第五十回 隻身夜探
只見一條黑影,快疾無倫,向前一閃,便已經轉過了屋角!沈覺非和那條黑影,雖然隔得還遠,可是他一眼之間,已經看出,那黑影雙腿齊斷,脅支鋼拐,竟是司徒本本!
因為,紫金神劍如此厲害,不要說想握住劍身,將之奪了過來,就算是挨得近了些,便已覺得寒氣浸浸,驚人心魄,當然更不用說接近她,將之劈手奪過了!
司徒本本「哈哈」一笑,也躍下了石台來!
當下,她哪裡肯回答賴五的話,身形飄前,長劍抖動,「嗖嗖嗖」地連使三招,紫光綴繞,一齊向賴五罩了下來!
在那半個時辰之中,台下觀看的眾人,一起屏住了氣息,連大聲喘息的人都沒有!
可是那人,遠在三四丈開外,居然也能使「傳音入密」功夫,武功之高,實是難以想像,沈覺非不自由主,向他走了過去。
賴五點了點頭,因為百花老怪此際,已到了決勝負的關頭,他武功不是司徒本本的敵手,如果紫金神劍在他身邊,他一定取出來了!
紫金神劍,既然不在百花老怪的身上,那就只剩下了兩個可能:司徒本本和那個蒙面人!
賴五道:「我看,不出司徒本本、百花老怪,和那蒙面人三人之中。」
眾人見司徒本本身在半空,竟像是怪鳥一樣,能以翻翔自如,心中也禁駭然。
沈覺非道:「自然不是,都是……」
他和司徒本本動手,一直未用兵刃,這時,話一說完,手腕一翻,「錚」的一聲,只見他手中,已經多了一柄異樣的兵刃!
只聽得百花老怪,陡地發出了一下尖銳已極的長嘯之聲,隨著那一下恆晡之聲,只見他身子一縮,手中的「荷花奪」劈空一揚,並不攻向司徒本本只是向之虛指了一指。
董路道:「那麼,難道司徒本本和焦三姑早有勾搭不成?」
焦三姑「哼哼」兩聲冷笑,也不將劍收起,倚劍而立,眾人喝采聲靜下來之後,又人人向她手中的那一柄稀世利器望來。
她刺出一劍,才睜幵眼來,定睛一看,自己已經身在石台之外!
他想了一想,道:「閣下若有賜教,敢不從命?」
一百零八劍一過,焦三姑的劍招,頓了一頓。
其時,天下武林人物雲集,如果他一說出段翠乃是死在侯銀鳳之手的話,則侯銀鳳縱使傾東海之水,也難以洗刷得清了!
百花老怪見自己獨門兵刃,出手之後,司徒本本,根本未曾還手,只聽由自己攻擊,但自己仍是一點便宜都佔不到,心中已知不敵!但是他這人性格極其強項,輕易不肯認輸,明知不敵,仍然不肯下台。
只聽得他道:「董朋友,你傷勢未癒,咱們還是明日再見高下吧!」賴五在一旁唯恐董路性烈,將話說僵,立時動起手來,則董路實是吃虧,因此不待董路出聲,便道:「自然是明天再說!」
那蒙面人道:「就今日如何?」
直到他們兩人,交談了一句,台下眾人,方始轟然叫起好來!
因為只要弄清這一點,他便可以知道侯銀鳳的下落了,而他心中,最強烈的願望,便是再見侯銀鳳一次,單獨地見她,再將冷雪曾經責問她的話,向她問上一遍。沈覺非想了好一會兒,便輕輕地翻身下床,推開門,向外走去。
百花老怪身子,跌到了石台下,司徒本本在台上「哈哈」一笑,道:「拿去吧!」
賴五隻守不攻,腳步嚴謹,雖然居於下風,卻還未有敗象。
以賴五的功力而論,進招撤招,何等快疾,但是他收招雖快,卻也不免失了一枚小指,這乃是他成名以來,從來也未曾有過的事,縱使他心情淡泊,但是也不免心中生怒。另一方面,焦三姑和*圖*書見自己暴起一劍,並未將賴五右手,齊腕削落,而只是斷去了他的一枚小指,心中也是大為吃驚!
到司徒本本下了石台,第二輪的比試,也已完結。
賴五仗著身子靈巧,將這一百零八劍,一起避開。
因此,他話講到了一半,便陡地住口!
焦三姑道:「那是什麼?」
只見她面色鐵青,喝道:「賴五,你勝得可絕不光彩!」
那蒙面人道:「賴大俠說得是!」
他才講到此處,陡地住口不言!
那兵刃長可四尺,竟是一朵含苞未放的蓮花,通體以精鋼打就,精光閃閃。
這時,已經將近黃昏時分了。
但是,也就在這一指之間,只聽得「錚」的一聲,崩簧響處,銀光閃閃大蓬細如牛毛的銀針,已自「荷花奪」中心,暴射而出!剎時之間,滿台售是銀雨飛瀉,蔚為奇觀!
董路不再言語,「噗」的一聲,將燈吹熄,倒頭便睡,賴五一個翻身,也睡了過去,只有沈覺非一人,仍怔怔地坐在床上。
因為剛才,賴五趁著焦三姑一套劍法使完,那間不容髮的一瞬間,發掌,出招,彈劍,再連發兩掌,一連五個動作,一氣呵成,實是已臻武學的巔峰!而他剛才那一連五招,若是其中一招,稍有差池,則非但不能將焦三姑,逼下台來,而且,還要喪命於紫金神劍之下!
因此,不管司徒本本那一拐揮到,一聲怪叫,身形飄飄,已向外掠出!饒是他掠得快,司徒本本一拐未曾揮中,但是那一拐的氣勁,卻還在他的胸前,當胸撞了一下。
其時,剛好是焦三姑回劍來削之際,賴五一指彈出,不偏不倚,齊齊正正,彈在紫金神劍的劍脊之上!
賴五乃是何等樣人物,立即知道,那是焦三姑一套劍法,一百零八招,或是一百零八個變化,已經使盡,再要從頭使起,其間必然有極短時間的停頓!
只見賴五身形一晃,下了石台,逕自來到了沈覺非和董路兩人的身邊。董路立即低聲道:「賴兄,如今可慮的,是還有一柄紫金神劍,不知在誰身上!」
他見百花老怪,分明已經不是自己的敵手,但是卻還不肯服輸,當有所恃,可能便是想在這件怪兵刃之上打求勝的主意。
董路點了點頭,濃眉緊蹙,道:「如果在百花老怪手中,賴兄你或者還可取勝,但是在司徒本本手中的話,賴兄你……」賴五道:「董兄,我們已成相知,你講話大可不必顧慮,如果紫金神劍在司徒本本手中的話,我自度已絕不是敵手,如果在那蒙面人手中,則只怕我連十招也接不到了!」
而同時,右手一招「雙龍搶珠」,直取焦三姑的雙目!當他左掌,將焦三姑的身子,帶得向旁一側之際,已將焦三姑的左臂,封在外面,那一招「雙龍搶珠」,直取焦三姑雙目,焦三姑大吃一驚,連忙回劍,「嗖」地削到!但也就在此際,賴五的右手,倏地縮了回來!
百花老怪這件兵刃一出手,連司徒本本在內,眾人都不禁愕然。
她被賴五趕下了石台,這場比試,當然是她輸了!
賴五和董路兩人,口雖不言,心中都暗暗地嘆了一口氣!
賴五在台上,也沉聲道:「你這柄可是紫金神劍麼?」原來,剛才他一覺出眼前,紫光陡地大盛之際,立即縮回手來。
賴五和董路兩人,盡皆默然不語。
焦三姑冷冷地道:「笑話,這劍是南天一鳳段翠給我的,關你什麼事?」沈覺非一聽,忙道:「胡說,南天一鳳死在紫金神劍之下,如何會將劍給你?」焦三命一聲冷笑,道:「紫金神劍難道會自己跳起來傷人不成?」
冷面閻王董路,剛和-圖-書才在力勝黑衣人之後,本身也受了重傷,雖已經過姚九霄的調治,但是傷勢至少也要到明日,方能全部復原。
他竭力鎮定心神,先將所有的事情,一齊拋開,集中精神,去猜度何以那一柄紫金神劍,會突然在焦三姑手中出現一事!
賴五道:「如果是的話,在下有一事請教。」
焦三姑道:「你說便了!」
司徒本本,一身混跡江湖,見識何等廣博。
那蒙面人聽得董路如此說法,身形已經緩緩地站了起來。可是,他身子尚未站直,卻又坐了下去!
沈覺非叫道:「這個……這個……總之此劍,不是段翠給你的!」焦三姑道:「你怎麼知道?」沈覺非大聲道:「我自然知道,偷上鑄劍崖,害死侯子青和天魂上人的可是你麼?」
賴五凝神細看,低聲道:「司徒本本斷腿之後,武功只有比以前更高了!」董路道:「賴兄,你與他動手之際,卻要小心!」
他武功遠在自己之上,如果自己不聽他的話,只怕更要自取其辱!
沈覺非想了一想,道:「冷姑娘說,當時她遍尋紫金神劍不獲,那一定是被焦三姑的同夥揀去了,只是不知道那人是哪一個而已?」
司徒本本早已看出,百花老怪的兵刃之中,藏有暗器,在動手之際,七時時刻刻,都有準備,一見大蓬銀針射出,「哈哈」一笑,右拐捲起一股壬風,向上疾揚了起來!,那一股狂風,乃是司徒本本,數十年內家功力所聚的力道,實是非房小可。
他一面說,一面拐尖一挑,將落在台上的那柄「荷花奪」挑了起來,向百花老怪飛去,百花老怪面有恨色,一伸手將之接住。
兩人正在說著,台上百花老怪,身形已經步步向後退卻,司徒本本笑道:「老百花,在下還有一事,與你商量,不必傷了和氣,你躍下台去吧!」
電光石火之間,兩人又變換身法,打了三招。
因此,他在百花老怪一招攻到之際,便已經有了防備。
他正在心中駭然之際,只聽得那聲音又在耳際晌起,道:「不用怕,我在這裡。」
賴五在石台之上,朗聲道:「焦三姑,你手中所執,可是劍癡侯子青,生前最後所鑄的兩柄紫金神劍之一?」
只聽得「轟轟發發」狂風呼號之中,那一大蓬銀針,一齊被捲了起來直向半空之中飛去,銀光閃耀,狂風亂卷,更成奇景!
賴五本來不在乎什麼武功第一還是最差,他想到如果事情的發展,當真如此的話,那麼,沈覺非的性命,再也難保!
只聽得「錚」的一聲響,兩件兵刃相交!
白天,他在石台之旁,看著台上,驚心動魄的爭鬥,精神還可以集中在比武之上,不去想這許多紊亂已極的事情。
她自然知道,以賴五的功力而論,這一掌,若是為他印中,一定將五臟盡皆震裂,因此,身形一擰,向後疾退而出!
只見約莫在三四丈幵外,一株古松之下,站著一個人,沈覺非這時候,已經猜到,那聲音來得如此奇特,一定是有什麼武林高手,以絕頂內功,「傳音入密」功夫,將聲音逼入自己耳中的。可是,他見到那人,竟遠在三四丈開外之後,心中仍不免駭然,因為「傳音入密」功夫,最見使用者的功力,一般能將語音,逼出七八尺,丈許遠近,已經是了不得的功夫了!
那一下,令得百花老怪身形,難以站穩!
賴五嘆了一口氣,道:「如今猜測也沒有用,反正事情如何,明日便可見分曉了,今晚好好地睡一晚吧,別勞神了!」
外面,月色並不十分皎潔,只是模模糊糊,可以看清一點景物。
而司徒本本在一拐將大蓬銀針一和*圖*書起捲向半空的同時,左拐點在地上,內勁逼動,拐尖在石台之上,疾劃而過,人也向前,移出了七八尺,剛好來至了百花老怪的面前。
卻說台上,百花老怪一見司徒本本,向後退出,陰惻惻一聲冷笑,手中「荷花奪」輕輕一擺,只聽得「錚」的一聲響,本來合在一起,宛若是一朵含苞未放的蓮花,那六片花瓣,突然一起向外,揚了開來,一朵「荷花」,已然「盛開」,而花瓣的邊緣,鋒銳已極,寒光閃耀,向司徒本本,當胸|推到!司徒本本看出,當百花老怪這一招使出之際,花瓣之中,那個小小的蓮蓬上,有著許多小孔,雖然是精鋼打就,但是樣子卻和真的蓮蓬,一模一樣!
司徒本本也不知百花老怪這件兵刃,究竟有什麼厲害之處。
百花老怪心知再不退避,性命難保!
董路一聲長笑,道:「悉聽尊便!」
焦三姑因為不肯捨劍,緊緊地握住了劍柄,以致手臂,也跟著揚了起來,她手臂一揚,胸前門戶,便自大開,賴五左掌,早已一招「推窗望月」,向她當胸,疾印而至!
他知道焦三姑口中的「那人」,一定是指侯銀鳳而言,而焦三姑一說出了侯銀鳳在鑄劍崖上害人一事,為求人信,一定又會說出侯銀鳳弒母之事,因此他尖聲道:「不用了!」
而賴五那一掌,在剛拍出了之際,像是並沒有什麼力道。
因為武林之中,獨門兵刃,雖然層出不窮,別出心裁,難以勝數,但是以一朵蓮花來作為兵刃的形狀的,卻是絕無僅有!
那聲音低微之極,但是卻也清晰之極,像是講話的人,就在自己的身旁一樣,沈覺非猛地吃了一驚,抬起頭來,四面看時,卻又不見人影,一陣山風吹過,沈覺非不禁覺得毛髮悚然!
賴五在這樣的情形下,也是不得不連連後退,以避其鋒芒。
他們三人,低聲交談之際,最後一對,是百花老怪和司徒本本兩人,早已躍上了石台,打了起來。
焦三姑「哈哈」大笑,道:「沈公子,害死那兩人的,倒確有其人,你可要我將這人的名字,講了出來,讓天下英雄聽聽?」
百花老怪狂吼不已,一連又是三招,但全給司徒本本,避了過去!
台下沈覺非一見紫虹暴展,失聲叫道:「紫金神劍!」
焦三姑一翻眼,道:「是又怎麼樣?」
沈覺非也轉過了屋角,只見司徒本本,正停在一間房間的門前,沈覺非忙將身子一隱,看到司徒本本,進了那間房子!
沈覺非在黑暗中站了片刻,又向前走去。
賴五的武功,雖在焦三姑之上,但是焦三姑手中的寶劍,如此鋒銳,無堅勿摧,不要說人是血肉之軀,碰到了絕無幸理,就算是鐵石,碰了上去,也要為之所碎!而焦三姑那三劍,又是大開大闔,紫芒所及的範圍,幾達丈許方圓!
第二輪比試的四名優勝者,乃是董路、蒙面人,賴五和司徒本本四人。
賴五道:「你與那蒙面人動手,又何嘗不然?」
焦三姑心中這一驚,實是非同小可!
沈覺非苦笑道:「董大俠,賴大俠,生死有命,我看兩位,還是下山去吧!」
蒙面人這一走,分明是表示不願再多作討論,今天是再不動手的了,圍在石台旁的眾人,也是一哄而散,董路,賴五和沈覺非等三人,也一起離了開去。
司徒本本立即道:「百花兄,勝負乃是常事,請勿離去,在下尚有事,需要仰仗閣下力道!」百花老怪心中,不禁暗暗奇怪,心想自己和司徒本本,向無來往,他不知有什麼事要求自己?看他兩次如此說法,一定不是在開玩笑了。
他一面想,一面凝神靜氣,和圖書身子挪動,用心應付。
七八招之後,賴五看出,焦三姑所使的劍法,招數也是怪到了極點,而且,她的劍招,與她那怪異的身法,配合得天衣無縫,人一向前滑出,或是向旁掠出,甚至向後退去之際,都有劍招,與之相配,而且,每一招與每一招之間,嚴絲合縫,招招相扣,一招未絕,二招又至,如同長江大河一樣,綿綿不絕!
只見他如風中小舟,身子搖晃不已,看他的情形,像是想竭力穩定身形,但是卻終於未能達到目的,一口氣向後,退出了七八步,終於向石台之下跌去!
他們三人來到了住所,賴五道:「董兄,那蒙面人言語舉止,十分儒雅,也是我輩中人,只是我們與之並不相識,我看,那紫金神劍在他身上的可能,只怕極小!」
他並不知道焦三姑住在什麼地方,只是準備耐心地去尋找一下。
原來,他看來去勢如此之疾的一招「雙龍搶珠」,竟是虛招!
台下董路道:「尚有一柄紫金神劍,不在百花老怪手中了!」
他自然知道,這其中不知有多少未為人知的曲折在內,但是他卻也都不去想它,他只求弄明白,焦三姑是不是就是那個將侯銀鳳救走的紫衣人!
沈覺非略呆了一呆,連忙躡手攝足,跟了過去。
沈覺非一聽,不由得大吃一驚!
百花老怪一招「雨露凝珠」使空,一聲怒吼,手臂一翻,身形突變,鮮二招「不染污泥」,又已自下而上,捲起道道精虹,攻了上來。
他自己自從鑄劍崖上之事發生以來,已深受含冤莫辯之苦,更不會輕易去冤枉別人。
像這樣的五招,武功不夠高的人不能使,膽量不夠大的人不敢使,而賴五居然能使敢使,一舉得勝,實是令人驚心動魄!
沈覺非心中,猛地一動,連忙循聲看去。
焦三姑一劍緊似一劍,不到半個時辰,她紫金神劍,出手之後,已然發了一百零八劍。
可是這時候,夜闌更靜,四周寂然無聲,他心中所有的疑問,所有的煩惱,所有的悵惘,都一齊湧上了心頭!
他一面說,一面身形一起,立即向外,飄出了丈許,逕自離去!
司徒本本仍不還招,身形翩翩,使出他在山洞之中,蟄居二十年,苦練而成的獨門輕功「蝙蝠功」來,只見他身子竟然在半空之中,沉浮不定,洛上忽下,飄忽之極!
因此,就在焦三姑劍勢稍停之際,賴五頓地揉身直上,左掌「艄公掌舵」,一掌向外拍出,一股勁風蕩過,將焦三姑的身子,帶得向側一斜。
董路道:「這是什麼話,如今我們只不過是在猜測,真的是否如此,尚難料定,如何可以作準?」
沈覺非循聲看去,心中又不禁暗暗吃驚。
他本來想說,那是侯銀鳳下的手,可是他只講出了兩個字,心中便猛地一動,因為他心中始終認為,侯銀鳳弒母一事,雖然看來,已經千真萬確,但可能其中,仍有曲折。
照這樣的情形看來,自己久戰不下,一個疏神,敗在她的手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這「武功第一」之名,只怕要落在焦三姑的身上!
他轉過了一排屋角,忽然,聽得一下極其輕微的金石交鳴之聲。
他右拐揚起之際,乃是一招「大風起兮」,但是,就在收招沉拐之際,招式已變,成了一招「五嶽崩墜」,出招換招之際,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當真是已臻武學的巔峰!
就在他人剛一到百花老怪的前面之際,揚起的左拐,突然當頭壓下!
他自己也不是不知道這一點,可是因為剛才,他勝了黑衣僧之後,更和那蒙面人,在言語之中,起了齟齬,他又是性烈如火之人,因此拼著傷勢未癒,也
和_圖_書要立時和蒙面人見高下!
焦三姑三劍俱被賴五避開,一聲長嘯,紫金神劍破空之聲,不絕於耳,又是一連數招,滿台之上,只見紫光灩斂,耀目生花,她和賴五兩人的身形,幾乎盡皆隱沒不見!賴五這時,才知道焦三姑何以敢與自己對敵的道理,原來她竟是有恃無恐!
那人一直站在古松之下不動,沈覺非來得近了,才看清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襟前繡有一朵黃花的蒙面人!
沈覺非忙又向前走去,怎知走了幾步,忽然聽得一個人的聲音,在耳際響起,道:「人家的閒事,年輕人何必多管?」
賴五緩緩地道:「焦三姑,賴某人生平,遇敵無數,確是今日此戰,勝來最是不易!」
因為,陰風蛇叟司徒本本,名義上,是這次排名比試大會的主持人,他如果有什麼事要行動,大可不必半夜三更,鬼鬼祟祟!
只聽得「錚」的一聲響,紫金神劍,被賴五那一指之力,彈得向上,疾揚而起!
百花老怪怎及得上司徒本本內力之深?只覺得一股氣勁襲到,手臂一陣發麻,五指不由自主一鬆,荷花奪「噹」的一聲,跌了下來,司徒本本手臂一縮,而一縮之後,又立即打橫揮出!
沈覺非心中,不禁大是奇怪。
百花老怪放著那一大蓬銀針,只當可以挽回一下敗勢。怎知他銀針才放出,便立即被對方的大力,捲到了半空之中!而且,幾乎是在同時,司徒本本的鋼拐,已經迎頭壓下!百花老怪這一驚,實是非同小可,百忙之中,只得揚起手中的「荷花奪」,迎了上去。
司徒本本當然不妾怕百花老怪,但是他為人十分持重,百花老怪的怪兵刃一出手,他鋼拐一點,便立即向後,退出了一步。
她心中又急又怒,還想在半空之中,一個翻身,硬向石台之上掠去之際,賴五遙遙,劈空一掌,又已向她襲到,她身在半空之中處著力,被賴五的掌力,又擁出了六七尺,落在地來!
董路聞言,嘆了一口氣,回頭望了沈覺非一眼。
等她勉力定過神來之際,一劍向前刺出。
而當他右臂,縮回之際,中指已「啪」地彈出。
百花老怪悶哼一聲,道:「只怕未必!」
賴五道:「侯子青和天魂上人兩人,為了要將一塊紫金英化為寶劍,在銀鳳谷鑄劍崖上,花了釋整半年功夫,後來,劍雖鑄成,侯子青和天魂上人,卻離奇死去,兩柄神劍,也下落不明,不知何以會有一柄,在你手上出現?」
語音仍和剛才一樣,極其低微而又清晰,和有人附耳交談一樣。
但就在焦三姑的身形,剛一向後退出之際,「轟」的一聲響,掌力已如驚濤裂岸,疾吐而出,焦三姑只覺得一股大力,當胸撞到,剎時之間,眼前金星亂冒,身不由主,如同斷線風箏也似,向外疾跌了出去!
焦三姑冷笑道:「這就是了,紫金神劍在我處,自有原因,你不問也罷!」沈覺非無話可說,轉過頭去,望向賴五。
只見他左拐「錚」的一聲,在地上一點,身子斜刺裡,向外竄了出去。
他一眼看到了那蓮蓬上的小孔,便已經知道,其中一定藏有極其厲害序暗器,會趁人不覺,暴射而出,令人防不勝防!
賴五固然藝高人膽大,可是此際,他心中卻也不免暗自吃驚!
董路站了起來,向那蒙面人一揚手,道:「第三輪比試,是我們兩人領先,閣下是今日動手,還是等到明日再說?」
司徒本本鋼拐點動,發出密如聯珠的「錚錚」之聲,攻勢取其凌厲。而且,他杖上,還各纏了一條異種怪蛇,不時射出身子,向前噬去,令人防不勝防,一上來不出三招,百花老怪,已處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