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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白刃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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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那兩人道:「師妹,你這樣做,師父和師娘兩人,不是要傷心欲絕了麼?」
那兩個年輕人一看到了她,手足無措,像是不知怎樣才好。
雷三的心中,陡地一楞,也更加吃驚,他立時想起,師父曾說過,他多年不見的好友之中,有一人最愛著白衣,可是其人性子卻一點也不恬淡,相反性烈如火,嫉惡如仇,這人生得奇醜無比,天生是一個駝子,武林中人稱之為烈火神駝。
席玲這句話,將兩人陡地驚醒。
他心念電轉,剎那間,已想了許多事,隨即笑道:「我明白了,兄弟是烈火神駝門下。」
烈火神駝有三大絕技,其中之一,號稱「迷蹤神步」,剛才那白衣書生一衝上來,自己一劍刺出,倏息之間,那白衣書生便到了自己的背後,步法如此之奇妙,那自然是「迷蹤神步」功夫了。
雷三此際,一出手就攻對方的「華蓋穴」,那是分明想置對方於死地了,身手之辣,竟是罕見。
那一指,其實也並未彈中雷三的脈門。
卻不料他一劍才出,眼前一花,對方身形,突然不見,緊接著,背後已有一股勁風,壓了過來。
那樹樁只不過四五尺高,可是他向下躍來之際,卻像是飄了下來一樣。
席玲沉聲道:「你們不去追他,我去,就算我不能將他怎樣,至少也救了涂姑娘。」
席大先生的武功何等之高,身份何等之尊,聲名何等之顯赫,可稱是近百年以來,武林中的第一奇人,但是,他卻瞎了眼,收了這樣一個徒弟,累了自己唯一的愛女,這件事,對席大先生的打擊之大,實在是可想而知,作為席大先生的徒弟,當然更可以深切地感覺得到,這叫他們怎能不難過?
雷三心中大怒,趁著白衣書生揮臂送出涂雪紅之際,駢指如戟,點向對方的「華蓋穴」。
這四個字,是在涂雪紅的驚呼聲中,傳了出來的,聲音聽來十分平靜,十分恬淡,但是,涂雪紅的尖叫聲,卻一點也未能將之蓋過去。
那兩人急得直頓足,道:「那麼,師娘呢?她老人家總該知道的了?」
白衣書生赧然點頭,道:「未曾娶妻。」
可是,就在這一句話間,叫聲卻已近了不少,轉眼之間,只見一條血也似紅的人影,倏地穿進了林子來,在兩人的面前停下,乃是一個披著大紅披風的女子。
那白衣書生瘦長的臉上,現出十分驚訝的神色來,道:「咦?閣下不是學武之士麼?」
那白衣書生直到這時,才又再開口,道:「看閣下一表斯文,何以行徑竟然如此不堪?」
這時雷三這樣問他,他當然也答不上來,是以只得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你這樣對付這位姑娘,卻是大大不該。」
涂雪紅一見有人,立時又叫了起來,道:「這位英雄,快快救一救我。」
是以他立時拉著涂雪紅,後退了一步,全神以待。
看他們的神情,分明是想講兩句勸一勸席玲的,但是他們又實在不知講什麼才好,是以只是叫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
兩人連忙搖手道:「沒有,沒有。」
和圖書兩人又點了點頭。
席玲再道:「可是,我剛從天一堡來,天一堡中,血猿神君和一個瘋婦人,正在打得天昏地暗,是易老怪告訴我,他向北來了,二師哥、四師哥,你們兩人,可有見到他麼?」
那兩人仍是呆呆地站著,過了半晌,一個才道:「四師弟我們怎麼辦?」
是以他們兩人直跳起來,道:「師妹說得是,我們快去追他。」
兩人愁眉不展,心中實是為難之極,就在這時,他們突然聽得有一個十分尖銳的女子聲音,自遠而近,傳了過來。
原來,白衣書生向前撲來的勢子,雖然勁疾之極,但是倏忽之間,他卻已轉到了雷三的右邊,伸指向雷三的脈門便彈。
雷三的那柄短劍之上,的確是沾過毒的,而且所沾的乃是極厲害的毒藥,見血封喉,但是在劍上而言,卻只有極細心地觀察,才可以看到劍身之上,有一絲極細的紅線而已。
也正因為白衣書生的性子不像烈火神駝,是以他聽得雷三這樣說法,便訝然道:「你這樣說,卻是什麼意思,我什麼地方不對了?」
白衣書生道:「那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正是學武之士的本分,閣下何以問我干甚事?」
那兩人一呆,點了點頭。
雷三的心中,陡地吃了一驚,別說他這時,半年前受的傷,傷勢還未曾痊癒,就是他根本不曾帶傷的話,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他要預防,也不是易事。
那兩人慚愧地點了點頭。
雷三道:「是啊!拙荊的醋勁,一直是十分大的。」
只見白衣書生向前欺來之勢,十分快疾,雷三心中暗暗歡喜,暗忖你來勢卻是越快越好,他身形微矮,在白衣書生來到了離他只有六七寸時,一揚劍,狠狠一劍,向前刺出。
只見在身後不遠處,一個累雪甚厚的大樹樁之上,站著一個人。
涂雪紅停止了叫喊,道:「你,剛才那是你的師妹麼?她如此美麗,你就和她結為夫婦,為什麼不好?」
那兩人聽得席玲這樣問他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白衣書生大有手足無措之狀,連講話也不順溜起來,道:「她……她若是尊夫人,那麼……何以尖叫?」
那白衣書生避開了一劍之後,伸手指著雷三,道:「你這人行動可疑,我看你多半是盜了席大先生的一招半式,在武林中招搖生非,壞席大先生名頭的,我要將你帶往峨嵋,聽候席大先生發落。」
百忙之中,他實是來不及轉身應敵了,只得反手一劍,疾刺而出。
雷三雖然窮凶極惡,但是見識終究是廣的,一見這等情形,便立時知道自己剛才是料錯了,這白衣書生決計不是等閒之輩。
而白衣書生的變招,當真快捷之極,雷三手才一鬆,白衣書生已一伸手,握住了涂雪紅的手臂,順手向外一揮,將涂雪紅穩穩地送出了丈許間外。
雷三一劍又不中,再去看涂雪紅時,涂雪紅已然逃得只剩下一個小黑點了。
雷三道:「這就是了,兄台尚未成親,又怎知人家夫妻之間這麼多事?她要我替她做一件事,我和*圖*書未曾答應她,她心中十分氣惱,不肯和我親熱,若是你這冒失鬼不撞了來,早就沒有事了。」
可是雷三卻只是笑道:「小乖乖,你叫啞了喉嚨,也不會有人聽到的了。」
然而,在她的眼睛中,卻又有著極度的幽怨。
一個苦笑道:「就算我們再追上他,他仍然挾持著那位涂姑娘,那我們豈不是一樣不能下手,這……怎生回山去覆命?」
那人大約三十左右年紀,書生打扮,臉又瘦又長,在左頰邊,有很長一個傷痕,使得他的臉,看來更是長了許多。
涂雪紅剛才被他封住了穴道,出不得聲,這時穴道已被他拍開,她立時用盡了氣力,尖叫起來。
雷三笑道:「兄台定然尚未成婚,是也不是?」
神駝生得雖然不成人樣,然而他卻有一個美麗無比的妻子,他妻子武功平常,當神駝和她同行之際,每每遭來嘲笑。
涂雪紅心中不住地叫苦,她實是想不到,一夜之間,事情會起了那麼大的變化,她用力地掙著,但是她被雷三制住了脈門,能使得出的力道,也少得可憐,而雷三卻強扭著她的手臂,待向她的朱唇強親過來。
如今席玲這樣問他們,卻叫他們如何回答才好?
那白衣書生身形一聳,慢慢地從樹樁之上,跳了下來。他的動作十分慢,但是正因為他的動作慢,是以令得雷三陡地一驚。
如今,短劍才一落地,對方便已指出劍上有毒,可知他目光銳利,非同小可,雷三更是驚上加驚。
那白衣書生卻又歎了一聲,道:「你武功算是不錯了。」他一面說著,一面又向後一退,雷三那一劍,疾逾閃電,可是仍被他從容避了開去。
席玲的身子,突然一震,道:「那麼,你們為什麼不攔住他?」
雷三聽了,更是「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道:「什麼姑娘,她是我老婆。」
那一劍回手反刺,在百忙中使來,劍勢也是十分凌厲的了,但是卻已然慢了一步,他一劍再出,手腕便自一麻,脈門已被人扣住。
那白衣書生雖然是烈火神駝之徒,但是實際上,他性子卻沒有一分似烈火神駝,不但不似,而且還截然相反,若是他像烈火神駝時,那早已一掌擊下,將雷三打死了,如何還有這許多廢話?
他當時只看到雷三抓住了涂雪紅,要對涂雪紅施輕薄,而涂雪紅則在尖叫,至於涂雪紅是什麼人,他卻是並不知道的。
涂雪紅自然知道若是被雷三點中了麻癢穴的話,那全身又麻又癢,比死還難過,而且她絕不懷疑雷三真的不會那樣做,是以立時住口不言。
他剛才一擊不中,此際急於求勝,「讓開」兩字才出口,一抖手,「錚」地一聲響,只見在他的衣袖之中,射出了一柄短劍來。而當那短劍射出之際,他五指一緊,恰好抓住了劍柄,緊接著,就勢向前送,短劍已然挑向對方的咽喉。
三人向著剛才雷三的去向,疾追下去。
只是不住地道:「玲師妹,你怎麼來了,師父可知道麼?」
那書生打扮的人,仍然站在那個樹樁之上,和-圖-書他身上穿著一身雪也似白的長衣,又是站在累雪的樹樁之上,是以乍一看來,就像是一株樹上,長著一顆人頭一樣,看來十分怪異。
那一個歎了一聲,忽然面有喜色,道:「那倒不打緊,他……從來也不對任何女子有長性,他過了幾日,定然會離開涂姑娘的。」
席玲歎了一聲,道:「我早知你們不會的,我遭如此之慘,若是你們還會有什麼事瞞著我的話,那怎麼說得過去?」
雷三一聽得對方如此講法,實是又驚又恐,而且,他連攻兩下,卻未能擊中對方,也知對方的武功甚高,他這時索性不再進攻,只得冷冷地道:「好啊!看你有什麼本領來帶我走。」
雷三一字一頓,道:「她是我妻子,是我老婆。」
這一問,令得那白衣書生突然一呆。
他們在叫了一聲之後,卻又異口同聲地道:「不會的,小師妹怎會來到這裡?師父師娘怎肯放她出來?」
白衣書生道:「家師和席大先生至交,其實,我剛才這一下身法,你也應該可以知道我是什麼來歷了。」
白衣書生身形陡然地向後一縮,雙肩一揚,道:「你是席大先生弟子?」
白衣書生叱道:「誰與你稱兄道弟。」
那白衣書生正是烈火神駝的愛徒,這時聽得雷三這樣講法,倒也頗難以反駁,他「哼」地一聲,道:「你如此行為,沒地玷污了令師的名頭。」
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兩個年輕人的師妹,也是武林怪傑,席大先生的唯一愛女,單名一個玲字,這時,她搖了搖頭,道:「爹不知道。」
雷三並不在乎人家罵他,但令得他心頭大怒的是,涂雪紅在被那白衣書生揮開之後,已然沒命也似,在向前奔了出去,眼看若是再被那白衣書生阻攔下去,就要追不上涂雪紅了。
他落地之後,再是一笑,道:「涂姑娘,你看我行事計謀如何?你能認得我這樣的人,也不枉你做人一世。」
那一個道:「二師哥,我看……我看……只要過得一個時辰後,我們便可以再追上去了。」
這時,他們的心中,全感到愧對席玲,但是,席玲卻知道,如果他們再遇到一次那樣的事,他們一定仍然會那樣做的。
雷三在峨嵋胡作非為,等於是已被迫出門牆一樣,但是在武林之中,「席大先生」四字,具有無上威力,雷三也深明這一點,是以有人一問他是不是席大先生弟子之際,他卻是絕不否認的。
席玲講到這裡,實在沒有法子再講下去。
兩人剛才,只怕雷三下手打死了涂雪紅,卻是未曾想到,女孩兒家,落在雷三的手中,所受的淫辱,實是比死更甚。
雷三笑著道:「你可知道這剛才給你救走了的女子,是什麼人?」
兩人齊聲長嘆,席玲苦笑了幾下,道:「我一路追下來,總算也得了一點線索,知道他一些事,我知道他在天一堡中。」
兩人更是急得雙手亂搖,道:「師妹,這怎麼可以,你一個人在江湖上,唉!峨嵋到這裡,萬里迢迢,你一個人,這怎麼可以?」
他們兩人,面面相覷,講不m.hetubook•com.com出話來,席玲心中生疑,道:「兩位師哥,你們可是有什麼事瞞著我麼?」
但是,他一指彈出,指風嗤然,卻已令得雷三的脈門一麻,五指不由自主一鬆。
涂雪紅又尖叫起來,她這次,只叫了兩聲,眼看她的檀口,要被雷三封住了,突然之間,聽得有人道:「好風流啊!」
席玲在問他們,可有見到雷三,事實上,他們不但見到了雷三,而且,雷三可以說是他們兩人放走的。
雷三笑道:「廢話,你看不出來麼?」
是以他厲聲道:「讓開!」
此際,他一聲冷笑,道:「你既知我的來歷,還不快夾著尾巴逃走?」
雷三一見到那白衣書生,心中便迅速地在轉著念,將武林各門各派的高手,全想了一想,可是他卻也弄不明白那人的來歷。
雷三「嘻嘻」笑道:「那可怪不得我,若是閣下和烈火神駝有關,那麼我們便非稱兄道弟不可,誰叫烈火神駝和家師席大先生,是莫逆之交呢?」
三人全不出聲,過了半晌,還是席玲先開口,席玲顯是已將心中的悲痛,盡量抑制了下去,她道:「我將我的衣服,留在後崖峭壁邊上,裝著我是墮崖而死,偷偷走下山來的。」
那白衣書生大吃一驚,道:「你說什麼?」
那白衣書生在一退再退之後,離雷三已相當遠,這時,身形飄飄,又向前欺來。雷三早已蓄定了勢子準備以逸待勞。
雷三一聽,陡地一震,連忙回頭看去。
他在席大先生的門下多年,席大先生乃是武林之中第一怪傑,他門下弟子不但武功高,而一個個見識極廣,雷三如今既然認不出那白衣書生的來歷,心中暗忖,那多半是關外不知名的武林中人,是以他根本未曾將之放在心上,一聲冷笑,道:「干你甚事?」
他們兩人大吃了一驚,失聲道:「是小師妹。」
雷三賊忒嘻嘻,道:「比起你來,可差得遠了。」
原來他剛才,根本沒有離去,只是悄悄地躲在附近的樹上。
席玲又道:「我又知道,血猿神君也在找他。」
雷三冷笑道:「原來你也是學武之士,那你倒露些武功我看看。」
她苦笑著,道:「你們人太好了,他……實在太壞了,涂姑娘……」
席玲淒然笑著,道:「兩位師哥,我還怕什麼?你們說,我還怕什麼?」
因為若是對方是烈火神駝門下,或是神駝的兒子的話,那麼以神駝傳說中的嫉惡如仇,出手絕不容情來看,自己可說絕難倖免了。
席玲這樣一說,那兩人更是手足無措,一個支支吾吾道:「雷三他……他……剛才我們倒是遇到他了。」
但是,他一掌拍出之後,只聽得他掌風呼嘯洶湧向前之聲,那條人影,早已不見,緊接著,他右腕之上,卻突然一麻。
他脈門被扣,已沒有反抗的能力,但是他為人極其機靈,卻是一點也不急,只是「哈哈」一笑,道:「閣下身手不錯啊?不知是哪一派高手?」
而那兩人的心頭,也像是堵了塊數百斤重的大石一樣,說不出來的悶鬱,說不出來的難過。
而烈火神駝一聽得和圖書嘲笑,必然無名火起,那嘲笑他的人,便算是遭了殃,後來還是幾個正派的高手,聯袂去求神駝夫人,要她勸一勸神駝,別再在江湖上行走了,神駝才歸隱不出的。
席玲道:「是以你們便放走了他,是不?」
可是,卻不料那白衣書生自樹樁上飄落下來之勢,快疾之極,緊接著,他的動作,卻快到出奇。
一人道:「她是天一堡主的女兒。」
涂雪紅一叫,雷三便厲聲道:「你再叫,我便點了你的麻瘁穴。」
一個更是苦笑不已,道:「就算他離開了涂姑娘,難道不會又找第二個少女麼?這事情,這事情……」
她在講到最後一句「我還怕什麼」之際,聲音發顫,聞者心酸,那兩人眼睛已不由自主潤濕起來,齊聲叫道:「玲師妹。」
以雷三的武功而論,甚至未曾看到他的雙足,是不是曾經點地,突然之間,一股勁風,挾著一條人影,已然迎面撲過來。
可是,等到他們離開,約有半盞茶時分,只聽得雷三「哈哈」一笑,就在附近的一株大樹之上,抱著涂雪紅,落了下來。
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是聽得一個女子在尖叫,由於隔得太遠,還聽不到她在叫些什麼。
另一個苦笑道:「我們自然攔住了他,而且是準備將他擒回山的,可是他……他卻抓住了一位涂姑娘,說是我們如果向他下手的話,那麼他定然先打死了這位涂姑娘,是以我們……我們……」
那白衣書生在問出了剛才的那句話後,一直凝視著雷三,他緩緩地道:「你真是席大先生的弟子?看你剛才這一招,掌法確是席大先生所傳,但是席大先生門下,怎會有你這等無恥無法之徒。」
白衣書生搖頭道:「不對,不對,我看到你們時,曾聽那位……她說,要你娶你師妹的。」
那「華蓋穴」在人身胸前,屬於太陰肝經,乃是五臟之華蓋,人身一等一的要穴。
雷三大出意外,幸而他早已有了準備,左掌一翻,呼地一掌,向前拍出。
席玲緩緩地搖著頭,她雙眼之中,淚花亂轉,但是她卻又顯然不欲給她兩位師兄看到她的流淚,是以她抬高了頭,道:「媽也不知道。」
雷三大笑了起來,道:「看來烈火神駝,正是名不虛傳,我看兄台至多也不過沾了他一兩分脾氣吧?已是如此性如烈火,行事不分青紅皂白了。」
但是,呼叫聲迅速地自遠而近,他們立時聽出,那女子在不斷地叫道:「二師哥,四師哥。」
席玲又淒然道:「我當然也想到這一點了,但是我想他們已經夠傷心的了,就算知道我死了,大約也不過如此了吧?尤其是爹,他一世英名,武林中人提起了他,誰不敬畏三分——」
緊接著「嗆啷」一聲響,他那柄短劍,落到地上,只聽得那白衣書生道:「哼!原來是餵了毒的,你哪裡有正派中的半分風範。」
雷三雖然力持鎮定,可是一想及此,他卻也不禁面上為之色變。
那女子至多也不過十七八歲年紀,披風領上的一圈銀緞毛,襯著她一張瘦削的瓜子臉,再加上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極之秀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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