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而嫦娥站定之後,傻傻地望著眼前那兒個人,忽然以手涉水,唱了起來。
這時候,血猿神君的身子已然可以站定了,可是他的心中,卻是驚駭莫名,忙又連退了三步。
他吸了一口氣,道:「閣下可是問涂姑娘?」
因為林浩生和玉琴兩人,在向她一望間,便已異口同聲地叫出來,道:「血猿前輩。」
她要盡最大的力道將那柄匕首拋出去,是以她揚起手來,將手揚到了身後。
當然,如果要有把握的話,最好是殺玉琴,因為一則玉琴的武功較低,二則,她此際正神思恍惚,不知提防。涂雪紅打定了主意,咬著牙,緊握住了那柄匕首,提起了手來。
而當他們轉過頭來之後,看著站在他們身後的乃是涂雪紅時,他們心頭的詫異,也是難以形容,玉琴首先發出了一聲低呼,而林浩生的態度,卻十分冷漠,道:「原來是你。」
等到那種怪笑聲傳近之際,又聽得「嘩啦」「嘩啦」的水聲。
血猿神君是曾和嫦娥在天一堡中動過手的,是以一見到嫦娥,便倒抽了一口涼氣。
電光火石之間,只聽得「啪」地一聲,血猿神君的那一掌,已擊中在嫦娥的肩頭之上。
可是他只叫了一個字,下面「不能去」三字,並未能叫出口來。因為玉琴這時,正用泫然欲淚的眼光望著他,而在她美麗的臉龐上,充滿了哀求之情。
涂雪紅一伸手,自腰際解下一柄匕首來,放在手中掂了掂,她離兩人不過丈許遠近,這一柄匕首用力拋了出去,是足可以插在兩人中一人的背上的。
涂雪紅一聽,身子便一陣發涼,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才好,接著,只見林浩生和玉琴兩人,向前奔了過來,也就在兩人向前奔來之際,忽然聽得一陣怪笑。
東方霸主一揮手,道:「那不成問題,你立時動身,這兩個人,就交給我好了。」
林浩生仍然緊握住她的手臂,他略停了一停,又道:「玉琴,你不能去,你的身世,總會明白的,何必急在一時?」
涂雪紅心知自己的一切,林浩生知道得再清楚也沒有,隨便自己怎麼講,林浩生都不會上當的,不如別再說下去,反倒好些。
血猿神君又向林浩生和玉琴,指了一指,東方霸主目光如炬,又向兩人望了一眼,令得他們兩人,不由自主,靠近了一步。
嫦娥側轉了頭看她,道:「你是誰啊?你認得我,我卻不認得你啊!」
涂雪紅氣得面色鐵青,道:「好,那是將我當作蛇蠍,哈哈!可惜,玉琴的父母卻大有來頭,她早知父母是誰,對她大有幫助。」
當她聽到了自林浩生的口中,講出了「天一堡主的女兒」這句話之際,她的心中,如同為萬劍所刺一樣。
玉琴更是深信不疑,她又不敢前去,又想前去,是以她望定了林浩生,道:「浩生哥——」
涂雪紅見到兩人如此親熱,心中本已又妒又恨,這時,妒意更烈,恨意也更灼了。
涂雪紅這句話一出口,玉琴心頭,頓時怦怦跳起來,道:「小姐,我身世,你……知道麼?」
她指天立誓,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連林浩生明知她一定有詭計的人,也知這次她所說的是真話了。
東方霸主微微笑著,向林浩生和玉琴兩人,略望了一眼,兩人只覺得他氣度非凡,神態軒昂,
www.hetubook.com.com當東方霸主向他們望來之際,目光如電,有股說不出來的懾人之力,兩人心中卻是一呆,暗忖:「這是什麼人?」
玉琴歎了一聲,道:「但願如此。」
玉琴像是不明白,道:「人也死了,還有什麼聲名不聲名的?」
林浩生冷冷地道:「不管你如何講,我決不讓玉琴走近你。」
那一陣怪聲,乃是從溪水之中,傳了過來的,才一傳入眾人的耳中之際,根本沒有人說得上那是什麼聲音,像是人叫又不像是人叫,獸吼又不像獸吼,慘叫也不像慘叫,歌唱也不像歌唱,而且,迅疾地傳近。
林浩生急叫道:「你——」
是以他一瞪眼,道:「你問那麼多作甚?」
玉琴望著林浩生,面上現出了十分猶豫難決的神色來,林浩生的面色,陡地一沉;道:「涂雪紅,以前的事,絕不能輕輕一筆勾銷,但是念在舅舅曾對我有養育之恩,只要你不再為惡,我也可暫時不提,你若是還想出什麼花樣,我可不客氣了。」
這一切,可以說全是電光石火間,一剎那的事,而就算涂雪紅就在身邊,也只是看到血猿神君,退得十分狼狽而已,至於他為何退開去的,卻也是莫名所以。
他並不是一個膽小怕事之人,但這時候,他面色發白,卻也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而東方霸主已然喝道:「神君你還不走麼?若是誤了我的事,我只怕你實在擔待不起的。」
血猿神君聽了,不禁大感為難,說:「這個——」
林浩生忙道:「玉琴,別聽她胡說。」
一掌擊中,血猿神君的心中,不禁一喜,因為以他和嫦娥動過手的經驗而論,這一掌擊中,至少便可以令得她後退一步了。
涂雪紅突然叫出了這一句話,血猿神君立時便一呆,可是嫦娥的動作,卻快到了極點,只聽得「呼」地一聲響,她整個人已從水中,疾拔了起來。
涂雪紅心中恨極,但是她素知玉琴軟弱好欺,是自小聽慣自己話的,是以她仍然笑吟吟地道:「玉琴,事情早已過去了,還叨念它作甚?你過來,我有一件很要緊的事告訴你。」
等到她的身形,疾落在血猿神君的身前之際,血猿神君才怪叫了一聲,一常向嫦娥擊出。
林浩生和玉琴兩人,卻只當她已經走了,仍然坐在溪邊,涂雪紅就在他們兩人的身後,看不到他們臉上的神情,但是也可想而知,玉琴的心情,正十分憂鬱,因為她低著頭,一聲也不出,而林浩生則正在低聲勸她。
涂雪紅喘著氣,道:「真……的,你快放手。」
血猿神君苦笑了一下,轉向林浩生和玉琴兩人,道:「這位是東方霸主,東方先生,你們快過來行禮。」
涂雪紅向玉琴招手道:「玉琴,你過來。」
涂雪紅出其不意,給嫦娥抓住了雙臂,嫦娥的力道可大,鋼鉤也似的手指,箍得涂雪紅的手臂,幾乎要寸寸斷裂,她立時大叫了起來,痛得昏了過去。
血猿神君道:「本來閣下有事,萬不敢推辭,但是這兩人卻需我照顧——」
玉琴乃是從小聽慣了涂雪紅的話的,涂雪紅一叫,她就不由自主,待向前走去。
但是,林浩生卻是她的表哥,任何人稱她為「天一堡主的女兒」,她都不會生氣,唯獨林浩生是例外。
他忙道m•hetubook•com.com:「帶走涂姑娘的人,是天一堡中的一個女瘋子,喚作嫦娥,這女瘋子的功力深不可測,閣下若是不信,可以問他們兩人。」
但是,她才踏出了半步,林浩生便連忙一伸手,拉住了玉琴的手臂,道:「千萬別過去,玉琴,她是怎樣害我們的,你忘了麼?」
血猿神君的「血猿掌」,可說是旁門之中,極其高超的掌法,但是嫦娥對血猿神君疾拍而出的那一掌,卻是視若無睹。
涂雪紅實在忍不住想要作嘔了,但是她卻極力忍著,因為她知道,這時她必須要嫦娥的保護。
血猿神君道:「那麼,閣下來遲了一步,她已被人帶走了。」
嫦娥本是從苗疆來的,她這時唱些什麼,也沒有人聽得懂,可是想來,當是苗疆少女,涉水而歌的小調,如果是一個美麗的苗家少女,在這樣唱著,歌聲曼妙,那確然極之動人,可是此際,嫦娥不但形容駭人,而且歌聲苦澀,當真令人聽了,毛髮直豎。
涂雪紅忙道:「我是天——」
玉琴的臉上了現出十分痛苦的神色來,看得林浩生也為之一陣心痛,忙握住了她的手,道:「玉琴,你別難過,如果你父母真是大有來歷之人,那麼,你的身世,遲早會明白的。」
涂雪紅笑了起來,道:「知道由我知道,說不說也全然在我,你不讓玉琴過來,我就是不說。」
血猿神君一喝,那人立時停了下來。
一經林浩生提醒,玉琴想起關外冰天雪地中的情形,不禁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顫,立時停了下來。
她緩緩地吸了一口氣,盤算著如何現身,對付他們。在她心念起伏間,只聽得玉琴又道:「你父親和血猿神君是好友,那麼,你父親也是邪派中人麼?」
但是雷三卻不知在什麼地方,他遠追到關外,但是卻又被他走脫了,是以他只好空自發怒。
血猿神君心知他指涂雪紅而言的。
東方霸主沉聲道:「不錯,是她。」
林浩生一呆,道:「卻是為什麼?」
血猿神君也不知道涂雪紅和嫦娥說了些什麼,但是他一看到嫦娥的這種眼光,他卻也知道不妙,向後退出了一步,凝神以待。
血猿神君見嫦娥帶涂雪紅離去,心中雖然氣憤,但是總比要和嫦娥動手好些,他呆了半晌,才轉過身來。
涂雪紅的心中恨極,但是她卻有這本事,心中的恨意,一點也不在面上顯露出來,她滿面堆下笑容來,道:「浩生表哥,我們真是巧遇啊!」
可是,他這一句話才出口,便聽得山石之後,有人哈哈一笑,道:「神君何處去啊?」
玉琴哀求道:「小姐,你行行好,告訴我,我的父母是誰?」
她一叫,嫦娥立時循聲向她望來。
涂雪紅一聲冷笑,伸手指天,道:「過往三尺有神明,我涂雪紅,若然不知玉琴的身世,在這裡胡言亂語,斷叫天雷劈死。」
東方霸主微笑著,道:「原來又有高人出現,我當真是孤陋寡聞了,神君,聽說你獨生愛女,已遭了不幸,那麼這位姑娘——」
林浩生道:「你心腸會有那麼好?」
因為此際,林浩生聲音嘹亮,中氣充沛,不但傷勢已然痊癒,而且看來,還在血猿神君處,得了不少好處。
血猿神君苦笑了一笑,他也不知道東方霸主和涂雪紅之間,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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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糾葛,但是他卻知道,如果他不能解釋清楚的話,那就有天大的麻煩了。她本來是想說「我是天一堡主的女兒」的,可是她的為人極之機靈,才講出了一個「天」字,便陡地想起,嫦娥是在什麼樣的情形下,到了天一堡的,如果自己一提起天一堡來,那可能立時被她撕成了碎片。
她立時住了口,心念電轉間,湊在嫦娥的耳際,用極低的聲音道:「我……我是你的女兒。」
血猿神君不禁苦笑道:「你當我能難為她麼?她的武功之高,可稱鬼神莫測,說我不能難為她,就算席大先生,或是東方霸主想要難為她,只怕都有所不能。」
他只當在自己的身子,向後退出了一步之後,那麼那股反震之力一定可以消失了。
幸而嫦娥在這時,又鬆了手,不住問道:「真的?那是真的?」她講了一句之後,忽然又講了一大串話,但是她講的卻是苗語,根本沒有人懂她講些什麼。
林浩生伸手攔住了她,揚聲道:「你若是知道玉琴的身世,只管說好了。」
一提起獨生愛女來,血猿神君全身發抖,上下兩排牙齒,咬得「格格」發響,此際,如果雷三在眼前的話,他說不定便會撲了過來,將他狠狠地咬上兩口。
而且,看他的情形,也絕沒有停止的意思,仍然一面怪叫著,一面向前走去,像是根本未曾看到眼前這些人一樣,還是血猿神君沉不住氣,喝道:「什麼人?」
血猿神君抬頭一看,便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東方霸主,東方霸主四面一看,道:「咦!好像少了一個人。」
卻不料,他正在這樣想間,自嫦娥的肩頭之上,突然生出了一股極大的彈力來,那一股彈力,直撞向血猿神君的手掌心,令得血猿神君的手臂,不由自主,向後縮了一縮,可是這一縮,並未能將那股震力卸去,那股力道,已迅速地傳到了他的肩頭,令得他的身子,突然一倒,血猿神君這一驚,實是非同小可,他連忙鬆開了涂雪紅,身子向後退出了一步。
林浩生的心中,對涂雪紅可以說是厭惡到了極點。但是涂雪紅滿面堆笑,他總不好意思怎樣,只是冷冷地道:「是可以說是巧遇。」
而涂雪紅被她抱著,幾連氣都喘不過來,而嫦娥的身上,又發出一陣陣的臭味來,涂雪紅眼前發黑,已幾乎要昏過去了。
涂雪紅火冒三丈,冷笑道:「玉琴,你以為我還會害你麼?你和林浩生好,只管和他好就是,我早已將他當作廢物了。」
可是他才猶豫了一下,東方霸主的面色,已陡地一沉道:「怎麼?」
她這時,雖然急於逃走,不讓東方霸主和血猿神君找到,但是她心中的恨意,卻令得她寧願自己干犯危險,也要去暗害玉琴和林浩生兩人。
是以她「哼」地一聲,道:「那麼再見了。」
而嫦娥卻仍不放手,只是緊盯著她,嫦娥的雙眼,本來是極其呆板的,但這時在望定涂雪紅的時候,卻射出了一種異樣的光芒來,厲聲道:「真的麼?」
東方霸主笑道:「其實,令千金也太看不開些,這些別去說它,我有事要找駝子,你可知道駝子到什麼地方去了麼?」
玉琴不再言語,只是靠得林浩生更緊,林浩生的手臂,也自她的背後伸過,輕和*圖*書輕地抱住了她的腰。
他一停下,水花也不再濺起,只見那人,全身透濕,滿頭亂髮,東一搭本一搭地貼在身在,形容枯槁,貌如殭屍,雙眼發直,張著口在笑著,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齒,不是別人,竟正是嫦娥。
血猿神君漸漸地定下神來,道:「我也是來找他的,想將這兩人,引薦在他的門下,但是也不知道他到什麼地方去了。」
血猿神君原是和嫦娥動過手,是以才這樣講的,而這幾句話,聽在涂雪紅的耳中,卻令得她的心中,陡地一動,忙叫道:「嫦娥。」
玉琴對武林中的事情,本就不怎麼熟悉,也不知東方霸主何等樣人,但是林浩生卻是知道的,一聽得「東方霸主」四字,身子陡地一震。
而那人在兩尺深的水中走了過來,行徑可以說是怪異之極,是以令得血猿神君,也為之陡地一呆,轉眼之間,那人已來到了近前。
涂雪紅聽得林浩生突然提氣大喝,心頭也是一震。
涂雪紅在忽然之間,罰了這樣的一個毒誓,倒叫林浩生和玉琴兩人,盡皆一呆。
林浩生道:「當然不是,若我父親是邪派中人,那血猿神君早已收我們為徒了,他不肯收我們為徒,有一半也是為了照顧我父親的聲名。」
涂雪紅搖頭道:「你去問林浩生好了,反正我這人,一生做壞事,從來不做好事,你求我行行好,那又有什麼用處?」
嫦娥瞪了血猿神君片刻,突然「哼」地一聲,反手住了涂雪紅的手,道:「我們走。」
涂雪紅忙道:「自然是真的,你想,別的可以假認,這也能假麼?」
涂雪紅在大石之後,離他們兩人,只不過兩丈許,是以林浩生和玉琴兩人說話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涂雪紅還是可以聽得十分清楚。
林浩生呆住了,他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麼,血猿神君會發那麼大的脾氣,只得不再出聲,血猿神君忙道:「我們快走。」
而她站起來之後,五指一鬆,手中的匕首,也「叮」地一聲,跌到地上。
轉眼之間,只見一個人,在溪水之中,踏著水,直走過來,溪水雖然不是很深,但,也水可及腹,那人走得又快,一面走,一面在發出怪聲,雙手還在不斷地拍打著溪水是以水聲不絕,水花濺起老高,將那人的頭臉,一齊遮住,一時間也看不清他是什麼人。
東方霸主一直滿面笑容,這時又道:「他,據我所知,是到關外找雪山三魔去了,我想煩你一次,去找一找他,告訴他,我在他居處等他,有要緊的事要見他。你一見到他就一定要和他一齊來見我。」
嫦娥雙手一鬆,可是不待涂雪紅後退,她雙臂陡抱,卻又將涂雪紅緊緊地抱住,只聽得她口中呢呢喃喃,也不知她在講些什麼。
林浩生問道:「神君,可曾找到神駝?」
林浩生厲聲道:「你還想害玉琴,那萬萬不能。」
嫦娥的歌聲突然停止,林浩生忙道:「血猿前輩,這瘋婦人是一個可憐人,別理她。」
涂雪紅想要回頭去看看,在身後抓住自己的是什麼人時,後頸之上,又是一緊,又已被人緊緊地叉住,連頭都轉不過去。
本來,她就是「天一堡主的女兒」,林浩生可以說全然未曾講錯。
嫦娥突然又怪叫了起來,她雙手按在涂雪紅的肩頭上,用力地搖著涂雪紅的身子,又用力地頓著腳,https://m.hetubook•com.com然後,她不住地尖叫著,最後,她又將涂雪紅緊緊地擁進了她的懷抱之中。
血猿神君為人極高傲,他可以說天不怕,地不怕,只忌憚東方霸主一人,但東方霸主偏偏又在附近,是以他不得不避一避。
血猿神君皺起了眉,道:「還未曾見到他,我們……我們還是暫避一避的好。」
林浩生在玉琴的面前這樣稱呼她,那是表明在林浩生的心中,已全然沒有她這個人了。
她也不等涂雪紅答應,拉了涂雪紅便走,兩人的去勢極快,轉眼之間,便已不見了蹤影。
她身形一轉,在兩人身邊掠過,玉琴失聲叫道:「小姐,你等一等。」
可是,卻不料她才一揚手到了身後,只覺得手腕之上,突然一緊,像是陡地有一柄鋼鉗,將她的手腕牢牢鉗住了一樣。
她拔身而起之際,不但帶起了一股極強的勁風,而被她帶起的無數滴水珠,也各自挾著「嗤嗤」的聲響,四下迸射開去。
東方霸主笑道:「神君也不免當我太易欺了,在你的面前,誰能將她帶走?」
涂雪紅見玉琴聽了林浩生的話,竟連自己的身世如何,都肯不加追究,她引誘玉琴不成,心中更是惱怒,冷笑了一聲,足尖一點,向前疾掠而出。
玉琴當真是柔順之極的姑娘,她聽得林浩生這樣講,長嘆了一聲,道:「好吧!我聽你的話。」
她才唱了兩句,血猿神君已一聲大喝,道:「住口。」
林浩生長嘆了一聲,道:「你說的話,實是十分有理,但是武林中卻沒有一個人明白這一點,為了一點虛名,甚至不惜以性命去換。」
「嫦娥,快救我。」
那句話,低得只有她和嫦娥兩人才聽得到,可是嫦娥在聽了之後,身子卻陡地一震,倏然之間,雙手齊出,抓住了涂雪紅的手臂。
涂雪紅連忙來到了嫦娥身邊站定,道:「嫦娥,快帶我離開這裡。」
涂雪紅等了片刻,不見他們兩人再說什麼,她站起來,發出了一聲冷笑。那一下冷笑聲,令得林浩生和玉琴兩人,盡皆一震,一齊轉過頭來。
但這時,她不必回過頭去,也可以知道在她身後,抓住了她的手腕,叉住了她後頸的是什麼人了。
但是要他向兩人講明他為什麼要避開,他是絕不肯的。
涂雪紅這一驚實是非同小可,不由自主,失聲高叫起來。這一叫,林浩生和玉琴兩人,立時回過頭來,而涂雪紅這時,不但手腕被人緊緊抓住,而且,整個人全被提了起來。
是以她掠出了不多遠,「颼」地進了一大叢灌林叢中,伏著身子,停了片刻,聽不到什麼動靜,這才又悄悄地走了出來,繞了一個圈兒,又來到了小溪之旁,躲在一塊大石之後。
涂雪紅仍然笑容滿面,道:「我只不過要和玉琴講一句話兒,告訴她的身世,你何必發那麼大的脾氣。」
可是,卻不料那股力道,仍然未曾消失,仍然遍得他的身子,在電光石火之間,連打了三個圈兒,方始站定。
涂雪紅掠出了丈許,才停了下來,道:「我還等什麼?」
玉琴連忙道:「小姐,慢一慢,我……來了。」
涂雪紅緩緩轉過身來,道:「玉琴,你自己打定主意好了,你身世奇特,絕不是你所能想像的,現在你要是不來的話,我再也不會和你說了。」
嫦娥終於靜了下來,抬起頭,向血猿神君望來,眼中充滿了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