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尋寶潛修
蔡天涯走了兩步,道:「蒼蒼,你不應該心中有事瞞著我不說。」
凌蒼蒼更被蔡天涯講得傷感起來,欷欽不已。
凌蒼蒼搖了搖頭,又道:「但是想來,卻又絕無這個道理的。」
凌蒼蒼聽得蔡天涯笑了出來,心中不禁一呆。
凌蒼蒼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麼會改變主意的,她只覺得蔡天涯的行動,十分神秘,自己有必要進一步看他究竟是在做一些什麼事。
天明時分,本是最靜的時刻,而這時來到了湖邊,便顯得更加幽靜,仿佛天地之間,就只有這一片湖水和他們兩個人,再沒有別的東西存在一樣。
只見蔡天涯繼續向前走去,凌蒼蒼仍跟在後面,走出了里許,蔡天涯又在一棵大樹之上,留下了這樣一個古怪的符號……
凌蒼蒼的淚水下得更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蔡天涯忙又在旁邊掘了一個坑,但是也是一無發現,不到一個時辰之中,他已在假山邊,掘了十七八個坑,幾乎已將假山石前的地面,都掘起了兩尺來深,可是卻仍然未曾發現那只箱子。
蔡天涯忙道:「何以見得?」
蔡天涯說道:「青城派中高手,對這個人十分忌憚,有他在的地方,青城派高手,便裹足不前,我唯恐有青城高手在附近,會趕上來煞風景,所以才故作疑陣,在附近樹上,留下了幾個這樣的符號!」
凌蒼蒼道:「是在假山之旁。」
凌蒼蒼苦笑道:「那你也未免太小親我了,第一個發現雷翔風不是好人的就是我,而且,我一眼便看出你是個好人,難道你竟會是個壞人不成?」
她心中自己問自己:這是什麼意思?蔡天涯為什麼要在這裡留下一個這樣古怪的符號?
蔡天涯點頭認好,兩人手挽手,向鬼教的總壇走去。當晚,凌蒼蒼便向三大堂主宣佈,自己已經和素心派完全無關,並且要離開鬼教總壇一個時期。凌蒼蒼乃是教主,她講的話,三大堂主自然只有唯唯是應的份兒。
凌蒼蒼聽了,呆了半晌,不禁啞然失笑!
兩人棄船上岸,才走了兩三丈,蔡天涯便故意落後了幾步。
蔡天涯見凌蒼蒼半晌不語,忙道:「你在想什麼?」
凌蒼蒼以手加額,道:「別掘了。」
蔡天涯道:「如今不是只有你我兩個人了麼?蒼蒼你……」他一面說,一面停了下來,伸手摟住了凌蒼蒼的纖腰。
一句話說得凌蒼蒼俏臉緋紅,奪門而出!
凌蒼蒼這時,心頭十分悵惘,蔡天涯究竟是在她的身邊,還是已落後了幾步,她也不知,只是自顧自向前,緩緩地走著。而就在蔡天涯落後幾步之際,在一株大樹之後,伸出了一隻手來,向蔡天涯揚了揚。
凌蒼蒼秀眉緊蹙,道:「總是在這裡附近的了。」
蔡天涯笑道:「本來你們就應該彼此當做姐妹一樣才是啊。」
蔡天涯忙道:「蒼蒼,他們的事情早已過去了,你何必傷感太甚?」
那片空地上,長滿了雜草,其高過膝。
蔡天涯忙道:「如今這裡的情形,和你埋箱之日,大不相同,你可能記錯了地方,還是再仔細想一想,看是在什麼地方?」
蔡天涯忙又做了一個手勢,和剛才的那個手勢一樣。
如今,湖水卻已變綠了,發出了臭味,而且,水面之上,滿是燒焦了的木頭,有的上面,已經生了厚厚的一層青苔。
蔡天涯一怔,道:「我?我什麼?」
那一天,凌蒼蒼和蔡天涯兩人,已經將近來到三星湖邊上了。
蔡天涯自然看得出凌蒼蒼的心中,絕無嗔怪自己之意,而她之所以如此說法,完全是為了少女的矜持而已。
蔡天涯笑道:「又怎麼了?」
凌蒼蒼頓足道:「我不許你亂說。」
蔡天涯驚道:「蒼蒼,你何出此言?」和-圖-書
蔡天涯踏前一步,低聲道:「蒼蒼,你現在別這樣望我,等上了路,只有你我兩人時,再這樣不遲!」
蔡天涯提著劍,已向前疾掠而出,沒有多久,他們便又看到了一堆假山。那堆假山,還十分完整,凌蒼蒼道:「不會是這裡的。」
蔡天涯忙道:「別說了,一說起她來,便會不高興,這是何苦?」
凌蒼蒼不忍觀看,轉過身去。
凌蒼蒼道:「你為什麼心中有事,瞞著我不說?」
凌蒼蒼帶著淚,站了起來,道:「你呢?」
凌蒼蒼嘆了一口氣,道:「算來離她出關的日子,也不會遠了,我可以想象得出她大發雷霆的情形,我實是……」她講到這裡,嘆了一口氣,再也難以講下去。
凌蒼蒼聽出蔡天涯話中的意思,嘆了一口氣,道:「天涯,我是多麼幸運,能夠委身於你,她如此多才多藝,貌如天仙的人,卻偏偏紅顏薄命,遇人不淑,千古懷怨!」
蔡天涯像是自知失態,連忙改變了態度,以十分誠懇的語調道:「蒼蒼,你不明白,這批藏寶,對我們是如何重要!」
這時,東方已經現出了魚肚白了。
凌蒼蒼道:「我想可以找得到的,本來,這些東西是藏在水軒中的柱子內的,我將之放在一口箱子中,埋到了後園的假山石下,我們先找到了水軒,我就有辦法辨認途徑了。」
蔡天涯搖手道:「好了,玩笑也開夠了,實話告訴你,那怪符號乃是川西一個極其厲害的邪派高手的信符。」,蔡天涯這次講來十分正經,絕不像在開玩笑,凌蒼蒼聽了之後,大吃一驚,道:「那……你將他的信符,留在樹上作什麼用?」
本來,她是想說,她的確記得是在這裡的。
蔡天涯不等凌蒼蒼講完,道:「我想你一定記錯了,我們再到別處去找找看。」
凌蒼蒼忍不住大笑起來,一面笑,一面在蔡天涯的胸前,捶了幾拳,蔡天涯也跟著哈哈大笑,凌蒼蒼心中的愁悶,早已一掃而空了。
蔡天涯還未曾講完,凌蒼蒼已經道:「別說下去了,我要你說這些麼?」蔡天涯笑道:「我要事無大小,都向你報告。」
是以,蔡天涯一說,凌蒼蒼便已點頭,道:「你說得不錯,我們這就啟程。」
凌蒼蒼究竟是一個直性子的人,她見蔡天涯總是不認,忍不住道:「你剛才出去,除了打這兩隻兔子之外,還做了些什麼事情?」
蔡天涯竭力使自己的語調顯得輕鬆,道:「蒼蒼,我究竟是有什麼事不對你說了,你那麼生我的氣?」
她站在廢墟之旁,一時之間,不知怎樣才好!
凌蒼蒼身形閃動,在廢墟之上,向前掠去。
蔡天涯道:「是啊,快生起火來,我們烤兔子吃。」
凌蒼蒼早已知道,眾人野心一起,尋寶不著,便放火燒起房子來,但是她卻也想不到,會被燒得片瓦不存,她更未想到,站在一片廢墟之前,心中會生出那麼蒼涼的感覺來!
兩人吃飽肚子,趁著月色,又繼續向前走去,到了將近天明時分,已經可以看到前面一片水光,那是已來到三星湖邊上了。
蔡天涯一聽得凌蒼蒼這句話,面上的神色,便自大變!但是他面色劇變,卻只是極短的時間,凌蒼蒼淚水模糊,根本未曾看到。
凌蒼蒼道:「自然要的,我們明天一早就走如何?」
蔡天涯也在其時,轉過身來,向那株大樹,做了幾個手勢。
蔡天涯道:「或者這裡有好幾處假山?」
這時候,凌蒼蒼只覺得事情說穿了簡單,卻再也不去想一想蔡天涯所說的是真是假!
她的心中,本來將這件事看得極其嚴重,可是蔡天涯竟笑了起來,那莫非根本是一件小事,自己卻是小題大做,在無理取鬧
和*圖*書麼?
凌蒼蒼呆了一呆,才起身去摘采枯枝。
凌蒼蒼又呆了一呆,心想蔡天涯的話,倒也不無道理,本來事情是自己有欠光明,或許他所做的事情,根本是微不足道,連提也不用向自已提的瑣事,自己卻在大大地認真!
凌蒼蒼並不知道那些怪符號是代表什麼,但是她卻知道了一點,那便是:蔡天涯是有事瞞著她!
~她一覺睡醒,梳洗完畢,蔡天涯已經踱了進來。
蔡天涯隨後追上,追出了三五里,凌蒼蒼奔走的勢子慢了下來,蔡天涯才追了上去,凌蒼蒼道:「我不許你再講這樣……難聽的話。」
凌蒼蒼道:「我在想,我在這裡的一段日子,如今看來,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蔡天涯跟著躍了下來,蕩起了船槳,向前劃了過去,沒有多久,小舟便已蕩到了湖中心,而這時天色也已然大明了。
蔡天涯笑道:「蒼蒼,上次我們來到了湖邊,被素心神尼拆散,這次大約不會了。」
蔡天涯點著頭,道:「水軒在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還是你走在前面的好。」
兩人又繼續尋找,一連找到了七八堆假山石,可是挖掘的結果,仍是一無所獲!
她連忙將身子隱了起來,向前看去。
那一日傍晚時分,他們在一座林子中歇了下來,蔡天涯道:「你在樹下坐著,我去打野味。」
而在空地的一角,還有幾堆倒了的假山石。
凌蒼蒼哭道:「我難道連這些記性都沒有麼,我確是埋在假山石旁的。」蔡天涯想了一想,道:「蒼蒼,或者你確是記得寶藏在何處的,只是不肯和我說?」
凌蒼蒼瞪了蔡天涯一眼,道:「那你也應該對我說。」
蔡天涯也不禁面上變色。
凌蒼蒼笑著點頭,道:「好。」
凌蒼蒼看著,心中不禁莫名其妙。
她又道:「那麼,你在樹上刻的是什麼記號?」
原來蔡天涯並不是在打野味,卻是在一棵大樹之下站著,正在樹上劃些什麼。
凌蒼蒼似乎覺得蔡天涯今日格外容光煥發,她望著他,心頭只覺得甜絲絲地,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舒服之感。
凌蒼蒼見蔡天涯仍然不肯承認,賭氣轉過身去,道:「那你自己明白。」蔡天涯踏前一步,手輕輕地放在凌蒼蒼的肩頭上,道:「蒼蒼,你竟不肯信我麼?」
蔡天涯又落後了些,那條人影又在一株樹後閃了一閃。
凌蒼蒼因為隔得遠,看不真切,是以又攝手躡足,向前走出了幾步。
蔡天涯笑道:「市井俚語,稱妻子作玉皇大帝,我這是上奏天庭,不敢或漏。」?
蔡天涯一聽,心中便「咚」地猛跳了一下,忙說道:「你再仔細想想看,會不會是記錯了地方。」
蔡天涯頓足道:「你知道什麼,你哪會分辨他人是好是壞?」
蔡天涯道:「你別哭,你得仔細想想,或者你當時匆忙,記錯了。」
凌蒼蒼嬌喘細細,道:「天涯,你……想什麼?」
凌蒼蒼給蔡天涯這樣一說,心中也不禁大是焦急起來,道:「那……怎麼是好,我……如今就算趕回巫山去,也……來不及了!」
她一生出了歉意,怒意便已大消。
等到小船漸漸接近湖洲時,凌蒼蒼站在小船的船頭,向前看去,只見洲上林木蒼翠,一如往昔,凌蒼蒼想及徐不完已死,蔡夫人不生不死,一干高手,風消雲散,不禁大是感慨,胸口像是有一塊大石堵住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人一面說,一面向前走去,穿出了一片林子之後,兩人陡地站住了身子。
太陽光刺目,兩人才低下頭來,沿著湖岸,向前走去,走出了不多遠,便在蘆葦叢中,發現了一隻小舟。
凌蒼蒼一聽,面色慘白,身子也把不住微微發抖。
當天晚上,凌蒼蒼m.hetubook.com.com因為終於有了決定,所以睡得十分好。
凌蒼蒼道:「你看,出一次門,便有幾百人跟住你,這會舒服麼?」
凌蒼蒼一笑,蔡天涯便鬆了一大口氣,道:「那個可愛的姑娘,如今又笑了。」
蔡天涯道:「那個記號啊,是召一個大壞蛋,來害一個世上最可愛的姑娘。所以那個最可愛的姑娘,就大發嬌嗔了。」
至於凌蒼蒼,那自然是更不會知道這種事的了。
凌蒼蒼小劍輕輕一揮,一道金虹過處,地上的野草,紛紛倒下,凌蒼蒼在假山石前,來回走了幾步,在一處地方停了下來。
但是她卻絕對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根本一點頭緒也沒有!
凌蒼蒼道:「我和徐教主,賁島主兩人,一離開三星湖,便見這裡起了火,那些人尋寶不著,便放起火來,那麼,誰會料到藏寶在廢墟之下?」
蔡天涯話未講完,凌蒼蒼的粉拳,已經在他的背上,敲打了十來下!兩人一面笑著,一面向前走去,天色傍晚時分,他們到了一個頗大的市鎮,在客店中宿了下來,當蔡天涯向掌櫃的說他們乃是夫婦,只要一間上房時,凌蒼蒼紅著臉,低著頭,一聲不出!
但是他卻立即伸臂,攬住了凌蒼蒼的肩頭,笑道:「蒼蒼,你說我還做了些什麼?」
蔡天涯又笑道:「我自然知道,但是如今我問你,你是如何知道的,可是你悄悄地跟在我的後面了?」
蔡天涯道:「怕什麼,這時她還在巫山上練功哩!」
蔡天涯這才手持小劍,挖掘了起來,轉眼之間,便已掘出了一個三尺來深的土坑,但是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箱子。
但是,在一轉念間,她卻改變主意。
蔡天涯連忙道:「我瞞著你?我有什麼事瞞著你。」
凌蒼蒼倏地抬起頭來,道:「你要我信你,就該將心中所有的事,全都和我說,若是你對我遮遮瞞瞞,我如何能夠相信你呢?」
凌蒼蒼道:「本來,這裡處處是亭台樓閣,那當然不止一處假山,但是我卻記得……」
凌蒼蒼倒給蔡天涯這突如其來的怪叫,嚇了一大跳,道:「天涯,你這是怎麼了?」
她呆了片刻,道:「你又來問我了,你自己做了一些什麼事,難道竟不知道麼?」
蔡天涯忙道:「這裡?」
蔡天涯俯在凌蒼蒼的耳邊,輕輕地講了兩句話,凌蒼蒼雙頰,陡地飛起了兩團紅雲,道:「天涯,你!」聽她所講的話,像是頗有責怪蔡天涯之意,但是她的雙眼之中,卻充滿了情意。
從他所做的手勢看來,似乎在令那躲在樹後的人,悄悄地跟在自己身後,但又不可以離得太近。
蔡天涯忙道:「蒼蒼,我也是心中焦急,才會這樣說的,你可別見怪。」凌蒼蒼呆了半晌,嘆了一口氣,道:「這箱寶物,找不到倒好。」
只見蔡天涯在那棵大樹的樹身之上,剝下了一大片樹皮,然後,在光滑的樹身上,做了一個十分奇怪,看來像是一個圓圈的符號。
那時候,她的心中,實是亂到了極點!
蔡天涯一步三回首,彷彿他並不是去打野味,而是此去要一年半載,方能回來一樣,依依不捨。凌蒼蒼直到望不見蔡天涯的背影了,才一躍而前,悄沒聲地向前掠去。
剛才,她跟在蔡天涯的身後,親眼看到蔡天涯在三處地方,留下了那怪符號。
那是因為在她離開之後,這裡的變化,實在太大了,和以前已完全不同,她實是不能的的確確肯定:就是在這裡附近!
凌蒼蒼無可奈何地點著頭。
凌蒼蒼直到來到了離蔡天涯一丈五六處,才停了下來,向前看去。
好一會兒,她才道:「天涯,你……這是什麼話?」
這時,她了無聲息地追了上去,不一會兒,便已看到蔡天涯和-圖-書了。
他淺然一笑,道:「好,不說,但今晚我們到客店去投宿時……」
蔡天涯接連兩個起伏,趕上了凌蒼蒼,兩人在廢墟之上掠出了十來丈,已到了一個小湖之旁。
但是蔡天涯回來之後,卻絕口不提。
凌蒼蒼道:「便是東海枯葉島黑衣神君賁枯。」
凌蒼蒼的聲音,無限傷感,道:「我在想蔡夫人,她和我年紀雖然相差如此之大,但是卻真的當我是她的妹妹一樣。」
凌蒼蒼道:「這是幹什麼?」
凌蒼蒼點頭道:「不錯。」
凌蒼蒼道:「我知道,但我們如果找不到,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總不見得不能活下去,鬼教……」
兩人在湖邊站著不動,不多久,朝陽升起,湖上立時泛起了萬道金光,映得人連眼也睜不開來,壯觀美麗到了極點。
蔡天涯道:「不妨試試。」他又迅速地挖掘了起來,可是卻沒有結果。
凌蒼蒼道:「你一直就在打野味啊?」
所以,當蔡天涯轉過身來之後,她身子一縮,縮到了一棵大樹之後,蔡天涯自然看不到她。
兩人高高興興,將兔子烤熟,蔡天涯在篝火之旁,胸前被火頭蒸得暖烘烘地,可是背後,他剛才所出的冷汗還未干,被山野間的微風吹了過來,卻是陣陣發涼。
凌蒼蒼遲疑道:「只怕不會吧,黑衣神君為人,十分正直……」
那小湖本來是湖水清澈,游魚可數,有一座橋貫通全湖,橋中便是水軒,那也是凌蒼蒼和蔡夫人初次相會的所在。
一看之下,她不禁大是奇怪起來。
他才一走近,不等凌蒼蒼開口,便「哈」地一聲,道:「別看這地方林木茂密,居然難以找到野獸,好在這幾隻野兔還算肥大!」
兩人的腳步,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一直走到了湖邊,才停了下來。
三大堂主也早已率眾在門外相候。鬼教教眾列隊送蔡天涯和凌蒼蒼兩人出了北天山,凌蒼蒼才舒了一口氣,說道:「我以前,總是羨慕人家當掌門,當幫主,如今才知道,這些並不是好當的。」
前面是一片廢墟,一條條被燒焦了的大柱,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被煙燻黑了的碎磚碎瓦,遍地皆是,景象荒涼到了極處。
凌蒼蒼臉上不禁一紅,分辯道:「我本來只不過想嚇你一跳,但是卻看到你在鬼鬼祟祟……」
凌蒼蒼道:「我當日埋箱之際,十分匆忙,絕沒有埋得如此之深。」
蔡天涯叫道:「那還用說麼?一定是那黑衣神君和你分手之後,又回到這裡來,將藏寶帶走了。」
蔡天涯揮手道:「鬼教,鬼教,你想想,你身為鬼教教主,武功不如屬下,這教主之位,你能坐多久?去了鬼教教主之位,你又托庇何處?」
蔡天涯面上,不由自主,帶著失望之色,道:「為什麼?」
第二天,他們又繼續趕路,在以後的日子裡,凌蒼蒼只覺得自己的決定,一點也不錯,她完全浸在極度的歡樂之中,而早已將在巫山為她擔著天大干系的半雲,拋在腦後了。
蔡天涯忙道:「是,我此去不但在三棵樹上,刻下了這樣的符號,而且還在半路之上,洗過了手,摘了一片樹葉,四面張望了十七八次……」
因為唯有照著蔡夫人寶藏中那麼多的武功秘笈去練武,她才有希望在一年半載之中,將自己的武功,練到出人頭地的地步。
凌蒼蒼的面上更紅,猛地一掙,掙了開去,向前便奔。
蔡天涯道:「你將我大嫂的藏寶,放在什麼地方,可還找得到麼?」
凌蒼蒼見蔡天涯像是因為找不到藏寶,而神情大受打擊,心中不忍,道:「天涯,我確是記得的,但如今既然找不到,我看也就算了。」
等她拾完了枯枝,生著了冓火之後,面上的淚痕還在,蔡天涯回過頭來,向https://m.hetubook•com.com凌蒼蒼望了一眼,道:「咦,你哭過了?」
蔡天涯喜道:「蒼蒼,我們快去挖攔!」
在做完了手勢之後,蔡天涯連忙趕前幾步,道:「蒼蒼,你在想什麼?」
她最信任的,她將整個生命都託付了的人,竟然不是對她真誠相對,而是有事情瞞著她!凌蒼蒼一想到這一點,不但心亂如麻,而且淚水直流!
凌蒼蒼的聲音,在不知不覺之間,竟有些發怵,道:「別……說她。」
凌蒼蒼著急地道:「不對啊,何以掘到如今這等地步,還未曾發現那只箱子,莫非已被人捷足先得了?」
蔡天涯在她的俏臉之上,輕輕地親了一下,道:「蒼蒼,你還想不做我的妻子麼?」
兩人一起掠了過去,凌蒼蒼還依稀記得當日埋藏那只箱子的地方,她一抖手,已經取出了那柄小劍來,蔡天涯也握了斷腸刃在手。
蔡天涯一聽,面色又微微一變。
凌蒼蒼半晌不語,才身形一聳,躍到了小船上。
蔡天涯在刻好了這個符號之後,四面望了一下,像是在看著是否有人。凌蒼蒼本來想現身而出,立即問他那是什麼意思的。
蔡天涯站了起來,道:「蒼蒼,你為什麼要哭?」
她話未講完,蔡天涯卻已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凌蒼蒼瞪大了眼,道:「你笑什麼?」蔡天涯笑著道:「蒼蒼,你自己鬼鬼祟祟跟在我的後面,在你看來,我的行動,自也不免鬼鬼祟祟了。」
那條人影立即隱到了樹後。
他一共留下了三個這樣古怪的符號在三個不同的地方,然後,他才去打獵野味。
舊地重遊,凌蒼蒼想起當日,為了尋找蔡天涯的下落,在這裡一帶,和雷翔風相鬥,和蔡夫人相識等等事情來,益發感到如今的快樂。
事情說穿了,竟是如此簡單。
這時,天色已黑下來了,蔡天涯抹了抹汗,道:「蒼蒼,你真是肯定將那只箱子,藏在假山石之旁,而不是別的地方麼?」
蔡天涯呆了一呆,道:「賁島主是誰?」
她心中益發沒有了主意,急得淚水盈睫。
蔡天涯連考慮也不考慮,便道:「自然是,我還有什麼可做的。」
剛才,她肯聽蔡天涯的話,不和蔡夭涯一齊去打野味,便是因為她心中有了一個頑皮主意的緣故,她要悄悄地前去嚇蔡天涯一眺!
蔡天涯笑道:「人生本就如夢,何必認真?」
那樹後的是什麼人?由於他只不過伸出一隻手,而並未現身,是以也看不清楚。
蔡天涯突然怪聲叫了起來,道:「算了?」
雖然,她的決定,是禍是福,是應該還是不應該,這時連她自己也說不上來,但是比起將問題留在心中來,那總是舒暢得多了。
凌蒼蒼嘆了一口氣,道:「我記得就在這裡了。」
她走得十分輕,所以蔡天涯沒有發覺她。
她沿著湖,向前走去,不一會兒,便到了一片空地中。
但是,她話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
蔡天涯的聲音,這時在凌蒼蒼聽來,更是悅耳之極,只聽得他道:「蒼蒼,我只想靠得你近些,靠得你緊些,最好……我們兩個人變成一個人。」凌蒼蒼微閉著眼睛,道:「我……我也是這樣想。」
蔡天涯道:「你難道不要和三大堂堂主交待一下麼?」
凌蒼蒼道:「你走出很遠才找到麼?」
凌蒼蒼點了點頭,道:「多半是。」
而就在他開始打獵野味的時候,凌蒼蒼便不再跟蹤他,而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蔡天涯已興沖沖地提著幾隻野兔走了過來。
蔡天涯連忙一步跨過,就要以手中的斷腸刃去挖掘,凌蒼蒼忙止住他,把自己手中的小劍給了他。蔡天涯自己也深感慚愧,竟差點將如此利器用來挖土兩人一陣好笑,索性將斷腸刃和小劍交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