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脫掉褲子遇害
它的形狀,像一支托槍,硬弓架在前端,弓弦利用扣帶將它拉滿,掛在槍機之上。
他倆真接了吻。
郎楓也走上了樓梯,他認識那把刀,說:「這是用餐刀磨成的凶器,分明是里蒙製造的,怎會說是舒小小的刀!」
「王八蛋,該你值夜時,你擅離職守,有人代替你值夜時,你就出現了!」里蒙指責說。
「那一行是新鮮的,那一行是舊有的,我簡直分別不出來!」賀蘭芝說。
「我是幻想,隨便說的!」
宋玉靈忽而插嘴,說:「我想,能把他找出來,請問他為什麼要把我們統統殺死,天底下任何的問題,都是可以合理解決的!」
真是心黑手辣!這種設計可惡已極,這情形和秦弓的「身首異處」差不多。
這是故弄懸虛,賣弄技巧的寫法,所有的作家都會如此。
斷指書生和柳垂楊分開之後,仍然沿著麵粉灑過的地方移動過去,經過了一番爭吵,斷指書生稍一大意,觸著一方折斷了的欄杆。
「什麼理由?」
斷指書生身體肥胖,動作也很不俐落,他自己首先在麵粉之上踩了很多的足印。
「我是相信『宿命論』的,任何事情的發生,好像是冥冥中注定!」
問題是這幅沙地上的足跡十分凌亂,全是安葬幾位大作家,為排列棺木時留下的。
里蒙忽然把賀蘭芝抓住,說:「妳剛才說,斷指書生殺人有他的理由,我想知道妳指的是什麼理由?」
只有里蒙一個人在忙著,他進行搜查整幢別墅的設備。
賀蘭芝一聲長嘆,說:「早知如此,豈不省掉我們許多的麻煩和擔驚駭怕!」
「你的想法未免可怕!」
里蒙很細心,他根據每一新鮮遺留下的腳印。
風流下流兩交流,
為什麼要使用這種惡毒的手段對付幾個手無寸鐵的文人?
里蒙在那破樓板上行走,原是小心翼翼的,因為「神仙島主人」曾聲明過,布置下無數的陷阱要殺害他時,他隨時隨地都得倍份地提高警覺。
里蒙說:「妳怎說它是毒粉?」
郎楓蹺起了腳,說:「看我的腳底幹麼?我並沒有穿鞋子,我躺在床上,聽得你們在這裡嘰嘰咕咕的聲音,所以溜過來看看!」
顧隆大感不滿,說:「賀蘭芝,我要聲明,我和斷指書生賭博,完全是純娛樂,我從來都是輸的……」
顧隆說:「這是兵不厭詐!」
賀蘭芝仍然哭著,說:「看!殺死柳垂楊的凶器,就是你的標槍!」
「也許此去就訣別了!」
因之,里蒙每行動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里蒙苦笑,說:「也許事情就發生在妳和我站到一邊的關係,妳且看,那丫頭仍守在窗戶之前對妳我監視著!」
為了這些原因,斷指書生決心替里蒙繼續查明真相,反之,就是查出里蒙的虛偽。
柳垂楊負了傷,他堅持要在房內養傷,萬一有同樣的布置時,他就不會再活多久了。
斷指書生首先發難向里蒙指責,說:「里蒙,你怎可以做這種事?」
「那與我無關!」
「我們不妨盡情逗他出現!」里蒙說。
接近山莊大廈的後窗時,里蒙又說:
舒小小仍要掙扎,里蒙不得不絆她一腳,將她摔到地板上去。
「接吻又如何呢?這只是表達情感的第一步!」
「到哪裡去找?」郎楓問。
他弔在半空,假如說是在年輕的時候,只憑手勁騰空往上一翻,像「翻單槓」一樣,他立即可以翻回迴廊上面去。
「我們察看了足跡之後,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到答案了!」里蒙說。
好在那偷窺者全無實行偷襲的意思。里蒙假裝著灑完了麵粉,重新爬進窗內。進入房間,再溜出迴廊外面,這次是輪到了他進行襲擊了。
最大的煙火乾脆就放置在寧靜山莊後院長橋下側的空地上。
「那麼就應該少喝一點!」斷指書生安慰著說。
這場面十分尷尬,里蒙持著利器,而舒小小卻跌在地面上狂喊。
「你們三個人合力將柳垂楊刺殺!」郎楓臉如紙色說。
顧隆的情緒也很緊張,緊隨在他們兩人身旁,說:「我倒希望是我的眼花,看錯了什麼鬼影,不如,我們等到明天天亮時,視線開朗,我們再過來觀察!」
舒小小手中的刺刀原是里蒙用餐刀磨成的,竟會被撿去當做了凶器。
所以,那隻製造煙火的汽油桶已沒有人打理,許多的廢木料已燒成了灰燼。像火炭般存在桶裡,縱然有飛機輪船路過,也不會發現那些火光了。
里蒙只顧驗看柳垂楊的氣脈是否已告死亡,他忽略了後心窩插著的凶器,就是他剛才和舒小小吵架時失落的標槍。
柳垂楊的痛苦呻|吟聲越來越大,他吵鬧著索酒麻醉自己,可是卻沒有人理踩他。
「那一方面的感情?」
一陣古怪的笑聲在他的身背後「格啦啦」地大笑起來,只聽那聲浪,就可以知道,必是顧隆。
顧隆苦笑,啟開了他的手提箱,大疊的美金TRAVELERS CHEQUES取了出來,說:「你只管贏,現在金錢對我好像是全無用處了。帶在身邊也是白帶著,你贏到手中豈不也形同廢紙一樣嗎?」
郎楓平日間嘴巴挺硬,「天不怕,地不怕」,現在孤單一人守夜,不由得他不怕。
弩弓固然是十八世紀的凶器,但是它的殺傷力仍然是很強的。
「我很奇怪白大姐會當選主任委員!」賀蘭芝說。「我和她出道的時間相同,寫作的路線相同,但是我的銷書量比她多得多!」
怎會因這點小誤會而動了凶器又喊救命?莫非他們正展開了「三角問題」,因撚酸而演出這種場面?
這種發現使得里蒙心驚肉跳。他趕忙爬上山脊上去,撥開樹枝細看。
「這種解釋甚為牽強,我得搞清楚原因何在,說不定,它也會關係到我生命的安全!」
而舒小小呢?她發現里蒙在迴廊外面灑麵粉不問明事實就認定他是在灑毒,等到被擒時又持刀反抗高呼救命。
里蒙跪到地面上去,因為在沙地上是很容易留下足跡的。
這幢別墅的面積相當的大,要走遍屋梁上的每一角落還很不簡單。
「事已至此,成敗也只看天意了!」
很可以說明,這行動者也知道,在沙地上留下足印是一大「破綻」。因之,故意將它攪亂。
在值夜時間,既是恐惶又是無聊,顧隆和斷指書生還是主張玩牌。
「假如是為一篇文章而惹殺人之禍,我一定認命,那麼就殺我一個人好了,為什麼要牽連了大夥的人呢?像白大姐、花恨水、秦弓,他們都是無辜的!」宋玉靈說道。
賀蘭芝搔了搔她的秀髮:「比如說,斷指書生嗜賭如命又賭得像『豬』,有人在賭的上面就當他的『肥豬拱門』!斷指書生又愛做生意發財,他做了十多樣的生意,可從來沒有賺過錢,全是賠的,賠了錢還要罵他『豬頭三』!又比如說,剽竊他的劇本,鼓勵他拍電影,做電視劇,據我所知道的,斷指書生除了寫『武俠小說』之外,他從未做過賺錢的事業……」
宋玉靈流露出慚愧之色,說:「不瞞妳們兩位說,我是不得不予批評,否則,我這『評審委員』就當不上!」
「誰騙他的錢?」里蒙再問。
「是凶手故意栽贓的!」賀蘭芝指著窗外說:「在迴廊外面踩了許多腳印的才是凶手!」
「箭口的瞄準器是對準了宿舍的一扇窗戶……」
「柳垂楊被殺了!」里蒙說。
里蒙說:「那是發了霉的麵粉!」
「好吧!寧靜山莊內已經是滴酒無存,我得到大倉庫方面去替你取過來!」
宋玉靈跑過去,將舒小小抱住。
賀蘭芝再說:「不要一副自負不凡的樣子,我得告訴你我是一個成年、有修養,又有『大膽作風』名聲的女作家,不論出任何的問題,都可以自己擔待,而對未成年仍需要監護人看守的『小鬼頭』,能放過就該放過,不要學顧隆一樣『大小通吃』!」
大家都有人壯膽,也不會感到孤單寂寞,同時,若有人暗襲時,彼此都可以互相關照。
「老天爺!」柳垂楊悽慘地笑了起來,說:「你以為我們這一行人,還能活著走出這『魔鬼島』嗎?無可能的事了,反正一個人就是那麼回事,我們一行,一個個罪孽深重,死有餘辜,現在所能祈求的,是死得痛快,不要『拖泥帶水』,同時,在死前更要有古人金聖嘆的精神,問劊子手的刀快不快!……」
這是一個「殺人海島」,已經是六條性命加上和_圖_書一個傷患了。
柳垂楊身負重傷,他並沒有躺在床上,到哪裡去了。
他們三人由小梯進入廚房,通過走道到大廳,又迅速上樓。
許三羊不解,說:「那麼這故事豈不就沒有結局了?」
舒小小已爬起身,躲到宋玉靈和賀蘭芝的背後,繼續指證說:「我由戶外回來,就發現他在屋子上上下下布置,可能是陰謀暗算我們的機關!我不得不拿一把刀用以自衛!」
「我卻不認為如此!」
「她的作品拍電影比妳的多!」宋玉靈說:「同時,妳的作品,有性描寫,白大姐用許多的技巧避了過去!」
「我想,是她的那卷錄音帶的指示,給她逃生的條件,是要斷指書生比武顧隆自殺,以及如何對付我……」
因此,斷指書生進入房內,稍歇了片刻,就將房內燈光滅去,假裝熟睡,然後爬窗外出。
「關你屁事,要不然換你去值夜,讓你慢慢的燒!」
在剛來到神仙島的時候,多數的人曾經懷疑,很可能是因為郎楓因剽竊劇本被多數的人控告而施逞報復的手段。
顧隆最愛看小姐的腿,他怎肯錯過機會,趨過去,「抓一把算一把」!
奇怪的是斷指書生的房間空著,他的人不見了。
「怕什麼?有時候三個女人在一起聊天,說得比三個男人還要『黃』!」賀蘭芝說。
好在到現在為止,郎楓除了進入他的房間裡去聽他的錄音帶以外,他還沒有進入過那間洗手間,否則,郎楓不會仍活到現在。
「沒有用,我們大夥人每天不斷在屋內屋外出進,所帶進屋去的砂子不知道有多少?沒有科學儀器可供鑑定,所以進入屋去,就算是已經被他逃脫了!不過,我們可以查證他的企圖!」里蒙說:「有足印留在地面上,我們實行追蹤,當可找出他曾到過什麼地方,試圖施展什麼樣的陰謀!」
里蒙一想,說:「當然可以!」
他小心翼翼地移步來到了一列廂房的跟前。
「不要激動!要保持冷靜!」里蒙皺著眉宇,雙目凝視,咬著唇皮,聚精會神地想。「我在迴廊上灑麵粉,發現有人在走道上偷窺,爬窗進來拿人……我想,可能是留在迴廊外面的……」
「唉!」柳垂楊一聲長嘆,說:「我的酒喝完了,沒有人肯替我送酒上來,可否拜託你……我實在是痛苦已極!」
這只怪郎楓成為金像獎編劇時太「驃」了一點,同時,誰都知道,他的劇本原是東抄西剽的。
「你怎會有這種的想法?」里蒙問。
許三羊的皮鞋底下也檢查過了,並沒有沾麵粉,證明他並沒有到迴廊外面去。
三位女生值夜的時間完畢,交班由郎楓當值。
「咳……」忽然,有一巨聲的咳嗽,出現在通道的口間,賀蘭芝雙手扠腰站在那裡。
舒小小再說:「剛才,我發現他在迴廊外面灑下許多毒粉,我原想叫大家上來看的,但是被他逮著了,不得不喊救命!」
「難道說,妳有預兆,會被困在這海島之上?」
偵探工作的研判,有時候是直覺的,直截了當揭發真相。
許三羊睡得迷迷糊糊的。也起了床,詢問發生何事,聽說柳垂楊已喪命,大吃一驚,人也就醒了。
它結縛著一塊厚硬的鐵片,鐵片上架著一根圓形的鐵鎚。用板木將它夾了起來,乍看像是一根梁柱,也像是別墅裡的避雷針。
舒小小忽然溜到里蒙的身畔,扯了扯他的衣袖,邊說:「我可以和你說兩句單獨的話嗎?」
三個女生她們自願當做一組人,三人同時行動,不管是取木材,澆火,都在同一時間行動,以促進安全。
像白大姐、秦弓他們被殺害的機關,都是由天花板上面設下去的。
「很奇怪!」他說:「歸子虛不要暗算我,他的目的要逼我比武,所以,我大可以回到房間裡去睡覺了!」
「我發現許多用繩索操縱的『機關』,它的繩索都是通到屋外去的,操作的樞紐就是在迴廊外面,我灑下報廢的麵粉,目的是想取出足印,任何一個人有足印留下,他就獲有重嫌,這原是『偵探學』的小伎倆,現在被你們強迫拆穿了,還會有誰到外面去留下足印?」
條件之一是逼使斷指書生比武,其二是逼令顧隆自殺。
「誰會在迴廊外面這樣的走來走去呢?」里蒙說。
里蒙手快,一個箭步將舒小小持刀的手腕逮住,彎腰一擰,將她的短刀給拗脫手,扔到地板上。
「去你『姥姥』!贏了就是贏了,誰要你退,反正我認為你贏得不夠光明磊落!」
「可以不再上當就是高招!能夠在『死中求生』,也表現出我們拿筆桿人的智慧!」顧隆說。
只看那支弩弓的製造方法,它絕非是骨董,而是現代人仿造的。
在四周恐怖的包圍之下,這時間去鬧三角情緒是非常不智之舉。
舒小小「不饒人」,說:「妳是『評審委員』的召集人,所有的宴聚會完全掌握在妳的手中,什麼地方該去,什麼地方不該去,全聽命於妳,怎麼搞的會把我們弄到這地方上來?」
里蒙經過和舒小小的一番吵鬧之後,心情上相當的不舒服,他仍不斷地在盤算因果的問題。
「『做|愛』是兩相情願的事情,誰能管得著呢?」
「在戶外嗎?」里蒙鄭重其事地說:「你千萬不要把推測說成事實,柳垂楊傷了腳踝,不可能到戶外去的!」
斷指書生哈欠連天,著實的已經有好幾夜沒有安穩睡過。這一天算是最平靜的度過,除了柳垂楊意外受傷以外。
「這完全是寫小說的手法,試想『主事人』是何等精明的一個人,把我們十大作家都耍得團團轉,他會上你這種當嗎?」
「文人相輕是有的,文人相殺,很少見,所以初時大家懷疑是妳時,我就十分反對!」舒小小說。
「你提出的問題非常絕,使我們很難答覆呢!武俠小說本來就是玄虛的,它講究『忠孝節義』、『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所以,假如是我杜撰這故事時,一定是要把所有的人都殺光了時凶手才會出現!」
「難道說,寫幾篇抨擊性的文章就可以改變主辦人的觀感?」
「你才是鬼鬼祟祟的,老愛躲在暗處偷窺他人!」顧隆說:「我很抱歉,讓我先看看你的鞋底!」
顧隆一直翹首探看那一行宿舍的窗戶,他希望能發現一個偷窺者。
其實,斷指書生也是故意裝模作樣的,他感到里蒙所說的一切,頗有值得懷疑之處。
斷指書生是「直腸直壯」的,說:「里蒙,那是什麼把戲?你很需要解釋!」
大致上十位「評審委員」之中,他至少「剽」有八人!他自己的不算「剽」!宋玉靈是寫散文的,他「剽」之不動。
「顧隆,我敢和你打賭,你必定上樓去過,約宋玉靈或約舒小小出來溜達,都碰了壁,就跑到戶外來做竊聽工作!」
只要有人偷窺,那就是最值得可疑的「主事人」。
難道說,他假裝睡覺,然後溜出房外去搞鬼?
果真的,在那主要的枝幹上,用繩索牢縛起一架「丁」字型的弩弓。
顧隆又吃吃笑了起來,說:「我看他的忙也是白忙,三天下來,已經是四死一傷,他連『邊』都沒有摸著,可見得他過去所寫的偵探小說也是吹牛的,拿不出真功夫來給大家看,所以,他不好意思和我們坐到一起玩牌!」
「這一次,主辦單位,精彩日報和金獎出版社,他們主張『評審委員』都聘用百萬冊以上的小說作家,我不就沒有分兒了嗎?」宋玉靈說。
「按照你這樣說,凶手的確是在我們這一夥人之中了?」賀蘭芝問。
郎楓和顧隆坐到一起又是面和心不和的,大家都感到不舒服。
里蒙已懂得是怎麼一回事了。他猛然地將繩索拉曳的鐵片抽開。那鐵鎚根本是虛豎著的,「嗖」的一聲,它筆直穿過天花板垂了下去。不偏不斜,正好插在床中央,把那床墊也給貫穿了。
它既是由戶外通進來,又架設在他的臥室天花板的上端。說不定它又是一個殺人的機關呢!
賀蘭芝發現的那根經過切斷了的繩索正好就是縛在槍機之上。
「我想起來了,當我睡覺的時候,好像是聽見斷指書生在戶外和柳垂楊談話……」郎楓倏地故作姿態地說。
當然,大家所能看到的都是事實,但也可以懷疑它是里蒙的故布疑陣。
經過了里蒙的解釋,斷指書生對里蒙和舒小小兩人都有了懷疑。
「蜚短流長,或會有人描寫我https://m.hetubook•com.com們是在『做|愛』!」
「救命哪!……」舒小小竟尖聲高叫起來。
要分別出那一項足印是新鮮的,那就是技術上的問題。
「誰都知道我的作風大膽!」
顧隆身體肥胖,他跑不快,要求里蒙和賀蘭芝減速。
「我親眼看得清楚,你在屋內上上下下布置殺人工具……」
現在有事實足以證明,郎楓也是被殺害的對象之一時,對他的疑慮,該可減低了。
里蒙無法阻止她的怪叫,躬身拾起尖刀時,樓上樓下的人都搶過來了。
「我們一連熬夜多晚,誰都累了,連一個陪我喝酒玩牌的傢伙也找不著。而且最奇怪的,他們一個個都成為『敢死隊』全都回到被分配的房間裡去睡覺,不在乎被殺害,舒小小說她心情不好,不願意陪我聊天,宋玉靈說她最怕『蜚短流長』,寧可辜負此『良宵花月夜』,好啦!整座的山莊裡,只剩下我一個人,剛才,我看到沙灘上排列著的棺材有鬼影在蠕動……我不來到你們這,我去找誰?」
這種新型的弩弓,有效運用,幾乎可說是百發百中,與無聲槍械效力相同。
里蒙很想不通。
「不!應該叫每一個都把鞋子拿出來看!」里蒙說。
下流風流情意投。
他冤枉寫了半輩子的偵探小說,事情弄到自己的頭上時,連些許的「皮毛」形跡也找不出來。真是洩氣呢!
「不管怎樣,還是生命要緊!」
「到目前為止,所有發生過的事情可以證明,凶手『主事人』沒敢堂堂正正露面,他只敢偷偷摸摸殺人!」里蒙說。
他先要察看里蒙灑麵粉的作用是真假,除此以外,就是要查看里蒙所謂發現的殺人布置繩索機關的來龍去脈。
「我只看見一個黑影……」顧隆戰戰兢兢。
「你非得想起來不可,凶手就是留在屋子裡的幾個人之中,他先行向你栽贓呢!」賀蘭芝拭抹著涕淚說。
賀蘭芝就依偎在里蒙的懷裡,躺在沙地上,仰看天上星星。
「那麼妳認為應該怎樣呢?」
「啊!標槍?在和舒小小吵架時扔在屋子裡了!」
舒小小一聲冷嗤,說:「顧隆會和妳聊家常豈不變成奇蹟了嗎?妳說死了我也不相信!」
是否因為被分配的房間內有殺人的布置就沒有嫌疑?
三人圍坐在火桶之前,著實也無聊。同樣的也是提出相同的問題,研究主持的凶手究竟何人?
整個天花板的夾層都檢查完畢,里蒙尚且還爬上了屋頂,向四周巡視了一番。
經里蒙這樣解釋,顧隆首先笑了起來,說:
斷指書生驀地發覺到有點異樣的聲息,跟著有一隻腦袋由窗戶內探了出來。
斷指書生說:「怎會沒有結果呢?被殺害的每一個人的兒女都長大成人出來報仇,這些兒女之間便有錯綜複雜的愛情,造成了一個熱鬧的場面……」
是否就是顧隆發現的可疑的鬼影溜到山脊上來扣了扳機。
里蒙伸出手去,將那偷窺者一把逮著,猛力一扯,帶進屋子裡來。不用說,那是舒小小。
「明天一早上,我要繼續去偵察海王石和人魚石!」里蒙說。
手掌和腕力都支持不住身體的重量,一脫手,跌到地面上去,坐了個「母豬坐泥」。
這場面自是不歡而散的,里蒙不願意再和任何人爭執下去,逕自落下樓梯。
托幹之上挖有滑溜溜的箭槽,瞄準器裝設在發射架的槍機上端,它是可以移動的,和箭頭相配合,移動就是距離的測量。
這一次里蒙要檢查每一間臥房的頂端,任何有值得可疑之布置都設法將它拆除。
「有什麼好笑的!」里蒙有點惱羞成怒。
一個人沒有緣是最悲哀不過的,走到哪兒,做什麼事情,都是孤零零的。
誰在那地方洗臉,非死即傷。
「我只想搞清楚真相!」
「我能夠採用的印證方法也很凌亂,妳就跟在後面看好了!」里蒙說。
「你們幾個人躲在這裡,鬼鬼祟祟地幹什麼?」他問。
「我們發現得越多,越接近被殺的邊緣!」賀蘭芝說。
「你們別誤會,這把刀是她的,被我搶了過來!」里蒙解釋說。
槍機已經被人扳過。弓弦已經收起,箭槽裡空著,說明它已經發射過了。
用一隻大汽油桶,焚燒木板,加上一些沾上油料破布它就會發出濃煙,有時候澆上一些水也行。
里蒙堅決要利用煙火求救,而且煙火要夜以繼日地不斷。
唉!真是費煞了心機。
「妳開始寫作有多久的時間?」
只可恨寫了大半輩子的文章,每夜均在燈光之下,受白紙反映燈光的刺|激影響,「老花眼」得特別快,看到遠處去時還得換上「遠視眼鏡」。
里蒙連忙加以解釋,說:「蘭芝,絕非是我採取主動的!……」
「哭沒有用處,我們要把凶手找出來!剛才顧隆看見的人影就是凶手!」里蒙說。
「我有預感,成敗可能很快就會分曉,我估計,我敗北的成分居多!」
舒小小一擰頭就溜走了。
舒小小漸覺有點慚愧,她悄悄溜回房間裡去,凝立房門口靜聽。
檢查過兩位小姐的鞋底,泥砂是有的,就是沒沾麵粉。
有時候又會枉煞許多無辜。
「跑步者十分狡獪,他以足尖踢砂子,這樣使人無法採到完整的足印!」里蒙說。
「你只管歇息,假如燃燒的木料不足時,我會替你添上去!」賀蘭芝附到他的跟前說。
郎楓大驚,趕忙趨到馬桶旁邊,他呆住了,因為他已看出里蒙製造的那支標槍。
「真有新鮮的足印!」里蒙說。
「在沙地上可找到足跡,但是進入屋子,足跡就消失了!」顧隆說。
顧隆和郎楓向來不對勁,說:「你要把鞋子拿出來給我們看看,是否沾有迴廊外面的麵粉!」
「但是後來,有人發現妳根本對其他九個『評審委員』不滿,除了妳自己在外,都寫了抨擊性的文章,發表在報章雜誌之上!」賀蘭芝說。
里蒙忽而插嘴,說:「你剛才說,看到沙灘上排列棺材處有鬼影在蠕動?」
「你的那支標槍呢?」
賀蘭芝去敲許三羊和斷指書生的房門。
當時的錯覺,以為里蒙寂寞無聊,向舒小小實行非禮。
斷指書生聽得出,那是柳垂楊的聲音。便攀著扶手欄杆移步過去,他嗅到一陣非常難聞的味道。
顧隆很覺詫異,他記得斷指書生和他分手時,哈欠連天,表示他睏了,叫他不要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睡覺他都不幹。
她仍揚著刀尖,直指逼著里蒙。
這幢別墅原是木造樓房,它的隔間在天花板上就可以看得分明。只是有許多的梁柱都已經搖晃不定。它曾經過翻修,其中也有故意用鋸子將它鋸斷的。
他將麵粉灑滿在支離破碎的地板之上。
「她的名氣比妳大!」舒小小說。
斷指書生表現出他真的累了,堅決進入分配給他的房間裡去睡覺。
一個文人,在年輕力健時不懂得如何愛護視力時,老大就徒傷悲矣。
原來,柳垂楊是趴在廁所間的窗戶。
里蒙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這首詩,算是給自己的一番剖白嗎?」
賀蘭芝悄悄地追蹤過來,緘默了許久,加以安慰說:「里蒙,不要氣惱,不管怎樣,我仍然和你站在一邊!」
然而,多年「爬格子」寫稿下來,經過成名收入豐富,吃好的玩好的導致「腦滿腸肥」,正如武俠小說所陳述的,「元陽盡洩」,體力還有多少?臂力喪失殆盡。
「柳垂楊一死,斷指書生失蹤,我們就只剩下七個人了,其中還有三位是『女生』!能夠分出幾個隊,幾個組?」郎楓說:「而且,斷指書生是寫武俠小說之中懂得武功最多的一個,遭遇上,我是拿他不住!」
里蒙不能說全懂,但是寫了多年的偵探小說,就算是憑空想像,他可以稍懂。
里蒙仔細計算,很覺得奇怪,因為最後的終點就是在分配給他的房間上端。
假如說,郎楓平日間的人緣很好,顧隆和斷指書生必會把牌桌移到戶外去,反正藉著火光打牌也另有一番情趣。
「你不是在故意嚇唬我吧?我倒願意是我醉眼昏花,只是看見了鬼而已!……」顧隆說。
里蒙已取了一袋報廢的麵粉,跨窗溜出迴廊外面去。
「奇怪了,它是瞄準了柳垂楊的廁所窗戶!」
「沒多久,(孤星月影)是我寫的頭一部長篇小說,想不到它就得獎了,也因此給我https://m.hetubook.com.com帶來了厄運,是否要喪命在這恐怖的海島之上尚不得而知,計算起來真是不划算呢!」
「唉……那是一時感情上的接觸……其實現在,接吻和握手差不多的……」
「哈!原來你們在這裡談戀愛!」顧隆忽然在他們的身後出現,高聲大叫。
這內中的結構好像不大對勁。而他們兩女一男三個人成為一組曾經在白晝間游泳赴龍王洞查看該地的形勢。
「嗯!斷指書生有說,『閻王叫人三更死,不能留人到五更』,這句話可能是指柳垂楊說的……」顧隆也憑他的直覺唸唸有詞。
「別不要臉,自從到神仙島來之後,你至少已經搞了七八角的戀愛了!」
可恨的是剛好斷指書生摔下來的地方,有著好些的海岸頑石。
因為柳垂楊堅持在他自己的房間內養傷,為了他的安全,里蒙拆開了天花板,鑽上屋梁上去。
顧隆忽的以他的「懸疑武俠小說」的構想,說:「假如憑這些足跡,可以證實『殺人的主事者』由屋內溜出來,又回到屋裡去了時,那麼,我們三個人在戶外查證足跡,凶手不就會在屋內的窗前監視著嗎?」
「你發現有黑影流動時,你自己在什麼地方?」里蒙向顧隆詢問。
「不!我的預兆是在感情的方面!」
「不見得,差不多的!」
幸好斷指書生還算是練過兩下子武功的,眼明手快,趴住了踏腳支柱,這才算是沒有立即跌到地面上去。
他繞著迴廊行了一轉,說實在的,那條迴廊已經殘破不堪,有些樓板已經折斷脫落,很容易就會踩個空,跌落到地面上去。
天空上有半弦月,浮雲朵朵,假如在平時,加上一對有情男女,那真是良辰美景,詩情畫意。
沒有布置「殺人機關」的就一律打入疑犯?
他抓住了一根木柱也全無用處。只霎時間就支持不住。
「有砂子帶進屋裡去!」賀蘭芝說。
顧隆也放下了酒瓶,很細心地幫忙找尋那新鮮的足跡來去的路線。
「這樣老遠,我分別不出來!當然是靠山側的這一邊的!」
「你別過來,否則我……」
「不管怎樣,我會追隨你!」
「疑心生暗鬼,你把心地放置得光明正大,一些鬼影也會隨之消失!」里蒙說。
「缺菸」事小,求生事大,更重要的是找出凶手。
「難道說,妳不怕讒言?」
「你已經看得出,我們在談戀愛!」賀蘭芝說。
里蒙不免氣惱,說:「假如你們各位認為我的求生方法不對時,大可以不必聽我的,各人自行設法保命,用不著彼此照顧了!」
「我看這幾天,你也累壞了,情緒也很不穩定!」賀蘭芝說。
找到了排列著的棺材堆中,又根據它的方位。找到了一行鮮明的足印,它是溜向山脊邊的。
「我看見你和賀蘭芝在沙灘上接吻!」
「神仙島就只有那麼大,我們分隊分組進行去找!」顧隆說。
柳垂楊已畢命,垂在膝蓋上,正符合了脫掉褲子喪生。
他們正聊著間,顧隆拿了一副好牌,一下子就把所有輸給斷指書生的錢全贏回去了。
「十八世紀西歐國家最具攻擊性的武器,用彈簧發射弓箭!」
賀蘭芝也不感到難堪,她保持了她的大膽作風,翻轉了身,趴在熱沙之上。說:
里蒙立即跳下了樹,和賀蘭芝、顧隆合到一起,速步向山莊大廈回去。
這件事最好是不要流傳出去,否則真會被後一輩執筆桿的笑掉大牙了。
舒小小說:「不管怎麼說,顧隆在短短的數天時間之中,至少向三個人求過婚,或是求愛,而這三個人都在現場!」
「你認為我們可以逃生嗎?」
賀蘭芝笑了起來,說:「想不到妳也愛揭人家的短!」
假如說有人躺在床上的話,豈不變成「一鎚穿心」嗎?死得不明不白了。
「我的意思是指窗戶外面!」郎楓解釋說:「實在說,我當時疲累不堪,闔上了眼睛就再也張不開。所以,昏沉沉地就進入夢鄉,現在只留下一些迷糊的記憶……」
「發了霉的麵粉灑在迴廊外面去,為的是什麼?」
「現在已經有人懷疑是你從中作祟,所以,你少開尊口為妙!」郎楓說。
顧隆不禁向里蒙瞪目,說:「你現在難逃『凶手』之嫌了!」
「可不是嗎?也許她就是在進行分化工作!破壞我們的團結力量!」
倘若為了求生,遇有船隻或是飛機路過時,沒有其他可供焚燒的東西,里蒙也考慮過,最後要把它燒掉。
「凶器是我的,但我不是凶手!」里蒙說。
應該是輪到了顧隆和斷指書生值夜看守煙火的時間。
寧靜山莊的後院地原是海灘沙土,由二樓迴廊上摔下來照說也不會嚴重受傷的。
顧隆一手提酒瓶,一手提兩隻酒杯說:「一點也不錯,我生平只有三怕,一是怕鬼,二是怕寂寞,三是怕沒錢花……如今,第三項問題已經消失,第二項也容易補充,最麻煩的是第一項,它隨時隨地我都會感到有鬼出現。」
「這樣說來等於是亂點『鴛鴦譜』了!」
所以,賭來賭去,還是只有顧隆和斷指書生硬拼。
「忠孝節義,你的義何在了?」
「胡說八道,你寫武俠小說不也都是古人的事嗎?只因為你們是虛構,而我寫的全根據歷史典故,有根有據可查!」
不想到卻有人伏在板壁之上窺看,那是舒小小。
「歸子虛」的錄音帶又應驗了,真是言不虛發,他要斬秦弓的頭,秦弓「身首異處」,他要脫掉柳垂楊的褲子處死,柳垂楊坐馬桶之上……
里蒙進行搜索證據冀圖找出主事凶手,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這神仙島上可供焚燒的材料不多,他們得拆掉「藏仙亭」或是大倉庫的牆板才行。
很奇怪的,他再沒有其他的發現了。柳垂楊的房間上面沒有,顧隆的房間上面沒有,舒小小和宋玉靈的房間上面也沒有……。
「我們已經到了這步境地,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應該向最壞的方面去著想!」
「不管真假,一個人溜出屋子外面來,在棺材堆裡溜竄了一番,又溜回屋子裡去這有何作用呢?」賀蘭芝提出疑問。
斷指書生破口大罵不迭說:「這是乘人之不備下毒手,不算英雄好漢!」
「妳為什麼對我這樣體貼?」
里蒙不鬆手閃開的話就會被凶器所傷。他退開了三四步,高聲說:
斷指書生說:「贏了總比輸了的好,至少,心情也愉快一些!」
里蒙有了疑惑,舉起火把,探測整株的榕樹。
「那麼,我也要和你『握手』!」舒小小居然投懷送抱。
賀蘭芝爬上山去,她找到一根被截斷了的尼龍繩,高聲說:「看!樹上面縛著有一把弩弓……」
斷指書生一伸懶腰,說:「唉!『閻王叫人三更死,不會留人到五更』,我們一行為了虛榮心被引誘到此,早就已經上當了,還有什麼大話可說?」
顧隆搖頭晃腦,念念有詞,說:
「我並非冒犯你,我的勸告是為大家的利益!」
「你怎麼爬起床了?」斷指書生問。
「狗屁,你們描寫『做|愛』的方式和今人混在一起,完全和『古法』脫節,這就是文學上的價值問題……」
這是什麼玩藝呢?里蒙考慮了片刻,研究這根繩索的「來龍去脈」。
斷指書生有點時來運轉,一連拿了好幾副好牌,贏了顧隆大把的鈔票。
「我想,舒小小是禁不起這幾天精神上的打擊,一時想不開,把問題搞岔了!」
「我真的很累,體力的消耗,精神上的磨折!」提到了累字,里蒙就乾脆躺到沙地上去,以手臂為枕,仰看天上星宿。
「糟了,這樣一定已經有人遇害了呢!」里蒙喃喃自語。
顧隆即接過火把,探首窗外,向迴廊外面察看,驀地他怪叫起來:「呀!怪事了,外面全是足印,已踩得亂七八糟了!」
「你們對我像犯人般的盤問了!」
假如踩錯了一步,天花板折斷,那麼整個人就會跌進房內,或者是樓下的大廳裡去。這是相當危險的事情呢。
原來舒小小的手中還攜帶著凶器。
「我要向你道歉!」她說。
「通常是原著、導演、編劇,開一個會,誰最合理誰最離奇,他就是凶手!」
「妳究竟想幹什麼?」里蒙再問。
房門外站著宋玉靈和舒小小,交頭接耳的,她倆也是被這幾個人的聲浪吵醒,各自由房內出來,都穿著鞋子。
這三個人舉著火把,悄悄來到棺木的排列處,不論
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地面上、山脊、各個可躲藏人的地方、石縫、橋洞,里蒙都很細心檢查一番。
「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天花板的木料至為脆弱,絕對禁不起一個人的重量踐踏。
「假如遭遇上時,那是最好不過的了,至少案情就可以明朗化啦!」
當他在樓下聽到舒小小喊救命之時,衝上樓,親眼目睹,里蒙手執短刀,而舒小小卻是躺在地板上驚惶呼救。
「不過以我的觀察,里蒙在最後還是會找出一個道理來的!」郎楓插口說。
「你說舒小小嗎?」
這是什麼道理呢?那可能也是陷阱,「主事人」計算過,在一兩個人喪生之後就會有人爬上天花板上面來加以檢查,那麼在這屋頂的夾層之上,也布下一些暗算的設備,可謂是狠毒已極呢!
「我沒有內疚!」
里蒙由屋頂爬下來後,吸了一支紙菸,他漸發覺到攜帶而來的「菸糧」已微感不足了。
「想不起來就是逃避責任呢!」
「等到最後時,恐怕是只剩下一個人了!到那時候,我也知道誰是凶手了!」
「可惡!」宋玉靈喃喃說。
「也許是因為柳垂楊所發生的事情把她給嚇胡塗了!」賀蘭芝仍繼續替舒小小辯護。
這不就是值得可疑之處嗎?
「但是白大姐的性行動比我多,她離婚和同居的次數比我多……」
斷指書生有點惱火,好在他同情柳垂楊的負傷還能忍受,說:「在此時此刻我不和你爭執,我正在進行緝凶,你有什麼打算?」
「我插|進一腳,我們來搞『三角』如何?」顧隆說。
寧靜山莊之內,除了顧隆和斷指書生等人在玩著牌之外,柳垂楊在他的房間內呻|吟不迭。
然而牌友已經沒有了,許三羊很勉強地湊上一腳。
倏地,里蒙發現了一根繩索,利用扣環,橫穿在一根主要的梁柱之上。
里蒙說:「我製造的刀被她取走了……」
里蒙又在考慮,以寫偵探小說、間諜小說、懸疑武俠小說的經驗來說,開始是他時,絕對不是他,等到完全不是他時,結果就是他。
里蒙為了好奇,先用標槍在天花板上撬開了一個裂縫,由裂縫向下窺瞄,一點不錯,那正是他的臥室,鐵鎚所指向的地方就是他的床鋪。
「哼!說不定妳是私戀顧隆,發現今天我和顧隆在海灘上聊天,而故意製造許多謠言!」宋玉靈說:「其實我和顧隆所聊的無非是家常瑣事,我們討論身世及出身寫作的甘苦滋味!……」
「唉!千萬小心,不要把這行新鮮的足跡踢亂了!」里蒙說。
顧隆的醉眼,看到每一個窗戶旁都好像躲藏著人在偷窺,又好像完全沒有那回事……。
柳垂楊在廁所裡,坐在抽水馬桶之上,他有酗酒瀉肚的毛病,正好一支標槍射中了他的後心窩。
「妳不覺有內疚嗎?」舒小小說。
里蒙爬到樹椏上去,對那支弩弓加以研究,最重要的是要知道它的目標是指向什麼地方?
「我經常會有幻想,也不知道對與不對,顧隆是看見女人就追,一定要達到目的而後已,也許他追求白大姐不到手而惱羞成怒,一經殺人而收不了手,以後就亂殺……」舒小小說。
「據妳自己的吐露,『歸子虛』給妳的錄音帶答應放妳一條生路,可否告訴我們,是怎樣的一條生路呢?」宋玉靈忽然提出這項問題。
「我並沒有指你,我是指鼓勵他拍電影和做電視劇的……」
可是如今呢,它卻是恐怖景色。
「你還是放下酒瓶,多拿一支火把過來!」里蒙說。
海潮的浪層輕拍著海灘,唏哩嘩啦作響。
他一再察看各個房間內發現的殺人布置。
「唉!賭錢總歸是『偷詐拐騙』全來的,贏輸是運氣與智慧各占其半!」
里蒙僅靠著一盞油燈照明,在屋頂上的梁柱上逐步行走。假如不小心時,就會誤踩到天花板上去。
「在什麼地方消失的?」
賀蘭芝脅肩說:「名士風流,文人無行,這是千古留下來的話柄,你無需向我解釋!……聽你狗屁!」她一溜煙,跑進自己的房間內,砰然關上了房門。
「不知道,但是我看里蒙忙來忙去的,好像我們還有希望!」
三位女生在戶外值夜,她們是午夜的頭一班,要達兩小時之久。
賀蘭芝說溜了嘴,使得舒小小掩嘴笑了起來。
里蒙搖首,說:「我們由龍王洞回來的時候,她正常得很咧,為什麼會在忽然之間轉變,很令人高深莫測呢!」
賀蘭芝、宋玉靈、斷指書生、顧隆……分別圍繞在四周。
顧隆以瓶口對嘴,又喝了大口的酒,說:「好像是長橋的末端……」
「到現在為止,我仍覺得郎楓最值得懷疑,因為他寫劇本,誰的作品他都剽竊!」宋玉靈說。
里蒙無奈,只有自己去處理,這仍是最主要求生方法之一,他代替顧隆和斷指書生值班。
但是這兩人全失蹤了,換句話說,他們藉著里蒙和舒小小發生事故的機會,拒絕再聽里蒙的指揮了。
「什麼叫弩弓!」顧隆問。
在歐美國家,還有著「弩弓狩獵」的組織,所以一般的運動器材商店還有著類似的弩弓出售。
郎楓獨自一個人自是感到分外的無聊,同時這一夜好像略起了一點海風,有點寒颼颼的。
隨時隨地都可能會發生意外事件。要就是索命,要就是負傷,怎能不恐怖呢?
忽然,房門外面有人探首進來,那是郎楓。
再看郎楓的房間,嗯!里蒙有了發現,那布置不是在臥室的部分,而是在洗手間的部分,非常的可怕,有五把尖刀正架設在洗臉盆的上端,假如說,郎楓進房去洗臉的話,洗臉盆前有一塊毛巾踏板。那就是機關,彈簧一鬆,會扯動天花板上的木閂,五把尖刀垂直而下。
「只因為寫偵探小說,經常是把破案的線索,做了伏筆,不成理由,也製造成理由,如今『身歷其境』,布置下所有的破案線索,都是枉費心機的!」
里蒙頓時發現一道寒光「嗖」的在他面前一晃。
賀蘭芝一直沒有說話,到這時候忍耐不住。她挺身說:「里蒙一直把我們大家的智慧和力量集合到一起,共同求生,現在被你們這樣猜疑,豈不就被完全『分化』了?要謀害我們的人,就更容易得逞了!」
那一行宿舍的窗戶,多半都是電燈啟亮著的。
「現在問題簡單了,我們只要查看誰的鞋底上沾有麵粉,誰就是凶手!」賀蘭芝說。
「也許真的是黑貓!」賀蘭芝說。
當前最苦惱的問題就是「主事人」是否混在他們這一行人之中?誰是殺人者?殺人的理由何在?幹麼要費這樣大的周折謀殺一批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
「當然,不管有任何的動靜,我們都得小心為上!」里蒙說。
「那麼我們趕快回去看看!」
「神仙島上哪來的黑貓?」
宋玉靈哭笑不得,嘆息說:「唉!這屬於自由活動時間,所有的節目都告結束,誰來誰不來,並沒有硬性規定,誰會想到,一個也不漏,全到場了,應該說,這是虛榮心的驅使,只怪歸子虛的名氣太大,又是富甲一方,著名的文化人都是喜愛與富豪顯要交結的!」
其實值班的工作也很簡單,只需要按時候添足燃料就行了。
舒小小指著宋玉靈說:「開始時,大家全都懷疑是妳惹的禍,因為妳曾寫過一篇散文評論『歸子虛』——『富甲一方』的起家!……」
提到了是否要喪生的問題,三位女生的眼前都似有一陣「愁雲慘霧」,彼此之間所有的意氣問題都可以煙消雲散了。
里蒙已經拾起了一支預製好的火把,插|進火堆裡將它點燃了。高舉起來照明,向著排列棺材的位置過去。
「在哪裡?為什麼我看不出來!」賀蘭芝說。
「很簡單,斷指書生寫了半生的武俠小說,當紅的時候的確賺了不少的錢,但是他現在卻是窮光蛋一個,因為有很多的人在騙他的錢!」賀蘭芝說。
「啪」的一聲欄杆折裂開,斷指書生原是仗藉著它做移動的助力的,這一撲空整個人就栽了出去。
「因為是你的標槍!」郎楓指出了凶器。
「實在說,我的心情太亂,有著妒忌的心理,因為賀蘭芝是成熟的女性,而你只把我當做生澀的『黃毛丫頭』看待!」
賀蘭芝和里蒙也趕忙向窗外看去,真的,灑滿了麵粉的迴廊之外,有著許多凌亂的足印。
和圖書
「其實我等於是說笑話的,我自從開始寫作以來,就不時的有許多幻想,有時候還會把一些的問題想歪了。也不知道歪到哪去了……」
許三羊年輕心直口快,告訴他說:「你這樣很浪費木料,里蒙說過,我們可能要實行『長期抗戰』,萬一很快的就將海島上所有的木材都燒光時,我們就求救無門了……」
郎楓是精神與心身都是孤單的,還要維持體面「大編劇家」的姿態。他在汽油桶內添足了焚燒的木料之後,就假裝回到屋子裡觀看顧隆和斷指書生打牌。
他跌得「七葷八素」,連叫痛的聲音也喊不出來,整個人都麻木了。
「妳怎會這樣說?」
顧隆本來要說出他的大道理。但斷指書生卻搔著頭皮,露出了奇特的表情,搶了先,說:
「唉!你別提古人了,也許就是你脫古人褲子給我們惹的禍!」
顧隆勸阻,說:「經常有許多的事情,虛即是實,實即是虛!所以還是不要輕心大意為上!住進被指定的房間裡去,中計的機會比較多!」
郎楓探首窗外,他也看到許多凌亂的腳印子。做夢也沒想到,只稍睡了片刻,就又發生凶案了,死的竟是身受重傷之後和他吵過嘴的柳垂楊。
「監視沒有用處,我希望能把他引出來,堂堂正正地殺人!」里蒙說。
「不要用猜測去斷事,我們現在只要把斷指書生找到,就可以真相大白!」顧隆說。
「別說喪氣話,你是意志堅強的人!」
「事實也是如此!男女之間的關係,也是分年齡和等級的!」
「他真要殺人時,你手無寸鐵,如何應付?」賀蘭芝說。
這樣便得由大家輪班添置燃燒的木材和布料,甚至可供燃燒的東西,只要維持著有火光和冒出煙就行。
「名士風流」是可以,但是非禮卻屬於下流了,所以斷指書生曾替舒小小打抱不平。
「妳真不愧作風大膽!」
「我們要著實研究出來的究竟凶手是否是在我們這一夥人之中?」宋玉靈說。
「理由何在?」
直接來到柳垂楊的臥室。
郎楓自行進房間裡去,把皮鞋取出來,表明他的清白。
里蒙決心要檢查每一間住有人的房間天花板上端,凡有可疑的機關都一律給予清除。
它曾費了一番苦心,利用枝葉將它掩敝起來,假如說不是顧隆發現鬼影,又追蹤那行可疑的足印,誰會搜查到大榕樹這裡來呢?
舒小小怔了一怔,說:「哼!妳們兩位所有的錄音帶都沒有公開,所以,我也不必公開給妳們知道了!」
「拜託!拜託!……」
「你真相信顧隆所說的嗎?」賀蘭芝跟隨著。
可恨的是這海島上全仗風力發電,燈光像患了「黃疸病」似的,昏暗不明。有時,風力弱了,它會完全暗去。
顧隆便把所贏的鈔票一推,說:「這一把算我沒有贏好了,反正金錢現在對我全無用處!」
「原來在內內外外搞鬼的就是你!」舒小小怒目圓睜地說。
她將里蒙拉到走廊外面僻靜處。
新鮮的一足印將他們帶到大榕樹之下,因為爬上山去時,足跡就消失了。
「寫武俠小說並不脫褲子……」
風流移作下流用,
郎楓的工作任務相同,他只需要在汽油桶內添上些供燃燒的木料,別讓火光滅掉就行了。
許三羊說:「恕我有不情之求,假如以你們寫武俠小說的觀點,凶手應該什麼時候出現呢?」
里蒙單獨站在走廊的通道之間,很覺難過,在生死兩難的邊緣之間,居然還會鬧出情感糾紛。
最後檢查了許三羊的房間,也沒有發現,可以說明了三位金獎文藝得主都可能不會被殺。廖富貴和舒小小他們都吐露過,「神仙島主人」在有條件之下會將他們放生。
「手無寸鐵,假如真遭遇上什麼時,你能應付嗎?」
顧隆指著山莊的內廳,說:「我剛由樓上下來,就站在後廳的窗前,霎眼一看,也許是眼花,但真的,有一團流影在排列的棺材一側嗖嗖地過去……只霎時間就不見了……」
顧隆接著說:「假如是寫電影劇本就不是這樣了,它一定要曲折離奇,最初被殺的人,有些是被殺錯了的,有些是被僱用來的替死鬼,也有被殺而後復活的,最後,誰是凶手,那就要作一次合理的安排了!」
白大姐、秦弓、花恨水,都是被暗算在分配給他們的房間裡的。只有廖富貴是誤啟開棺材中毒。
「你離開屋子時,標槍留在什麼地方?」
「說不定山上面有野貓……」
「何止於如此,剛開始時,金獎出版社還堅持著只是武俠小說單項競選,因為武俠小說可以不分地域、時間、背景……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賺錢,我的主張只是提醒了他們的主意!」
「妳的意思是指我和顧隆談戀愛了?」
「什麼理由?」里蒙問。
那行走的人非常狡猾,他曾用腳掃抹過足印。
「這是一項問題,我們要找出它的答案!」里蒙說。
同來的十名評審委員,照說都是相識多年的朋友。但是說真的,他們每一個人真正的底細,里蒙還是搞不大清楚。
賀蘭芝追在後面,說:「里蒙,你不會孤立的,我仍然和你共進退!」
「怎樣稱為合理的安排呢?」許三羊問。
郎楓也抗議說:「我寫劇本,東抄西抄,當然是有的,但是斷指書生的東西,『軟的比硬的多』,我怎會剽竊他的劇本?」
「一點不假,像一頭黑貓,四下裡流竄溜動!」顧隆瞪大了眼說。
「妳小姑娘怎可以亂說這種話?」賀蘭芝申斥。
里蒙已發現有人影在偷窺,身材矮小,更搞不清楚是男是女。
斷指書生十分擔心,像他這樣將接近兩百磅的體重。很容易就會將樓板踩斷,不及時抓牢扶手欄杆的話,那就非跌到地面上不可了。
假如在這時間更換「遠視眼鏡」時,必然洩底,不如另用方法應付之。
里蒙很難解釋,說:「我是為大家做安全工作,檢查屋頂及天花板上的殺人機關,各位不妨看看,我的房間內插下來一支鐵杆,它能貫穿整張床的床墊,你們再看,郎楓的房內洗手間共有五把利刀由天花板插下來……」
宋玉靈和舒小小同睡在賀蘭芝的臥室裡,她們也會有危險發生。
里蒙尷尬地站在那裡,手足無措。
「誰在窗戶外面?」那人呻|吟著,以戰慄的聲音問。
咬牙切齒一陣,乾脆就躺在沙地裡呼嚕嚕地睡了一大覺。
「嗯!你曾看過我的傷口,多麼的惡毒,捕獸器的狼牙鉗一直扣進了腳踝,連筋骨都被夾傷了,這鬼地方沒有止痛劑,我能用什麼方法麻醉自己呢?」
里蒙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他要照顧全局,根本就沒有機會坐到牌桌上去。
他們的人手越來越是不夠了,九個人之中又多了一個柳垂楊無法參與工作。
再下去,不能遇救的話,頭一個「弔菸龜」(「缺菸」的粵語)。
里蒙相信這別墅之內一定仍會暗藏著殺人的機關。
由此類推,可能每一間的臥室裡都會有著殺人的布置。
「唉!我一向腸胃不好,空著肚子多喝了酒,很容易就會瀉肚!」柳垂楊痛苦莫名,斷斷續續地說。
「誰的窗戶?」
下流風流皆不愁!
「剽竊劇本也不至於殺人!」賀蘭芝說。
山脊上有著唯一的一株大榕樹,也可能是這海島上最古老的一株植物了。
賀蘭芝嗚咽哭了起來。
等於是膽怯的心理已經洩了底了。
郎楓和斷指書生即探首迴廊外面看去,他們也看不懂,薄薄的一層花白色的東西。那是什麼玩意呢?
「妳趴在我的身上時,自遠處看過來,誰都會以為我們在接吻!」
「唉!妳誤會啦!把事實完全看反了!」
「火把的光亮不夠,實在是難以分別的,我只能看它的乾濕度!」里蒙已指出了一條新鮮的足跡,它是向著『寧靜山莊』的後院跑去的,在長橋的末端,那地方,有著一行小梯,通進山莊的廚房,回到屋子裡去。
「你是裝傻還是故意逃避呢?」
榕樹的枝葉都很茂盛,它還可以垂根發枝,形成連體植物。
「不過現在斷指書生失蹤,這是事實,迴廊外面的足印也和他的腳大小差不多,我看,斷指書生殺人有他的理由!」賀蘭芝忽然變成了「大偵探」,其實她只想為里蒙脫離嫌疑。
「舒小小,妳要幹什麼?」
它的起點是由戶外的板壁上穿進來,一直通往內層的隔間。
「你說誰遇害了?」賀蘭芝在樹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