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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美人

作者:費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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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倫舊夢

第四章 天倫舊夢

「並不可笑,在我們五個弟兄之中,除了死掉的龍圖,其他的兩個弟兄都擁護我的!」白玉娘傲然地說:「鄒鳴脫離你向我投奔,就是一個最大的證明;還有吳鴻洲也被我說服了!」
這一來,可把所有在場的客人全驚擾了,連樂隊也停下。
在若干年前,七姊妹原是公共的海水浴場,有一灣澄黃色的沙灘。時間的改變,這海灣建築了私人的豪華別墅。
莫探長赫然大笑,「來吧!那麼我送你回家,總比你徘徊在大馬路上,無所適從要好,這點交情總該有的吧!」
龍玲子搖了搖頭,說:「沒談什麼,他既然來了,我要和他把帳算清楚,究竟是誰是誰非!」
吳媚笑著說:「因為你是家父需要迴避的客人,這其中必然有著特別的原因!」
金山泊不願意再談下去。「想拿權物,那妳是妄想!我且再警告妳!以後少提殺字!」
白玉娘也來不及看那字條,她已經知道苗頭不對,而且是關係龍玲子的問題,因之,她向賓客招呼,宣告舞會結束,其實這時候也已經天亮了。
金人聖已開始和吳媚跳舞,吳媚的風姿已經引起許多客人的注意,這些色狼除了包圍兩個年輕的女主人以外,這時候又多了一個目標。
「好的!我會到!」她說。
她不願意讓那位醫師知道得更多,匆匆的付過診費就溜走了。
白玉娘的身份,他也早經注意到了,線索是由金山泊和金人聖的身上得到的。香港一連串發生了可怕的案件,既懷疑到和蜘蛛黨有關,金山泊既是蜘蛛黨這一代的掌門人,在他身旁四周,及新舊所接觸的人物,都得加以注意。
這別墅的室內佈置,全都是流線型的傢俱,充滿了藝術感,全都是金人聖一手設計的,牆壁的四周,全嵌上巨型的熱帶水草和山景裝置成一幅一幅的圖畫。
他禱告完畢,立在涼台之前,躊躇不決,是時,夜已深了,這夜月黑風高,天上寒星疏落,很顯出寒傖。
金山泊發現,立刻將吳媚拖了過去,給金人聖介紹,說:「你們年輕人應該玩樂在一起,我年齡不對,應該退休了!」
金山泊一愕,他偏過頭去,假如不是他的記憶力很強的話,他根本就無法記起來了。
金山泊是憑他做蜘蛛賊的經驗,先打量那間洋房的外形,若是自己夜行出馬要採取實際行動的話,面臨如此地形的一間屋子時,應該如何進入屋子?
白玉娘禁止她倆爭吵,也就命令白金鳳和金人聖退出房去。
龍玲子驚呼出聲,她的嘴巴已被人用手堵住,那人在她的耳畔說:
「老前輩是言之過重了。」
但這時候,金山泊自稱和龍玲子是有著骨肉關係,事情出乎意料之外,龍玲子不得不暫時停止她的陰謀的進行,她必需要把事實的真相弄清楚,否則出了差錯,將來會遺憾終生的。
「妳乾媽要我這樣做的。監視妳的行動!」鄒鳴嬉皮笑臉地說。
當天色將接近黎明之際,驀地,龍玲子聽得窗外有一陣唏唏嗦嗦的輕微的聲響。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她的窗外爬動。
這句話使莫探長非常難堪,好在白玉娘是用取笑的口吻,莫探長也以哈哈大笑報之。
剎時間,龍玲子的心緒亂得可以,茫然不知所適,連著有好幾個欲討好她,請她跳舞的客人,她都把他們得罪了。
「老賊,我早就知道你會來蠱惑我的女兒了!」
龍玲子簡直沒有機會將那字條取出來讀一遍,心情焦灼萬分,假如宴會散掉了的話。相信更少會有機會了,白玉娘和她的爪牙實在將她盯得太牢了。
白玉娘所邀請的客人,在政府機關裏,除了港督未請之外,差不多高級的華籍官員,全請到了,內中還有一、二位太平紳士。
「那麼信快給我看。」龍玲子焦急起來。
「喂,金老前輩,許久不見了。近況如何?」
龍玲子的手中既多了一張小字條,心中也有數了。於是,她向金山泊說:「失陪了!」她匆匆的走開,當然她也知道白玉娘並不會真個找她有什麼事,她便周旋到其他的客人叢中去了。
「難道說,參加這個宴會,還有什麼神祕性麼?」莫探長取笑說。
金山泊笑了一笑,很俏皮地說:「聽說你今天的宴會有酒有美人和舞會,但是並沒有餘興節目!」
這一夜,龍玲子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樣也不能入夢,「南洋百花歌舞團」是解散了,這無需再依靠賣弄大腿,出賣色相生活,照說心情應該輕鬆愉快得多了;但是她的乾媽白玉娘卻有一項新的計劃,教她和白金鳳兩人公開扮裝成高級交際花,以交際事業作為掩護,好讓她們放手使出蜘蛛黨的全副本領,誓必要把香港這小小的海島搞得天翻地覆。
「什麼鄒叔叔?請他以後少惹我!少管我的閒事!否則以後不僅只推他下樓梯,我還會殺他的!」龍玲子恨極了,咬牙切齒地說。
莫探長也很謙虛地說:「不敢當,以後請多連繫就是了!」
好在白玉娘和她的乾女兒是習慣於過夜生活的,尤其白玉娘精神矍鑠,周旋於客人叢中,以她的一副老辣的交際手腕,健談得能使每一個客人都不感寂寞。
心理學醫師為龍玲子細心檢查。查她的血型,是「AB」。這類血型的人,原就有著「A」「B」的雙重性格,前者是先天帶些憂患情緒的,後者則是完全達觀的。經常心理矛盾,再加上遭受到特殊的精神刺|激,很容易得到「精神分裂症」。病發作時,和病未發時,判若兩人。
莫探長笑了起來,指著金山泊向白玉娘說:「這位老大哥真不愧是個高度幽默感的人物呢!」
莫狄也正好和白玉娘寒暄一番,藉此機會,他希望能再進一步了解白玉娘的來歷,和她與金山泊之間的關係。
白玉娘哈哈大笑,以四海的口吻,說:「他和你是一樣的!莫探長!他也是白撞上門的客人。」
龍玲子假裝做衣裳的拉鍊出了毛病,匆匆忙忙退回到房間裏去。
龍玲子曾偷偷的向香港著名的心理學醫生請教過,自然她不會向醫生說明,她有時候會忽然殘暴成性,必定要殺人才能息怒。她說:「有時候,我嗜愛和平,但有時候,受到某種刺|激,即極希望戰爭,直至流血為止。」
這可怕的一幕,龍玲子在窗戶上看得清清楚楚,她沒有做聲,也不願意去幫忙那一方,金山泊已經是逃走了,他所用的完全是蜘蛛黨的手法,假如龍玲子遭遇到這種情形時,她也會採用這種相同的手法逃走。
「咦?這個字是什麼?」在他一抬頭之間,剛好梳妝檯的鏡子反映出他背後有一張可怕的怪臉,鄒鳴嚇了一跳,猛然回首,龍玲子手持的絲|襪已經向他的頸上套過來了。
這一次,她換了一襲法國式稱為熱帶魚裝的晚禮服出來,那張字條仍藏在她的胸圍之中。
白玉娘被他的幾句話唬住了,自覺失儀,幸好四座的客人並沒對她注意。客人們正包圍了龍玲子和白金鳳。
白玉娘不免暗暗吃驚:「你要表演什麼餘興節目呢?」
金人聖自然也是這宴會的客人之一了,他穿了一身嶄新的小禮服。儼如半個主人自居,不時接受各方面來的客人對屋子內的佈置稱讚。
「我不要殺人……今夜千萬不能殺人……」
他再度運用功夫,盪上涼台去,加以練習一番。
白金鳳當然是希望能有機會和金人聖獨處在一起的。有這種機會,她豈能錯過?
龍玲子原是AB血型的女人,此類血型的人,多半是猶豫不決,多方疑惑,內心矛盾的,她不知道吳媚和金山泊父子在高興些什麼?她相信他們也是初次相識,為什麼在頃刻之間便會這樣熱絡?
金山泊心中暗暗咀咒,這隻老獵犬對他是一時一刻都不肯放鬆的,但是對這個人,他又不能不加以敷衍。
「為什麼乾娘從來沒有向我提及過?她和你是結義兄妹!」
白玉娘好不自在,只見那神色奕奕,兩眼矍爍的老獵犬,果然就是朝著他們走過來了!他笑口盈盈地向金山泊打招呼。
這就是莫探長之所以開始對白玉娘注意的原因。
他說:「白玉娘,這一hetubook.com.com次饒了妳,再有下次這樣窮兇惡極時,我就不客氣了!」他說完,將白玉娘的一把劍扔出巷口之外,又收起了繩索,一擰轉身子,即如一縷煙般向巷口外遁出去,眨眼間就不見了。動作之快不愧為一個掌門人。
「孩子,不要出聲,我想和妳詳細談談。」
以後,金山泊和旁坐的客人,談笑風生,在一個交際的宴會上,他的表現是非常正常的。
金山泊也預料到這些,他早有了準備,在未赴宴之先,已寫好了一張小字條,暗藏在衣袋之中,當他和龍玲子握手之際,那字條就傳到龍玲子的手心去了。
莫探長的這句話,使金山泊的心有了感觸,他逼得要迴避,他不願意再和莫狄談下去,這只會損害他的自尊和多露馬腳。
龍玲子一和金山泊接觸,即引起白玉娘和她的爪牙注意,白金鳳跟著就要趕過來,白玉娘也立即撇下莫探長,她要過去遏阻龍玲子和金山泊交談。
金山泊馬上起立,說:「莫探長,好久不見,您好?」
她曾想到要求白玉娘,放棄一切,回南洋去,再過那種朝餐露宿的流浪生活,甚至於南洋地區發展蜘蛛黨的技能,以飽白玉娘發財的慾望,但是,她相信白玉娘絕對不會順從她的要求,若是談到對付金山泊而言,白玉娘會認為那是蜘蛛黨共同的仇恨,而非龍玲子個人的仇恨,她不會接受龍玲子的要求的。
「妳錯了!妳以為龍圖是妳的父親,其實,我才是妳真正的父親!」
「這不關你的事。我並不歡迎你!」白玉娘說。
金山泊聳了聳肩膊,含笑說:「那麼,我請妳跳這個舞如何?假如妳不嫌我是個老頭子的話!」
龍玲子又憧憬出昨夜行竊的情形,她不希望殺人,但是老毛病犯上了,就無法忍耐,昨夜是很成功的,她的意志戰勝了她的病態,居然順利將保險箱內的財物搜刮盡後,在經越過屋主的寢室,小孩子及傭人的臥室時,她唸唸有詞地唸著,不要殺人……不要殺人……竟順利地沒使老病復發,她沒有變態,便離開了屋子。
鄒鳴內心有愧,早已迴避得遠遠的了。
酒過三巡,秩序就稍有點不同了,畢竟這不是什麼拘謹的宴會,說不上要擺出什麼尊嚴……客人們相互一敬酒,場面就有點亂了,有些客人紛紛更換坐位去鬧酒。
這些資料,若是仔細研究起來。說簡單,也簡單;若是說它複雜,那也相常的複雜。
龍玲子好像爽約了,金山泊由十二點鐘開始,呆坐到下午三點鐘,不見龍玲子的蹤影。
龍玲子和金人聖的戀愛是很微妙的,龍玲子受白玉娘的教養,十多年來,心中只有仇恨二字,她欲殺金山泊一家人以報復舊恨,因之,回到香港,第一件事,就是要和金山泊算帳。
「噯!像妳這樣漂亮的小姐,我怎會忘記?妳是吳鴻洲的女兒!」金山泊笑著說:「妳又怎會仍還記得我呢?」
金山泊打了個寒噤,一時衝動起來,伸手一把捏著了白玉娘的獨臂,狠聲說:「假如妳敢在我的孩子身上打主意,那我是能說得到做得到的!我會來個同歸於盡,讓大家都在這個世界上玩不了!」他說完,拂袖而去。
龍玲子知道吳鴻洲和金山泊不睦,她可以利用吳媚,更進一步挑撥他們雙方衝突,這叫做借刀殺人,讓吳鴻洲去殺死金山泊豈不乾淨俐落?
「我是為你表演餘興節目而來的!」金山泊說。
龍玲子對金人聖是一見鍾情,仇恨按捺不住少女的懷春,初戀是人生的一件大事,龍玲子鬥不過的,尤其金人聖是個有為的青年,年輕、灑脫,樸實、熱誠,沒有一點所謂的時代青年的那種油腔滑調,早已佔有了龍玲子的芳心。所以,她的報仇計劃遲疑不決,沒按照預定的計劃進行,這一點,連白玉娘也暗起疑心呢!
那一封封的情書,那是尤翠親筆所寫,述及當年她有眼無珠錯識了龍圖,和這殘暴之徒結了婚,龍圖如何虐待她的情形,一字一淚,盡傾訴在紙上!
白玉娘很急燥地說:「孩子,金山泊那傢伙,向妳說了些什麼?他是妳的殺父仇人,妳為什麼會和他交談。你們談了些什麼?」
龍玲子在床上輾轉反側不能入眠,她擔憂著未來新的生活,交際花的生活對她是很隔膜的,這就是她不能入睡的原因。
白金鳳對龍玲子的心理也是不正常的,白玉娘對兩個乾女兒,特別寵愛龍玲子,在若干地方上,造成白金鳳心理變態,由妒生恨,由恨生惡。
在後,她和金山泊熱戀,那些情書更是纏綿了,尤翠雖不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但文筆不弱!她寫情書悱惻動人,直至她懷孕,而事情又被龍圖發現,由此開始了他們悲戀的命運。
隨後他替白玉娘介紹,白玉娘心中暗起狐疑,不知道金山泊的葫蘆中賣什麼藥,她懷疑莫探長是金山泊故意邀來的。
只有金山泊的眼中冒出火花,他曾告訴過龍玲子!金人聖和她是異母兄妹,為什麼她倆還表現得那樣火熱?
「那自然是我最擅長!蜘蛛黨的技藝!反正妳逼令兩個乾女兒展開交際生活,為的是要把蜘蛛黨在社會上發揚光大,今天是很好的機會,各級的來賓到得很多,正好讓他們去見識見識!」
白玉娘因為殘廢了一條腿,行動不靈,而且她那條獨臂,既要扶著手杖,又要持劍作武器,她很困難,不能夠再向金山泊撲過去,但是這個老太婆一貫的作風,是說幹就幹的,她以獨腳跳的方式,又向金山泊撲過去了。
幸好鄒鳴也是蜘蛛黨出身,還懂得一兩下手腳,閃躲得法,「玲子……有話好說。」
吳媚也是在白玉娘計劃之中邀請來的客人之一,白玉娘的目的,無非是想借此機會和吳鴻洲的家人加以接近。吳鴻洲也是蜘蛛黨收山長輩,白玉娘欲重打天下的話,多少還要和這些長輩們有一點串通的消息。
當酒宴開始。第一道冷菜上桌之時,白玉娘敬酒向來賓致謝。
金山泊已經明白,那必然是龍玲子所為了;昨夜他先到這裏行竊,然後順道探望金山泊一次。
金山泊說:「在妳的心中,妳會以為我是妳的殺父仇人吧?」
龍玲子和白金鳳在這舞會之中,等於是時裝表演,她倆頂多在一個小時,或是兩個小時之間,就要更換一件時裝,好像故意隨時隨地讓客人有新鮮的感覺——這是做交際花必備的條件之一。
她又說:「我真不明白,家父為什麼不願意和你交結?我看你並不像個壞人!我可否問你一句話?你和家父,可有什麼芥蒂麼?」
金山泊再說:「蜘蛛黨在世上派流,已有好幾代,我雖做了一脈的掌門人,但是管不了支流,而且,在同一香火之中的弟兄,是否一定會聽從掌門人的命令也是很玄渺的事情。假如你一定懷疑我,我無法剖白,唯一的,是我肯為你作現場表演,看每一件案子的發生,兇犯的技能是否和蜘蛛黨是相同的?」
白金鳳即搶著說:「玲姐,妳是有病的!」
金山泊在想,白玉娘之狂妄,全仗賴了她的兩個乾女兒,龍玲子和白金鳳;假如能把她的兩個女兒拆散的話,白玉娘便會成為無爪的螃蟹,再也狠不起來。
原來,白玉娘午夜驚醒聽得龍玲子的房間內有古怪的聲音,便潛至龍玲子的寢室門外偷聽。
白玉娘再三向龍玲子追問她和金山泊所談及的內容時,龍玲子恁怎樣也不肯說,只含糊其詞,敷衍了事。
本來,在蜘蛛黨的戒條規定,不論在任何行動之先,是絕對禁酒的,但是金山泊卻喝了很多的酒,他需要很大的勇氣,重新穿上那一套陳舊的夜行衣,蜘蛛黨的一切,都和他陌生了,他需要從頭來。
聽說金人聖是個畫家,事情就好辦了,白玉娘帶來的是歌舞團,歌舞團的演出是需要廣告的,請畫家設計廣告是名正言順的事,白玉娘動了很多腦筋,由朋友輾轉介紹,算是找到了金人聖,龍玲子和金人聖有了接觸,豈料雙方一見鍾情和圖書,龍玲子不忍向金人聖下手,同時,也沒找到該如何下手的方法。
「呵!妳倒是挺量大的!任由他拈花惹草。」
白玉娘大怒,但是她一時想不出對策。
不久,金人聖被人斬舞,龍玲子被人搶去了,他退落池畔,分外無聊。
「當然,你既然收了山。我們一致主張把你廢了!」白玉娘說:「所以請你交出權物!你會以為祖師爺交付下的東西,我們都願意讓它絕了命脈麼?」
她回轉身來,已經看到一團黑影,出現在她的床前,那是一個人,動作可真快,已經來到她的床前了。
鄒鳴和薛寶不能算是客人,他們算是「把場子」的,要料理這場面上的大小事情。
而因為金山泊是這個人的鄰居的關係,龍玲子便忽然決意要查探一下這個殺父仇人的家庭情形。
她邊向金人聖咀咒,邊挽著他的臂膀,朝樓梯落下去了。
他冷笑說:「妳的胡鬧應有個限度;誰授權妳這樣做呢?祖師爺交付與我的權物,妳以為憑妳的一點恐嚇,我就會轉讓給妳麼?這也未免太可笑了!」
龍玲子暗喜,白玉娘禁止她自由行動,她無法和金山泊擅自會面,到底,他們之間的關係究竟是如何,沒得到解答。今天,金山泊自動闖上門來,目的所在,總歸是給她帶來明確的交代!和那些需要給她看的證據。
白金鳳是個心眼機靈的人,她一看龍玲子的情形,就猜想龍玲子的舊病可能又犯了。
白玉娘還未有想出對策之際,金山泊已經逕自闖進門了,他將手上搭著的風衣和手杖全交給下人,然後頻頻和在座所有熟悉的來賓打招呼,找了個空坐位,便自行入席了。
白玉娘便逕自來至金山泊的身旁,說:「你今天擅自上門,有什麼用意?」
「我早告訴過妳,玲姐有一種怪病,妳不肯相信,現在鄒叔叔可以給妳證實了!」
龍玲子的問題容易解決,只要她能清楚自己的身世,了解她和金山泊之間的關係,自然她就會背棄白玉娘,不再為白玉娘軀使;主要的還是白金鳳那孩子難以對付。
龍玲子也知道自己的病態可怕,她原是個心地善良,性情可人的少女,對自己變態後的行為也感到非常恐怖,她在正常時,是螻蟻也不願殺生的,但等到病發之後,很奇怪的,她會使出殘暴有若獸|性的行為,龍玲子的心中也明白,只是殘忍戰勝了她的善良,一直要等到被害者命絕時,她受到血淋淋的恐怖刺|激才會恢復常態。
龍玲子夜探金山泊的住宅時,也曾偷進金人聖的寢室去,那時候金人聖的睡態正濃。龍玲子的心緒,完全被情絲所繞,老病沒有復發;至於她進入金山泊的寢室之後,仍然口中唸唸有詞:
金山泊聽得下人傳說,得到這消息,便趕在警探未到達現場之先,假借慰問為名,先到現場去偵查一番。
金山泊趁此機會,匆匆的走開了,留下了莫狄和白玉娘。金山泊自動赴宴而來,是有目的的,他希望能和龍玲子接觸,最好能和她有另一次的約會。
又有時候,窗簾無故著火,幾乎把屋子也燒掉了,同時,在那空屋子之內,竟有一個古怪的女人的聲音,會撥電話至消防隊……諸如此種怪誕的事情發生,還有什麼人敢光顧這間屋子?連看守空屋的長工也跑掉了。
所以,龍玲子選定了兩個路線,一條是在金人聖的身上下手,另一條,卻是找吳媚下手。
白玉娘又來到金山泊的身畔,以請他飲酒為藉口,強拖他來至那座小型的酒吧之旁,再加以警告說:「假如你再蠱惑龍玲子的話,小心我會殺你的……」
「怎麼回事?」金人聖急忙撇下白金鳳越過鄒鳴,向二樓上趕去,他說:「龍玲子在樓上呢!」
參加這個宴會的目的他已經達到了,一張字條已經傳遞到龍玲子的手中,以後就要看造化如何了!
因之,她們兩姊妹為此事而大大的吵鬧了一頓。龍玲子恁怎樣也不肯讓白金鳳和她同房。
白玉娘冷笑一聲。「我也警告你,限你在三天之內,把權物交出來,否則,你的兒子可在我的手中。」她將獨臂的五隻手指頭捏了一捏,瞟了瞟正在舞池中嬉樂的金人聖一眼。「把這孩子撫養成人可不簡單罷!相信他不知道他的父親的經歷呢!」
在白玉娘家中,單只有白金鳳較為清楚龍玲子所犯的病情的底細,知道她的神經不太正常,易喜易怒,經常心理變態,就只不知道最可怕的一點,是龍玲子在犯病時容易殺人。
莫探長已看出金山泊的語氣之中略帶火氣,他不希望和金山泊傷和氣以亂大局,連忙說:
龍玲子要奪回她的字條,然而被鄒鳴用手架開,他還要搶讀那字條呢。
她的耳朵是很靈的。馬上就聽出房間內有金山泊的聲音,而且,龍玲子還在和他談話。
「這當然是好的!像你這樣灑脫的紳士,向我求舞的話,我能拒絕嗎?而且,說不定我的那個正著了迷魂陣的男朋友,可能就會馬上趕回來了!」吳媚倒是很風趣的,她落落大方地,似向金山泊挑逗,又好像故意談笑,在這種交際場合之中,她竟沒有一點忸怩,這就不容易了,當金山泊將她請下舞池之際,她自動張開玉臂,如一頭小鳥般,自動投進金山泊的懷抱。
這是龍玲子的大好的機會,白金鳳是奉白玉娘的命令寸步不離盯牢她的,她可以趁此空隙時間,溜回房間裏面將金山泊遞給她的字條仔細看一遍。
偵查她的毛病,因此她略知道龍玲子的怪病,好在龍玲子還有著一種堅強的忍耐力,極力掩飾,使白金鳳無法知道她的病情的底蘊。
白玉娘的宴會,是通宵達旦的,這種歡樂的時光,是最易消逝的,不知不覺已經將接近黎明了。音樂台上的樂隊,已漸顯得疲乏,有氣無力的繼續演奏下去,但客人們的餘興好像未盡。
金人聖一想,也很有道理,於是他說:「很好,我依妳的,但是請妳要留一點時間給我!」
金山泊一再考慮,他還需要謹守蜘蛛黨的戒條,他無法和警方合作。
金山泊大為失望,他的這個計劃又告失敗了,長嘆了一聲後便離開了雄雞餐室。
這句話有如晴天霹靂。龍玲子全身都好像觸電一樣。瞪目惶悚。「這……這怎麼會?」
但是,人與人之間,總歸是有感情的,金人聖是個善良,誠懇又熱情的青年人,幾經接觸之後,龍玲子就對他完全改觀。
她靜等待著,直等到金人聖和白金鳳已在舞池之中起舞。
白玉娘原本想早就迴避開,但是聽金山泊越說越不對勁,她連半步也不敢離開,若是金山泊不顧道義,將她的身份供出來,將她出賣,那麼白玉娘等於是前功盡棄了。
「這一次,我絕不放棄機會,整晚上,只和妳跳了一支半舞,那是舞會開始之時,現在,舞會快將要結束了,也該輪到我們再歡聚片刻啦!」隨著,他搖了搖頭,再說:「我做夢也沒想到,妳乾媽的交遊是如此的廣闊,交際事業的發展竟是如此的快!」
在這種場合之中,白玉娘又不得怠客,她和莫探長握手之後,連聲說:「以後請多多指教。」
龍玲子雖然對金山泊有深重的仇恨,那是殺父毀家之仇,但在她的童年的回憶之中,她老覺得金山泊是慈愛的長者。
金山泊已得到消息,昨夜他的鄰居發生了竊案,一座置在書房裏的小型保險箱被打開了,賊人席捲了裏面所有的財物,包括有現鈔、首飾、和兩件價值連城的古董,幸好就是沒有殺人,也許是因為那間書房和寢室並不相連,竊賊未碰到任何一個人的關係。
「嗨!孩子,妳還不知道嗎,這個人向來狡詐賊滑著名,妳千萬別聽信他的蠱惑!」
當他腳落地之時,長嘆了一聲,「唉,是不行了,人已經老啦!」腳跟落地之時,有點疼痛,尤其一雙手,幾乎連繩索也抓不牢了。
白玉娘命令金人聖離去。
她走出寢室之時,白金鳳也跟出來了,白金鳳所換的是一套日式的蝴蝶和服。這件晚裝,是夠奢華的https://m.hetubook•com•com,是一個冤大頭特地由日本帶回來送給白金鳳的。
白金鳳的身材較為嬌小,她穿的一身是玫瑰紅色的晚裝,相映之下,顯得嬌柔萬狀,也是怪動人的,只見她裙帶款擺,蓮步輕搖,輕俏俏地跟隨著龍玲子落下樓梯,也引起一陣掌聲。
龍玲子原是個軟心陽的人,金山泊既沒有惡意而來,她的神志就比較冷靜了。
「當然,那是不共戴天之仇!」她說。
每在入夜後,浪潮澎湃,襯配了豪華的宴會,夜夜笙歌……
「龍小姐,今天很高興能夠看見妳,妳比以前更漂亮了!」金山泊倒沒想到龍玲子會自己過來和他打招呼,很顯然的,龍玲子也希望能及早知道真相。
「我說過,有證據給妳看,是妳母親親筆所寫的信!」
金山泊說:「假如這樣,那可真是黃鼠狼拜年了!哈,瞧,他已經向我們走過來了!」
他長吁短嘆的,就只差沒有落淚,他又開始喝酒,數杯下肚之後,痛苦莫明,倒在床上,心想放棄這項計劃。
金山泊冷笑說:「最近你口口聲聲不離殺字!是否蜘蛛黨的教義全被更改了?妳有重整蜘蛛黨的野心,看樣子以後會大開殺戒、把生靈當做螻蟻了?」
酒宴差不多開始時,龍玲子和白金鳳才由二樓上姍姍下來,她倆的打扮。也教人喝采,雍容華貴,美麗大方,全是最新式的法國晚禮服。
吳媚再說:「我也有大批的色狼追在背後,正想找一個人保護我哩!」
她判斷是因為金山泊的妖言把她迷惑住了。但她對龍玲子的偏心和寵愛是沒有辦法改變的,費了十年的心血,始才把她訓練成功,而且又是那樣的出色。
這是白玉娘為龍玲子和白金鳳展開交際生活序幕,她自認是個眼光遠大的人,舖路需要下更多的功夫。
這天,白玉娘已購妥了七姊妹的那間海濱別墅,是喬遷之日,白玉娘大發請帖。舉凡略有關係的社會名流,一律發請帖,除了酒宴之外,還開盛大的舞會,請了香港一流的樂隊,及許多影星歌星之流來給她撐場面。
「我是被同學邀請來的!但是邀請我來的人,卻迷戀了那個小的女主人!」吳媚指著一個正纏著白金鳳的油頭小光棍說。
龍玲子對這件事情半信半疑,她自幼就等於是個孤兒,跟著白玉娘流浪海外,對自己的身世,是一點也不清楚的。
時間已是深夜了,鐘聲敲過一點,他把玩著那根五爪金龍軟索,手指頭都生硬了。他將祖師爺的神位請了出來,焚香三拜九叩,稟明重新出山的原因,祈求祖帥爺庇靈佑。
幸好鄒鳴自樓梯上滾下來,並沒有受到什麼重要的傷害,他的神智仍然清醒,馬上將龍玲子手中奪來的一張字條,交給了白玉娘。
「那麼,我等妳!」金山泊說完,即縱身穿出窗外,五爪金龍軟索還掛在那裏,他揪著繩子,雙腳一蹬,已盪落巷心。
僕歐已開始迎引客人入席,白玉娘學的是洋派的擺設,「T」字型的長餐桌,只在片刻間已坐滿了客人,白玉娘據正中而坐,她的兩個乾女兒分坐兩旁,餘外的就是看來賓的地位而坐上席與下席。
但是龍玲子早已失去了她的本性,這時候只知道要殺人,鄒鳴就是她要殺的對象,她又再次的向鄒鳴撲過去。
這句話,可使金山泊吃了一驚,他沒想到白玉娘的胡為,竟然會強硬到這個程度。甚至於要佔奪他掌門人的地位呢。
金人聖和龍玲子正在舞池之中熱舞,以他倆的才貌相等,堪稱璧人一對,羨煞了多少單身漢。
金山泊早知道金人聖是這宴會的貴賓,所以,他的態度很平常地說:「到這種地方來,也無需要分身份,也無需要分輩份,你也是客人,我也是客人,只要不失儀就行了!」他揮手,讓金人聖退回他的坐位上去。
這天正午,金山泊已坐在雄雞餐室裏,安靜地等候龍玲子駕臨,他預備好了許多證件,證明龍玲子是他的骨肉,那有許多照片,和龍玲子的母親尤翠所寫給他的情書。
這時候,吳媚在舞池之畔,和金山泊父子兩人有說有笑,似還好像是故意逗引旁人注意,龍玲子的心中既妒又怒。
前奏曲開始,是一曲興奮的進行曲,金人聖搶先請龍玲子跳舞。
「白玉娘,我告訴妳!我和龍玲子之間的問題,由我們自己解決,妳不得過問!」金山泊以叱斥的口吻,指著白玉娘說。
金人聖已經攔在門口,他已飲酒過度,略顯得有點醉態了。他笑口盈盈地說:
「白玉娘並不知道這件事,知道這事情的,只有我和妳的母親。」
龍玲了唬了一跳,猛回首,只見鄒鳴在她的背後,這老槍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潛躲在龍玲子的房間內,窺探她的行動。
忽而,在金山泊的身畔,出現了一個裝扮入時的女郎,她向金山泊招呼。
金山泊起了一聲咳嗽,到底年代是不同了,女孩子們說話都比較大膽,這也是接受了文明社會新派教育所發生的效果。
白玉娘為自己的大局計,她不得不監視龍玲子的行動了!她讓白金鳳和鄒鳴及薛寶三人,要不分晝夜,將龍玲子盯牢,絕對禁止她個人自由行動。
「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呢?」
金山泊順著沿海的鐵欄杆蹓躂,倏而一輛黑轎車追蹤在他的背後,金山泊開始警覺時,那汽車已駛在他的身畔停下。
以龍玲子所學的技藝比白金鳳高,身體比她壯健,人比她長得漂亮,白金鳳不斷的設法要找尋龍玲子的短處。
金山泊即談起正題:「最近的那些案子可有什麼進展沒?」
金山泊了解內情之後,即假惺惺地向主人慰問了一番,便匆匆離去。
「你的自私和卑劣的行為,敗壞了我們的門風,你的退休是你的明智之舉,否則我們也會把你廢掉!今天我再出山,還是請你把掌門人的權物讓出來,否則,我就要主動去取。」
金山泊再說:「浪子回頭金不換,這並非說是能改過自新的浪子那麼值錢,而是古人教訓後輩從善,應走正途而莫入邪道!但是在今天的社會裏,作奸犯科者,比比皆是,但是他們能有一個偽君子的驅殼,社會上,甚至於政府的官員也奈何他們不得,相信這種情形,莫探長曾遭遇過不少。」
她很懷疑金人聖會見異思遷,吳媚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美女。若和金人聖相配的話,確實是男才女貌,門當戶對,這就是龍玲子妒忌的原因,她恨不得馬上將吳媚剝皮抽筋,殺之了事!不過龍玲子又在疑慮,假如金山泊所說的事實,金人聖和她是同父異母的兄妹的話,那麼,她和金人聖之戀是亂|倫的,這種妒忌,等於白廢。
原來,門外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沒有請帖,逕自來的,白玉娘愣住了。當在這麼許多的高貴的來賓之前,她不能下令動武。
金山泊再說:「孩子,相信在妳的印象之中,還會認得我,不要驚慌。我是要和妳作一次個別的談話,所以才這樣來找妳的!我知道,假如要經過白玉娘的許可,她必然阻撓!」
龍玲子所穿的是白色透明碎花,襯有肉色底子的尼龍紗晚裝。袒胸露背,腰兒束得細細的,把她那健美的身材。和玲瓏的線條表露無遺,她含笑緩步,儀態萬千由那盤旋式的樓梯落下來,引得客人們起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白玉娘仍不肯相信,龍玲子有膽量把一個長輩自樓上打下樓梯,這是很難思議的事情,這絕非是病情的關係。
至於吳媚方面,龍玲子的想法可不同,她和吳鴻洲父女既不認識,也沒有感情,關於吳鴻洲和吳媚的生死,她一點也沒擺在心裏。
回憶這些,頓使這個蜘蛛黨的老大哥老淚縱橫了。
吳媚大笑,「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們父子都很英俊!」她招呼了剛好打身旁路過的一個托著雞尾酒盤侍役。「來,我們三個人共飲一杯!」
白玉娘便以最廉價將這獨棟別墅購進,這是她長久的計劃,龍玲子和白金鳳展開她們的交際場面,必需要有一個理想的環境,這間精緻的別墅,正適合她們的理想。https://m.hetubook.com.com
金山泊忽然又笑了起來,揚起了大姆指,說:「我又真佩服妳的交際手腕,能在短短的期間把場面擺得這樣大,看!妳把警察署裏的獵犬也請來了,這並非是黃鼠狼拜年,而是老鼠宴貓!」他向白玉娘遞了遞眼色,指著一個個子不高,目光精銳,穿著夜禮服的中年人說:「那人就是警署裏的著名的華人探長莫狄先生,蜘蛛黨一連串的在香港犯案,已成立了專案小組,正就是由莫探長負責。我是被他嚴密監視中的人物!妳怎麼把他也請來了!」
白金鳳私戀金人聖已久,不免冷嗤一聲:「哼!整個晚上見你是昏昏迷迷的,不是玲姐提醒你,你還想不起我呢!」
莫探長原是老江湖,世面見得多了,他在未有弄清楚金山泊和白玉娘之間的關係之先,當然不好讓他們為難,這也是為了大局。
白玉娘楞了楞,她記得名單之中並沒有這樣的一個人,「不!我沒有這樣的一個客人,一定是你把他引來了。」
車中坐著的是莫探長,他伸出頭來,說:「金老前輩,你的自用汽車呢?」
白玉娘的行動不靈,她趕過來欲加以攔阻時,金人聖早已經竄上樓去了,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忙向白金鳳傳遞眼色。白金鳳便跟在金人聖之後,匆匆追上樓去。
龍玲子對吳媚的用意卻不同,初時,她決意要向金山泊報仇,自然這種報仇不會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她所選的報仇方式非常毒辣,要給金山泊一種精神上的折磨。教他慢慢地在憂鬱之中死去,正如龍玲子跟隨白玉娘流浪海外,一直在憂鬱之下生活所受到的折磨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金山泊始痛下決心,將手中的金鉤軟索騰空舞了幾舞,向著遠離涼台的五六十碼的一株老榕樹拋去,五爪金龍搭牢了之後,他縱身一躍,雙腳騰空,抓牢了繩索,向花園盪下去……
白金鳳應命後,要搬進龍玲子的房間,和龍玲子同房,但被龍玲子嚴厲拒絕,這不為別的,龍玲子擔憂的還是她的病症,白金鳳和她同房的話,萬一在午夜間她的老病發作時,白金鳳性命可能喪在她的手裏,這是很危險的事情。
不過,金山泊是個眼光敏銳的人。他可以看得出,白金鳳的身體羸弱,不會是個全能的蜘蛛賊,這樣問題又比較好解決一點了。
「我的媽呀!」鄒鳴又再次閃避開,他急忙拉開房門拔腿就逃。
金山泊說:「這並非是我不肯幫忙,實在是我的困難比你更多!像我這樣,等於蒙受了不白之冤!官方老認為我是可疑人物,實在是有苦也說不出來。試想任何一個人,自出娘胎,不一定都是好人,要看命運的造化,和社會的環境培養。賊父賊母生出來的是賊兒賊女,傳宗接代再下去的是賊子賊孫,我不幸投錯胎,吃上這一行飯,雖說是洗手了十多年,但是你們吃公事飯的仍不肯把我放過呢!」
龍玲子瞪眼看時,那是一個黑衣人,相同的是幹她的這一行的,是蜘蛛黨的衣飾,正就是她的仇人——金山泊,龍玲子大驚失色,她欲掙扎時,金山泊強將她壓倒住,她根本無法動彈。
金山泊站穩了腳,正欲收下繩索之際,忽而,自那黑巷的暗處裏撲出一個人,手中捏著一短劍,朝著金山泊迎頭砍去。
金山泊脅肩笑了笑,說:「這種交際場合,你是知道的,莫探長,你沒和尊夫人一起到會,就可想而知了。」
龍玲子心中靈機一動,她暗想大可以利用金人聖,把白金鳳支開,於是,便說:「舞會結束,時間尚早。你盯著我,有什麼意思呢?白金鳳是我的妹妹,你不請她跳一個舞,在禮貌上好像也說不過去罷?」
是夜,這間華麗的別墅,燈火輝煌,臨時僱來的傭僕成群,迎接客人,由花園直至大門口,氣勢之大,比得上任何豪門巨賈。
「妳能說服吳鴻洲?」這問題又足以使金山泊驚詫的。
是時,龍玲子已好像殭屍似地行動,整個人似是麻木著,她已取起了床上一隻玻璃絲|襪,扯猛了之後,在手中絞了兩絞,慢慢地她移至鄒鳴的背後,剛要把絲|襪向鄒鳴的頸上套時,鄒鳴忽的抬起了頭。
她仍在思索,許多關於今後的問題,如何應付白玉娘的要求?如何擺脫金人聖的擾纏,她知道和金人聖戀愛下去,是絕對不會有好的結果的;金人聖是她的殺父仇人的兒子,絕對無法共偕白首,同時,她自己也知道,她不是個正常健全的女子,又患有一種無可告人的病症,這種病症相信在世界上都沒有醫藥能夠治癒的,這就沒有資格再去談什麼戀愛了,龍玲子淚如泉下,她想到自己的命運,和可怕的未來,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金鳳有張惶之色,她沒有經驗應付這種場面。
白玉娘無可如何,她只有扣留起龍玲子的五爪金龍,禁止她夜間由窗戶出進。
金山泊趕忙閃身避過那把劍,向後縱身一躍,退出三四步遠,定睛一看,那正是白玉娘。
金山泊只好鑽進汽車,莫探長向司機一揮手,汽車便如流星似地去了,遺留下只是寂寞道路,浪潮澎湃,和悠揚的爵士樂。
白玉娘已經和屋主把一切的條件都談好了,定洋也付一半,還有兩天的時間,就可以搬進這間華麗的新居裏去。
不久,白玉娘自地上爬起,拾起手杖,如瘋婦般追上樓,來到龍玲子的房間門前,龍玲子早已經把房門打開了。讓她的乾娘進入房內。
「啊!金經理,好久不見,今天難得能請到你光臨,真是榮幸之至!」她以普通的禮儀和應酬其他的客人沒有兩樣。
「噢!這是無所謂的!反正大家都是朋友!交朋友交這種小光棍,老覺得他們幼稚得可憐;現在的女孩子找男朋友,總希望能找比她們的年齡略大的!」
金人聖倒是感到出乎意料之外,他離坐匆匆趨至金山泊的身旁,說:
白玉娘毫不理喻,氣勢洶洶的,一次接一次的向金山泊亂砍,金山泊一再閃避。他的手中只有一條軟索,實在是到了忍無可忍的時候了,他將手中的軟索一抖,朝著白玉娘的手臂捲去,馬上那繩索在她的手腕上纏住了,金山泊揪緊了軟索的另一端,使勁往懷裏一帶,白玉娘冷不防有此一著,立足不穩,一個筋斗撲倒在地上,金山泊即躍身上前,一腳踩住了白玉娘的手腕,隨著,即把她的那根短劍奪在手中。
那位鄰居,是位殷實的商賈,住著一個精緻小巧的洋房,和金山泊是點首之交。
莫探長搖了搖頭,說:「老前輩不幫忙,那會有什麼進展?」
金山泊離開了白玉娘和莫探長之後,原是希望找機會和龍玲子接觸。
龍玲子已是在不說話的行動了。她只要殺人。
金山泊忙說:「不!這件事情,還需要有很多的補充解釋,絕非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完的!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而且,天也快要亮了,我需要離去,假如妳肯相信我說的話,明天中午,不!應該說是今天中午了,我們找個地方吃中飯,順便談談。噯!在九龍的雄雞餐廳如何?那地方比較僻靜!」
但這時候。龍玲子在床上卻瞪開了眼,她好像覺得充份的疲倦,說:「不用醫生。我沒有病!」
那不速之客,正是金山泊,他在香港經營針織廠,在社交場合上,已經有相當的地位,一般在社會上稍為活躍或是在公共場合經常露面的政府官員及太平紳士,他差不多全認識。
等到金山泊的手掌以試探性的離開了她的嘴巴之時,龍玲子說:
「我不相信!」龍玲子搖著腦袋,略帶著惶恐地說。
龍玲子一直很注意金山泊的行動,金山泊和什麼人接觸,和什麼人飲酒,她全加以注意。
因之,她面對金山泊時,曾經獃了許久,她不希望殺人的病發作,結果,金山泊,一個大翻身,驚嚇了她,因而刺|激了她,馬上病態發作,龍玲子所患的,是神經分裂症,每在病發時,是六親不認的。
白玉娘大怒,她咬牙切齒地,指到金山泊的鼻尖上說,「你假如有膽量這樣做。我會殺你的。」
www.hetubook•com.com玲子覺得很恐怖,她的這種病症,也等於是不可告人的病症,尤其在短短的期間之中。已鬧出了好幾條命案。
「爸爸,你怎麼也來了?」
白金鳳已經來到龍玲子的身畔,說:「玲姐,乾媽有事情要找妳!」
金山泊心平氣和,仍然很穩重地說:「主人,妳的態度失儀了,要知道在場的全是妳的來賓,妳指著客人的鼻尖說話,恐怕於妳的身份不太適合罷!假如妳要殺我呢,也很簡單!我是來者不怕,怕者不來,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不過妳做主人的,忽然變做兇手,這於妳的交際事業沒有什麼幫助吧!」
莫狄裝上笑臉,指著金山泊向白玉娘說:「這個人真是一個怪人,妳們可是老交情了?否則,你又怎會請這個客人呢?」
金人聖便趨前向白金鳳一鞠躬,說:「我希望能有這個榮幸,請白小姐賞舞!」
薛寶只要看他的主人的吩咐,便實行動手。
莫探長借此機會,把話題岔開,說:「看!這兩小口子,真是璧人一對!」
金山泊沒向主人告辭,也不向任何客人招呼,悄悄地離開了白玉娘新購下的那間別墅。
鄒鳴還在細讀她的那張字條,他所認識的字不多,看這幾個字也很吃力。
面對著這些物件,不免又勾引金山泊的新仇舊恨,到今天為止,金山泊對尤翠仍未忘情。只是他們似已生活在兩個世界之上了。
龍玲子的心情很焦急,因為金山泊暗中所遞給她的一張字條,她始終沒有機會將它看一遍,每一次更換衣裳時,白金鳳必然牢跟隨在她的背後,更衣時她也更衣,甚至於嚕嚕囌囌找些無關重要的問題逗著龍玲子閒談,絕對不讓龍玲子有些空餘獨處的時間。
金山泊所猜的第二個理由是對的,白玉娘自從發現龍玲子和金山泊接觸過。而龍玲子並沒有為報父仇和金山泊發生衝突,他倆心平氣和地相談。暗意此中必有蹊蹺。
原來,龍玲子將鄒鳴一腳掃倒之後,鄒鳴慘叫一聲,滾下樓梯,她吃驚而驚醒,性格就轉彎了,因而昏倒。
「但是在兄弟之中,有人妄作胡為的話,我就不能不過問。」
莫狄探長的情報網所得到的許多資料,如金山泊的兒子和白玉娘的乾女兒龍玲子談戀愛,金山泊親自到荔園戲院後台去和白玉娘交談,被白玉娘驅趕出來,金山泊的管家鄒鳴,脫離了金宅,投靠了白玉娘。
龍玲子是實在忍耐不下去了。她借故來至金山泊身旁,假裝著是巧遇。
「啊!我早打發它回去了!」他答。
他倆以急促而熟練的舞步,在舞池中旋轉。
金山泊手中沒有武器,他又不能逃走,一個做大哥的人,不能被小妹子輩的一把小刀子就趕走了。
白玉娘很懂得金山泊的為人,一向是善用心計的,詭計多端,狡詐賊滑,以龍玲子那小小的年紀,初出茅廬,怎經得起金山泊花言巧語詐騙,她不知道金山泊曾經向龍玲子說過一些什麼話?龍玲子竟會把這二代的仇恨都遺忘了。
龍玲子不樂,說:「我說沒有病,就是沒有病!請妳們全退出去,我太疲倦了!」
白玉娘怒不可遏,原欲拍門進內,但回心一想,這一驚吵,金山泊必然逃掉了,於是,她偷偷的潛下樓,出到街外,找尋金山泊進屋的所在地,靜靜地等候著。
也許這是長久疏練的關係,但是這樣到外面去很容易出洋相,金山泊是這一脈人的掌門人,而且又收了山,是絕對出不得洋相的。
白玉娘說:「你已是退休了的掌門人,這些事情已無需要你過問了!」
金山泊打了個哈哈,支吾以對。
記得龍玲子在七姊妹海濱的一間別墅行竊,將名聞港九的交際花周悌莉殺死了,此後。這間屋子便被社會認定為是凶宅,無人敢問津,據說,它還經常鬧鬼——其實,那是白玉娘的陰謀,她利用她的兩個門徒,經常在那凶宅製造古怪之事,如三更半夜將屋內的電燈忽然完全打開,又打開收音機,以最大的聲響,播送爵士音樂,吵得鄰里不安,有時候,花園裏的花盆又會跑到屋頂的瓦背上去。
龍玲子的動作也是夠快的,她飛起一腳,橫掃在鄒鳴的腳踝之上。
鄒鳴正要撲出房門外去,被掃了一腳,立足不穩,立刻栽了一個大筋斗,已來到樓梯口間,馬上好像坐滑梯一樣,砰砰砰砰,由二樓上直滾到樓下。
金山泊也笑了起來:「妳的記憶的確不弱,但是妳怎會是這宴會的客人?」
這時候,她只見金山泊父子和吳媚在舞池之畔,嘻嘻哈哈的,惹人注目,心中不悅。
「嗨!你不認識我了吧?」
假如他將真實的情況向莫狄探長報告的話,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一個掌門人密告自己的弟妹,那是一件可恥的事情,傳聞至幫會之上,會引起公憤,任何人都不容。
是時,白玉娘也走上樓來,趕進房間了,白金鳳連忙趨至她的耳畔低聲說:
金山泊在涼台上站穩了之後,覺得掌心也有點隱隱發痛,畢竟這一套功夫,是要經常不斷的磨練才能行的,生疏了十多年,就等於前功盡棄,行不通了。
薛寶趨至她的耳畔嘀嘀咕咕地說話。
金山泊也是費了很大的勇氣才揭開這個秘密,他那略顯蒼老黯然無神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憂鬱。他露出極為懇摯的態度,點了點頭,說:「這是真的,而且我還有證據給妳看!所以,妳和金人聖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我為你們的戀愛而擔憂,因此,我冒險,還毀了我收山的誓言,特意來告訴妳這件事。」
白玉娘已猜想得到,內情絕不簡單。龍玲子年輕幼稚,說不定中了金山泊的詭計,為了大局。她得另行設法阻止她和金山泊再次接觸!
「鄒鳴,你是什麼東西?」龍玲子動怒了。
當龍玲子將字條自胸衣中取出,慢慢的展開,剛要閱讀時,驀地背後伸來一隻怪手,將字條奪去。
為了避免莫狄探長來找他的麻煩,金山泊整天在外留連,他在考慮,應該是時候了,該下決斷性的行動,阻止白玉娘和龍玲子胡鬧下去,他們已經將香港這小小的海島,弄得風聲鶴唳,雞犬不安了。
龍玲子怎樣也睡不著,她服了安眠藥,眼簾是疲倦地老欲蓋下來,但是神智老是清醒的。
景色是宜人的,金山泊可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些,白玉娘的作為,幾近狂妄,已一步一步的向他逼進,這時候已不再是單純的社會安寧問題了,金山泊要為他自己的安全著想,也要為他的兒子著想。
這時候,酒宴已經撤去,舞會開始,音樂隊已在客廳的牆角架好了一座小小的音樂台。
之後,白玉娘便向龍玲子說:「妳怎麼可以把鄒叔叔推下樓梯?他的年紀這樣大了!」
金人聖趕上樓,他看見龍玲子昏倒在地上,急忙將她抱上床去,是時白金鳳也追上樓來了。
莫探長被說得很尷尬,這一夜,他純是為跟蹤金山泊而「自撞」登門的。
金山泊便向莫狄指著白玉娘說:「今天是白女士的宴會,白女士是今天的新貴,我們只看她的場面是如何的奢侈,交遊是如何的廣闊,我們當不應該在這裏給她掃興呀!」
剎時,龍玲子兩眼灼灼,似是露出了青色的火焰,左額角上,那撮白色的頭髮又顯露出來了。
金山泊依照自己所下決定尋出進屋路線,果然的他就發現了許多痕跡,是五爪金龍所留下的,證明賊人進屋的路線正就是蜘蛛黨的那一套手法,而且高明得和掌門人相同。
龍玲子為什麼爽約呢?金山泊猜想,只有兩個理由:一是她不相信金山泊所說的一切,二是白玉娘阻止她前來。
「玲子……妳怎麼啦?」鄒鳴急忙閃避開。
只見他倆臉貼臉的,如膠似漆,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教人有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感覺。
金人聖好焦急,忙說:「要不要我去請個醫生?」
她運用蜘蛛黨的武功技藝,很容易的就進入屋子裏去,首先,她潛進金人聖的寢室,這個可憐又可欺的癡情人,龍玲子只略用了手腕,就能如吸鐵石般將他吸得牢牢的,這是龍玲子的報仇計劃之一,先由金人聖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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