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法網難逃
金山泊沒提防到,冷不防,那持著迷|魂|葯液的一隻手腕,就被五爪金龍軟索纏住了,龍玲子將軟索一收,「乒」的一聲,藥瓶跌落地上,砸得粉碎,這可糟啦!迷|魂|葯失掉了,他再想架走龍玲子比登天更難了!
金山泊運用他做蜘蛛賊的技能,將渾身的力量,貫注在他的雙手之上,每次他要移動他的手時,都要費很大的氣力,他汗如雨下,但是為救自己的女兒,不得不用盡力氣,一步一步向圍牆處攀爬下去。
「江湖上說,士可殺,不可辱!對嗎?這是乾媽教我的!」龍玲子又說,她的聲調之柔美,是金山泊和她接觸許久以來第一次聽到的。
這隻老獵犬是相當不容易對付的。
「不!到現在為止,起碼有一百支以上的槍,是向我們父女二人瞄準的,假如我們不聽命令,身上就會被打成蜂窩一樣!」
「再不要找我說話啦!否則我將不能支持下去了!」金山泊說。
但在這時候,金山泊做錯了一件事,他不該將貯物室內的通信探員迷倒。
若是金山泊貿然的進入寢室,必會被他發現,但假如先將他解決掉,那麼,莫探長的連絡電話中斷,必會引起莫探長的疑心。
「爸爸……快救我……快救我……」她哽咽著說。
金山泊該怎樣去通知龍玲子,這是一個可怕的圈套呢?
她收起了五爪金龍軟索,推開窗戶,用軟索掛向屋外,剎時間,已如猿猴般上了屋頂。
他摸出了手帕,灑上了迷|魂|葯,躡手躡腳,來至那探員的背後,忽然以手捏用手帕向那探員的口鼻矇去。
「玲兒,妳犧牲自己,也救不了我的麻煩,事已至此,何不走一步算一步,天底下沒有行不通的路……」他悲慟得喃喃自語的說。
「很可能埋伏在寢室之中,也有人在內,只是龍玲子不知道……這孩子患了這麼可怕的病,白玉娘還讓她出來幹這種事,實在是太冒險了!……而且,龍玲子初出茅廬,不知天高地厚,她還不知道做蜘蛛賊的竅門,首先要知己知彼然後再行事,那才會是百無一失的,這孩子初出山門,一直沒遭遇到意外,一切都很順利,膽子也大了,但是心不細,更加上怪病纏身,怎會不栽筋斗?」金山泊的心中一直在想,他的情緒很緊張,廿餘年來做夜行人的經驗,他還沒有栽過筋斗,也從來沒膽怯得這樣厲害,這也許是他還沒有把握能把龍玲子救出險境的原因。
金山泊在此情況之下,該如何逃出重圍,自己也沒把握,何況還加上一個瘋狂症的病人龍玲子呢?
「是的,爸爸!」
金山泊將那警探拖至僻黯處的一角,暗藏起來之後,即推門溜出通道,他伏地蛇行,因為屋子內尚有其他的探員埋伏著。
龍玲子就是要用她手中的五爪金龍軟索做凶器,將金山泊勒斃,金山泊盡力的設法要解開被纏牢了的一隻手臂,但卻沒有用處。龍玲子只要將軟索往懷裏一拽,軟索就纏得更緊。
首先,他們發現了白玉娘刺傷了的那名探員,他躺在地上,胸脯上血如泉湧,他的嗓音已經啞了,但仍能指手劃腳的指示兇手已向樓梯上逃去了。
到這時候為止,金人聖已能明白個中部份的內情,至少,金山泊和龍玲子有著特別的關係。
跟著,便聽見白玉娘在樓梯上呼喊,「玲兒……玲兒,妳在那兒?……這是一個圈套,快逃,快逃……」
這時候,叫金山泊如何接受投降呢?懸在半空中,他知道已經在重圍之中了,怎樣也逃不出去了。
龍玲子驚嚇得有如觸電一般,也許,金山泊的出現是太唐突了,她根本搞不清背後向她喊話的是什麼人,為自衛計,一拐轉身來,就將手中的百合匙丟過去,那是金屬性的東西,嘩啦啦作響,跟著,龍玲子用她的五爪金龍軟索一舞,就要殺人了。
凡是於她不利的人都可能遭到毒手。
「我抱得很緊!」龍玲子答。
「不!你是我的好爸爸,至少現在我已體會過父愛的溫暖,這一生,什麼也足夠了,謝謝你了,爸爸!」說完,她在金山泊的臉頰上輕輕一吻,然後雙手一鬆,墜下去了。
金山泊將這探員解決之後,便向寢室溜進去了,龍玲子毫不警覺,也許是她正專心專意的在設法打開那只神秘的保險箱。
雖然,警車的探照燈在圍繞照射,但是只要借著探照燈移動中的空檔,加上圍牆的暗影遮掩,就能爭取時間,借用那短短的幾十秒,順著軟索滑下逃去,即可遁圍牆的蔭黯處,借以隱蔽。
「玲姐,快逃!妳已經陷入羅網啦……」
金山泊為爭取時間,向龍玲子說:「妳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們要抓準警方利用警車的探照燈的弱點,善用他們的空間以行動取勝!第一步,要先到達花園的圍牆,妳要伏在牆頭之上,再等候機會……」
白玉娘不聽,緊緊握著她手中的利劍,誰再接近上前,準會受傷。
但金山泊卻沒注意到,賈宅內的八名警探,早奉探長之命,準備好侍候他了。
警車的探照燈四下掃射,造成了恐怖的氣氛。
「我們不蠻動,他們是絕對不敢開槍,這是警探的規矩!」金山泊安慰著她說。
金山泊在地上打了一挺,和那探員更接近了,他摸出了液體的迷魂劑,取出手帕,在上面洒了幾滴,忽然一個挺身,向窗帘後撲去,在一勾手之間,將那探員抓牢了,便將迷|魂|葯向那探員的口鼻掩上去。
白金鳳也很熟悉賈宅的情形,她知道賈仁心的臥室的所在,已奔上前去敲門了。
以當前的情形而言,好像賈宅遭遇了空襲一樣;附近的鄰居全受到驚擾,他們紛紛趨過來看熱鬧,好在莫探長早下了命令,禁止任何閒人進入現場。
金山泊被逼得要下毒手,他抖起了五爪金龍,這一次,是向那探員的喉嚨上套過去,他的功夫很到家,五爪金龍軟索,正好勒在探員的喉嚨之上,猛扯了之後,向後轉身一帶,那探員倒頭栽了一個大筋斗,這一著,不說別的,幾乎他連頸骨也要折斷了。
其實,金山泊的眼睛也已經看到那何止是一百支步槍,起碼有五百隻眼睛正盯牢了他們的所在處!
「看!有兩個人懸在半空!」一個探員,自探照燈的光亮處,發現了金山泊和他的女兒。
他抓牢了繩索,左右手分別一手一手向前移,在四層樓上的高空,他不能失手,一失手的話,他和龍玲子兩人即會粉身骨碎。
莫探長和他的手下人已經在平台的進口處拍門了!
「心裏還怕嗎?」
「朋友,希望別找麻煩,我是為救女兒的性命來的!」他警告那探員說。
白玉娘守在樓梯口間,一步步向二樓樓梯上移上去,她手中持著劍,說:「你們那一個有膽量上來,我絕不留他一個全屍!」
「這是機會,快走!」
封鎖現場的探員,只好婉言解釋,這案子,根本與莫探長無關,請無冕皇帝諸公包涵。
警方的探照燈已將賈宅的四周照射得如同白晝一樣,金山泊跟隨龍玲子上了三樓頂的平台,同樣的都被困在探照燈的核心。
「玲hetubook•com•com兒,讓我帶妳逃走罷!警方要捉拿妳,而且,死活不計的!但是他們沒有理由傷害我,我可以帶妳逃走,妳要憑妳的理智,努力掙扎,儘能力忍耐,千萬別怪病復發!」
那探員自是搞不清楚是誰,他們的對象,只是為對付一個女賊,男人的聲音,大致上都會是自己人,因此,他拉開了門縫,金山泊即一躍竄起身來,向室內撲進去,迷|魂|葯立刻掩在那探員的口鼻之上,再加上金山泊驚人的臂力,不消片刻工夫,那傢伙也無聲無嗅的倒下去了,這是他進屋之後,迷倒的第三名探員。
「注意這老傢伙,他的本領高強,切莫大意!」莫探長再說:「那女賊怎樣了?」
金山泊老淚縱橫,他將龍玲子摟在懷裏,舐犢情深,這種情緒的轉變實在是太大了,他不知道如何說是好?
但白玉娘中槍之後,心中一慌,竟跌出扶梯欄杆之外,倒頭栽到樓下去了,頭顱立時開花,砸得血肉模糊就此嗚呼哀哉。
莫探長打發了探員退開,他很友善地摟著金山泊的胳膊,步出賈宅的大門:「陳福老來了,他在汽車上等候著,請原諒我是吃上了這碗公事飯,因為職責的問題,不能不這樣做;至於將來怎樣負荊請罪,我還在考慮,你總不能不承認你的女兒鬧的案子鬧得太大了吧?」
「你給我站在一邊,否則於你沒有好處。」他也用五爪金龍掛向屋頂,追蹤在龍玲子之後,這女孩子的路線走錯了,在這種環境之中實在不適宜再上屋頂,金山泊非得追上屋頂去幫她的忙不可!
憑他的猜測,龍玲子必然是在二樓間賈仁心的寢室所在處,她的目的,是為那只保險箱。
「乾媽……」白金鳳見狀,狂喊起來,使人毛骨悚然。
金人聖無法回答。
「金山泊,你和你的女兒絕對逃不出重圍,我勸你還是自動投降算了,否則,到了最後,於你絕沒有好處。」莫探長在叫嚷,一方面,他吩咐他的探員極盡努力去撞門。
她揮動了手中的利刃,寒光閃閃,莫探長和他的隨員都不敢冒然再向上衝,雖然,他們的手中都有短槍,但是除了開槍傷人以外,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衝得破她那亂劈亂斬的利劍?
龍玲子用軟索將金山泊的藥瓶打碎之後,還不肯罷休,她的形容變得更可怕,眼中青光灼灼,咬牙切齒地向金山泊趨過來了,口中喃喃地說:「我要為母親報仇……金山泊,你害得她老人家太苦了,你的良心何在?我要殺你……殺你……殺你……」她將手中的軟索扯猛了,在手中絞了兩回,一步一步的朝金山泊走過去。
金山泊的第一著,是要封鎖樓頂平台的進出口道,他首先將兩扇通上平台大門用廢物堵起。
因之,金山泊需要落二樓去,但是,在這間恐怖的屋子之中,金山泊知道,最低限度,就有八名以上的警探在鵠候著,他絕不能像龍玲子一樣的陷入了羅網。
「不!我們要等待最後的機會!說不定還有希望……」
金山泊搖了搖頭:「今夜,我失去了一個女兒,你失去了一個妹妹,你明白了嗎?不過這件事情,希望你能永遠將它忘懷!」
三樓都是孩子們的寢室和書房,他已知道賈仁心的臥房是在二樓間,自然,這時候龍玲子一定是在那地方。
金山泊也告滿頭大汗,實在是太吃力了。
他仍懸在高空處,雙手麻木著,不能動彈,手指頭上的特殊功夫也告失去,反而直覺頭昏眼花,手心發痛,隨時隨地會跟著龍玲子墜下去。
吳媚打了個寒噤。「噢!這太殘忍了。」
陳福老推開車門,說:「很抱歉,此事是因我而起,也讓我來收拾罷!請勿怪莫狄趕盡殺絕,他還是個夠義氣的人,只是職實把他拖累了!港九二地,已被你們搞得天翻地覆了,以後怎樣將它平息,我們大家都有責任。金山泊,你為愛女兒心切,今天也做得有些過份;你的女兒是個殺人犯,在江湖上有云,惡到盡頭,終需有報!否則無以平息社會人心,這事情已告一段落了,大家將它遺忘就算了,你的問題,由我負責,英國是民主國家,不會有理說不通的,你既已洗手江湖,應採取息事寧人的態度,別再計較恩怨報復,此後天下就太平了!」
龍玲子的這種功夫,用得十分熟練,太奇怪了,他這項獨門功夫在龍玲子面前只展露過一次,她竟然能偷偷的學會並且能練得如此嫻熟,可見得這孩兒的天資過人,是個可造就之才,只可惜白玉娘將她導入邪途,她自己的本身又帶有那麼可怕遺傳性的怪病。
「反正我知道我的父親是個英雄人物,這就足夠了!」
「我答應過妳的媽媽,一定要好好教導妳走上正途!」金山泊喘著氣回答。
金山泊沒命的掙扎,這一次,他是為救自己的生命著想了。
金山泊的手快,一抖手中的五爪金龍,已直遞向那探員持槍的一隻手上,搭住了之後,套了兩圈,猛向懷裏一帶,那探員身不由自主,踉蹌摔了一跤,手槍脫手墜地,「砰」的一聲,走了火。
撞門的聲音很是可怕,那扇木板門,隨時隨地都有被撞破的可能。倘若那扇門塌下的話,警探便會蜂湧而進,金山泊和他的女兒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金山泊利用五爪金龍軟索,已爬上了賈宅屋頂的平台。他準備追蹤龍玲子的路線,由平台落至大少爺的書房,由窗戶進去助她出險。
原來,是白玉娘和白金鳳也破開一扇窗戶偷進了屋內,恰好有一名警探在客廳內埋伏著,他拔出了手槍,指住了白玉娘母女二人。
他靜靜地伏著,靜看那幹探如何行動,只是他將大門掩上之後,留處在黑暗之中,趨至窗前,東張西望的,那形狀十分可笑,他並不知道金山泊早已經進入屋子了,滿以為若有新的動靜的話,他還可以記一次大功呢。
「不許動!你們是什麼人,擅自偷進屋子?」
金山泊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眼看著警探已快衝進平台了,他還是那樣鎮靜,五爪金龍已經向圍牆上搭好了,扯得既直又牢。
「不要說這種喪氣話,我一定可以救妳逃生。」
「爸爸!我怕……」她顫著嗓音說。
「探長!他們上屋頂去了!」探員打開門之後說。
更有權威性的杜會記者,他們平日間和莫探長原是稱兄道弟的,這會兒遞出名片,無論如何,要和莫探長見上一面。
她絕不會考慮到她自己本身的安危問題,只會一味逞強,要為惡劣的環境戰鬥,而且不惜以殺人自救。
「玲兒,還不逃嗎?」金山泊催促著。
她又欲殺人了,而且是殺她的生父,金山泊拼著性命而來,要救她出險,而龍玲子卻相反的要取他的性命。
「爸爸,你為什麼要救我?」龍玲子問,在這時候,她好像把當前的恐怖全遺忘了。
「快搜索,他們不會逃遠的!」
可是,這女孩有著遺傳性的精神分裂症,同樣的也是一個瘋人,要救她的性命,一切可不簡單。
他仍用最大的勇氣繼續向下和_圖_書攀爬。
這樣,任憑金山泊再有天大的本領,他攀爬一步,就等同是要陷入羅網一步,但是金山泊仍需要攀爬下去。
增援的警車繼續駛到,看熱鬧的居民越來越多,金人聖也告汗如雨下。
但龍玲子已經是六親不認的了,為了自己本身的安全,她會殺任何人,就如過去的許多凶殺案一樣。
金山泊竄至她的背後,「玲兒……」輕喊了一聲。
莫探長已經在拍門了。那被打倒在地的探員本欲趁機開門,但金山泊制止了他。
但是龍玲子仍是眼睛閃露著青光,烏黑的頭髮上的一撮白髮,也還沒有褪去。
「是的!我是很累,但是我現在只覺得,天底下沒有任何事情,比救妳出險更為重要!」金山泊回答說。
他的父親揹著的那一個女人,也是他朝夕思慕著的龍玲子,這兩人的關係又均於他非淺……
四五座探照燈,兜著圓圈子,一道,又一道的照射過來,平台的四周,根本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讓他們偷跑出去,除非他們冒生死的危險,不顧一切的突圍。
「你們兩個人都被捕了!」
「玲姐……妳在那兒?」白金鳳也在呼喊。
龍玲子的病況,已經是在六親不認之中了,「誰是你的女兒!你快給我滾!」她已經將保險箱打開了,但箱子內卻一無所有。
他即吩咐手下說:「快將他抬到救護車上救治!」跟著他便率先衝上樓去了,那探員走火的一響槍聲,也正好響了!
「怎麼?人不見了?」
金山泊當不能將龍玲子當做敵人看待,他理智招架,並希望能將龍玲子喚醒。
金山泊進了屋子之後,略為冷靜片刻,他正在想,該怎麼樣才能將龍玲子救出重圍去?
樓底下的大門已經打開了,莫探長已率領他的探員一湧魚貫進屋。
到這時候,還能再殺人麼?
他的腕勁,是有力量的,立時,那探員的呼吸窒塞,掙扎了片刻,迷魂樂的力量很猛,加上金山泊是為救女兒而來,用上了全部力量,這傢伙立刻倒了下去而昏迷不醒。
室內便有反應,「誰呀?」那探員問。
「爸爸,我知道我又犯病了,又做了我所不願做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現在落在什麼地方?好像是又在做竊賊了,這地方,好像是賈宅的平台。」
在屋內八名警探之中,金山泊已少去了一名對手,他將那警探身上的手槍摸出,留在身邊備用。
龍玲子點著頭,面對慈父,什麼也應允了,這證明了她的怪病,已經是醒了。
這個探員,是剛接獲命令,由戶外溜進房間裏來,的確是為應付金山泊的。
假如說,埋伏在屋內真的只有八名探員的話,那麼,這時候,就只剩下五名了,五個人應該是比較容易對付的。
花園的鐵閘門打開了,莫探長領著四五個探員,正朝龍玲子躺著的地方行過去,他蹲下去驗明正身,龍玲子是喪了命,莫探長得到了元凶,他的案算是破了,他能給上級交待了,說不定還可以領到一筆獎金。
金山泊已猜想得到,那是一名探員,是專為侍候他而來的——他一點也沒有猜錯,莫探長得到手下人的報告,金山泊將賈仁心用迷|魂|葯迷倒之後,冒險進入屋子裏去了,莫探長利用無線電話,和埋伏在屋子內的探員連絡,命他們注意金山泊,因此,凡是出進重要的通道,都有幹探分散把守。
這時莫探長領他們來至陳福老的坐車之前。
樓梯上莫探長最後的一次給白玉娘警告:「白玉娘,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了,假如妳再不放下武器,就是自討苦吃!」
躲藏在二樓客廳的窗帘後的一名探員,露出了頭,同時,正在臥室內埋首研究保險箱的龍玲子,也停下工作,溜出來探看究竟。
金山泊吁了口氣,向莫探長說:「你成功了,但是做得有點過份吧?」
四面八方的探照燈全向他這方面投射過來,燈光投射了他的眼睛,金山泊簡直受不了,他閉上了眼,晃著腦袋,將額上如雨似的汗點甩去。
在星夜之中,突然間遭受到強烈的燈光刺射,金山泊幾乎連眼睛也張不開。
情形更是危急了。龍玲子受到驚嚇,手足也發軟,她行竊的次數已經不少,但是經驗還不夠豐富,尤其類似這種四面楚歌的局面,她畢生還未有遭遇過。
在這平台之上,只有他和龍玲子父女兩人了,然而,龍玲子的神智仍還在昏迷狀態之中,她還是對金山泊有敵意。
他皺著眉宇,向女兒說:「要用最大的努力忍耐,好在攀繩索,並不需要眼睛。」
金人聖和吳媚仍還留在大門口間,這時候再也沒有探員監視他們了,她倆趕過來一左一右扶持著金山泊,金山泊看見了這對孩子兒,更惹起心中無限悲悽,以悲哀慘痛的心情,對著他說:
莫探長是在消防車下等候著,他上前幫忙扶持金山泊下車到平地。
忽然,臥室內的燈光大亮,金山泊和龍玲子俱受了驚嚇,只見一個魁悟的警探露出身來,手中持著短槍。
金人聖感動得幾乎落淚,他的嗓音也哽塞。「爸爸,我只希望知道龍玲子和你的關係!」
救護車和消防車同時駛進花園裏去了,龍玲子的屍體被擔架抬進救護車的車廂裏去。
莫探長聽得呼聲,加快了腳步,向屋內衝去。
「女兒!抱緊了!」他再關照。
地上躺著的那名探員醒轉了,他偷偷的伸手去撿拾地上的手槍,金山泊是個眼觀八方的人,他立刻發現,一腳踩在那探員的手背上,搶起地上的手槍,抽出彈匣,扔至窗外。
這情形,引起了莫探長的注意。他向無線電話員呼號,連絡了數次,卻沒得到反應,便猜想到情形不對勁了。他再掉頭一看,怎麼連白玉娘和白金鳳也都不見了,莫探長更是心慌不已。
那站在旁邊的探員可插了嘴,他故意恐嚇地說:「很簡單嘛,請她坐電椅!」
「爸爸,我們是絕對逃不了的了。」龍玲子又說。
「女兒!妳摟著我的胳膊,我揹妳下去,妳要千萬小心,抱得牢一點!」金山泊說著,抓起了龍玲子的雙手,弓起身子,就將龍玲子揹到背上負起,龍玲子這會兒真像個聽話的小孩般,聽由金山泊一切的擺佈,她伏在金山泊的背上,雙手摟得緊緊的。
這種迷|魂|葯的力量很大,沒有廿四小時,他是休想恢復知覺的。
「我的手足發軟,爬不下去!」
「玲兒,是我,妳的父親……」金山泊急說。
金山泊在情急之下,踢翻了一張掎子,以阻擋龍玲子的進逼。
龍玲子仍在遲疑著,她對金山泊非常憎恨,為她自己本身的身世,及為她母親一生悲慘的命運……
吳媚在向天祈禱,她希望金山泊能獲得安全。
「你真是我的好父親,但是,你沒聽莫探長說嗎?我們已經沒有機會可以脫逃了!」
「乒」的一聲,玻璃杯炸得粉碎,這聲響,使各方面都有警覺。
「我為什麼要恨妳!妳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兒。」金山泊喘息著答。
躺在地上的探員見有機可乘,自地上爬起,一竄身,欲奔過去開門,金山泊不能再讓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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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探衝進屋來,否則他和龍玲子就全完了。金山泊閉上雙眼,他需要鎮靜,他要平復他那受到過份刺|激的神經,否則他真會失手。
「你留在外面,別跟我胡鬧,否則我將用手銬將你銬起來!」莫探長怒形於色,加以警告地說。
他伏地蛇行,趨至那貯物室的跟前,他又在想:貯物室的大門正好和賈仁心的寢室的大門相對,那留守在內的探員,除了負責和莫探長連絡外,還監視著寢室的大門。
金山泊是欲盡力而為,他不能辜負尤翠的遺願,尤翠犧牲了自己,一切的希望,都寄託在這個女兒的身上了。
金山泊沒有回答,這時候他只能聽憑命運去擺佈了。
門外起了槍聲,因為莫探長不肯功虧一簣,白玉娘以利劍阻路威脅,這是違法的,他有理由開槍,這殘廢的老太婆,不用多的,只要一槍,打在她僅有的那隻腿上,就足夠她受了。
新聞記者是最敏感的動物,他們不知道是如何地得到了風聲,一窩蜂,趕到現場,攝影機也帶來了。鎂光燈不斷地閃亮,拍攝現場的緊張狀況。
驀地,室外,「砰」的一聲槍響,聽得白玉娘一聲慘叫,是莫探長開了槍,他為了急著要拿龍玲子歸案,白玉娘逞蠻阻路,以凶器逼人,莫探長為了不再讓龍玲子逃掉,他逼不得已,開了一槍,是向著白玉娘的單腿打去的,原只是想傷了她的人,將她先行拿下了事。
金山泊見龍玲子還沒有反應,逼不得已,只有用迷|魂|葯將她綁架了,他偷偷的摸出了那小瓶的藥液,但是這一步可被龍玲子看見了,她誤以為金山泊要傷害她,忽然,她抽出了身上的五爪金龍軟索,臉上充滿了敵意。
探照燈的燈光一掃過,金山泊便要展開行動了,他縱身上了欄杆,抓了軟索,身體騰了空,因為背上多負了一個人,他的手腳不若平常的那樣俐落了,覺得很吃力。
街頭上擠滿了人,目睹這緊張刺|激的一幕,驚心盪魄,連那些警務人員也感動不已。
金山泊偌大年紀,背上多揹了一個人,揹的又不是孩童而是一個成年了的少女,他要攀繩索由四層高樓落在相距丈餘遠的圍牆上去,「能行嗎?」他自問,沒有把握,但是情勢逼得他要冒險這樣做。
「是否我的女兒還活著?」他向那消防隊員問。
「現在還不知道,但是只要保險箱一打開,我們就會動手……」
金山泊為救他的女兒,不惜赴湯蹈火,父性的偉大,也由此感人的一幕,表露無遺。
「玲兒,那麼快走罷!」他又再次催促說。
那平台的進出口道,原本就只有一扇木板門間隔著,金山泊已經用笨重的物件將它支架住,使它無法打開,他們只有設法,將門板撞裂,破門而進。
在莫探長的背後,有如狼似虎的探員,他們持著手銬,正等候著接待金山泊。
於是,金人聖仍被監視著,他很焦急,因為當時的形勢已經變化得十分糟糕,同為女人的吳媚也憂慮起來。
「金山泊!聽見沒有,你們是逃不了的了!」莫探長在叫喊著。
「乾媽教妳太多了,可別相信得太多!」金山泊還是繼續移動著他的雙手,向圍牆落下去。
「快開門!」金山泊壓低了嗓音說。
他蛇行來至貯物室的門前,輕輕的用嘴唇,吹了兩口氣,發出「皮,皮」的聲響。
這時候,莫探長仍在以無線電話指揮他的部下,該如何行事。
廣播記者也到現場錄音,誇大其詞地,描述了現場的恐怖和緊張,自然,他們將擄獲大量的聽眾,這是本年度最富刺|激又最真實的新聞。
那探員又站了起來了,他還有理智,主要的是要擒元凶,他又向龍玲子撲去。
因為他的背上多負了一個人,舉動遲鈍,探照燈射過來,已照在他們兩人的臉上。
「玲兒……」金山泊發狂地呼喊,但那沒有用處,龍玲子已如一縷煙股墜下三四丈高空下去了。
探照燈的循環掃射,剛移過去,金山泊即命龍玲子以最迅速的動作,借用那一明一暗之間,用五爪金龍軟索,拋向花園的圍牆上去。
同時,二樓上臥室內的金山泊和龍玲子也全都聽到了。
「我命令妳放下武器投降,否則……」對空開了一槍的莫探長向白玉娘叱喝。
電視的攝影記者也到達現場了,電視轉播車和警車是有相當的地位,它根據了探照燈光拍攝現場一切實況。
金山泊決定了要這樣做之後他又摸出了一條手帕和藥物,這是他最後的一條手帕了,假如他再要應付其他人時,他唯有撕破自己的衣裳,利用布物了。
對這個病人的心情很難了解,金山泊心中焦灼不安,他以為龍玲子抽出軟索,就是準備要逃走了。
這一遲疑,機會錯過了,又需要另等候探照燈再兜一轉。
在黑暗之中,有許多動作是模糊不清的,白玉娘的手杖原是一柄利劍,她為救女兒心切,竟偷偷的將劍鞘抖去,突然一劍朝那探員持著槍的手砍去,這一劍,已經是夠厲害的了,探員的手腕差點沒斷,手槍立即落地,探員正在呼痛之際,白玉娘手狠心辣,照準那探員的胸脯,一劍刺去,慘呼由此而起。
金人聖為他的父親擔憂,這怵目驚心的一幕,是他有生以來從未見過的,而且演出的人,正是他的父親。
那扇木板門,已經被撞破了,但是莫探長和他的爪牙,不將障礙物扒開,一時還無法將那扇門打開,衝進平台。
他摸出了迷|魂|葯,但這時候已沒有手帕可用了,他唯有扯破自己夜行衣內的襯衣,拉下一片布物,將迷|魂|葯灑在布上,準備將龍玲子迷倒。
他顧不了自己的危險,一伸腳,將那探員絆了一跤,探員踉蹌跌倒之際,龍玲子卻伸手,將軟索纏向金山泊的脖子之上了,她發了狂立刻用了死勁,將軟索沒命收縮。
「孩子,別再多想,現在只能有一步,走一步!」
金人聖擺脫了那監守的探員,衝了上前:「莫探長,容許我也跟進去嗎?」
因為莫探長的破門工作做得過份,每撞一次門的聲響,都震撼在金山泊的心坎之上,他沒有多的時間能夠加以猶豫,隨便選擇了一個較為幽黯的地點,便舞動了五爪金龍軟索,搭向賈宅花園的圍牆。
「你不怕我現在殺你嗎?」
金山泊不忍傷害龍玲子,他只有招架,保衛自己,絕不還手,希望設法能使龍玲子喚醒。
突然,探照燈發現了金山泊的蹤跡之後,立刻全部燈光都向他們集中,金山泊揹著龍玲子,懸在半空,還能逃得出去嗎?
「玲兒,你聽見沒有?我是妳的父親。」金山泊說。
因為她的神智已回復了是一個正常的人,生命比任何的一切更為重要。
但在這時,大門「呀」的一聲,被推開了,閃進一個人影,這人伏地蛇行,竄進房內,動作迅速敏捷,絕非是笨手笨腳的人物,一蹬腳時,又將大門復又關閉了。
一但如此,金山泊要下樓去,很容易就會被他們發覺。怎麼辦呢?金山泊一想再想,他回身返至書房內,找到了一支玻璃杯,他朝著樓梯和_圖_書扔下去。
警探收拾現場,看熱鬧的人也逐漸散去,天色已微露出曙光,漫天是紅霞,象徵著明天會是個晴朗的好日子。
龍玲子唯唯諾諾,這時候,她的一切,完全是聽從她的父親的擺佈了。
金山泊呆住了,全身上下都似感受到特殊的刺|激,完全麻木失去知覺了。
在此重重警民包圍的情況下,金山泊還能夠攜帶他的女兒龍玲子逃出法網麼?
「你還跟著我幹嗎?難道說,一定要我殺死你才罷休麼?」龍玲子咆哮著說。
「您不恨我嗎?」龍玲子再問。
「金山泊已進了屋子,找到他的行蹤沒有?」他問。
但這會兒,懸在半空,教金山泊如何投降?最低限度,他得揹負著龍玲子,落到圍牆上去再作處理。
但是這一槍,卻救了金山泊的性命,龍玲子停住了手,她聽見了白玉娘的慘叫聲音,也聽見白金鳳的狂喊。
金山泊算是由死亡的邊緣拾回了性命,他喘息不已,龍玲子大概被驚醒了,這時候,她知道需要逃亡了。
金山泊凝呆著,考慮再三,決定去冒這個險,先將那個連絡員解決,一方面莫探長縱然是發現情形不對,也不會立刻採取行動,另一方面他可以爭取時間,救龍玲子出險。
金山泊急忙制止,說:「不!在江湖圈子裏混,沒有稱雄一輩子的,『三十年前,怕混不出去,三十年後,怕收不回來!』任何人都是一樣,要知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待回頭已百年身,你是一個大好的青年,應該在正常的社會裏做一個好公民,切勿再蹈父親的覆轍!」
「玲兒,我是誠意來救妳出險的!妳別再發瘋了,我是妳的父親,妳是我的女兒,我有責任要幫助妳,我是冒著性命危險來的……」金山泊解釋說,他的情緒焦灼,已經是滿額大汗了。
「不知道,莫探長在下面等著,你可以問他!」消防員答。
「爸爸,您是累了嗎?」龍玲子倒真變了,變成了一個天真爛漫可愛的女孩。
他憑他的智慧來判斷警探們躲藏著的地方,又希望能知道賈仁心的寢室所在。
「胡國棟已經去截阻了,還沒有消息回來!」
金山泊既迷倒了賈仁心,進入賈宅,賈宅內留守的探員,既沒有傳遞出金山泊的動靜,反而讓他失掉了「警車一號」的連絡,這怎教他不起疑心?
「玲姐!妳還在室內麼?」白金鳳在房門外驚恐地呼喊。
「曾經有幾次我想殺你!」
可是,當他的腳將要踏下去時,已聽到龍玲子嚶嚶哭泣,再細看時,原來龍玲子已經是涕淚橫流,她額上的一撮白髮已經消失,臉目回復了少女的純真,只是哭得如淚人般,可能是這一跌跤,將她的怪病——精神分裂症跌醒了,她回復了常態,這時的她已是一個完全純潔的少女。
「開門!開門!」莫探長又在喊,他們在實行破門。
金山泊的身上,還有一小瓶迷|魂|葯,應付幾個窩囊廢,還不成問題。
「怕什麼?」金山泊問。這真是不可思慮的事情,做蜘蛛賊的,竟會怕攀繩索麼?
「玲兒……妳瘋了麼?」金山泊有點驚惶,因為他的一隻手臂被五爪金龍軟索纏住了,一時解不開,只剩下半個身子能夠自衛。
「我知道,這個陷阱是你佈下的,我要殺你……」
金山泊身為掌門人,蜘蛛賊的行動,路線,和一切的想法,都是由相同的師祖傳留下來,不會有特別的變化。
金山泊還是很穩定,他背負著龍玲子,慢慢的移動雙手,一次,一次,抓牢了軟索,向圍牆下面落下去。
這時的金山泊只有唯唯諾諾,帶著他的兒子和未來媳婦,進入了陳福老的汽車,揚長而去。
金山泊看得一清二楚,只可惜龍玲子在病發之中,失去了敏感度,她看過外面沒有動靜,又回返屋內,繼續進行她的工作,她不將保險箱打開,似乎心有不甘。
吳媚安慰金山泊說:「你並沒有失去女兒,以後我做你的女兒就是了,我會做一個好女兒的!」
驀地,「嘩啦啦」一聲巨響,是平台進門處的大門整面塌下了,莫探長和他的爪牙衝進了平台。
趁此短短的時間,金山泊已順著樓梯的扶手,滑桿而下,施逞了蜘蛛賊的輕功,一伏身,已到了客廳的窗帘之下,那探員沒聽得絲毫聲息,還不知道已經有一個敵人落在他的身畔了。
他注意著警車的探照燈光,向龍玲子說:
可是白金鳳已經被逮捕,這妙齡女郎,帶著手銬,被數名如狼似虎的便衣押進了囚車,攝影記者的鎂光燈熠熠閃個不休,他們突破了探員的封鎖線,獲取了歷史性的照片。
這樣,龍玲子感到似有了種安全感,在此危難的情況之下,四面伏兵,但她有父親給她保護。
金山泊跨進了窗戶,他很小心的,絲毫沒有大意,輕輕的溜到門旁,借陰黯之處掩蔽起來。
而且,龍玲子是蜘蛛賊;金山泊也是蜘蛛賊出身;同時他做蜘蛛賊的資格比龍玲子老到,技藝也比龍玲子高強,要不然,龍玲子為什麼讓金山泊揹著呢?龍玲子受了傷嗎?
通上平台的那扇大門砰砰蓬蓬的響個不已,是莫探長和他手下的探員們在撞門。
金山泊的動作敏捷得嚇人,他將龍玲子拖跌在地之後,一縱身之間,已來至龍玲子的跟前,他為恐龍玲子還要掙扎反抗,抬起了腳,準備將她踩住,禁止她再逞凶。
龍玲子起了一陣傻笑,她對生死,似乎全不在乎。「爸爸,你以為我真會殺你麼?不會的,多少年來,我希望能得到一份真愛,不管是父愛,或是母愛;但是我一直沒有得到,到現在為止,我才領略到這種滋味,天底下像我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假如說,每一個人都有爹有娘,就不會出什麼亂子了,就算出亂子,也會很安全的渡過……。」
金山泊正將臥室內的一名探員拖翻在地,他聽得樓梯上凌亂的腳步聲響,便知道是莫探長的一批人追上來了。他急忙閃身,將門鎖扣上,同時將門閂也拴上。
救護車已先行出了花園。
他們扶持金山泊由雲梯下去,金山泊哀痛莫名,好像突然間人變得老了,一舉一動都顯得龍鍾。
最感詫異的是金人聖和吳媚,他倆做夢也不會想到金山泊會有這樣驚人的武技,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龍玲子又喃喃地說:「士可殺,不可辱,爸爸,我受辱沒打緊,我不能連累你……」
莫探長也嚇得喪魂落魄,他沒想到這一槍竟去掉了一條性命。
屋子內總共埋伏有八名幹探,金山泊解決了兩名,剩下還有六個人,除了那埋伏在樓梯底下貯物室中的一個,還有五個人,金山泊不知道他們躲藏在那兒!
這樣,賈宅的周圍,可就熱鬧了,有四五道探照同時閃亮,射出強烈的燈路,把賈宅照射得如同白晝一樣!
「警探人員,起碼有三分是欺騙的口吻,事在人為,我們盡自己的努力!」
消防車昇起雲梯,兩名具有特別技能的探員利用雲梯上的高架,正對好了金山泊懸掛著的所在處。
龍玲子根本不在乎,她說:「我的眼睛本來就是閉著的,我正在享受父愛的和圖書溫暖,我已經領略到這滋味,就算死也無憾了。」
他伏地靜聽。這也是蜘蛛賊應有的技能之一,憑聽覺,能分析出許多事情。
因此,如果金山泊欲救女兒的話,就必需要及早爭取時間,他繞著平台走了一轉,觀察於他有利的地形,最起碼的一步路,就是要越出賈宅的範圍之外,然後才能談到逃生!
金山泊吃了一驚,他真害怕龍玲子在這時候又突然病發。「別胡說八道!在這段時間,別開玩笑,否則我的手掌使不上勁道,我們便會同歸於盡了!」
金山泊已經將那名探員制服,向龍玲子說:「妳聽見了沒有?還不快逃走?現在唯一的路線,就是爬窗戶……」
金山泊瞪大了眼睛,他看得清清楚楚,龍玲子「噠」的摔了一個筋斗,只略為掙扎一下,就再也不動彈了。
莫探長趕過去,朝空鳴了一槍。「砰!」,這一槍,響澈雲霄。
但是龍玲子忽而抖起了五爪金龍軟索,向金山泊搭過來,這項本領,是金山泊獨門秘創的,龍玲子怎麼也學會了?
正在這時,屋子內突然間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呼,能教人毛髮悚然!是一個男人的慘叫聲。那絕非是龍玲子或白玉娘任何一個人出了事,究竟是什麼事情發生了呢?
「金山泊,假如你再想逃走的話,我就要斬斷繩索了!」莫探長威風八面,因為兩個「獵物」都已陷入他的羅網之中了。「按照我的吩咐,慢慢向牆頭上下去,到了牆邊,就好好站著,否則,你們就是自討苦吃!」
到底,金山泊還是上了年紀的人,體力有限,無異的,他等於是在掙扎。他已經是筋疲力盡了,但是他知道,無論如何,不管在任何的情況之下,他絕對不能鬆手,否則,他和龍玲子同時下墜,就會粉身碎骨。
「玲兒!妳該逃走啦……」他說。
「玲兒,這是個陷阱,我們快逃罷!」
「那是在妳心理變態時,別再胡思亂想了!」
「喔……」那探員只哼了一聲,他耐不住金山泊的孔武有力,一下子將他壓在牆壁之上,藥力猛烈,那探員已有點招架不住了,金山泊再用臂膀使勁向他的咽喉施以壓力,那探員實在受不了,徐徐的頹顛,像散了骨頭般地倒下去了。
那探員倒是很機警的,馬上就縮回去了。
好在莫探長事先已準備好救護車等候在包圍圈子之內,以備萬一。
金山泊不能讓她再有第二次的機會,他既已注意到了,就得設法閃避,同時,也以牙還牙將五爪金龍暗提在手中。
龍玲子仍在昏迷狀態之中。事已至此,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個病人,不容易對付。
白金鳳已趨至臥室的房門前了,她拼命拍門,「玲姐,乾媽在掩護妳!快逃走!」
莫探長為蜘蛛賊的案件,已受盡洋氣,備受洋上司的責難,一再限期破案,好不容易才佈置下這天羅地網,而且元凶也陷進了羅網,可恨金山泊又來搗亂,莫探長不能功虧一簣,金山泊進入屋子之後,他的手下沒人發現他的蹤跡,也沒有消息傳出來,莫探長就知道情形有點不對勁,這時候,無線電忽告中斷,事情必定更糟了。金山泊是個本領高強的人物,和龍玲子配合在一起,若再加上白玉娘和白金鳳也進入屋子去了,區區的幾個探員,絕不會是他們的對手的!
到了圍牆外,一切的問題都比較簡單了。
也許是金山泊過度疲憊,精神上的錯覺,他的雙手仍死命的將軟索抓牢著,不管是如何的四面楚歌!他絕不能鬆手,否則他和龍玲子兩人,都會粉身碎骨。
樓梯底下埋伏的探員,是負責和莫探長通無線電話連絡的,他似乎已聽到一點聲息,覺得情形不對,不由自主地探出頭來,瞄了一眼,但是在黑暗之中,他能看到些什麼呢?而且,金山泊早已經將那探員拖倒在窗帘之後。並借用窗帘將他掩蓋起來。
「我不會承認你是我的父親,殺母之仇,不能不報!」龍玲子又舞起了她的五爪金龍軟索。
有十餘名探員,開始在平台上兜著走。
龍玲子的五爪金龍軟索已橫飛過來了,那是準備橫搭他的頭部的,假如被它搭中,很快的就會被勒斃,金山泊急忙伏地閃避,「呼」的一聲,軟索剛好從他的頭頂上飛了過去。
她皺著眉宇說:「若是他們抓到了玲姐,會怎樣處置她呢?」
龍玲子很聽話,她爬上露台的欄杆,正要攀上軟索之時,忽而畏縮起來。
驀地,在牆頭上,他的五爪金龍金鉤的搭掛處,牆頭上出現了一輛消防車的雲梯。牆頭上幾個探員爬梯而上,就在那兒架起了卡賓槍。
龍玲子是不知死活的,在當前她的病況之中,只需要求生存,需要盜竊成功,需應付敵人。
金山泊心中想,假如不將這傢伙先打倒的話,休想能有更進一步的活動,也休想能救出龍玲子。
真的,金山泊看到,龍玲子滿額冷汗,臉如紙色,好像昏昏欲墜的形色,是否這是病發後之情形?或者現場上緊張的空氣將她嚇昏了?
金山泊不聽猶可,頓時一陣辛酸撲鼻,骨肉情深,這是誰作的孽?讓他的女兒患上這種怪誕的病症?龍玲子的容貌,和她母親的容貌完全相同,尤其在悲苦的情況之下,她們悽切的表情,更使金山泊記憶起那可憐的尤翠。
「人聖,請原諒你的父親,過去有許多事情,我都瞞著了你,這原因只要稍費思索,就可以明瞭了,父親的出身不好,但是希望你能長大成人,能改變家風。」
「喂!姓金的!你可以下來啦!」莫探長在呼喊。
莫探長又在平台上喝令:「金山泊,若是你不投降的話,我要割斷你的軟索,不讓你們留個全屍。」
由此,金人聖回想到許多事情,由金山泊禁止他和龍玲子交往開始,而後,經常發現他的父親心理不正常,他有許多怪誕的表現使人生疑。
(全書完)
「你這隻老警犬未免太狠心,太辣手了……」金山泊喃喃咀咒,他忍不住已開始老淚縱橫。
「現在不怕了!」
這些對話,是利用無線電通話機,聲音非常的輕微,但是金山泊憑他做夜行人的冷靜和敏感的聽覺,他已聽到聲音發出的所在地,那是在二樓通上三樓的樓梯底下的貯物室間。
莫探長此刻要採取行動了,他集合了十多名探員,打開了賈宅的大門,魚貫進內。
但是龍玲子不管,仍向他撲過去,這便證實了龍玲子仍是在病態之中,她分不出是敵是友,反正就是要殺人洩恨。
莫探長立刻傳令,留守在街巷上的警車,立即啟開探射燈,凡所屬探員,一律注意,絕對不得讓元凶逃脫。
到底,金山泊是技高一籌,當他閃避過龍玲子的軟索襲擊時,縱身躍起,他的五爪金龍已在一投手之間,遞了過去,他的技藝高明得連半點聲息也沒有,而且軟索是貼著地面飛過去的。一抖手,五爪金龍軟索已經將龍玲子的一條大腿纏住了,金山泊使勁向懷裏一帶,龍玲子立足不穩,踉蹌摔了一跤,她手中的軟索也同時脫手,跌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