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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新娘

作者:費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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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妖女之死

第十二章 妖女之死

那具屍體就是高麗黛嗎?瞧她的衣飾,並沒有錯,皙白的膚色布滿了傷痕,有一隻手燒焦了,另外的一隻纖手,指甲上還塗著有粉紅色的蔻丹,她的衣裙上都有火燒及油污的痕跡,一隻高跟鞋脫落了。足指上也塗有蔻丹……宋琪如淚人般的,整個人癡呆遲滯,是因為刺|激過度所致。他撫抱著屍體,輕搖著,淚如泉下,不時起了一陣嗚咽,口中喃喃地呼喚著高麗黛的名字。
陳浩搖首,惶恐地說:「不知道……」
他不願意家人為他擔憂。「砂勞越警署不能留我一輩子!」他說。
懸岩墜車以及大廈內的毒箭兩命雙屍都成為懸案。
據蕭大砲提供說,在哇奴托率領達雅克族武士離去之前,大廈曾遭受武士們的襲擊。
宋琪被一語驚醒,心中想,難道說高麗黛帶著阿芬是要到那間具有恐怖性的「精神科醫院」去麼?……
宋琪正抱著高麗黛的屍體在痛哭流涕,哭得肝腸欲斷。
宋琪引長了脖子,注意著溜在公路上的車燈亮光。忽的,他喃喃說:「汽車行駛的方向,好像不是向山下走!」
他不時的停下來飲水,因為形影孤單,老覺得戰戰兢兢的。
「孟氏果園」大廈被警局釘封起來,禁止閒人內進,不過那地方也不會有閒人出沒,除了有時候達雅克族人途經路過。
原來,在懸岩底下的水溪旁邊,有著一輛墜毀了的汽車,已經墜得七零八落,連車架也折斷了,車殼首間還在冒著青煙呢……
怎麼辦呢?顧富波和袁菲菲遇害,大廈裡不再有人能給蕭大砲幫忙,宋琪還留在懸岩處陪伴著高麗黛的屍體……
實在的,長此拖下去,絕不是辦法,在此果園大廈裡,是遲早會出大問題的。
那具屍體已經是四肢不全,頭顱粉碎了,宋琪用外衣替她裹紮起,是血淋淋的。宋琪也沾了一身的血跡。
赤道雨降過之後,一涼如秋,這是赤道線下的奇特現象。
高麗黛帶著阿芬到那間可怕的醫院去幹什麼呢?有著什麼企圖?
高麗黛臨行匆匆,沒有將皮包帶去,所以可能那支短槍仍留在室內。
「也許陳浩永遠不回來了!」蕭大砲整理好了獵裝,在槍櫥裡還有一把獵刀和旅行用的水壺留著,他一併取過來掛在身上。
「不知道!……」
宋琪能夠由那懸岩上面爬到地面上可不容易,只見他的衣衫破爛,滿身的傷痕,仍抱著一具屍首伏地嗚咽不已。
他得單獨離開果園到石隆門去,只有石隆門那地方的警署是最近的了。
鈔票到手之後,蕭大砲到旅行社去辦妥了機票手續。他可連做夢也想不到惹來了麻煩,該是由那枚送進當舖去的方型鑽戒所引起的。
但宋琪哪裡肯聽呢,他抱著屍體寧死不放。蕭大砲一再勸說無效。
「想必你就是那位阮難成先生了,你何必苦苦糾纏,宋琪和我,與你是無冤無仇的,你由H港追蹤到此,一直陰魂不散似地和我們過不去,這又何苦呢?所為何來?我們之間並無難過……」蕭大砲開始以勸息的口吻說。
但是奇怪的就是袁菲菲相反的並沒有急切離去的意思,她似乎有心等待著看熱鬧。這個女人酗酒已經成為習慣,整天裡抱著酒瓶過日子,好像天塌下來也不干她的事似的。
「菲菲,妳在幹嘛?」顧富波驚詫地問。
屋子裡沒有反應,但卻有著鼾聲,兩條大漢一唱一和地。
高麗黛沒有答話,推上排檔,一踏油門,汽車便駛出院子外去,掣亮了車燈,兩條電炬照亮了樹林外的公路,疾馳而去了。
怎麼回事?果真的是有達雅克族人進屋內向他們襲擊麼?
「不用你多事!」高麗黛叱斥。
蕭大砲不解,陳浩也失蹤,他會跑到哪兒去了呢?莫非是偷偷地跟蹤著宋琪他們去了。
袁菲菲臉色鐵青,咬牙切齒說:「要走的話,你只管自己去,與我無干!」
「家父,蘭道夫.史葛克先生,難道說,你忘記了?」
蕭大砲重新走出客廳,自酒櫥裡取出一瓶烈酒,酒能壯膽,他咬開瓶塞,一口氣灌了半瓶下肚。
「我們大夥兒留在這裡,誰都不會枉死的,妳是一個很好的女傭,我是捨不得妳離開呢!」
高麗黛靜坐餐桌之上,臉色鐵青,喃喃自語,說:「果然不出我所料,我早想到就是阿芬!」
蕭大砲說:「還用說嗎?你的那位金髮美人,露絲小姐給我們做了保釋!我們隨時都可以啟程!」
蕭大砲已落在院子下面帶著滿嘴的酒氣,結結巴巴地說:「但是阿芬不會駕駛汽車,山路崎嶇,妳讓她自己駕車駛下山去,不等於要她的命麼?」
它好像是屬於高麗黛所有的手飾。在蕭大砲的印象之中,高麗黛經常愛戴這枚方型的鑽戒的,它怎會落在袁菲菲的手中呢?
由宋琪的失常可以說明他的內心之中是如何的悲痛了。
水溪流水潺潺,兩岸的石塊長滿了青苔,寸步難行呢。
蕭大砲似在惡夢中驚醒,舉起拳頭就打。
宋琪在驚醒時就會慘呼,有時候會痛苦的呻|吟,有時候也會高喚著高麗黛的名字。
「史葛克老先生,我能要求讓我安靜嗎?」宋琪表露出極其憤慨的形狀說。
這所被荒野及果園繞著的古老大廈,像是被一陣愁雲慘霧所籠罩著。
關於顧富波和袁菲菲之死,是被達雅克族人的毒箭所害,所以警方得向達雅克族人進行調查。
顧富波很敏感,大聲說:「是土番來了麼?」
「誰把槍械取走了?」顧富波也有了恐慌。
「啊,昨晚上事情鬧大了,妳酒醉模糊的,連什麼也不知道呢!」顧富波說。
蕭大砲盡他的能力,憑肉眼所及的地方全尋遍了,奇怪,沒有絲毫影跡發現。
「唉,真悔不該到砂勞越來的!」蕭大砲也嘆息。
宋琪駕著車,急疾穿過叢林,繞道追往懸岩的方面去了。
這位金髮女郎是在赴砂勞越的豪華郵輪上相識的,她好像有著什麼企圖,不可能是在追求一個有婦之夫吧?
「不!我只是奉命調查!」
蕭大砲不滿意袁菲菲的說法。「在危難當頭,我們不能置朋友不顧而去!」他怒目圓瞬說。
蕭大砲便循著那路線爬下山去,他戰戰兢兢地,先拾起那支獵槍在背上揹起,攀著草木小心翼翼地,徐徐爬行,假如不小心的話,隨時都會墜岩粉身骨碎。
「告訴我,白蘭真的死了嗎?」那瘦個子問:「我說的白蘭,就是你們的宋太太,高小姐!高麗黛小姐!」
四周的環境黝黑,蕭大砲看不清楚那幾個人的臉孔,只覺得其中有一個人是瘦長的身子。說話時嗓音粗暴而又有勁。
「當然我有把握的!」
阿芬和高麗黛一起乘汽車出來的,當時,高麗黛要給阿芬介紹一個新的差事。汽車就向著懸岩的這方面疾馳……。
蕭大砲說:「這兩天,報紙上有新聞,不是已經證明她已經墜車喪生了麼?你們何需要問我?」
「山下面周圍,可能會有著土番的埋伏,她們兩個女人,我很擔心……」蕭大砲喃喃說。
古廈裡的每一個人,都面呈憂鬱之色,好在酒徒占大多數,幾乎每一個人都是酒氣醺醺的。
宋琪吶吶說:「我並不打算管妳的事情!」
那末,還有高麗黛和阿芬她們哪裡去了?
宋琪想到這點,不禁又珠淚漱漱而下。
荊棘草木被剷一空。觸地的地方,遺留下有油跡和零件,大概墜地就焚燒了。
他重新爬上懸岩,宋琪所駕的一輛敞篷汽車仍留在那兒。
蕭大砲為他奔走,到處說人情。聲方沒有刁難的理由,墜和-圖-書車慘案與宋琪無關。果園大廈兇案宋琪不在現場。
「怎麼尋法?我們沒有交通工具!」顧富波說。
這時,高麗黛覆車身亡,他已尋著了宋琪和覆車所在地點,顧富波和袁菲菲再沒有理由拒絕幫忙把宋琪弄回來了吧?
「袁菲菲……」蕭大砲高聲呼喊。
「阿琪,阿琪……」蕭大砲沒命地叫嚷。
高麗黛最先警覺,說:「什麼人動我的汽車?」
宋琪到哪兒去覓保呢?他在砂勞越可以說是無親無友的。
難道說,汽車打山上面滾下來時,她被掛在半山上?也或是跳出了汽車……
「該由我們問你,你得從實回答,否則就是自找皮肉受苦!」
蕭大砲搖手說:「不行,我們丟下高小姐和阿琪麼?說不過去!」
宋琪既喜又憂,說:「蕭大砲,我們有路費嗎?」
「阿琪,你想,高小姐會到什麼地方去?」蕭大砲仍凝呆著。
他正色向宋琪說:「我告訴你實話,我的職業並非是一個機械工程師,我是『國際警聯』的一名探長!」
「咦?阿芬怎麼是妳?」陳浩怪叫起來。
皮包是收藏在梳粧台的抽屜裡,蕭大砲將它取了出來,啟開,傾倒出裡面的東西。果然的,一支小型的白金製造短槍跌了出來。
「你的行李都在車上?」高麗黛問。
「噢,這是可恥的事情!」
「你最好別管我的閒事,要不然,是自討沒趣!」高麗黛回身說:「我給你最嚴重的警告!」
宋琪很耽心會出什麼事情,他身子不由自主地跟隨在高麗黛的背後。
蕭大砲有什麼辦法可以去籌路費呢?
他做了好夢,夢中覺得咽喉間冰涼,張開眼,竟是一把利刀逼在他的咽喉間,有著三四個黑影圍繞在他的床前。
房內就只剩下宋琪一人,這所醫院,安靜得可怕,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傢俱,鐵床,白色的床單……全都是白色的,白色得可怕,只有露絲小姐贈送給他的玫瑰花,是鮮紅色的,它已將近凋殘,花枝彎垂,像有氣無神似的,花瓣已有好幾枚落在案上。
蕭大砲心中想,再這樣下去,宋琪非病倒不可的了,高麗黛喪了命,再賠上一命,那絕不划算,蕭大砲考慮再三,宋琪暫時是絕不肯離開屍體的,他一個人又沒有方法可以將宋琪弄走,怎麼辦呢?
「妳怎知道他們全喪了命呢?」
「袁菲菲呢?」
「也許他們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他東張西望的,很覺奇怪,為什麼不見阿芬的屍體?
蕭大砲忽的推門進來,歡天喜地地向宋琪說:「我們已經被批准可以離開砂勞越了!」
高麗黛不答話,忽的,她起立移步趨至窗前,以平和的語氣向院子下面招呼說:「蕭大砲,陳浩,你們不要為難阿芬,做女傭可以有她來去的自由,讓她去吧!」
屋內現場多處被弄亂,潛進屋者好像進行翻箱倒櫃了一番,像找尋什麼東西似的。
「因為我正在注意著尊夫人,由H港專程到此……」
「發神經麼?」袁菲菲怪叫。
宋琪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那形狀絕非是和高麗黛可以比擬的。
陳浩已閃縮來至車棚間,他舉著槍,指向駕駛室的座位。
蕭大砲扶著跌傷了的腿,一跛一拐地上樓。他先將留在桌上的一杯殘酒一飲而盡。
事後,屋內發現有爬山鞋的足跡,足以證實並非達雅克族人。
「留在屋子裡也等於『坐以待斃!』」
「我們得設法趕上去才是!」蕭大砲說。
「糟糕,所有的槍械也不見了!」蕭大砲驚惶地說。
「顧富波,給我一杯水!」
蕭大砲真的單獨向懸岩的路線過去了,他有著無比的勇氣,是向懸岩的路線去了。
當他回過頭來時,只見袁菲菲已拾起了地上的那枚方型的鑽戒,正在欣賞著,在她的衣裙上拭了又拭。
蕭大砲穿出後院,以雙手圈起作為喊話筒,高聲叫喊陳浩,山谷上有了回聲。但是沒有陳浩的蹤影。
顧富波不安說:「菲菲,妳並不缺錢財,為什麼會貪圖非分之財呢?」
蕭大砲便循著宋琪下山的足跡,那兒有著一道斜坡,有樹叢草木阻路,一支雙管獵槍落在路旁樹梢間,皮帶掛在樹枝上。大概宋琪發現高麗黛的汽車墜岩時,神智昏亂,慌不擇路,倉惶下山去時,連獵槍丟失也不知道了。
「高麗黛死了,死得如此的悲慘,是誰逼害了她呢?」宋琪又告熱淚盈眶哽咽著喃喃自語。
山谷間起了回聲,但是宋琪渺無蹤影,怎麼回事呢?不要是宋琪被達雅克族人擄去了?
「我們是到古晉市去麼?」阿芬問。
不過,看他的樣子,已經是有了七八分酒意,走路時搖搖晃晃的,醉眼昏花,他還能分得出是敵是我,是人是獸嗎?
汽車的馬達立刻熄掉了,傳出了一陣嗚咽之聲,似是女傭人呢。
蘭道夫.史葛克再說:「宋琪先生,我要求你合作,對你會有好處的!」
這或是抵達石隆門的「孟氏果園」之後一直就沒有安寧過,惶惶終日,而至悲慘事件發生……
「阿琪,哭也沒有用,馬上就要下雨了,我們快離開此地,還是快找人來料理善後吧!」蕭大砲又再次向宋琪勸說。
幸好蕭大砲還很講義氣。他住在醫院附近的一間小旅店裡,日間,差不多都到醫院裡陪伴宋琪。以及應付警署的詢問。
袁菲菲眨著眼,露出慌張之色,說:「那末這間屋子內就只有我們三個人了……」
「請放我走!……」
高麗黛為什麼要自老遠的H港來到砂勞越?住進荒蕪的「孟氏果園」裡去?她偷偷地進醫院去安慰那個精神病的病人……
「妳真的離意堅決麼?」高麗黛的語氣顯得十分婉和,一鑽身也坐進了車廂。
「她喝了一整個下午,早醉得迷迷糊糊的,上了床就好像死人一樣!唉,好像每一個人的情緒都不大正常!」顧富波也開始長吁短嘆。
「高小姐,為什麼不讓我替妳們開車呢?沿途上,也許有土番的埋伏!」蕭大砲討好地說。
「妳怎會找到醫院裡來的呢?」宋琪反問。
顧富波仍帶幾分傻氣,伏在二樓窗框上,他在向蕭大砲招手,說:「擔心也沒有用處,沒有交通工具就追不上去,我們不如守候在家裡!也許陳浩說得對,我們得護守著這棟大廈!」
他縱然喊破了嗓子也沒有反應。於是,他又停下來喝水。
「袁菲菲,袁菲菲呢……」蕭大砲想到了「女人禍水」就想到袁菲菲。
袁菲菲跺腳,說:「你假如不高興和我在一起的話呢,大可以跟蕭大砲而去,我的事情你就別理會了!」
「條條道路通羅馬,天無絕人之路,終歸可以有辦法可想的!你一切不必操心,瞧我的就是了!」蕭大砲說完,連蹦帶跳又離開病院。
這是什麼理由呢?
他知道不求援是不成的了,向誰求援呢?不如向警方報案。
宋琪仍然不高興再討論這件悲傷的事故,他的精神不好,情緒不寧,還是經常的作惡夢。
袁菲菲已開始翻檢高麗黛的皮包。裡面有各種地方的錢幣,不論大鈔小票,袁菲菲將它收集在一起,好像有囊括的企圖。
「只要步行出去,到了石隆門,我們就可以有交通工具了!」袁菲菲堅決說。
「追蹤麼?」
顧富波吱吱啞啞地,好像還沒有醒轉的意思,袁菲菲惱了火,揚手一記耳光,「劈」的一聲,將顧富波打得自椅子上蹦了起來。
艷陽自窗外透進室內,正好曬在他們兩人的臉上,有蒼蠅圍繞著餐桌上的殘碟打轉,有時也會飛到他們的臉上,鼻頭上。
蕭大砲很快的就想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邪的一方面去了。難道說,袁菲菲是趁高麗黛和宋琪不在時意圖偷竊?……
「上樓來吧,我們兄弟倆自離開H港後,難得有機會對酌一番,也許今晚上情形特別!」
那幾個兇狠的日本黑社會人物,以黑巾蒙面的阮難成,牛鬼蛇神,鬼魅魍魎……。
「妳,還有誰?」
「妳別嚇唬我們……」蕭大砲嚥著氣說:「富波,不論在任何的情況之下,我們總得要去把宋琪和高小姐尋回來!」
宋琪的神智有了好轉,他思家心切,向警方要求回返H港去。他不願意繼續留在砂勞越。
宋琪得保持清醒,他在考慮,該如何的說服高麗黛,讓她離開砂勞越,回返H港去。
袁菲菲循著鼾聲,趨至飯廳門前,她揉了揉眼,怔著了。
蕭大砲推窗望外,他是企圖協助陳浩拿賊的,可是又有些膽怯。
「這是無人之物,我們不取尚待何時?」
「陳浩不見了,跟著槍械失蹤,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蕭大砲酒也醒了,滿額大汗,直急得抓首搔腮的。
次晚,又發生更可怕的事情,竟有人潛進屋內去實行縱火,當駐守警員發覺時,縱火者已告逃逸,整棟的大廈被焚得精光,剩下殘垣敗瓦……
蕭大砲加快了腳步,沒命地向敞篷汽車趕過去。
袁菲菲蓬頭散髮,只有在起床時間可以看得到她那副龍鍾與酒色過度的老態,歲月不饒人,再加上生活不正常,美人遲暮,在起床時間就現形了。
泥土地上有汽車的輪胎軌跡,也有皮鞋的足印,那豈不是宋琪的足跡麼?他走向懸岩的斜坡下面去了。
傍晚時,阿芬開好了晚飯,她又向陳浩央求,請他駕車送她離去。
「不知道!」陳浩搖首說:「高小姐這次旅行回來,脾氣變得十分古怪!」
「四面圍繞著都是土番,我們能走得通麼?」袁菲菲冷笑說:「蕭大砲,恐怕你所說的目的還去要去找尋阿芬吧?真是愛情至上,偉大的愛情!」
蕭大砲鼻孔裡一聲冷嗤,怒沖沖而去。不一會,他已越出了院子。顧富波推窗外望目送蕭大砲的背影在果園之中消失。
蕭大砲可以看得出顧富波是聽從袁菲菲的,和他多說也沒有用處。
一夜,「孟氏果園」大廈有人潛行進內,釘封了的窗戶被撬開了。
露絲.史葛克小姐是怎樣得到這項消息的?她為什麼會找到這所醫院裡來?
「連陳浩也不見了!」蕭大砲喘著氣說。
蕭大砲繞著現場四下搜尋,那部汽車砸碎了,零件散落遍地皆是,舉凡有零件落開的地方,蕭大砲都尋遍了,奇怪得很,就是找不著阿芬的屍骸。
「他們外出去了麼?到哪兒去?」袁菲菲問。
蕭大砲生了氣,他忽的起立開始搜尋高麗黛的錢包,因為他知道高麗黛有一支小型的自衛手槍,一直收藏在她隨身攜帶的皮包裡。
「土番最怕槍械,我的行李箱內藏有兩支槍械……」
「她想偷汽車逃走麼?」顧富波說。
「蕭大砲,我們最重要的是交通工具和武器的問題!」顧富波戰戰兢兢向蕭大砲說。
「是誰在動汽車,快走出來,否則開槍了!」陳浩說了一遍,又用達雅克土語再說一遍。
「這樣他們會到什麼地方去呢?」蕭大砲一直感到不安。
高麗黛是一個絕色的美人,這女人是一個醜妖怪,豈能把她們混在一起呢?這簡直是一種侮辱。
「在後院擺著的一輛破爛的腳踏車也不見了!」
蘭道夫老先生說:「這事情與露絲是無關的,她在度假,也是希望能幫我一點忙!」
蕭大砲持著短槍,由急步而漸變成緩步,路過之處,不時會驚嚇一些飛禽走獸。
「嗯!這是一齣好戲,騙得了人騙不了我,你也是參加騙局的一分子麼?」
宋琪好像又受了新的刺|激,激動地說:「難道說,你指高麗黛是國際性的罪犯?」
阿芬仍然嗚咽悲號不已。她的淒楚,令人「我見猶憐」。
宋琪一聲長嘆,在患難之中可以看出人性,平日間,蕭大砲是一個酒徒,他的出身毫無教養,他們之間的交結經過也是耍太保,不打不相識成為朋友的,想不到在不幸的事情發生之後,蕭大砲的表現出乎常理,真是不可思量呢。
她是在中途下車?也或是在墜車之前離去,逃出了厄運?
很可能是袁菲菲發現情況危急,趕進房裡去啟衣箱取手槍但是已來不及,中毒箭而亡了。
蕭大砲著了慌,他尋找可以下懸岩去的道路,視覺所見,大部分地方全是峭壁,汽車墜岩的地方已經可以發現了。
宋琪迷迷糊糊地過了兩天的時間。這天清晨,好像是稍為清醒過來,他張開眼,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坐在床畔的竟是露絲.史葛克小姐。
那屋子內似乎經過一陣猛烈的毆鬥,有人翻箱倒櫃的,一些雜物凌亂散滿遍地。
只見顧富波仰臥在高麗黛的寢室門首地板之上,他的咽喉間插有一支達雅克族人的毒箭,血液流出已凝固成為紫黑色,渾身慘青透紫,指甲是紫黑色的,他的兩眼突出,齜牙咧嘴的,好像曾經有過一番痛苦的掙扎,形狀甚為恐怖,又有點像死不瞑目。
「我不要看!」他高聲咆哮說。
宋琪被送至古晉市的一所設備頗佳的醫院裡診治,他的情況好像甚為嚴重,終日是迷迷糊糊的,茶飯不思,也可以說是不知飢飽呢。
蕭大砲和顧富波可以說是老弟兄了,由在街坊裡耍阿飛開始;至如今,兩人始終是一搭一檔的,手指頭向內彎,不論幹任何事情,兩人總是歸在一起的。
忽的,蕭大砲發現袁菲菲的手中滾出了一枚亮晶晶的東西。
蕭大砲想到這一點又匆匆地重返樓上去。是時,顧富波正向著袁菲菲解釋昨晚上所發生的各種事情。
「我對妳很同情,同時,一直也沒有對妳不好!」
「假如她們落在達雅克族人的手中終歸是不好的!」蕭大砲吁了口氣。
「我誰也不騙,事實就是如此……」
蕭大砲好像有點走投無路,他想找個躲雨的地方也沒有。渾身上下淋得有如落湯雞似的。
蕭大砲酒眼惺忪的,指手畫腳,數點所有在桌上用晚膳的人數,誰也不缺。結結巴巴地說:「是誰在搞汽車呢?人都在桌上!」
他駕著汽車急駛返回果園的大廈去了,心中想,顧富波和袁菲菲一定還在大廈裡。
涉嫌最重的莫過於是武士頭子哇奴托,他曾受雇看守「孟氏果園」,之後因為發現黑豹,達雅克族武士有數名遇害而告撤離。
「他們繞向左側了!」宋琪說。
蕭大砲算是運氣好的,沿途上沒有遭遇任何意外事件。抵達石隆門警署經報案後,警方出動大批警員處理此案。
院子裡是黝黑的,可以看到那部汽車的馬達在唬吼著,可是沒有駛動。是誰坐在車廂內無從發現。
「顧富波,在你的想像之中,你想會出什麼事情?」蕭大砲重複地問。
漸漸地,他的酒氣變成了熱汗,比較清醒了,繼續向前走,不覺汗流浹背的。
蕭大砲並不想求多押,只要能典當出夠他和宋琪兩人購買兩張飛機票回返H港去就行了。
宋琪的腦筋紛亂已極,問題太多了,他一件也想不通,究竟是怎麼回事呢?雖然他沒有宗教思想,但是這時候也惟有請上帝幫忙給他解答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的事情……」宋琪像發夢囈似地喃喃自語。
袁菲菲兩眼閃爍著凶光,在等候著顧富波的反應。
「說實在話,你的職責是做保鏢,高小姐將這棟大廈交給你了,主人外出,你得負責屋子裡的安https://m.hetubook.com.com全,餘外主人的行動,你就不用管了!」陳浩說完,匆匆回轉屋內,進入他的傭房,砰然關上房門。
「宋先生的精神尚未穩定,最好是不要再給他刺|激,讓他多休息復元後再說!」
蘭道夫.史葛克再說:「四年前,砂勞越有一所『大亞美』金礦被劫,員工的年終薪水被席捲。當時,警探追蹤而至,當場擊斃劫匪有五名之多,涉嫌的匪首龐豹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匪徒,他逃逸了!這案子,還有一名叫做『白蘭』的舞|女涉嫌其中。據說她是龐豹的情婦,贓款到手後又實行『黑吃黑』,潛逃到日本去了……」
宋琪不予回答,蘭道夫.史葛克父女只好離去了。
辦案人員之所以要釘封現場,為的是保留破案線索,恐防被局外人弄亂了。
在大廈裡,接近末廂的一間套房是袁菲菲作寢室用的。
汽車是停放在樹蔭底下,但是宋琪卻是失蹤了,他到哪兒去了呢?也許是遭遇了不測?
宋琪像是抱著一團什麼東西?不!那是一個人!不!是屍體……
難道說,高麗黛就是那個女匪徒白蘭?她的出身是舞|女?「黑吃黑」吞占了械劫金礦的贓款?
當郵輪抵達砂勞越登岸分手之時,這位露絲小姐曾給宋琪留下了地址及電話號碼,關照過宋琪在有需要時隨時可以找尋她的。
他嚥過一口氣,定睛細看,只見水溪旁好像蹲伏著一團人,在蠕動著,那衣裳的顏色,好像是宋琪所穿的。
「假如土番來襲,我們就『坐以待斃』了!」袁菲菲說。
袁菲菲為什麼不見了?她是和顧富波一起留在大廈裡的,難道說被達雅克族人擄去了麼?
但是哇奴托疾口否認他們曾經襲擊果園大廈,同時也絕沒有殺害袁菲菲和顧富波。
宋琪對他不大放心,經常讓顧富波給他幫眼。
蕭大砲淚流滿面,他心中想,假如顧富波跟同他一起到懸岩去,豈不就逃過這場危難了麼?只因袁菲菲強拖著他,禁止他離開這間大廈,所以落個如此慘死,女人禍水……
「我沒有什麼行李!」
「哦?」宋琪還是有點迷迷糊糊的,他也搞不清楚露絲.史葛克父女為什麼會那樣的熱心。
「蕭大砲說,他們是向懸岩去的!」
「狗屁!我等候這機會已經不是一天了!」
高麗黛的出身,像是很高貴而有教養的家庭,她怎會是一個舞|女?一個女匪徒呢?
蕭大砲渾身戰悚,兩腿發軟,幾乎連站也站不穩了。他連連呼喊顧富波的名字。
他做了好夢,再過一天,就可以脫離這可怕的地方回返H港去矣。
借酒壯膽,蕭大砲乘著汽車去了。
「你主要的原因還是為阿芬麼?你還不為兩個主人擔憂,而只是擔心主人的女傭!」陳浩冷冷地說著,掩上了院子的木門,要回進屋子裡。
蕭大砲也很感傷,一夜之間竟會發生如此的慘變,生命真是無可思慮呢!
據說,高麗黛離開大廈時,是和女傭阿芬一起乘車外出的,墜車的現場上又只發現高麗黛的屍體,那末阿芬又到哪兒去了呢?
蕭大砲一隻手抱著酒瓶,另一隻手持著雙管獵槍,腰間紮著彈帶,像真的一樣,經常巡邏在屋頂平台之上,盡情負起做保鏢的責任。
阿芬沒敢看高麗黛的臉孔,這個女人,似乎有著一股殺氣,形狀甚為可怕。因之,她又去向蕭大砲請求,可是蕭大砲和陳浩的答覆相同。
「陳浩,高小姐會載阿芬到什麼地方去?」蕭大砲愣愣地持著獵槍,呆立在門首。
顧富波甚感納悶,袁菲菲是個富孀,她怎麼可能會貪圖高麗黛的財富呢?
「怎樣的把握,妳能對抗達雅克武士麼?」
「這樣豈不成為竊盜了?」顧富波說。
她推開房門,還是睡眼惺忪地,跌跌撞撞,拉大了破鑼似的嗓子,叫喚顧富波。
露絲小姐答應醫生的要求,她很細心為宋琪照料,但有機會時她就向宋琪盤問經過情形。
「屋子的周圍,全是殺人的土番,他們昨晚上乘汽車外出,到這時還不回來,不就說明了已經喪了命麼?」
「你告訴我這些,有何用意呢?」
露絲小姐搖頭,說:「不!我只是隨同父親度假,我還從來未有到過砂勞越,我嚮往熱帶大自然的景色,原始森林!」
千尺懸岩,連車帶人,還會活命嗎?
「你有什麼辦法可想呢?」
蕭大砲臨上床之先,曾在酒吧間買醉,是錢作怪也,喝得有點迷迷糊糊的,還帶了一瓶酒,返回旅社後還灌了半瓶進肚。
警局已貼出懸賞,找尋陳浩和阿芬的下落。
「哪怕是步行出去,反正懸岩的那條路線我們已經去過一次的!」
宋琪憤然,忽的猛抓住了露絲小姐的手腕說:「這樣說,妳也是一名女警探了?」
蕭大砲在院子裡停下汽車,匆匆奔跑上樓,屋內的情形又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蕭大砲毛骨悚然膽裂魂飛。
「人死不能復生,哭也沒有用處,我們該設法善後才對!」蕭大砲勸息說。宋琪怎肯聽蕭大砲的呢?新娘蜜月,旅行來到這荒蕪的地方。蜜月還未有過去呢,而新娘卻落個粉身碎骨的,也是人間的慘事矣。
袁菲菲立刻叱斥說:「顧富波,我不許你去!」
「是否相似呢?」蘭道夫.史葛克再說:「我得提醒你日本的整形手術是很高明的!」
怎麼回事?屋子內好像沒有其他的人呢。其他的人到哪兒去了?
蕭大砲跌了好幾跤,好容易總算落下那千尺懸岩,他的臉上手上全有了傷痕,早已經是狼狽不堪了。
汽車墜岩時,阿芬自然也會在汽車之內,高麗黛喪生,阿芬當然也逃不了活命!
蕭大砲嚇得魂不附體,心中想,高麗黛和阿芬一定完了!
顧富波一聲嘆息,說:「蕭大砲,出去會有危險呢!」
阿芬的屍體哪兒去了呢?
蘭道夫.史葛克老先生願意保釋宋琪主僕兩人離開砂勞越。
那張通緝布告上印刷著的舞|女白蘭,一張臉孔,實在是太難看了,高麗黛貌若天仙降凡,兩個人怎能相比擬,簡直是笑話了。
「奇怪,為什麼阿芬失蹤了?」蕭大砲喃喃說,他又再次地沿著溪水奔走,拉大了嗓子,不斷地呼喊著阿芬的名字,但是仍然沒有反應。
蕭大砲將袁菲菲翻了一個面,只見袁菲菲的臉孔和顧富波一樣可怕!死得很夠淒慘呢。
「唉!幹嘛要跑到這種鬼地方上來?」蕭大砲已開始自怨自艾了。「阿琪新婚蜜月關我們屁事!」
「喂!阿琪,等著我……」蕭大砲打算追趕上車,但是他的醉步輕忽,如踏浮雲似的,竟踉蹌一跤,跌了個狗吃屎。
他拾起來細看,原來竟是一枚方型的鑽戒,這鑽戒蕭大砲有點面熟。
「阿琪追上去,我擔心會出什麼事情!」蕭大砲喃喃說:「假如阿芬有了三長兩短,我絕不饒你!」
高麗黛的臉色夠怕人的,她擰轉身子徐步趨至樓梯口處,直挺挺地以沉重的步伐,下樓去了。
她臥在地上,剛好抓翻了一隻置在床上的行李箱,箱子倒下,散開了的衣衫雜物,有些正好蓋在她的頭頂上,在那些散開的衣物的旁邊還有著一支小型的手槍。
「我只想活著離開這裡!」阿芬痛哭流涕地說。
蕭大砲說:「留在屋子裡,也是死路一條!」
宋琪反對,他和高麗黛結合時,不論家人親友以及江湖上的爺叔輩都異口同聲反對,如今出此禍事又向家人求援,未免太丟臉了。
「你好像回復清醒了,可以告訴我,事情是怎樣發生的?」露絲小姐開始向宋琪盤問。
奇怪,房內卻是空著的,床褥摺得很好,連一點凌亂也沒有,說明了和_圖_書陳浩並沒有上床睡覺,也或是他很早起床,摺了被褥外出了。
懸岩墜車時他尚在大廈裡飲酒,等到他趕赴懸岩時大廈裡慘案發生……
大家庭,有寬大的洋房,華麗的花園,人口不多……那不就是那間「阮精神科醫院」麼?
宋琪癡呆地抬起頭,沒有回答,只不斷地搖頭。一忽兒,又是號啕大哭。
宋琪痛不欲生,恨不得隨新娘而去!
自然,高麗黛所持有的手飾,不會太差,那是一枚很有價值的鑽戒。
宋琪奪過蕭大砲手中的獵槍,一躍身跳進了脫篷汽車,啟動馬達,立駛出院外,向高麗黛汽車行駛的路線追蹤而去。
蘭道夫.史葛克自衣袋中摸出一張通緝印刷品,上面是一男一女。
「重色輕友,這是非常要不得的!將來你會後悔不迭的!」
幸好還未發現達雅克族人武士的影子,不過已夠使蕭大砲提心吊膽的了。
「我們何不等陳浩回來呢?」
因之,兩件案子都近乎變成了無頭公案,辦案人員甚感頭痛。
「我可以發誓,真的不知道!」陳浩急得咀咒。
午後,必有一陣熱帶雨,把赤道上的暑氣全灑出來了,濛濛煙雨,繞在古廈跟前,顯得它更是孤獨寂寞。
「你們幹嘛坐在這裡打呼?」她一面用手去擰蕭大砲的鼻子。
「難道說,你置之不理?」
到底H港是他土生土長的地方,天塌下來,沒有不能解決的問題。流落在砂勞越,逢人都得低頭,實在是太可怕了。
「別老惦念著不如意的事情,不會出什麼事的!」顧富波又替他斟酒。
宋琪因精神上受到嚴重刺|激答非所問,蕭大砲又是胡塗人,兩方面的事情他都搞不清楚。
「但是我們沒有交通工具!」
樹林裡靜悄悄的。顯得有點陰森。
顧富波哭喪著臉,一直是提心吊膽的,實在說,是不如歸去!何苦留在此間擔驚害怕的?假如說幹司機是為謀生活的話,在H港任何地方,都可以找到司機的差事。
「妳堅決要離去麼?」
可是一枚方型的鑽戒卻落在地板上,蕭大砲沒有注意。
「可是,高小姐,讓我走吧,再留下去,我會被嚇死的!」阿芬已是泣不成聲了。
再者,就是那所阮氏精神病院,那可怕的精神病女醫生,高麗黛又和他們是什麼關係?
原來,他想到了拾著的那枚方型鑽戒,送進當舖裡去押錢。
蕭大砲鼓起勇氣,繼續向前走,他渾身都為汗水濕透了,氣喘不迭……
「假如說,我介紹妳到另一個地方去做事,那是一個很好的人家,大家庭,有寬大洋房,華麗的花園,人口不多,但是薪金卻比在這裡高得多!」
露絲.史葛克小姐很關切,不厭其詳地細心向宋琪盤問經過詳情。她的重點置在陳浩的突然失蹤,另外就是女傭阿芬的屍體沒有下落……
蕭大砲爬了起身,拐著腿,齜牙咧嘴地呻|吟著。蕭大砲揪著陳浩說:「你可知道高小姐帶著阿芬會到什麼地方去嗎?」
「少說話,快替我把所有的行李打開!」她命令說。
那可不是高麗黛所駕駛的一部汽車麼?它竟墜岩了!
懸岩墜車,阿芬失蹤,以及「孟氏果園」大廈的雙屍兩命,好像已成為懸案。
顧富波仍然忍氣吞聲地向袁菲菲勸息,說:「菲菲,假如屋子外面全是達雅克族人,我們就算取了財物也走不出屋子去!」
可是警方的高級負責人認為宋琪和蕭大砲應該有擔保人始能離境。
阿芬的情緒,由恐懼而感傷,由感傷而轉變為憤怒,因此,在大夥兒共用晚膳時,忽的,聽得院子外有一陣汽車發動馬達的聲響。
宋琪惦念著白蘭的名字,這名字對他是太熟悉了,每逢阮難成給高麗黛打電話或者是寫恐嚇信,這神祕而又來去無蹤的人,都稱呼高麗黛為白蘭!
露絲.史葛克好像很同情宋琪的遭遇,將她的父親找來了。
宋琪的心情好像有著極嚴重的內疚,高麗黛在臨出車禍之前,他們夫妻經常起奚落,這好像是引起車禍最大的原因。
自然,一枚方型鑽戒是不光值兩張機票的價值的,蕭大砲的願望很容易達到。
「幹嘛?」顧富波手足無措。
「向懸岩駛去麼?」蕭大砲說。
宋琪是在新婚蜜月期間出此慘禍應被同情而不該被刁難。
其中有人知道,阿芬是應報紙上廣告重金徵求女傭,離家出走的,此後就音訊全無,連她的直屬家人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陳浩拾起槍械,一溜煙,衝向樓梯,趕向門外去了,他企圖擒拿在院子裡的偷車賊。
東方發白,曦陽初露,繼而日上三竿……
她趨上,用手去摑顧富波的臉。
蕭大砲猜想,這個人可能就是阮難成了,為什麼他們會找進這間小旅社裡來了呢?
但是宋琪在抵岸之後,幾乎可以說是將她給忘掉了。
顧富波便遲疑著,果真的就沒敢動了。
殺人兇器是兩支達雅克族人的毒箭,警方仍認定兇手是與達雅克族人有關連的。
蕭大砲和宋琪是在現場活著的兩個人,另外的一個陳浩失蹤了。
好不容易來到懸岩的邊緣,那條道路貼著峭壁,下望約有千尺,亂石星布,流水淙淙,這時可以看到陽光。正好艷陽當空。曬得有點刺眼。
蕭大砲逕自擰開高麗黛的房門,他看那個槍櫥,竟然所有的槍械全不見了。彈藥匣也被打開,彈藥被抓得十分凌亂。有些竟滾落在框架之上。
女的是舞|女白蘭,二十五歲,消瘦,單眼皮,塌鼻子……
「怎麼辦?蕭大砲?你得出個主意!」顧富波也有了膽怯之意。
蕭大砲推開房門,又發現第二具死屍,袁菲菲也喪了命,同樣的背脊上插有一支達雅克族人的毒箭。
蕭大砲拍胸腩前說:「路費我可以去想辦法!」
在那泥地上可以看到有汽車的新痕跡,露水漸乾了,但是行車的情形是歪歪斜斜的,驚險萬狀,由輪軌上可以看得出。
高麗黛駕駛的一部汽車哪裡去了?她和阿芬兩個單身女人,若被達雅克族人擄去的話,就不堪設想了。
男的個子消瘦,暴露出兇相,照片旁註有文字,龐豹,四十歲,身高六尺……
「我不願意再談論這些的問題了!」宋琪又開始哀號。
蘭道夫.史葛克仍然舉著那紙通緝令遞在宋琪的跟前,希望他能辨認那個名喚白蘭的舞|女,是否就是他的妻子高麗黛。
忽的,在前路處,可以看得到宋琪駕駛的一輛敞篷汽車隱匿在樹蔭底下,可是宋琪的蹤影卻沒看見!
顧富波也為她的形狀感到苦惱。
利刀在蕭大砲的咽喉上,他彈動不得,否則有隨時被割破的危險。
「這是國際性的警探網組織,有參加的國家,也有不參加的國家,不過大部分的自由國家都參加了這項組織,是專為對付國際性的犯罪……」
「那末,我送妳去!」高麗黛說著,占了駕駛的座位,開始啟動馬達。
宋琪看見露絲.史葛克,立刻就聯想到高麗黛的慘死,他們夫妻之間也曾因為露絲.史葛克而起口角,這是絕大冤枉的事情。
「人已經死了!別再侮辱她!我請求你!」宋琪激動地叫嚷著。
顧富波甚感為難,流露懦怯之色,他有點迷糊了,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呢。
宋琪怔著,吶吶說:「什麼稱為『國際警聯』?」
阿芬轉憂為喜,歛下嗚咽,說:「只要能離開這可怕的地方,我什麼都幹!」
「阿琪!你可看見阿芬的屍體?」蕭大砲忍不住,趨至宋琪的身畔輕聲問。
經過一場大雨的沖刷,高麗黛的屍體更見蒼白,宋琪的形狀卻更見憔悴。
顧富波臉色尷尬,吶吶說:「我很為難……」
「怎麼會呢和*圖*書?陳浩也沒有交通工具!」顧富波詫異說。
警方當然要追尋阿芬的下落,另外也要找尋失蹤了的陳浩。
「哼,這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袁菲菲已搬出了高麗黛的手飾箱。它是鎖著的,她也懶得去找尋鑰匙了,取起一柄水果刀將它撬開。
陳浩即趕了上前,拉開了車門,蕭大砲的膽子也告壯了,提著槍趕下樓去。
「我們一直不知道你們到石隆門的孟氏果園裡去了,等到我們趕到『孟氏果園』,不幸事件已經發生了!」露絲小姐說。
蕭大砲的頭腦已經昏亂了,他隨手將鑽戒和短槍收藏進衣袋裡。
「那末你作何打算呢?」
「你們是什麼人……」蕭大砲吶吶說。
「阿琪,阿琪……」蕭大砲拉大了嗓子叫喚。
不一會,陳浩將院子裡懸在樹上的電燈啟亮了,但是仍沒有辦法看到車廂內坐著的是什麼人。
是夜,有人摸索進入蕭大砲所居住的那棟簡陋的小旅社,跨窗進入蕭大砲的房間。
剎時間,宋琪毛骨悚然。他招呼蕭大砲說:「我們快上車追上去!」
哇奴托還可以舉出證明,當天,他們的村子裡有武士和鄰村結婚,兩個村子的村民都可以為哇奴托證明,他一直參加了該項婚禮的歌舞和飯宴。
就算她是摔得粉身骨碎吧?也不該連一點渣渣也尋不著。至少也應該能發現一隻殘肢也或是一點肉渣子,但是恁什麼也沒有呢!
宋琪因受到嚴重刺|激,精神恍惚,像癡人似的,醫生為他注射了鎮靜劑,用擔架給抬進了救護車。
它已不再有生氣。果園裡老是陰風淒淒的!
辦案人員清理不出破案的頭緒,女傭阿芬的家屬已被尋獲,警方一一加以傳訊。但是他們都證實阿芬已經失蹤。
宋琪說:「是誰幫了我們的忙呢?」
辦案人員茫無頭緒,找不出新的線索。
「那是猜測之言!」
可是陳浩的房門卻是虛掩著的,一拳頭就將它打開了。
但是屋子裡已是死氣沉沉的,沒有人聲反應,蕭大砲茫無主見地滿屋亂走,到處找尋。
「顧富波,你是否跟同我前去,就隨你的意了!」他說。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是怎麼回事?
好在汽車還停在院子裡,他得再次冒險,只希望能在半途上不遇見達雅克族武士。
他不論在晝夜間都會做惡夢,只要瞌上眼,就會看見高麗黛血淋淋的影子,也或是一些面目猙獰的兇手向他索命……
蕭大砲的頭上猛地挨了一拳,他甚惱火,可是無從反抗,因為他稍動利刀就會剝破他的咽喉。
「怎麼辦?」袁菲菲忽的大聲說:「第三十六著,走為上策!」
駐守在該處值夜的警員發現屋內有手電筒的光亮,立刻進行搜查,但被潛進屋者逃逸。
這次新婚蜜月旅行,他是隨著新娘的心意來到砂勞越,所有的行動全聽高麗黛的,宋琪能到哪兒去找保人。
她很奇怪,蕭大砲和顧富波為什麼會在飯桌前睡熟了,瞧他倆的形狀,好像是疲乏不堪,蕭大砲腰間的彈帶並沒有解下,但是他的獵槍卻不見了。
「嗯!都是假情假義……」
這好像是不可能的事情呢,袁菲菲是個有錢的孀婦,她該不會做出如此下賤無聊的事情!
這是蕭大砲做夢也想不到的,只有大半天的時間,他追蹤懸岩去找尋宋琪打了一個轉回來,屋子裡也起了變故。
壞事他們幹多了,好不容易一起獲得差事,跟隨宋琪夫婦作了一次長途旅行,沒想到顧富波竟落個如此慘死下場。
「總共兩部汽車全被他們開走了,我們用什麼方法追趕?人與汽車競走麼?」陳浩說。
「哼,達雅克族人怕的只是槍械,我們沒有防身的武器,遲早會被他們擒著去剝皮活煎!你們曾到過土番的長屋去,可有見到竹籬上掛著的骷髏頭?那就是用活剝製成的!」袁菲菲說。
顧富波的心中有了內疚,同時,也是惶恐不已的,那棟大廈裡,就只剩下他和袁菲菲兩個人了。
蕭大砲有了武器,膽子就比較壯了,他隨手將皮包倒出的東西裝進去。
他倆你一杯來我一杯往,原是打算等候汽車回來的消息的,但不知不覺竟然就躺在椅子上睡熟了。兩人同時鼾聲大作,一哼一唱,此起彼落。
「你擔心的恐怕是阿芬吧?」陳浩譏諷說:「看你情深款款的,好像是依依不捨。」
顧富波轉過去向袁菲菲要求說:「我們不如和蕭大砲同行,大家有個照顧!」
這時,醫生剛好進病房裡來,向露絲小姐勸息,說:
「我們走出這間屋子,隨便走到哪兒去也是一樣,到石隆門和到懸岩去同樣會遭危險,為什麼我們要拋下宋琪和高小姐他們不顧而去呢?在道義上說不過去呀!」
蕭大砲是憑著一時的激動,有著無比的勇氣,離開大廈,獨自闖進果園。沿著崎嶇的泥路向著懸岩的方向過去。
但陳浩沒敢作主意,他教阿芬自己去找高麗黛說話,也許可以有希望。
「我負責偵破此案,得從各方面採證!要不斷地努力!」
蕭大砲被酒精亂了神智,腦海裡實在是昏昏迷迷的。他也搞不清楚,但是下意識之中,老覺得事情不大對勁。似乎會有什麼可怕的事情要發生。
「不多說話,快上車!」
高麗黛繼續向院子外面出去。陳浩和蕭大砲立刻退讓一旁侍候。
他們可謂是一對苦難鴛鴦,相識,苦戀而至死亡,只是一段很短暫的時間。
奇怪的是高麗黛從不肯吐露她的身世,她的錢財哪兒而來,她的行蹤為什麼如此的神祕?這許多的問題又使宋琪高深莫測,想不通呢……
山野間籠罩著一陣愁雲慘霧。黯然無色,熱帶的午後,必會降下一陣「赤道雨」,風起雲湧,有風雨欲來之勢。
宋琪聽見「白蘭」二字心中就不自在,他咬牙切齒說:「我不要聽!」
袁菲菲將它戴在手指上,伸長了手,一再觀賞,臉上呈露了貪婪之色。
宋琪不加以理會,一側身,頭朝牆內,閉上雙目,再也不說話了。
是什麼人幹的?毫無線索,不過可以斷定的,就是縱火者意圖毀滅遺留在現場內的痕跡,那是什麼人呢?
「既然如此,何不乾脆放她離去算了!」宋琪向高麗黛建議。
噢!這想法太可怕了!宋琪怎肯相信?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不要瞞我,我想,你心中一定有數的!」
不久,無情的天空降下無情雨,嘩啦啦傾盆而下,宋琪仍然抱著高麗黛的屍體伏在雨中不動。
「啊,怎的?天已經亮了麼?高小姐和阿琪他們回來了沒有?」蕭大砲醒過來後匆忙探首窗外,他很希望,院子裡沒有車停著。
蕭大砲趨至泥路懸岩的邊緣,探首下望,剎時間不禁毛骨悚然。
「閻王叫人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那末你就請吧!到懸岩去找你的愛人!」袁菲菲圓瞪又開始飲酒。
「幹嘛打我?」他撫著火灼似的臉吶吶問。
蕭大砲向宋琪建議,不如向H港求援,宋老太爺曾在江湖上打過滾,「三山五嶽」的朋友交結甚廣,也許在砂勞越或會有朋友,可以請作保……
「我的出身也是很好的人家,實在是生活逼人沒有辦法才出來做工的……」
蕭大砲獃了片刻,忽的飛步下樓,他趨至陳浩的房門前猛力拍門。
蕭大砲想爬起身,竟被人一把按住,並加以警告說:「放聰明一點,否則是自討苦吃!」
「他們都已經喪了命,無人的財物,我們不取白不取!」袁菲菲好像是已經完全改變為另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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