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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屍案

作者:費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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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單刀赴會

第十八章 單刀赴會

歐陽珊故意露出驚訝之色,說:「搞了半天,原來你介意我的宴會沒有給你酒菜麼?我以為左輪泰先生有習慣在飯前先喝幾杯以增進食慾的!」
左輪泰笑了起來,說:「與有夫之婦共處,我向來潔身自愛,以偷情而言,這是盜亦有道!」
「真卑鄙!」歐陽珊喃喃說。
歐陽珊很注意左輪泰的動作,這杯酒也許對她關係極為重要。左輪泰不飲,使她感到失望。
左輪泰跨進房艙,先向房內打量了一番,邊說:「歐陽女士不請陪客,我不單槍匹馬赴會,難道說,還帶幾個跟班一起來不成?」
「這也算是音樂?這簡直像是在發瘋!」歐陽珊發嗔說。
「我不會喝酒的!」洪麗華說。
「假如說,我以主人的地位要求你解除武裝時,相信你也不會有異議吧?」她很俏皮地說。
歐陽珊不解,他對左輪泰其人一點也弄不懂,便說:「你雇了樂隊麼?在什麼地方?除非你會變魔術。」
「我擔心是左輪泰搗的鬼,也許是他弄了人跟著來了!」
歐陽珊已經把銀盤子遞到左輪泰的跟前了,在那弧形的長沙發之前,有著一張沉重的矮几,正好供兩人進餐飲酒。
歐陽珊在酒吧櫃檯旁撳了電鈕,音響播出悠揚的音樂。酒吧背後的幾面玻璃鏡翻了轉面,裏面全是美酒和玻璃杯等的飲具。
沿著碼頭上也不見有可疑人跡佈置著。問題是那些凌亂正在「拉客」的小遊艇,也或許其中會有著「麗風輪船公司」所屬的遊船,假如說,歐陽珊要佈置兇手的話,那倒是防不勝防的!因為它們可以追蹤出海港外去之後再行兇。
「左輪泰身上有著左輪槍,才有安全之感!」左輪泰還是含著笑說:「歐陽珊妳的機構擁有大批兇神惡煞的打手和槍手,對區區的一隻左輪槍,應該是不放在眼內了吧?」
她在考慮左輪泰這狡猾的東西會把手槍收藏到什麼地方去了?他一定收藏在順手的地方可隨時備用。
左輪泰畢生闖蕩江湖,這種最起碼的玩藝,他有著特別的敏感,唇兒一碰,差不多就可以知道了。
「我想變一點小魔術!」
「難道說現在有什麼不對?」
「左輪泰先生,假如沒有必要,大可以先解除武裝,在赴飲宴時,無需要帶著兇器吧?」歐陽珊笑口盈盈地就在左輪泰的身畔坐下。
假如說,歐陽珊和洪麗華兩人著實是將他誘惑到海面上來實行談條件,若條件談不成,就實行謀殺他的話,那麼現在可要傷一番腦筋呢!
「請坐!」歐陽珊指著酒吧前的沙發椅說。
左輪泰搖搖頭說:「不!酒能壯膽!有一杯酒下肚就算聽見了不愉快的消息,也可以保持冷靜!」
「這樣不就好多了嗎?」她指著客廳的中央的紅地氈說:「這地方足夠四五對人跳舞。我們只有兩個人,會覺得太寬敞了!」
那是一扇可以向兩旁分開的推拉房門,左輪泰趕上前很快地向兩旁一分,那扇門就打開了。
左輪泰又飲了一杯酒,向歐陽珊招呼說:「在飯後,我們有什麼節目?」
左輪泰眼看著那條船上的樂隊演奏得甚為出色起勁,不免竊笑,好像是這第一步已將歐陽珊和洪麗華兩人的陰謀粉碎了。
「你還是堅持只喝自己帶來的酒麼?」歐陽珊端起了酒杯,又向左輪泰以嘲笑的語氣說。
一艘音樂船跟隨在「麗華號」之後,船上光是樂隊就有十餘人之多。人證俱在,大家有目共睹,她們還能下毒手進行謀殺麼?
左輪泰說:「至少我得擔心蒙汗藥,這宴會已經夠迷人的了,我可不願意接受雙重的迷魂呀!」
左輪泰已選好了坐位,那靠牆隅一張弧形的長沙發椅,對他頗為有利,面對著酒吧櫃檯背後的許多鏡子,可以目觀八方。各方面的動靜一目了然。
洪麗華忙說:「我有責任替你們駕船!這宴會是屬於你們兩人的!」她說時,擠了擠眼。
汽笛響過之後,果真出了怪事,尾隨在他們這艘「麗華號」遊艇背後的那艘神祕船隻,忽然燈火齊亮,樂器齊鳴,蓬拆蓬拆蓬拆拆地開始演奏出一支圓舞曲。
「我的下意識告訴我,這艘遊船上殺機重重!」
左輪泰並不在乎,摸出菸斗,裝上的菸絲,掣上打火機燃點上吸著,邊說:「不必!既來之則安之;我已經上了船,就不在乎船上有著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了!」
左輪泰大步向餐艙過去,大門敞開著,只是歐陽珊是一身貴婦的打扮。露肩金色窄身晚裝。纖長的一雙小腿穿著金色高跟鞋,烏髮高挽,盤著一串華光閃閃燦爛的鑽鍊,修飾過的眉毛兩邊高翹,繪過的眼眶,塗了眼藍還貼上亮片。是「魔鬼式」的和-圖-書晚裝打扮。
「其實,我只希望化敵為友和你交個朋友而已,假如說,要下毒謀害你的話,食物之中一樣可以下毒!」
「整條船沒有亮著燈,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洪麗華說。
「我是隨便說說而已,何必那樣的認真呢?」左輪泰說著,接下了洪麗華手中酒杯又重新回返他的坐位上去。
洪麗華點首,匆匆外出,趨赴船首去。
是時!只聽到一聲馬達聲響,遊船已經啟碇了。
歐陽珊說:「洪麗華早就是老手了,她的駕駛術,必然會使你滿意的,現在,我們飯前酒的時間到了!」
「那麼接受我敬妳一杯酒!」左輪泰說著便遞了一杯酒舉到洪麗華的面前。
歐陽珊嗤笑,一手扠腰,冷冷地說:「怎麼的?難道說害怕我在酒中下毒不成?」
樂隊領班點點頭,表示明白了,指揮棒在船舷旁邊一敲,那是「小夜曲」,旋律柔和,悠揚,正符合午夜在海洋上,襯配了星光和月色。
左輪泰吃的時候甚為講究,所有的調味品幾乎都要用到的,什麼蕃茄汁、辣醬油、焦鹽、胡椒粉,全都一一灑上,而且他還嗜愛吃大蔥,吃一陣就嚼一口大蔥。這對調情聖手而言,是最犯忌的。
「這並不稀奇!只是稍嫌奢侈了一點,其實遊艇階級也無所謂了!」左輪泰故意很專注地說:「妳且看各舞廳、各夜總會,都是雇用樂隊演奏的;那樣才會有生氣;假如說,都改用唱片播放,那還會有生意嗎?」
他們興高采烈地演奏著,不用說,那幾聲汽笛聲響就是讓他們開始演奏的暗號。
「這是年輕人的音樂,代表時代性的,輕鬆、愉快、活潑,沒有一點怩忸作狀,也沒有狡詐可言!」左輪泰擺著雙手說:「不像成了年的人,老愛勾心鬥角的……」
瞧那吧櫃的背後,全是鏡子,反映了燈光,更覺華燦,可是在餐廳末後的那間房間,情形就不一樣了,窗帘緊閉,燈光螢黯,不知道裏面是什麼名堂?
只見船頭上黑魘魘地全坐滿了人。那是十餘人的大樂隊呢,大鼓架在船橋之上,有大提琴也有小提琴、薩克斯風、小喇叭、電吉他、手風琴、木琴……。
左輪泰並不急切要上船去赴約,他先在碼頭旁繞了一周且看有沒有埋伏!
「搜身?」左輪泰情不自禁地一雙眼睛便向歐陽珊的身上由粉白的頸項,高聳起的胸脯,細蜂腰,圓溜溜的臀部,直溜到一雙纖長的小腿上!
歐陽珊吃吃地笑了起來,說:「你的意思,是要弄一班樂隊在遊船上演奏麼?」
「不!絕非這個意思,我無非是提醒妳注意罷了!」左輪泰說。
「那麼今晚上你是沒打算用真情真意來調情一番了?」
但是說,假如歐陽珊要耍什麼把戲的話,將埋伏佈置在那房間內就顯得太不智了。
「既然餓了,何不幫忙把吃的搬過去?」歐陽珊又說。
「要擠才熱鬧啦!」他說。
「嗯,我明白了,你是擔心洪麗華向你暗算呢!左輪泰先生,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過於謹慎了!」
歐陽珊瞟了他一眼,冷冷地說:「船上總共三個人,兩女一男,只有你一個人的身上攜帶了兇器!」
歐陽珊回報一笑,說:「左輪泰真是虛有其名,心腸之狹窄,氣度之淺,今天等於是原形畢露,其實我是誠心誠意和你交朋友的,不想到你疑神疑鬼,處處故意刁難,實在令人噁心呢!」
歐陽珊不以為然,說:「左輪泰以江湖客自居,單刀赴會又帶領著一批人跟隨著,豈不自行坍台嗎?」
左輪泰駕著車,先行在丹街的「彩記香菸店」打了一轉,那間香菸店果真的是關上了鋪門,櫃檯上的鋪板也牢封著,貼有「裝修門面,暫停營業。」八個大字。大概是何永勝聽從了左輪泰的建議,帶著他的義妹阿彩和中風的母親及寡嫂,避風頭躲難去了。
「你們二位女士在討論著些什麼問題?是否我能有效勞之處?」左輪泰忽然說話,他用餐巾拭了手,端了兩隻酒杯緩緩起立,離座來到她們的跟前,朝著洪麗華說:「洪小姐應該來參加我們了,讓妳一個人偏勞實在不好意思呢!」
左輪泰掠開了他的西裝上衣,露出兩脇,說:「我從善如流,已經解除武裝了,瞧,槍已不在身上!」
歐陽珊過去,將聲響扭大了些,選擇了較好的電臺,一面又將牆畔各處的燈光熄去了大部分。餐艙內便顯得黯沉沉的,好像充滿了情調。
「不可能,我們既然約好了有相會的地點,幹嗎還要猛追隨在後呢?」洪麗華皺著眉宇說。
「身上帶著槍,不飲主人供應的酒!這麼赴約,是左輪泰一和_圖_書貫的作風麼?」
霎時間,歐陽珊和洪麗華的臉色都變得很不自然,但她倆真能沉著應付。
「我還不敢保險船上不會冒出第四人!」
每在入夜時,碼頭上的燈光燦爛,各式各樣大小的遊船,全在招攬生意,很多的遊客喜歡在夜間遊港乘風涼。雙雙對對,有情男女,頗另有一番情趣。
「飲酒是一種習慣,我喜歡喝自己的酒,也等於抽菸一樣!」左輪泰已開始狼吞虎嚥。他酷愛羊腿肉,一面也啃著雞腿。
「我敬你的酒,為什麼不飲?」她沉不住氣而問。
「哼,你不留在餐室裏跑到船頭來幹嗎?」洪麗華有自備的咖啡,正獨自呷著。
左輪泰頗佩服歐陽珊的眼光銳利,竟然已經發現他的身上帶著槍了。
歐陽珊笑著,沒徵求左輪泰的同意,啟了瓶塞,用高腳杯盛了兩杯橙黃色的酒,用銀色的盤子盛著邊上還擺上一些果品小碟!
「先飲一杯酒,提高興致!」歐陽珊說著,就端起桌面上的兩隻酒杯。
左輪泰說:「江湖上有一句老話,小心能駛萬年船!我有多疑的性格,不得不防!」
洪麗華一愕,說:「什麼意思?」
左輪泰仍然相信,歐陽珊一定會有陰謀佈置。儘管她說得天花亂墜,這個女人善工心計,還是得處處嚴密提防為上。
歐陽珊的蛋臉原就是夠秀麗的,經過一番打扮更顯得是高貴不已,光瞧她的一雙耳墜,起碼就是一克拉多的鑽石,纖指上也是鑽戒,頸項間也是鑽石項鍊……
「暫時我還不想醉倒呢!」左輪泰說著,一把將歐陽珊摟在懷裏,開始移動他的舞步。
「我不懂你的意思!」洪麗華仍怔怔地。
可是在地氈上跳舞,終歸是澀腳的,是時,兩條船已經並攏了,樂隊演奏得十分賣力。
左輪泰心中想,歐陽珊是個精明人,不可能會做這種的糊塗事的;不過,他自我警惕該對那間房間多加注意才是。
「妳何不出去看看?好像是我們公司裏同一型的平底遊船……」
「這艘船什麼時候開始跟蹤我們的?」歐陽珊又輕聲地向她的女祕書問。
他悠然自得地,復取起他那金質的酒瓶,倒滿了酒杯,取鋸齒刀再割下一塊羊腿,蘸蕃茄醬、斟辣醬油,撒胡椒粉……。
左輪泰笑了笑,說:「喔,洪小姐慣用左手呢!」
歐陽珊舉起雙手,說:「我隨時可讓你搜身!」
「要想知道真情,這杯酒是非飲不可的!」左輪泰催促著。
左輪泰加以考慮,這遊船上裝設有電話,它是無線電話可以和岸上通話的?也或是光只是遊船上的通話機?
左輪泰也看過浴室內外,真的沒有埋伏,始才放心,暗想,也或許歐陽珊是真是誠意和他談判,所以沒有佈置陰謀。不過,若談判失敗時,可就難說了。
第三塊揭板掀開,可是熱菜了,裏面還有羅宋湯和烤小雞,小雞的周邊還伴有紅白兩色的蝴蝶蘭……
左輪泰很覺滿意,不過他希望何永勝在事後一定要出來自首,否則,全案破獲之後,天網恢恢,他還是法網難逃的!
「我有一點毛病,就是不喜歡死音樂?」
「這種事情,只有左輪泰才做得到!」
歐陽珊舉起酒杯,一定要左輪泰飲她的杯中酒。說:「既然賞光,請飲我一杯酒!」
「當然可以!」左輪泰說著便穿出了船舷,他向樂隊領班招手。
「你要喝什麼酒?」歐陽珊指著那隻櫃櫥,先取下調酒用的冰桶。那裏面還有著一隻小型的冰箱呢;是專供製冰塊及貯藏冷食用的。她拈出一隻冰格子,倒出冰塊,用冰桶盛著,邊又說:「拿破崙白蘭地可習慣麼?」
左輪泰說:「調情是要看時候的!」
「不!我早已經雇好了樂隊,只是在徵求妳的同意罷了!」
左輪泰很注意歐陽珊說話時的表情,這個女人,真好像有點高深莫測,一點也看不出她有耍詐的地方。
「主隨客便,我願意聽你的!」歐陽珊輕盈地來到左輪泰的身畔,以嫵媚的姿態,雙手搭在左輪泰的肩膀上。
左輪泰含笑,很平淡地說:「沒什麼,官方最近非常注意慣用左手的人!」
「不太方便!這騷鬍子十分機警,容易引起他的疑竇!」歐陽珊下意識地又盯了左輪泰一眼,再說:「會是金剛他們派來的船嗎?」
因為歐陽珊已經嚐過了那盅酒,左輪泰才比較放心,他勉為其難地就乾了一杯。
左輪泰自衣袋中摸出他那隻金質的酒瓶,高舉起來,說:「我有自備的酒!」
「哼!左輪泰真是小心翼翼的,難道說還擔心我會有埋伏不成?」歐陽珊立在門首,語帶諷刺地說。
洪麗華和歐陽珊全走出船舷外去觀看。瞧,那有https://m.hetubook.com.com多熱鬧,那條尾隨著的船一點也不再神祕了。
「這總夠你享用了的吧!」歐陽珊一比手,讓左輪泰過目。
洪麗華勉為其難地單手接住酒杯。
「我的綽號是『左輪泰』,左輪槍向來是不離身的!這不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左輪泰仍然保持著他的風趣,以極輕鬆的態度說。
左輪泰說:「不管怎樣,現在活的音樂是已經有了,我們在酒醉飯飽之餘,可以幫助消化,也可以維持腰身了,來吧,歐陽小姐,請賞臉和我共舞吧!」
左輪泰即幫忙動手,將三隻銀托盤一併移到沙發前的小桌上去。
左輪泰笑著說:「我內心裏的事情好像全被妳說光了!」
這一來,使得歐陽珊的疑惑更重,這條追蹤著的遊船,真好像是不大友善的。
這船和樂隊是左輪泰雇來的了!歐陽珊早就該想到了,這該有多麼的惡劣?
「那麼,歐陽女士可以賞臉跳一支舞吧!」左輪泰鞠躬說。
「船既已出海,可以用儀器操縱航行,何不請洪小姐進來,我們三個人共同享用!」
「也或許他早料想到我們會有陰謀會對他不利!」
左輪泰卻要注意餐艙隔壁連著那所窗帘緊閉的房間。
左輪泰回報以會心的一笑,他尚能自持著不受這種誘惑而亂了方寸。
「我認為那是原始野蠻人的音樂!」
左輪泰說:「先小人,後君子,比到後來傷感情要好些!」
歐陽珊經過一番考慮,便向洪麗華勸說:「相信一杯酒妳還不會怎麼樣!」
「嗯,這樣才有了點情調。」歐陽珊說。
「左輪泰先生的汽車已繞場二周,顯然是已經作過一番安全的檢查,不再會有疑惑了,那麼就請登船吧!歐陽珊正在餐廳裏等著呢!我為你們服務,要開船了!」洪麗華說。
「洪麗華小姐為什麼不來參加我們?船上三個人,光只是我們兩個人享用,有點不大公平吧?」
左輪泰說:「這海灣上風平浪靜,也不會有暗礁,用儀器駕駛不就行了麼?」
那稱為商用第一碼頭的,佔海岸線的面積頗長,本來,它是供民船及漁艇所用的。因為都市計劃改變之後,已開闢了新的漁港。這座碼頭便幾乎由遊艇船所佔用了。
「由離開海港長堤開始,它就尾追不捨!」洪麗華答。
「難道說,妳這船上就沒有兇器麼?」
洪麗華一皺眉宇,很覺得不解地說:「你要變什麼樣的魔術呢?」
由那敞開的窗戶可以看到岸上的燈光漸漸移動,只要到港外,就可以脫離都市的煩囂了。
「歐陽女士不請外客,難道說我還要帶保鏢來不成?」左輪泰說。
只見左輪泰若無其事地正在大吃大喝的。他又乾了一杯酒,正在用鋸齒刀割下一塊羊腿呢。
「加力騷」音樂歇止了,樂隊領班很注意看左輪泰的手勢,他以手打著拍子,非常柔和的,那是慢三步的「華爾滋」。
歐陽珊拿起左輪泰的金質酒瓶,舉在鼻尖嗅了一嗅,再說:「我一聞就可以知道,這也不過是陳年之拿破崙白蘭地,和杯中酒沒有兩樣!」
「為什麼要拉汽笛?」她問。
左輪泰駕著車第二次繞轉來在「麗華號」遊船旁停下,洪麗華已經向他招呼,露著笑臉,充滿了友善的形色。
左輪泰因為是單槍匹馬而來,他得小心翼翼,駕著車,沿著岸畔溜過去,沒發現什麼蹊蹺,問題只是那間拉上了窗帘的房間。
那條船上的許多「洋琴鬼」,正改變了演奏出「加力騷」樂曲,載歌載舞的,亂叫亂嚷,狀至瘋狂,也甚覺有趣。
「這是我自己設計的一條遊船,是供懂得享受者用的;出租一天需要美金八百元呢!」歐陽珊笑著說:「酒醉飯飽之後,還有休息之所!」她指著那間設備豪華的寢室,盈盈一笑。
「你何不先行化費一點時間去搜船?整條船搜過了就不用擔心了!」她故意顯露出不樂的形色。
左輪泰大愕,原來那是一佈置華麗的臥房,所有的設備,一如頭等的觀光酒店,席夢思床、華麗的床套,床畔茶几上置有高豎的檯燈、收音機、電話……地板鋪著紅絨地氈,情調配得非常好,似乎是經過一番精美設計的,會使人有非非之想。
「是那一類的船?」
歐陽珊格格笑起來,說:「只管放心,我歐陽珊向來不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你能夠光臨,已經很給我面子了,我們好來好往,合則來,不合則散,大家都不用耍什麼陰謀!」
歐陽珊沒有拒絕,她柔順得如一頭綿羊,整個人投在左輪泰的懷裏,她的舞步嫻熟,和左輪泰配合得非常的好。
「太危險,有大名鼎鼎的左輪泰先生在船上,若有疏忽,我豈不www•hetubook.com.com成為罪人了麼?」洪麗華說。
她好像是在顯露她的財富呢,其實以走私鑽石而言,這點財富對她來講已經不算得什麼了!
左輪泰說:「音樂要活的,樂隊背著臉演奏,就不會面對面了。」
歐陽珊兩眼一瞬,會錯了意思,以為左輪泰有了幾分酒意,打算開始調情。便說:「對了,餐後有點音樂可調劑談話的情緒!」
「酒醉飯飽,最好是聽一點柔和的音樂以幫助消化,也或是跳兩支輕盈的舞曲,以保持腰身的苗條,妳說對嗎?」左輪泰說。
他只是在船頭上和洪麗華多說了兩句話,歐陽珊就在酒裏給施了手腳,這個女人的心腸可想而知了。
「遊船裏面有十面埋伏,佈伏有百數十名刀斧手,你怕不怕?」
是時,左輪泰雇用的那艘音樂船已加快了速度,超到前面來了,兩船相並而行,這有多麼的熱鬧。
洪麗華向她附耳說:「有一條船一直跟蹤在我們之後。」
「我早已經是心驚肉跳了,要不然也不會遲到十多分鐘!」
「現在請你告訴我,官方為什麼要注意慣用左手的人?」洪麗華問。
左輪泰含笑,說:「這就是活的音樂了,瞧這黑魘魘的海面上,半弦月,星光閃閃,有著這樣神奇的樂隊,尾隨在船後面演奏,在光亮的甲板上翩翩起舞,夠有多麼的詩情畫意?我們在此共樂,真可謂天上人間了!」
歐陽珊自然也有了疑惑,遲疑地說:「妳可看到那條船上有著些什麼人?人多抑或人少?」
當左輪泰重新回返餐艙時,只見歐陽珊正握著電話聽筒,不知道她在和什麼人通話。
左輪泰把酒杯舉至唇邊,舌尖一嚐就覺得酒已經變了味。
左輪泰有了懷疑,他趕過去,取起話筒在耳畔一聽,只聽有人說:
左輪泰說:「假如妳不吃的話,我就會注意到了!」
左輪泰說:「我沒看到有一點宴會的跡象!」
「我來拜託妳拉幾下汽笛!」左輪泰說。
歐陽珊一聲冷嗤,譏諷說:「左輪泰名滿四海,我以為是個什麼樣了不起的人物,單刀赴會!裝得滿像那麼回事似的,原來還帶來了一條船,船上載滿了人,是讓他們來給你護駕的麼?也或是給你壯膽的?怕我們兩個女人吞掉你不成?」
左輪泰看得出歐陽珊的心意,但他不在意,仍繼續撕著一根雞腿。
歐陽珊又格格大笑,說:「我的丈夫麼?我們現在已遠離海岸,老早不在他一丈的管轄範圍之內了!」
歐陽珊啟開了吧櫃下的碗碟櫥,取出餐碟和刀叉用具,這是很別開生面的宴會,光只是兩個人,並肩而坐,菜餚卻是琳瑯滿目的。足夠十數個人享用。
但在什麼地方?歐陽珊需要知道!
「遊船就只有兩個女流之輩,身懷兇器,好像有點太嚇唬人吧?」歐陽珊再次取笑說。
歐陽珊也揚高了眉睫,很注意左輪泰的表情,猜疑他說這番話的動機。
在床畔,通過去,還有著另一扇小門,裏面竟是小型的浴室呢。「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所有設計都甚精巧。
左輪泰並不介意,平淡地說:「我左輪泰向來不吃白食,這樂隊算是我的一點小意思,奉送的!」
「我喜愛抒情音樂,你可以讓他們改變演奏嗎?」歐陽珊以要求的語氣說。
「左輪泰先生果然是單槍匹馬光臨,在江湖上的名氣真是名不虛傳!」歐陽珊笑吃吃地說。
歐陽珊撇下左輪泰,向她趨了過去。
左輪泰說:「譬如說,無線電、唱片,都是死音樂,要有樂隊現場演奏,音樂才算是活的!」
歐陽珊是在和誰說話呢?就這樣辦?辦什麼事情呢?
「先乾了杯,我再告訴妳原因!」左輪泰先生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歐陽珊向洪麗華一擠眼,歪了歪嘴,意思是告訴她,還是得注意海面上跟蹤著的那一條來路不明的船隻。
左輪泰還不想和歐陽珊正式起衝突,他假裝沒有發覺,很隨便地又將酒杯置回几桌上去了。
歐陽珊說:「我雖是個女人,但是言而有信,我曾告訴過你,船上就只有我和洪麗華兩個人!」
左輪泰在駕駛室看了一轉,只見這艘遊船的汽笛也是電動的,撳鈕它就會響。
左輪泰皺著眉宇,搖首說:
那是洪麗華的嗓音,左輪泰立刻了解,歐陽珊是和洪麗華通話,無非是應付他的那艘樂隊遊船。
歐陽珊格格笑了起來,說:「聞道左輪泰先生風流倜儻,有寡人之疾,今天相遇才知道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歐陽珊再撳第二隻電鈕,又另有一塊揭板掀開,同樣的是一隻銀托盤,兩道冷菜,是一整隻的大龍蝦沙拉,另外就是煙燻鮭魚和雞腿。
遊船已打過倒車,繞了個大彎,正徐和圖書徐地向外港駛出去了。
左輪泰搖了搖頭,說:「這是另一種迷|魂|葯!」
他便笑著說:「看情形,歐陽女士可能要改變策略了!」
歐陽珊不懂,說:「什麼叫死音樂!」
「那些傢伙們做事沒有頭腦,也許糊裏糊塗就跟著來……」
歐陽珊不懂左輪泰用意所在,搖首說:「樂隊到了船上,不嫌太擠麼?」
「哈,我在真需要情調時,往往是如此的!」
「嗯!就這樣辦!」當歐陽珊發現左輪泰重返餐艙時,就匆匆忙忙地將電話給掛掉了。
左輪泰便說:「洪麗華一個人就可以操作整條船麼?」
「麗華號」果真的是停泊在碼頭旁的一座破舊船畔。
「請!」洪麗華一哈腰,遞手比著那間餐艙。
「不瞞妳說,箱屍案的兇手,已有種種的跡象證實,是一個慣用左手的人。」左輪泰說。
歐陽珊便姍姍離座,復又來到酒吧櫃檯之前,撳電鈕,只見牆上一塊自動板掀開,由裏面伸出一隻銀製的托盤,上面置精製的銀碟,有兩道冷菜,燒羊腿、凍牛肉、菜餚四周有蕃茄青菜等物,紅紅綠綠的,煞是好看,色香味俱全了。
「況且,空著肚子,也不是調情的時候!」
只見左輪泰走向船頭,來到駕駛室前面。駕駛室中只有洪麗華小姐一人待著,她孤單地一人把著舵。臉孔紅紅的,是飲了一杯烈酒的關係。
「麗華號」是一艘體型較大的遊船,它停泊在此碼頭,近乎鶴立雞群般,非常醒目。船前船後,燈光通明,駕駛室在前面,當中是一所華麗的餐廳,還設有酒吧間,足夠十餘人開派對之用。
「心懷暗鬼,豈不破壞情調!」
「還有什麼吩咐?」
左輪泰不再遲疑,他很灑脫地跨過了跳板,登上了遊船,那甲板上打掃得光滑粒塵不染。皮鞋在上面行走,篤篤作響。
左輪泰彈了彈手指頭,笑口盈盈地走出了船艙,歐陽珊有點納悶地跟隨在後。
「左輪泰先生單槍匹馬光臨赴會,已經不簡單了!」洪麗華語帶譏諷地說。
「你的意思,是指我就是殺人的兇手了?」洪麗華嬌嗔說。
洪麗華瞟眼示意,又說:「你瞧,他毫不在意地自顧大吃大喝,好像胸有成竹,完全沒有把我們放在眼內!」
「洪麗華小姐,妳一個人在此,不感到孤單寂寞嗎?」左輪泰搭訕說。
歐陽珊說:「洪小姐需要照顧這條船,她一個人在唱獨腳戲,若歇下手腳的話,這條船就會停航了!」
左輪泰下車,掩上車門時看了手錶。說:「抱歉,晚到了十分鐘,不介意吧?」
「一杯酒下去,我的腦海會天旋地轉似的!由歐陽總經理代替可以嗎?」她提出了要求。
歐陽珊發現左輪泰的腰間已不再別著短槍,立刻眼睛向餐艙內四周掃射了一轉。
左輪泰不再客氣,伸出大拇指,在電鈕上撳了三聲長鳴,嘟!嘟!嘟!跟著又是兩響短音。
看準了,六時三十分,左輪泰便駕著車直駛往商用第一碼頭。
歐陽珊的神色一怔,回首窺看了左輪泰一眼。
「我只習慣舉著瓶子喝而已!」
在酒吧櫃檯的旁邊,有著一座極其華麗的點唱機,歐陽珊早就將它擰開了,只是聲響扭得甚輕,正接收著廣播電臺的輕音樂。
左輪泰已經看到歐陽珊的那個女祕書洪麗華,那艷麗的混血女郎,穿著粉紅色的海上旅行裝,前身連胸帶裙,露著V字型的背,裙子是開衩的,裏面是粉紅色的運動短褲,露出纖長的大腿,線條均勻宜人。她以粉紅色的頭巾束著略帶棕黃色的秀髮。正扠著腰,立在船頭上待客呢。
「那才是純真啦!經常跳這種舞,對心身也有益,腰身也不會臃腫!」
左輪泰看不出有何蹊蹺?好像這艘遊船上真好像就只有兩個女人呢?
歐陽珊說:「全世界每五十個人中就有兩個以上的人是慣用左手的,豈能因一個人被左手兇手殺死,就指責所有慣用左手的人都是兇手,這豈不太笑話了麼?」
歐陽珊再說:「由這樣證明,左輪泰不過是外剛內荏之徒,虛有其表而已!」
歐陽珊星眸半張,輕撅唇兒,故意還把胸脯一挺,有投懷送抱的準備。
這時,洪麗華出現在餐艙門前,她鬼鬼祟祟地向歐陽珊使了眼色,好像出了什麼問題。
洪麗華勉為其難地,將一杯酒喝掉了,故意裝出苦澀的表情,左輪泰可以看得出,她並非不會飲酒,只是不善飲而已,至於酒量,還要留待考驗。
歐陽珊搖首,說:「我的想法和你恰好相反,我在調情時,絕對不喜歡被大堆人盯著看!」
歐陽珊甚為氣惱,扭頭怒沖沖地就回進餐艙裏去了。
左輪泰吁了口氣,嘖著嘴說:「不想這條船上完全是電動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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