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哪怕是出於禮貌,也應與人家再談一次呀。」阿莎說,「一旦認識了,如果再也不來往,你想想看,眼中沙心裡會怎麼想!你還是那些老毛病,與別人不一樣。要是別人早就找機會與這樣的姑娘聊上了。要你與她談談,倒成了一件難事了。」
莫亨德羅與比哈里有許多不同之處,阿莎再次對此深信不疑。
阿莎一再請求,一定要給眼中沙照一張。
阿莎感到很為難。眼中沙什麼話也沒有說。因此,她現在又對自己的女朋友,很有些不滿。
為了不顯露絲毫的不安情緒,莫亨德羅從來不在妻子面前提起比諾迪妮。他常常抑制和掩飾他那種不由自主的想見比諾迪妮的願望。可是,這種願望卻越來越強烈。此外,比諾迪妮對他冷淡的態度,也更加刺痛了他。
莫亨德羅極簡單地說:「好!」
「等一等,兩三天前才談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話以後再說吧。昨天我只見她幾分鐘,什麼話也沒有來得及問呢!」阿莎告訴丈夫。
莫亨德羅躡手躡腳帶著照相機進來了。他為了選擇一個最佳角度,他從各個方向久久地對比諾迪妮進行觀察。怎麼說呢,為了藝術,他是全力以赴的。一會兒把比諾迪妮的散開的頭髮攏到一塊,感到不滿意又將其散開。
莫亨德羅很高興別人講他與眾不同。
她只是說:「這可是最後一張啊!」
莫亨德羅為此有些感到失望。同時,他感到對比諾迪妮也應表現出冷漠情緒。正當夫妻兩口子談論這事時,比哈里來了。
「還談一次,事情變得沒完沒了啦!」莫亨德羅驚嘆道。
「實話告訴我,」阿莎問莫亨德羅,「你喜不喜歡我的眼中沙呢?」
笨手笨腳的阿莎也低聲地說:「https://m.hetubook.com.com我弄不好,你自己來吧!」莫亨德羅只好自己動手。
說也奇怪,比諾迪妮中午是從來不睡覺的。可是,這天當她走進阿莎的臥室時,她的眼睛就睜不開了。她側身躺下,身上蓋著一條紅披巾。臉朝敞開的窗戶,頭枕在一隻手上。她的睡姿是如此地美妙,不禁使莫亨德羅暗自思量:「確鑿無疑,她正是準備照相的。」
眼中沙也簡單地說了聲:「不!」
莫亨德羅蠻以為比諾迪妮從此以後會找各種藉口來看他。但他想錯了。比諾迪妮不僅不來看他,而且還不讓他在來往之中看見她。
「嫂子,這不是好兆頭,當心些。」比哈里笑著說,「莫亨德羅這樣說顯然是想糊弄大家,妳的眼中沙我見過,如果我再頻繁地看她,我想什麼可怕的事也不會發生。對此我可以發誓。但是,如果莫欣這麼反對https://m.hetubook.com.com,那就很值得懷疑。」
「莫欣哥哥,」他問道,「今天,你們在爭論什麼呀?」
阿莎也一再懇求比諾迪妮,雖說是照了。可是第一張照壞了,因此,第二天非得再照一張不可。這之後,兩位女友又合照了一張,為了紀念永久的友誼。對於這個建議,比諾迪妮是不好說「不」的。
阿莎不得不再次使用計謀。不過這次沒有得逞。比諾迪妮一眼就識破了她的詭計。
「只是一個人除外。」
「好吧!再談一次,」於是他說,「反正我也不是很忙,沒有什麼地方可去。再則,我看妳的女朋友也不是那種扭扭怩怩的人。我們住在一棟房子裡,自然會要見面的。還有,在這種場合下的禮節,我還是會遵守的。妳的丈夫在這方面也學會了不少東西。」
「把腳上的披巾向左挪一挪。」莫亨德羅悄悄耳語。
計劃是這樣的:中午https://m.hetubook.com.com時,阿莎一定要說服她的女朋友在自己的臥室裡睡午睡。當她入睡時,莫亨德羅就來照相。這樣就能把阿莎固執的女朋友攝入鏡頭。
「是不老實!」莫亨德羅承認,「是偷|拍了,但贓物還沒有來得及拿走,這中間注入了我的今生和來世。請讓我把這不老實的事做完,然後隨妳懲罰好了。」
從前,有段時間,莫亨德羅喜歡照相,但很快就拋開了。近來,他又突然醉心於攝影。他又收拾好照相機,買了些化學藥品,重新開始照相。很快就把家裡所有人,連僕人在內全都照遍了。
莫亨德羅表示尊重她的話,可是,他又把那張照片照壞了。就這樣,通過照相,他們彼此更加熟悉,他們友誼也大大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與比諾迪妮相見的第二天,莫亨德羅似乎完全是偶然想起似地問阿莎:「怎麼樣?妳的眼中沙是否喜歡妳這個不怎麼體面的丈夫?」
和_圖_書在提這個問題之前,莫亨德羅早就想從阿莎那裡得到比諾迪妮對他反應的詳細報告。可是,莫亨德羅一無所獲。因此,最後,不得不這樣半開玩笑地提出來。
「不賴!」莫亨德羅回答說。阿莎心情不快地說:「你是誰都不喜歡的!」
莫亨德羅說:「兄弟,你瞧,你嫂子整天就與什麼庫穆迪妮或普羅莫迪妮編頭繩或做魚鉤。如果我不想辦法與她玩香煙盒,或者什麼火柴棍,簡直就沒法活了。」
「好吧,再與她好好談一次,我就知道你喜歡不喜歡她了。」阿莎說道。
最後,把暗盒放進相機,準備照相的時候,比諾迪妮彷彿被一種什麼聲音吵醒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不安地坐了起來。阿莎高聲大笑起來。比諾迪妮裝著大為惱火,她兩隻明亮的眼睛向莫亨德羅射出帶火的箭。並叫道:「太不老實了!」
面紗下面的阿莎,充滿憤怒。比哈里卻久久凝視著莫亨德羅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