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日本
櫻與劍
正看人間的歡樂,一片、兩片,片片,飄落在肩上襟上。驚訝這一陣風,如此怱怱。
那年,我推開書,埋沒在微紅櫻海中——櫻,不是成林,是成海的;枝椏柔柔自頂垂下,帶了粉紅得幾乎白色的重瓣花朵,比柳條更嬌怯,差點兒要觸到和-圖-書草地上,搖曳搖曳。
結果怎樣呢?人們都說徒弟修養還不夠火候。原來,碰到村正劍的落葉,都給斬斷了,但正宗的劍卻使落葉避開,繼續向下流漂去,劍到最鋒利的層次,已該超越斬切的範圍。劍可殺生,而不妄殺無和圖書辜。師傅早已鍊就這種富有人情味的利器,徒弟倒還擺脫不了「只不過是把很鋒利、可以逢物必斷的劍」的層次。
櫻
四月,一陣微雨,又一陣異常耀目的陽光,我忽然,想起櫻落。
劍,必須鋒利和-圖-書,但要修煉得讓落葉避開,那比不常出鞘更厲害,恐怕也真要等到爐火純青的日子。
一九七九年四月三十日
正宗是鐮倉時代最著名的製劍匠,可是,他製出來的劍,卻好像和-圖-書總比不上徒弟村正的鋒利。
我崇敬,正宗的劍。
那年,坐在京都大堰川旁的石上,我聽到一個「斬切感」的故事。
紛紛自落,沒有別的花落得如櫻。她美,卻又如斯短暫,無聲飄落得有點冷不提防。花開花落,本屬尋常,但把櫻當作友誼象徵,https://m.hetubook.com.com那畢竟叫人難息牽掛。
劍
臨流小坐,彷彿就看見水裡躺着正宗劍,沒有一絲光芒,靜靜,有落葉自身旁漂過。
有一天,人們要試試師徒兩人的高下——製成劍器的「斬切感」,便把兩把劍橫放在河中,刀刃朝着上流,迎住隨水而來的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