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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府迷蹤1:奔雷小劍

作者:伴霞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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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殺人狂怎麼也有愛?

第十三回 殺人狂怎麼也有愛?

忽聽一個女子口音,歡聲道:「我一聽簫聲,即知是你在此,你怎麼也來此地啊?」
「冤家。」南琴任由他擺佈,呻|吟般低低地叫:「我們那裏去啊?」
這書生面上更現厭惡之色,同時有焦急之容,冷冷地說道:「哼,不料你這麼無恥,我前來中原,你也趕來糾纏。」忽然聲音轉厲,喝問道:「你走是不走。」
說時,那面上焦急之色更是顯明,且兩眼不看那秋娘,而是向山下瞄,突然伸出手去,挽著秋娘的纖腰,半拖半帶,向那崖上走去。
那秋娘顯然武功雖好,但臨敵經驗不足,且變生倉猝,也是那史炎勢疾招奇,正慌亂間,眼看即要傷在那史炎劍下,方洪解救得恰到好處,那史炎被迫撤劍,左掌一翻,反臂拍出一掌,他雖是倉促之間迎敵發掌,但方洪立覺一股勁風,不但狂勁襲來,而且將自己的掌風反震了回來,方洪登時立腳不穩,踉蹌後退了兩步!
方洪有劍在手,史炎的劍在他眼中何異頑鐵,陡又仰面一聲長嘯!一嘯劃長空,同時劍已化作八方風雨,就在這剎那間,只見江面上,一條紅影電射飛到,一女子躍波飛渡而來,高聲叫道:「炎哥休急,我來助你!」
只見大鵬掠雲般,自崖頭撲下一人,人影尚未看清,已向那史炎抓去!
說時遲,那書生與南琴已飛身追來,南琴鞭帶銳嘯,身未落下,已斜劈圈點!
方洪驀可裏一見,還道是秋娘突然返回,方驚詫她輕功了得,忽聽她輕聲叫道:「炎哥哥!炎哥哥。」
秋娘已是哀痛欲絕,心上人突然對她下手絕情,顯然亦大出她意外,令她迷惑,方洪倏地暴身奪劍,她那還防得,寶劍被奪,同時肩已著掌,史炎一劍劈下,恰好落空!
那姑娘一身玄色衣裙,背負短劍,愁鑽眉峰目蘊幽光,點了點頭,道:「老人家,我路過此地見你倒在地上,一看即知你中了毒煙,幸好我身邊有解毒之丹,老人家,你覺得不礙事了麼?」
是她不忘父母之大仇呢?還是更有了藉口,她連夜順江而下,就在此刻,路過兵書寶劍峽的峭壁之上,得見一個老人倒臥在地。
方洪呆呆的立在崖頭,心道:「這人必是南雍,昨日他們兩人的言語,我雖片斷聽來,但顯然他是愛極了寒梅妹妹,而寒梅妹妹卻又不能忘我,那麼?現下我與寒梅妹妹之外,又加上他也痛苦不堪了,我我……這是罪有應得,而他們兩人,本是一雙舊好,卻為了一個我,永遠永遠,不能和寒梅妹妹結合的我,卻令他們兩人都痛苦不堪,尤其是她,孑然一身,浪跡江湖,飄零寂苦……」
那秋娘早又是滿面淚痕,混身亂顫的,現見史炎被方洪兩劍逼上船篷,若然方洪再施一劍,便難逃劍下!她竟忘了適才史炎要取性命,就在方洪掄劍騰身,要撲上船篷之際,她卻霍地撲去,一掌向方洪背心劈落!
方洪忙一縮身,看時,頭頂雲太濃厚,一丈以外,即看不清景色。
那老人點點頭,一聲嘆,道:「姑娘說得不錯,還幸當時我發覺得早,不然……」老人忽然不往下說,聳耳而聽!
這姑娘正是秦寒梅,在彭水山中,見南雍黯然走了,見方洪拖著沉重的腳步,奔了東北,而她,該往何處去啊?這人海茫茫,這天地悠悠,她只有黯然,拖著沉重的腳步,信步而行,待她發覺大江阻路,已是身在揚子江邊了。
秋娘劍尖點地,往後躍退,兩眼乞憐地望著那書生,顯然她手中劍如何走空,她並不關心,亦忘了那書生在一會以前,曾對她暗襲,要取她性命,倒像便死在他手裏,亦是心甘情願。
他這一轉過身來,方洪已看得明白,果然這人不是南雍,而是個二十多歲的書生。
秋娘淚眼不曾乾,說:「是啊,誰要你多事!」唰地一劍削左肋,平沙落雁,帶掃雙脛!
那姑娘見老人面色有異,亦聳耳而聽,但聞峰下濤聲盈耳,在兩岸峭壁之間,迴音震盪,轟鳴震耳欲聾,那裏聽得出有甚聲音。
秦寒梅聞聲,駭了一跳!不是突然發現方洪在此嚇了一跳,而是聽他說何人救我,秦寒梅心中撲通撲通,心道:「洪哥哥遇險啦,哎呀,謝天謝地,幸喜被人救了,誰救他啊?」
史炎忽地拋肩一旋身,霍地一掌推出,不是向抓他www.hetubook.com.com那人,而是向南琴!
當她發現老人倒臥在峰上,早知他是武林中人,不然,這峭壁也無法攀登,但卻不知他輕功這般了得,正是一斑可見全豹。可見老人武功自也高絕,那麼,他這是著了甚麼人的道兒,對頭是誰?
話說方洪一招八方風雨,奔雷似從天降,將那書生迫上船篷,忽見江上一女子踏波而來,離舟尚有三丈,忽地身形飛起,一聲刺耳銳嘯,蛇頭軟鞭已向方洪頭頂罩下!
待他落到岸邊,才認出立在船頭的,乃是那秋娘,此刻雖然明月已升,但卻照不到崖下孤舟,秋娘一身紅衣,暗中看來,可就成了黑衣了。
那黑影來到切近,方洪已看出並非是秋娘之師,倒有些像那書生史炎,心中大奇,忖道:「難道他並未被擒?來此作甚?那老人又去了何處?」
南琴那會防到他有此一著,嬌軀被他掌風推掃飛起,直向那人撞去!變生意外,史炎狡猾得更出人意外,那人不但被迫撤掌,而且若不右手一攔,南琴怕不登時落下百仞高崖!
現在,她見老人飛瀉下峭壁而去,才知這老人竟是身有高絕的武功。
但江濤澎湃,兩岸峭壁一束,其聲更是轟轟隆隆,似聞人聲,卻又聽不真切,忙貼壁移近了數丈忽聽一人說道:「那位前輩救我方洪!」隔了一會,又聞同樣話聲傳來,說道:「那位前輩救我方洪,請賜拜見。」
方洪雖是驚出一身冷汗,但手中有了劍,膽壯氣也豪,驀地一聲長嘯,喝道:「你這無情無義的衣冠禽獸,實死有餘辜!」劍掄起風雷,聲威有若雷霆震怒,劍勢似自空而降!
方洪一見下面並無異處,即不下崖,只停身在離崖腳數丈之處,那秋娘並未發現他。奇怪的是舟中兩個漢子亦不見人影。
那紅衣女子本已是珠淚瑩瑩,他一言才罷,忽見那紅衣女子淚如雨下,哭道:「你你……」只見她霍地一退步,寒光閃處,已將背上寶劍掣在手中,淚珠仍在滾滾下落,怒也聲顫,傷心聲也顫,手中劍一指,道:「你你……你果然變了心,我的一生清白……」
就在這剎那間,不過是方洪錯眼之頃,那史炎已蹤跡不見,顯然是他發掌推掃之頃,那老人托送落地之際,他已借機逃去!
顯然老人仍不想傷她,掌力恰到好處,只是將她迫退!
她竟在落地的剎那,已將蛇頭軟鞭掣在手中!當真快如電閃!
方洪相距三人,豈會太遠,瞬眼間已然追到,那知崖頭已無人影。
方洪本是為她不平,代她懲那惡徒,不料秋娘竟把他當作仇敵!不由一怔!那秋娘實有不凡的武功,方洪不過這麼一錯愕,手中劍已被奪出手。
腳下加勁,竟不顧雲濃霧厚,循聲追去,忽聽老人聲音喝道:「你想逃出老夫手去,豈不是作夢麼?」陡聽掌聲霍霍之中,有人一聲悶哼!
他慢慢睜開眼來,凝視著身傍站定的一個姑娘,道:「姑娘,是你救了我?」
那南琴陡見書生前來,顯然是滿心歡喜,卻故意將腰肢兒一扭,呶著嘴,說:「誰信你,要是真想我,怎倒讓我為等你,等了好半天。」分明她是在撒嬌兒,她年紀輕輕,不過十六七歲,怎也恁地狡猾。方洪不由一陣噁心。
忽聽一聲琅,那紅衣女子已擲劍於地,兩手掩面,她哭啦,哭得好不傷心,只見她肩頭不斷抽動。
表面看來,這書生冠玉其面,像個秀外慧中的美少年,不料剎那間,竟會面露邪惡,那紅衣女子氣得渾身亂顫,竟不再攻!
眼看上半身離地不到一尺,倏忽手掌一撐,猛可裏一個鯉魚打挺,一躍而起!
那書生突地一縱身,帶著那紅衣女子,腳下一點崖壁,眨眼已隱於雲深之處。
這一紅衣女子連叫了兩聲,未聞人應聲,即咦了一聲,說:「怪啊,約好此時在這裏相會,怎麼他未來?」
方洪心中不由一嘆,暗道:「這人的哀怨,顯然較我更甚,更可見他是個多情種子。」恁地想時再往上騰高七八丈,忽聽頭頂風聲颯然!
來的乃是桑龍姑的第四個女兒南琴,方洪撩劍震鞭,忽聽嘯聲有異,蛇頭陡然一昂,火紅的蛇舌,已向方洪的腦戶穴點到!
他叫史炎?兩臂一伸,已將她拖到身邊,輕輕地說道:「莫負春宵,春和*圖*書宵一刻千金,我的……」
立將全身功勁盡貫右臂,吐氣開聲,呼的一掌推出!
那史炎在那耳邊吟道:「此間風致絕佳,我們就在這裏談談好嗎?」
只見南琴呆得一呆,忽然一跺腳,相隔有三四丈上,方洪也聽到她滿嘴銀牙咬得格格作響!提著火紅的蛇頭軟鞭,縱身追入雲中!
突然,南琴格格的笑聲更響,腰肢兒左扭右扭,原來是那書生向她身上擰了一把,兩人調起情來,她那是真在躲,啊唷,她腿兒忽然一頓,嬌軀往前一撲,喃喃地:「嗯!唷!史炎,小冤家,你……你……」
方洪早落在岸上,忽然想起昨日在彭水山中,秦寒梅命人所授的無上輕功,若然施展開三爻六變九轉,狹小有如篷頂,便在更多人圍攻之下,必然亦可進退自如,自己雖然初學乍練,但也是自己臨敵經驗不夠,竟忘了施展。
既有濃雲掩蔽身形,方洪更不怕被人發覺,即貼壁而升,隨聽有人長嘆一聲,卻不答言。
兩人拖拖拉拉,已將隱於雲深之處,陡聞一聲怒吼道:「無恥的小狗,那裏走。」
欲知搶救方洪的水中白影是什麼人?請看下集。
果然,就在那書生拖著秋娘,兩人身形方才隱去,忽聽風聲颯然,一條紅線已自崖下飛奔而來,眨眼間,適才那書生立身之處,現出一個女子,雖在月下,亦見紅裳似火。
不到兩盞茶工夫,方洪已到了對峰,那知簫聲卻戛然而止,唉,不是戛然而止,而是簫聲漸漸細於游絲,像是飛散於無際的長空,簫聲雖落,卻像四處群峰,皆有簫聲在咽鳴。
秋娘淒絕之極,他對面發招,倒是閃避得從容,秋娘一晃身,史炎劍便劈空,但他劍勢連綿不絕,一劍緊似一劍,秋娘頓又險極!
那書生一驚之下,顯然他也是劍術不凡,舞劍似紫電騰空,只聽噹噹兩聲,這一招被他架過了。
方洪不料他竟能擋過兩劍,當年劍魔仗奔雷劍,入江湖,從無人在他劍下走到三招,方洪現今的劍術,只在當年劍魔之下,而這少年……
方洪登時在心中作了個痛苦的決定,不由自主地往對峰而去!
秦寒梅一時好奇心起,就在老人如星丸飛瀉下峰之頃,她也躡蹤而下。
那書生冷笑道:「閣下何人,也敢來管我的事!」凌厲之極的一掌推出!
那書生只發一言,兩個姑娘即為他拼命,便不出手,且甚是得意,遙遙劈出一掌,冷笑道:「閣下何必忙著要走!」他掌上功夫好生了得,方洪實是不及,迫得連退兩步,兩個姑娘卻早又攻到,只見左右劍湧寒濤,右面鞭嘯聲聲懾人!
那南琴突然浪聲一笑,這般浪笑之聲,竟是出自一個年輕的姑娘之口?方洪聽得悚然,暗罵道:「好兩個小狗男女!」
方洪心中暗驚:「這老人身有絕世武功,倒也不奇,那書生史炎,怎也有這快的身法!」
老人並不理睬南琴,一伏腰,已向史炎追去!那南琴卻一聲嬌叱!陡然銳嘯之聲入耳,鞭影已纏向老人下盤!
跟著傳來那南琴的一聲尖叫,道:「放了他!你敢……」
方洪心忖,那史炎既已被老人擒住,多半已擒回舟中去了,當下忙貼壁飛落,不料下面靜蕩蕩,只見孤舟橫江,船頭一個黑影兀立。
他這裏正打不定主意,忽見右面崖左,亦即是上流頭,一條黑影如飛而來,方洪若然不是身在高處,若然他不是在四下眺望,事有湊巧,也絕難發覺。忙向船頭的秋娘一看,果見她並未發覺,夜已靜,江濤洶湧,江風更是逼勁,這也難怪。
說時遲,方洪喝聲出口,亦已飛落崖下,他手中無劍,一見秋娘已被史炎劍光圈住,立即呼呼拍出兩掌,喝道:「你竟是這般萬惡的衣冠禽獸!」他已始亂而終棄,今竟又暗下毒手!便是禽獸亦無此歹毒。
方洪陡又長嘯,左掌一翻,接了秋娘一掌,就勢縱身,仍然落到船篷之上,卻因這一緩勢,劍勢亦緩,那史炎已無可退身,只見他面露兇光,劍如匹練般向方洪攻去!顯然他已知退無可退,只得拼命一攻!
只見兩人立身之處,是在峰腰的一個窪處,像是天然的平臺一般,方洪見頭側有一株虯松,即攀上隱住身形,峰高,風勁,便是他帶出了聲音,亦不會被人聽出。
不料那老人忽地一躍而起和圖書,奔了兩步,忽地又回過頭來,急忙忙問道:「姑娘,你貴姓?」
她向自己說了千百遍:「別再想他啊,雖然那窮風谷中的歲月難忘,但而今,方秦兩家,已是世仇了啊?」她娘的遺書,登時一字一字,自她心上跳出:寒梅命汝名者,冀汝若能長成,勿忘汝父母之大仇也……
心中惱恨,脫出鞭劍,方洪怒想:「當真我就敵你不過?」
那書生嘻嘻一聲輕笑,不但笑聲輕,更是輕浮,說:「你這小姑娘,沒良心,我萬里追蹤而來,為了那個,我等你有半夜啦,是你來晚啦,倒說我不是。」
方洪心中想得雖多,實是剎那間事,不料他腳才點到岸上,陡聞對面一聲嬌斥,來人身法好快,駢指已向他咽喉點到!方洪一看,竟是秋娘,更加大出意外!
那老人的聲音怒道:「你這丫頭太已不顧廉恥,你這作為倒更勝你娘!還不給我滾回去!」
方洪身形本尚未穩,就勢飄身,只見紅影一閃,香風撲鼻,秋娘右手擒拿,扣脈門,同時欺身奪他手中長劍!
顯然老人已在崖頭將那史炎擒住,並又將南琴迫退!
方洪暗喊一聲:「不好!」口裏已大叫道:「姑娘小心!」兩掌已向後壁一撐,飛身疾落!
方洪知她是在替史炎擔心,當真是癡心女子負心漢,那史炎對她始亂終棄,現又移情別戀,她倒還在替他憂心。
方洪猛地往後一挪肩,銳嘯之聲已是懾人心神,突地左脛一緊,竟已被蛇頭軟鞭纏住,重心立失向前一撲!方洪一咬牙,閃電般想到:「只要我一倒地,準會命喪這三人手中!」
南琴被他掌力迫退,老人霍地一挫腕,用勁更是奇巧,借巧勁震空反挫之力,竟已腳前頭後,直飛濃雲厚霧之中,身形頓失!
降落不到二十來丈,秦寒梅忽聽左面峭壁之上,隱隱似有人聲傳來,心下大奇,當下穩住下落之勢,側耳一聽。
老人右腿一飄,忽地身形在空中劃了個圈子,只見他怒得咬牙,喝道:「看在你娘面上,給我滾開!」呼地一掌已向她拍去!
方洪一失機先,登時前後受敵,那船篷能有多大,方洪要反腕撩劍!那知滑步翻腕,倉猝之間接那書生一掌,登時一震,退了個空!忙不迭橫裏向船篷一點,向岸上飛落!心中好悔,怎生因這南琴是小姑娘南芝的姊姊,她那倩影浮現,竟然施招不出?難道怕傷了南琴,今後即不能和她相見?
老人怒得鬚髮怒張,喝道:「小狗,你那裏走,今日才知你是個萬惡之徒!」
他這裏兩眼一閉,一個老人卻在那兵書寶劍峽的峰頂,慢慢睜開了眼來,正是那舟中老人,那秋娘之師。
方洪見不是那書生袖尖拂到,簡直成了自己向他袖尖撲去,疾然暴退,驀地左側寒氣砭膚,秋娘寶劍已斜肩削到!
那姑娘道:「小女子姓秦,名寒梅,老人家,你貴姓啊?」
方洪驚得一愣,他掌上功夫並無過人之處,是他聞言一驚:「難道老人已遭了他的毒手?」
他這一掌並非劈向南琴,而是震飛她那蛇頭軟鞭,身形並未停下,仍往前追!
原來方洪至今尚不知傳他那上乘輕功的,即是南琴之兄南雍,更那料桑龍姑對她那五個兒女,所授武功各各不同,那紫府迷蹤僅傳了南雍與南芝兩人,那南浩南玲與這南琴,並未傳授!
方洪好不心驚,這老人武功簡直已出神入化,要知他若劈傷了南琴,武功倒平常了,而是他這般倉促之間發掌,但這麼恰到好處,才是妙到了極峰,絕到毫巔!
就在她一旋身的俄頃,忽地人影一晃,那書生像從天降,陡然攔在她身前,說:「別啊,琴妹妹,我想得你好苦。」
方洪才聽出是那書生的聲音,一聲懾人心神的銳嘯陡起,南琴的蛇頭軟鞭已點到前心!
下峰不過五七丈,方洪已入了雲海之中,頓被千縷萬縷的雲絲包沒,幸好那幽幽怨怨的簫聲不斷傳來,方洪才能循著那簫聲,不致迷途。
史炎劈退了方洪,陰冷冷地狂笑道:「不錯,是我,你這賤人竟敢找出你那老不死的師傅來,他豈能奈得我何!」
那人左掌倏吐乍托,將南琴送落實地,他也腳尖點地!方洪看得明白,來的乃是秋娘之師,那舟中的老人,說時遲,那時卻是一瞬,快得惟見三條人影乍合倏分,饒是方洪一和-圖-書身絕世武學,亦心驚不已。
方洪心道:「那南雍傳我的上乘輕功,那般神奇,南雍有此絕學,這南琴自然也會。我正好一試。」他將南雍所傳的上乘輕功施展開來,果然快了好些,但追出了二十多丈遠,仍未追上。
方洪知道厲害,忙守定心神,兩腿一交,一交三爻,鞭劍頓時走空!心道:「不好!我手中無劍,這紫府迷蹤雖然神奇,但桑龍姑已有秘笈,這南琴豈有不會的?」
方洪要看個究竟,不敢怠慢,亦是飛身躡蹤追去!但已失了南琴的身影!
方洪已看出秋娘只是淒惋欲絕,身邊雖有寶劍,卻不拔劍迎敵,忙喝道:「姑娘,他這般絕情,你怎麼會執迷不悟!」
那人確是方洪,他在那書生飛袖拂擊,同時鞭劍合攻之下,眼看命喪頃刻,忽聽嘩啦一聲水響,四條水箭疾射而來!兩個姑娘的左右志堂穴,那書生的天池穴,同覺一麻,拂袖之勁不但陡洩,兩個姑娘的右臂難舉,奇的是方洪的氣海俞穴上,像被小蟲兒叮了一口,登時四人同時倒地!早見江水一分,水中捲出了一個白影,夾起方洪,眨眼間,已飛騰上了峭壁。
正在心中自問,忽見那黑影離舟有三數丈遠,忽地步一停,他這一停,方洪可看清了,來的果然是那史炎,只見他微一沉吟,陡地寒光一閃,他已拔出一把長劍來!
船頭那秋娘突然聞聲,顯然吃了一驚,幸她武功不弱,一回頭,瞥見劍已刺到,左手手掌倏地橫拍劍身,往前一竄,身已落在岸上!
方洪撤劍滑步鳳點頭,若然劍化羿射九日,南琴軟鞭怕不登時出手,但剎那間,腦中浮現出那小姑娘南芝的倩影,像在微笑,那麼安詳,那麼天真無邪。這一招竟然使不出,只是圈劍點開蛇頭,滑出一步!那知身後一股勁風早到,陡聽一人冷哼,喝道:「下去!」
方洪又復一聲長嘯,登時劍影如山,雷奔八面!那史炎心神皆被震懾,暴起一聲大吼,拼命推出一劍,擋得一擋,霍地暴身疾退!
就在他躍起的剎那,秋娘險險地已一劍剁空,卻聽那書生一聲冷笑,人影一晃,已逼到身前,袖影如泰山壓頂,算計得妙到毫巔,方洪只要一長身,怕不登時腦漿迸裂,是他雖然躲過鞭劍,仍難逃書生的飛袖,而且若不長身,身形就得栽倒,心頭一涼,不料今日命喪此地!兩眼一閉!
只見她一咬牙,這一聲「我的清白」才出口,霍地向那書生斜肩一劍劈去!但左身一滑,竟陡地劃了個弧形,化作削腰挑腕!
原來這紅衣女子,乃是那桑龍姑的第四個女兒,名叫南琴的姑娘,只見她望了一會,又輕輕地叫了幾聲,許久仍未聞人應聲,她可就氣了,氣得一跺腳,狠狠地說道:「好啊,約好了時刻,你不來,今後別想我理你。」身形一旋,像是即要下崖。
方洪便知她叫的,便是那少年書生,他乃是個嫉惡如仇之人,不由心中怒道:「原來他突然變了態度,乃是要哄走那秋娘,好與這女子相會,這書生可惡。」
方洪一怔:「這不是那紅衣女子的口音麼?她被簫聲引來不奇,奇的是她為何認識南雍?」
霍地搶到秋娘身後,伸手摘下她的寶劍!左手快逾電閃般,向她肩上擊了一掌!
只聽那人一嘆,並不看那紅衣女子一眼,對月唸道:「曾經滄海兮,難為水濤,除卻巫山兮,不是雲霓。」他慢慢轉過身來,面對紅衣姑娘,說道:「秋娘,人各有志,情有所鍾,秋娘你何必對我糾纏不休。」
方洪三爻六變,晃身九轉,咬牙恨道:「這南琴戀奸|情熱,為他拼命也還罷了,秋娘被他亂而棄如敝屣,且適才要傷她性命,她武功品貌都好,怎生這般自賤。」
這書生突然變了態度,紅衣女子像受寵若驚,放開了雙手,臉上雖仍掛著兩行珠淚,但兩眼中已流露出默默的柔情,柔聲說道:「你為何不早說,何事令你煩惱啊!」
「咦?不像不像,那老人武功絕不會在這書生之下。」他閃電般想,那面史炎劍已劈到!
老人虎喝一聲,左掌回劈,罵道:「你這丫頭小小年紀,竟也如此不知羞恥!」
這紅衣女子出手就是不凡,饒是方洪乃劍術名家,也不由一怔!
這女子一身紅衣,與秋娘一般紅,邊說,邊向四下裏望,目光掃過方洪藏www•hetubook•com.com身的那株虯松,方洪不由一怔,心說:「原來是你!」
史炎與南琴兩人,在喝聲入耳之頃,兩人已霍地一分,撲下的人身法好快,箕張五指離他肩頭已不到五寸,眼看即被此人擒獲!
方洪卻是旁觀者清,知這書生並非是回心轉意,顯然是即刻有人要來,怕被人看見。
那知南琴小小年紀,不但歹毒,武功竟也了得,老人這一掌竟像早在她意料中一般,大紅的蛇頭軟鞭早撤,反腕斜兜,又已向老人右腿纏去!
方洪一見靜蕩蕩地,就知那老人顯然沒曾回舟,不由一怔,心道:「老人已將那史炎擒下,不回舟,這是去了何處?」
幸好那老人的怒吼之聲,已在遠處傳來,方洪即刻循聲追去!估量方向,乃是大江峭壁之巔。
秋娘亦撤出身去,她也認出暗襲她之人是誰,驚極愕呼:「你你……」
南琴立被震得不但蛇頭軟鞭飛起,而且迫退了兩步!
正是那南琴撤回蛇頭軟鞭,要砸下之頃,當真是危機一髮,命懸頃刻!
那老人不答,卻道:「秦寒梅!秦寒梅,老夫記下了。」一言甫落,身如星丸飛瀉,已向絕壁之下飛落!
他本是背江而立,一退兩丈險險地沒落入江中,但他實有過人輕功,就在他落下之頃,斜身一翻,堪堪立腳點在船篷之上。
三人無一弱者,又是同時出手!方洪仰天一聲長嘯,兩腿一交,登時三爻、六變、九轉,三人只見人影倏晃,有似行雲流水般,早脫出三人圍攻!那書生愕然,掌勁並未全吐,南琴一聲驚咦,鞭勁一洩,蛇頭亦已下落,說:「他會紫府迷蹤!」
只見那書生忽然一聲冷笑,沉臉豎簫,滑步圈點,立將她這一劍蕩了開去!似淡寫輕描,說道:「是你自己甘心情願,我何嘗對你有情,本是你自作多情,與我何干。」
方洪已聽出些端倪,心想:「莫非是這人對她始亂終棄,那老人憂形於色,雙眉不展,莫非也是為了他?」
不料他此言一出,秋娘霍地掄劍搶出,顯然她是要討好她這情郎!她快,那南琴更快,只見她嘴兒一撇,說:「誰要你討好兒,滾開!」異聲陡傳,咦!這是甚麼聲音?入人之耳,渾身立覺酥軟!
方洪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內家功力早已不弱,自經那洞中的老人伐毛洗髓,功力又已倍增,這書生年長他不過五六歲,怎生掌袖之上,竟有這般神威!
「紫府迷蹤!」方洪大喜而驚,昨日山中那少年所傳,竟是「紫府迷蹤」!
方洪早對秋娘生出同情之心,對這史炎已恨之入骨,兩掌劈出,又是暴身下落之頃,自更凌厲!
秋娘雖然穩穩地躲過一劍,但人影仍未曾看清,一片寒光已當頭罩下,簡直凌厲之極!
方洪已向上猱升了兩丈,上面雲層已甚稀薄,兩個人影已可看出,果然是那紅衣女子,但那男的卻不像是南雍。
方洪暗叫了聲慚愧,這三人的身法,實皆在自己之上,那老人也罷了,南琴家學淵源,亦有可說,只是不服氣那書生史炎,這等外貌文秀,內裏邪惡之徒,倒及他不上。
一言未了,他已聳耳而聽,霍地兩臂一振,拔身三丈高下,向東邊山下凝視了俄頃,立即又飛身而下,他像張口又要喝叱,但馬上又咽下了,聲音突然變得柔和,說道:「秋娘,你那知我近日的煩躁呢,並非是我不理你,你先回船,待會我逕去找你。」
那書生卻並不看她一眼,一愕之後,冷笑道:「不料閣下一身武林絕學,哈哈,我倒更得領教領教。」
顯然他不把方洪看在眼裏,唰地一劍,已向秋娘攔腰劈去!
方洪看得明白,這老人武功遠在南琴之上,掌力更是雄厚,若然那一掌是向南琴劈去,不只是震她軟鞭,南琴那敢纏住他。
誰知那書生全不把他看在眼裏,冷冷一笑,左掌虛虛一按,右袖一指,指袖起狂飆,方洪撲去勁疾,不但這一掌未曾傷得他,他的袖尖卻堪堪拂中了方洪胸前的旋機穴!
忽聽那女子聲帶淒哽,說道:「我萬里尋來,好容易在此找到你,你竟這麼狠心,不理睬我。」
這時崖下雖然昏黑,但卻也有些昏昏的光影投下,忽見秋娘慢慢抬起頭來,幽幽一嘆,道:「他該已逃出手去了麼?師傅怒時性如烈火,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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