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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府迷蹤3:蒼天有眼

作者:伴霞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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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掌上明珠,雙雙被害

第三十三回 掌上明珠,雙雙被害

姬兒漫聲呢喃道:「什麼都行,只要是屬於我的!」
詎知他雙袖橫飛,八手神功精妙袖招打出之後,乍見那頭白毛怪物並不退閃,反而迎了上來,身手委實矯捷之極,但見它長臂一撩,竟要來抓葛衣人打到的衣袖,同時口中吱吱怪叫,狀甚憤怒。
他委實不知,因何誤會,致與本門弟子打將起來,在他心意中,神猿已是通靈之物,斷斷不會無故得罪本門的人,而本門子弟素守門規,也斷斷不會無故和神猿打鬥,打鬥緣因,必出誤會。
邊說邊伸出手,撫摸著姬兒的秀髮!這位武林高手,倒像很喜愛孩子。
這宗大事,乃是每年例祭,紫府宮每年當在六月二十九日這一天,是該派開宗立櫃華誕,照例必須由掌門人親掌典禮。今年此日,除具古來意義外,更添在雪嶺搬遷而來紫府宮先數代掌門化石先人真軀,經該派公議,也擬在這一天為這幾位罹難前輩拜祭祀奉。
可是,他並沒有立刻說出,只拿眼盯住了姬兒姊妹一會,忽問道:「耿大俠當真是你姊妹的師伯?」
一怔過後,葛衣人袖勢緩了一緩,就在這時,陡聽一聲裂帛巨響,葛衣人一雙大袖已給當前這畜牲抓下兩道長長裂口。
此時,但聽倪老大一旁笑道:「文采風名聲雖大,那能跟凌老前輩比,告訴他們又何妨,老前輩既重然諾,就告訴這兩個小丫頭吧!」
姬兒索性撒起嬌來,說道:「老前輩,你說要告訴咱姊妹大師伯的去處,怎麼不說,老前輩,你騙咱,咱可不依你!」
鏡湖老人臉容隱孕愁悒,強笑道:「我知道啦,剛剛和令尊喝過幾杯老酒,說了許多閒話。」
正疑惑之際,乍見山腰陡坡之上,有兩條身影,疾掠而下,來人身形步法,輕功極俊,惟比起當前這頭白毛怪物,兀是遜色多了。
果然依了葛衣人的話,俱不動手,只採包圍態勢,把神猿緊緊圍攏在中心。葛衣人走前一看,見人畜雖拚得極其慘烈,幸好沒有人受傷,心中才稍稍寬下。不由皺眉問道:「你等為何和神猿打將起來?」
葛衣人一急之下,益是沒命向前奔馳,紫府迷宗輕功妙絕天下,轉瞬間天山已過,雪嶺遙遙在望,葛衣人心頭才寬了一寬。正走間,驀地但見眼前白光一晃,那道白光正自雪嶺半山疾滾而下,快如星丸凌空飛瀉,似此腳程,不類動物,除了玄玄子外,天下動物安有快逾電馳?
她這一蠡測果然不差,當凌霄子一夥人帶同唐古姬兒姊妹抵達聚賓樓時,葛衣人已經會賬下樓,不知所蹤了。
玉簫郎君夫婦嗟嘆了一陣,也自回返雪宮,潛修風震神訣那九龍祖師浴風子遺笈不表。
凌霄子忽把手一搖,叫道:「老弟,咱此去找耿仲謀,並非為找他的碴兒,一切只望和氣解決。」
語訖,也不客氣,便把古佩投入腰間寶囊之內,又道:「你姊妹隨師學藝已有幾年啦?」
話說葛衣人別過鏡湖老人,時已入暮,也不找宿處打尖歇息,星夜急趕,原來他這次回唐古喇山,乃因有一宗大事。須他主持,是以才如此日夜兼程不輟。
只聽得妞兒憂鬱地問姬兒道:「姊姊,爹怎地還不來找我們,莫非他老人家出了岔子?」
阿旺心頭一醒,叫道:「師尊的話不錯,這事委實令人困惑,那畜……」
當下,葛衣人乃對阿旺道:「師妹們是為師教神猿馱來的,不是在什麼地方碰上的,你且說說,師妹們的傷勢是怎樣的?」
凌霄子冷冷一笑,復道:「孩子,要老夫告訴你可以,但有一事你得依我,你答應麼?」
此刻葛衣人所站之地,距打架的地方,尚有數箭之遙,人腳又雜,是沒法瞧得真切。葛衣人一震過後,雙眉一挑長身便往人群撲去。
玉簫郎君笑道:「此事本來我也不留神,只緣三天之前,令師弟唐古拉猛前輩偶履雪嶺,和晚輩邂逅,談起此事,他老人家也在擔心,怎地你老遲遲未歸……」
語至此,哈哈笑將起來道:「耿仲謀尚且不懼,何況文采風?」
這時的凌霄子,正是自長白天池上下來不久,他對在絕頂天池畔竊聽到方洪那幾句話,念念不忘,對老怪生前遺笈,更是垂涎不已,一經遇合,交談之下,雙方志同道合,乃聯在一起,預備到塞外,找尋八駿三雄,分一杯羹,怎知路過此處,竟與紫府掌門相逢。
凌霄子皺皺眉,走近些,忽地雙掌疾向姬兒、妞兒兩人肩上一按,姬兒、妞兒冷不及防,竟是閃避不及,陡覺渾身一麻,幾和*圖*書乎站不牢腳,險些兒仆跌當堂。
不久,已達天山,葛衣人捏指一算,恰好離六月二十九日只有五天之遙,依路途論,由天山至唐古,尚須經雪嶺,少說在千里之譜,五天腳不停步,千里勉強可達,只是人畢竟是血肉之軀,豈能徹五日夜不寢不休?
語至此,已然老淚頻揮,不勝悲愴。姬兒見狀,心中也替老人難過,安慰道:「方老師休要煩惱,方秦兩家過節,終有一天可得善解,你求我爹幫忙,爹可曾答應你麼,他現在那兒?」
當下,方鏡湖乃偕著紫府掌門兩女出了雷波城,經投羅浮村郊野而來。到得那兒,但見白楊蕭蕭,塚墓累累,其他乃是一片墳場,姬兒果見自己的爹,站在一口舊墓之前,墓前白楊,高且尋丈,堪以作柱,當真是墓木已拱,事情算來,已隔二十年了。
尋思未定,那團白光已然晃到眼前,葛衣人定睛一瞥,心中不由一震,那團白光雖然不是人類,卻是一頭碩大無朋的怪物。
葛衣人一震過後,已然暗暗蓄勢準備,以防怪物突襲。
姬兒回眸一顧,問道:「老前輩尚有什麼吩咐?」
凌霄子想了一想,呵呵大笑道:「罷了,老夫便把名號告訴你也罷。」
說到這裏,真玄已打斷了姬兒的話,問道:「別嘮嘮叨叨,你師傅打聽到什麼對大師伯不利的消息,快些說來給咱們聽聽!」
葛衣人一算日子,心頭陡地一驚,要知誤了掌典,事非小可,除非有別的比此更重大事故,否則本門同人定當不諒,必以背叛論處,掌門人背叛,那還了得?
但見白毛怪物居然會搖頭,表示對此事並不知道,同時作了手勢,示意關心兩女孩的傷勢,要求葛衣人帶它前去看覷。
正說話間,但聽真玄忽道:「不知道這丫頭說的可是真話,咱且到聚賓樓瞧瞧文采風可在?」
葛衣人一聽,正中下懷,忙拱手道謝,說道:「如得方老師代勞,在下倒放心了,有勞、有勞。」
葛衣人迫不及待,截著問道:「什麼人把你害成這個樣子,好待爹給你報仇!」
原來耿仲謀在關外打傷了劍魔,與赤煉人魔結伴同行,下江南之時,又碰上崑崙三劍,這三個老頭如蟻附膻,緊隨不綴,耿仲謀極是討厭,卻是沒有發作,因私奪陰陽派武學秘笈一事,震動武林,茲事體大,故不便隨處開罪他人。同時也料中原武林群雄,必起而紛爭,自忖能耐雖不弱,叵奈天下高手如雲,終不免眾寡不敵之虞,是以與赤煉人魔秘密一商量,認為安全去處,莫如塞外,因才決定下來。他們商量雖秘密,卻給崑崙三劍竅聽了去。
一路行來,但見采牌處處樹立,明燈盞盞高懸,氣象煥然一新,可知紫府宮的弟子們,已為本門開宗華誕而作下了準備,張燈而結綵了。
說到這兒,玉簫郎君把手朝著那頭白毛怪物指了一指,續道:「這位神猿,乃是本門師叔,恰巧它到來相訪,秋娘妹子見了它觸動靈竅,央求它一齊前來接應老前輩!」
凌霄子心下一惕,慢慢地道:「對,老弟說的不錯,不過,老夫已經答應這兩個孩子,把耿仲謀的行藏告訴她們,怎好說了不算!」
他沒有阻止它,因知當前這神物既有所動作,必然不會沒有緣故。果然,只見神猿長臂一圈,抱起了姬兒,偎在懷裏,因它身材龐大,抱起姬兒,宛如母親抱著嬰兒般,才抱起便見它倏地自耳邊一摸,摸下一顆小小丹丸來。
她頓了一頓,續道:「我師傅近日在江湖上打探到許多對大師伯不利的事情,想把這些消息傳達給大師伯,好教他早為之所,卻又天地茫茫,不知其藏身何許,迫得教咱姊妹,佯裝江湖賣藝,希望引出大師伯,了卻心事。你們四位老人家,竟硬說小女來誆騙你們,想咱師門與各位又沒過節,要引搭你們幹嗎?」
眾子弟中一人排眾而出,對葛衣人稟道:「啟掌門師尊,這畜牲當真膽大包天、無法無天,它已然把師妹倆人……」
走了一程,紫府宮龐大影子已經在眺,葛衣人心下一輕鬆,腳程益快,去勢如飛,頃刻已然走近,忽聞人聲喧噪,喝打連連,心中不由一震,急拿眼細看,看見紫府宮前,黑壓壓地一大群人,正在打架,再看時,心中益是驚異萬分。
姬兒欲言猶止,躊躇復躊躇,顯出極為難,極懼怕的樣子。凌霄子一瞥,心中了然,笑道:「孩子,你們別怕,咱哥兒四人不是你大師伯的對頭,是他的朋友hetubook.com.com,但直說無妨。」
葛衣人當下便把史三娘、耿瑩兒兩撥人馬所在方向告訴了方鏡湖,並且教他尋覓之法。叮嚀過後,鏡湖老人道:「既是恁地,事不宜遲,小老兒就此告別趕路,日後再謀良晤!」
詎知,她的話聲才落,陡聽有人哈哈笑道:「小姑娘猜得不錯,你爹在前頭等你呢!」
蓋以一到塞外,地隔萬里,音訊隔絕,如找個所在一藏起來,中原武林耳目縱是通靈,諒也難以知道,要找到他們蹤跡,委實不易。
葛衣人沉吟道:「這般看來,未必與神猿有關,神猿若斗膽打傷師妹,必棄在半途,怎敢送上門來,恐怕連神猿自己也不知道。」
姬兒、妞兒身上一麻,卻是沒事,心知必是當前這位武林高人在試自己技業,也不以為意,又追問耿仲謀行蹤。
這其間,姬兒雖然仍是奄奄一息,卻能把目微微張開,聲微音沉地回她爹話道:「爹,女兒給人害得好苦啊!」
姬兒一怔,尋思道:「老傢伙又節外生枝,卻是何故呢?」
話聲剛落,陡見姬兒已自胸前摘下一枚古佩,隨口胡謅道:「這枚壓歲古物是有一年除夕,大師伯送給我的,就給你老人家拿去吧!」
葛衣人心中微微一怵,隨口問道:「這般說來,賢侄抵此,是要助我父女三人趕路,及時到達本門啦?」
一人一獸走過前去,葛衣人一瞥不由雙眉猛攢,但見一雙小女孩,臉如土色。葛衣人心下一酸,差些掉下淚來,咬一咬牙,便給他的兩個孩子診斷,按脈探穴,摸了半晌,兀是不知他的女兒受的是什麼傷害。
葛衣人搖搖頭道:「你武功雖有根柢,閱歷卻是不深,須知江湖險惡,萬一出了毛病,怎對得起你那已逝世的娘,還是……」
轉眼間,白毛怪物已到,因當前來者不是人類,葛衣人也不須喝問,袖兒一拂,八手神功竟然亮出,便要先發制人。
葛衣人一怔道:「等老夫麼?有什麼事?」
凌霄子呵呵朗笑道:「別這樣,老夫告訴你便是。」
話休絮煩,書歸正傳,且說八荒前輩凌霄子此人,倒也不算奸狡之徒,當下,乃把耿仲謀行蹤舉實告知姬兒,姬兒大功告成,自是不便和這夥久作廝磨,乃告辭而去,凌霄子等四個老頭子,也因心中有事,遂各自匆匆趕道,直至晌晚黃昏,姬兒、妞兒二人尚不見爹爹來找她們,只自顧在雷波城裏各處蹀踱,等候爹爹。
兩人就在那荒涼郊曠作揖而別,一東一西,分道而行了。
姬兒心中不由一震,若是大夥兒到聚賓樓豈不露盡馬腳,功虧一簣了麼?卻是無可奈何,自忖道:「或者爹已不在聚寶樓,爹為人一向心細,料必在咱下樓後跟綴出來,暗中保護。」
凌霄子笑道:「孩子,你休焦急,要我把你大師伯行藏告訴你容易,但得領我去見你師傅才好說話!」
姬兒心中一喜,忙不迭地應道:「晚輩省得!」
葛衣人冷靜一想,覺得事有蹊蹺。他雙眸遽睜,精光閃閃,便向那頭給圍在中心的神猿望去,但覺那神猿神態自若,無半點慌張之色,心下自忖道:「這畜牲斷不會無故傷我女兒,其中必有緣故,待我問它一問!」
說到這兒竟是泣不成聲,葛衣人心中著實唬了一跳,急口問道:「唐古拉旺你說什麼,師妹怎樣了?」
嘴裏說著,心中也著實佩服。卻聽玉簫郎君應道:「晚輩正有這個意思,未卜唐老前輩高明以為如何?」
這個叫阿旺的弟子拭一拭眼淚道:「那畜牲昨天黃昏時到達這裏,背上負著師妹二人,放下時已是奄奄一息。可憐師妹不知在何處撞上這畜牲,這個魔頭打傷師妹倒也罷了,竟敢欺上門來!」
葛衣人幾曾見過人家如此救人,心中大異,但也不好意思追問,只靜觀其變。約莫過得半盞茶光景,但聽姬兒大叫一聲,悠然醒轉,葛衣人不禁大喜,急急挪前,顫聲問道:「姬兒,姬兒,你已好了麼?」
此時,自山腰上落下的兩個來人已到,來者一男一女,並非別人乃是玉簫郎君與秋娘夫婦。
葛衣人不由一怔,他此一招使將起來,袖影如山,罡風撲壓,本只想迫開那頭白毛畜牲而已,並不存心傷害它,怎知它竟不畏死,竟然要想硬接。
葛衣人頷首道:「在下也有要事趕著回山,就請方老師一路珍重,馬到功成為祝為禱!」
他沒說下去,但拿眼看覷著方鏡湖,鏡湖老人已明其意,接口道:「唐古前輩,你既有事不能分www.hetubook•com•com身,此事不如由小老兒代勞,反正我是閒散的人,一向在江湖上走動慣了,走它一遭何妨!」
葛衣人一瞧,心中覺得好笑,那神猿遍體長毛,既不|穿衣服自然沒有衣袋,它那丹丸,竟是藏在耳鼓之內,要用時才把來挖出。
又道:「事情既說明白了,咱姊妹不敢擔誤各位老前輩行程,就此拜別!」
看那怪物,高約八尺,體如巨熊,遍體雪也似的一般,無一根雜毛,長長臂兒,紅紅眼兒,跳躍如飛,竟是衝向他們父女三人而來。
又聽凌霄子道:「那是很容易辦到的事,老夫向你討取一件信物,不管什麼,只要是你的就行。」
他本擬呼神猿為畜性,見師傅對這頭白毛怪物似甚敬重,故不敢用輕蔑的稱謂,一轉腔續道:「不,那神猿如果是尋釁而來的,弟子們幾十人和它劇戰了十來個時辰,它就不該只避不攻。唉,這位神猿力大無窮,身懷上乘武功,若是當真動手,恐怕本門兄弟不知要多少人毀在它的掌下啦!」
紫府宮地方極其寬敞,宛如帝王之家,外邊圍上一道矮矮圍牆,裏邊樓臺重疊,院中有院,園外有園,一進過了又一進。兩女居停之所,正是宮裏最末的第五進院子一間雅緻房間。
當下,乃自我道出名號了,又給崑崙三劍引見。姬兒、妞兒姊妹二人,聽了凌霄子的話後,似極欣喜,沒口叫道:「這樣便好,各位老前輩既是我大師伯朋友,小女子就拜託拜託,如遇到大師伯時,切切告訴他,史三娘等人,已分路向西北訪尋他的下落了,教他老人家千萬要小心,不可大意!」
當真是個難題,姬兒的爹因為對方有人認得他,是以避面不見,若把當前四人帶到聚賓樓,豈非露了馬腳麼?
葛衣人琢磨了一會,揮揮手教門下子弟散開,先消對神猿敵意,然後親自行到那畜牲之前,深深一揖道:「多蒙神猿前輩相助,把小女帶到本門,感德不淺。只是不知小女途中何事開罪神猿,致觸足下之怒,如是罪有應得,在下斷不敢怨恨,還望明白賜示!」
兩女同時一愣,急展眼向前看去,心中不由驚喜交集起來。你道前面呼喚她那人是誰,赫然是在天姥山上悄然離去的白髮老翁方鏡湖。
凌霄子張望四座一會,笑道:「這可不是老夫的主意啊,是真玄道長不相信你們,怎地怪起老夫來呢?」
說也奇怪,那頭白毛怪物像是聽懂葛衣人的話,竟然學起對方模樣,兩條長臂一攏,作了一個抱拳樣子,滋牙露齒,口中吱吱叫嚷,只是神色已無慍意,想來必已對葛衣人的無禮諒解了。
葛衣人見了這情景,心中已是釋然,此時自己也心急要看覷女兒傷勢,乃含笑點頭,當下,便帶了白毛神猿,由阿旺領著,直朝兩女的臥室而來。
因有這等大事,這位紫府掌門一計日子,已然急迫,才如此匆忙回歸。父女三人趕了整夜,已然到達玉門,邊陲風光,隱然可窺。
話一說完,姬兒招呼著妹妹,便待離去。凌霄子心念忽地怦然一動,叫道:「小丫頭別走,老夫還有話問你呢,且稍待一待!」
姬兒一見當前的人是方鏡湖,不由大叫道:「方老師,你怎地會到這兒,我爹爹正在想念你呢!」
姬兒心下一喜,笑道:「老前輩的話可真?大師伯現在那兒,咱師傅找得他好苦啊!」
又道:「神猿輩分極尊,無怪有此能耐,適才老夫亮出本門八手神功,也奈何它不得,果是名不虛傳!」
但是葛衣人身未到,聲先發,已大聲嚷道:「喂,本門的子弟聽著,這位是雪宮九龍門下神猿,是本門好友,切不可無禮,都給我住手。」
葛衣人沉吟道:「這樣也妙,只是勞煩神猿,於心不安而已!」
姬兒誠懇地答道:「小女子不敢!」
待得他瞧真切時,不由大驚失色,那高大傢伙並不是人,乃是背負他一雙女兒的神猿。神猿腳程較快,是以五天不夠,便已抵達。
姬兒皺皺眉,心中暗道:「你不知道,我怎知道?」嘴巴裏卻安慰妹妹道:「爹爹一向行事謹慎,不會出什麼岔子的,他老人家遲來找咱,必有其他要事羈身,再等等看,休要著急!」
他正陷入沉思中,陡見那白毛神猿,伸手向葛衣人肩膊輕輕一推,葛衣人冷不提防,給推了一個踉蹌,倒退兩步,心中不由駭然。要知葛衣人乃武林頂兒尖兒高手,竟禁受不了這畜牲輕輕一推,便要倒退。
倪老大又是一陣呵呵笑道:「既是恁地,更無忌憚和-圖-書的必要了!」
玉簫郎君哈哈道:「正是大有干係。貴派開宗吉日在本月二十九日,刻下已經二十四,過了五天便是,計算路程,尚隔兩個大嶺,路程何止千里。五日內走千里路,以你老功力修為,勉強可達,惟令嬡年稚,誠恐不堪急馳之苦了!」
鏡湖老人笑道:「但得日後唐古前輩為小老兒解決方秦兩家樑子,已然感恩不淺,些微驅策,敢不效力。再說,這是有關小老兒媳婦師門切身的事,在情在理,正當奔走,但請將史前輩及瑩兒姑娘她們的行止相告,才好傳達消息。」
話才已,只見那頭白毛雪猿舞手跺足,大叫大跳,那神態流露,葛衣人一瞥已然明白,這畜牲是表示受了冤枉,並沒有動手打傷過自己女兒。不由和顏一笑道:「既然小女受傷,不干神猿之事,那麼,她們傷從何來?」
且說葛衣人對神猿告過罪,才和來人說話。葛衣人問道:「兩位賢侄,怎這麼巧,今天會在此處和老夫碰頭?」
姬兒伶牙俐齒,說話層次分明,只聽得她朗朗地說道:「這事本來不該對你老人家說,可怕那位道長,如不說出真情,他要動手殺人哩。聽師傅說,大師伯近日在關外得到奇遇,遂遠遁絕域,潛修武笈。只是他老人家這次所得武林絕學,乃是逆取,開罪了武林中許多大派,雖然飄然遠引,畢竟不大安全。」
姬兒又問道:「方老師在什麼地方見到我爹,怎會跟他一塊兒喝老酒。」
姬兒道:「爹爹休憂,待女兒替你去走一遭也罷。」
葛衣人心頭猛地大震,要知以他功力,打出袖子,堅逾鋼鐵,萬不料竟給抓裂,足見這頭蓄牲內力之強,殊非泛泛凡物了。
姬兒又撒起嬌來,叫道:「哎唷,你這位老人家啊,怎地什麼也不相信人家?」
凌霄子哈哈笑道:「小鬼頭真機伶,這枚古佩既是令師伯所贈,老夫更合用了。」
凌霄子道:「孩子,老夫念你還誠實,一發告訴你,咱已探得你大師伯躲藏之處了。」
老人說到這兒,透過一口氣,音調變得十分晦啞,續道:「我一見到秦寒梅那孩子,心中就不禁一陣疼痛,想不到造化弄人,而至斯極。自從離開天姥以後,我一直便耽在這兒,每天必到秦寒墓前看覷!」
凌霄子點點頭,姬兒又道:「我給你信物,你得把咱大師伯行蹤相告,休要再賴賬!」
可怪的是那白毛怪物抓裂了對方大袖,顯然已佔上風,可是並不乘勝進擊,反而往後退出丈許,盡在地上蹦蹦跳跳,亂嚷亂叫,像在責備葛衣人不該出手打它一般。
一瞥爹果然不在,姬兒心中一喜,振振有詞地埋怨道:「凌霄子老前輩,晚輩可沒騙你吧!以你老前輩分之尊,晚輩即使愛說謊,也不敢在你老面前來撒!」
玉簫郎君反問道:「你老人家忘了紫府門開宗的日子?」
凌霄子怎地會知耿仲謀遁跡塞外呢?筆者這兒不妨略綴幾筆,聊補所遺。
但見姬兒眼珠子一轉,已然有了計較,笑道:「家師適才在聚賓樓和咱姊妹喝茶,曾吩咐下了話,教咱姊妹賣完了藝,自找宿處,他老人家也是各處去訪尋大師伯,至少三天之後才回來和咱姊妹相聚,老前輩可有耐心等他回來麼?」
凌霄子一怔,皺眉問道:「孩子,你別誑我老人家,老夫對你沒有存著歹意!」
百忙中,葛衣人偷眼看去,心中一亮,自忖道:「這頭畜牲像已通靈,對人似無惡意,莫非是……」
姬兒笑道:「不過五年光景,功力還淺呢,貽笑方家了!」
但見本門子弟足足有二三十人,圍著一個高大的傢伙在廝拚,那傢伙渾身雪白,身手矯捷極了,本門的子弟儘管使精妙招數,卻是奈何不得。
凌霄子看了姬兒一眼,回頭對真玄道:「老弟,咱在這兒等三天如何?」
鏡湖老人忍住了悲戚,答道:「他就在羅浮村秦寒墓前等著,教老夫代他來尋覓你等。小姑娘,請隨老夫去見你爹!」
只是為了掌門一對女兒受傷,歡樂氣氛顯然給沖淡了許多,變成天愁地慘,往來的人,臉上並無絲毫歡容。到得房裏,果見榻上兩個女孩已經蜷臥其間,鼻息細細,氣如游絲,陷入危殆之境。
但聽凌霄子呵呵朗笑道:「名家子弟,果然不差,有些火候了,能當老夫一按,也了不起!」
唯一看姬兒顏色,心中冷了一半,只見她臉如土色依然,全無半點消退跡象,莫非神猿所投丹丸沒有應驗,要是不驗又怎會悠然醒轉?
卻說葛衣人足不停步,日夜兼和-圖-書程,到得第五天晌午時分,恰恰趕到唐古喇山。
說話一了,便教姬兒、妞兒姊妹倆,爬上那頭白毛怪物背上,緊緊摟著。料理停當,但見神猿回顧各人,滋牙一笑,隨著跳縱如飛,往前絕塵而去,那快疾程度,雖千里追風駿駒,也難望其肩項,葛衣人暗自嘆服。
越等越是焦心,但見歸鴉陣陣,噪鳴空際,時候已然不早,卻是不見爹爹蹤跡,畢竟兩女年事尚輕,那有不心焦意煩之理。
葛衣人詫然望去,只見那白毛神猿,已自學著自己模樣,在姬兒身上摸索起來。
阿旺道:「師妹下地時已然暈厥,終日昏昏沉沉,昨夜至今,尚未甦醒,阿猛師叔曾給她們診斷過脈道,兀是查不出受了什麼的傷,我們也覺奇怪!」
葛衣人一瞥大喜,朗聲叫道:「原來是兩位賢侄到來,老夫所料果然不差!」
玉簫郎君笑道:「晚輩特來等候你老人家,到今日已經等了三天啦!」
凌霄子不悅道:「小鬼頭,你把老夫當成何等人,豈有說話不算!」
一挖出丹丸,神猿不假思索,朝姬兒的嘴把一捏,這孩子的小嘴登時裂開,神猿已把丹丸投了下去。然後,神猿又復將姬兒放手下去,卻沒有照樣去餵丹丸給妞兒吃,只救一人,便已袖手不動。
經過演武場,又越刑堂,議事堂,參神堂等各進,沒有多久,已然到達最末一進,這一進乃是後堂,本是掌門師尊住宿修為之所,姬兒、妞兒既屬掌門眷屬,居住是間,乃是順理成章了。
姬兒詫然道:「老前輩要信物何用?」
葛衣人愕然道:「怎會忘記,這與你來等我有何干係呢?」
九龍一派師門在吉特拉嶺與雪嶺交界處的雪宮,秋娘既掌九龍門戶,離開天姥之後,自然回返本門清修,只是他夫妻倆何以會到雪嶺山畔與葛衣人父女邂逅,其中卻有一段原故。
姬兒舉目望了當前四人良久,忽問道:「各位老前輩是我大師伯的朋友?敢問各位法諱怎生稱呼?」
凌霄子笑道:「你且休管,你答應麼?」
凌霄子忽地臉色一整道:「你師伯此刻在塞外,我等今便前往覓他,你等如見到師傅便趕到塞外來,休得有誤!」
鏡湖老人心情似不大好,慢慢地答道:「他到羅浮村,咱就在羅浮村遇上了。我是在秦寒墳上呆著,他也到那兒,於是大家找個酒簾坐談,我把心事全告訴他,求他給我幫個大忙。」
就在這當兒,赤煉人魔與崑崙三劍不睦,竟然驅逐三老頭,三老頭早已與聞其事,乃不動聲息離開,潛思報復之策。夤緣時會,又碰上了凌霄子,凌霄子一聽這消息,當然大喜過望,他對陰陽秘笈垂涎已久。當下,雙方臭味相投,結為好友,崑崙三劍自幼便在塞外長大,故對該處地理人物風尚極是熟悉,凌霄子卻不大熟悉,乃倚為臂助,結伴同行。
真玄沉吟道:「據貧道探悉,耿仲謀屢易藏身之所,今既確知他的行藏,事不宜遲,早一天到總比遲一天為妙,何必為這些小事耽擱時光,依貧道管見,不等文采風也罷!」
秋娘忽搭腔道:「老前輩休多客氣,時候不多啦,趁早趕路為是。」
霎眼之下,兩條身影已近,人未到聲先到,齊齊叫道:「唐古前輩,你等得晚輩好心急啊!」
還沒有把話說完,葛衣人已恍然道:「賢侄的意思是請神猿來背負小女二人代步,好教老夫專心趕路,不用分心照顧麼?」
凌霄子此人既為八荒一派前輩,聲名輩分極高,要知武林中人極重然諾,輩分越高的越是重視,凌霄子不失一派尊長風範,雅不欲因小故失信於孩子。
語訖,也不顧來人,一旋身朝著那頭白毛怪物拱拱手道:「得罪,得罪,不知神猿駕到,適才冒犯,請多多原諒為是!」
他這一吆喝,乃運真勁叫出,是宛如中天霹靂,猝然發作。打鬥中的人都不由齊齊一愣,紛紛跳出圈子,同時嚷道:「好啦,掌門師尊來了,咱報仇雪恨有望啦!」
葛衣人一見兩女無恙歸來,心中也喜,忙問究竟,姬兒乃把適才和凌霄子這夥人打交道經過,詳說明白,葛衣人沉吟道:「既然耿仲謀這畜牲有了下落,理宜作速通知前往追緝的高手才是,唉,可惜我有要事羈身,急於回山,不然,我定即日前往西北,把這可貴消息傳達。」
當下,葛衣人與九龍派掌門夫婦二人別過,再不耽誤時光,便也動身走路,紫府宮迷宗步輕功乃武林一絕,急趕起來,當下不便,轉瞬之間,已然沒入茫茫雪光之中,蹤跡渺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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