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總的是牽纏
兩男子
很久很久以前,看〈俞伯牙摔琴謝知音〉的故事,連書也濕了,如今風氣有變,才懂得那是冒昧危險的事。這是個描寫兩個男人一段感情的故事,但落墨甚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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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手極重,許多場面要是拍出來,恐怕會引起忖猜和哄動。話説伯牙夜半舟中彈琴,得遇知音人鍾子期,隨手一彈便m.hetubook.com.com給他說中心中浮現的意象,甚是投緣,遂拜為兄弟,「今後生死不負」云。這故事因為有知音、兄弟等觀念助陣,故不以眼淚執手相看和圖書生生世世等等為異狀。然換了子期是女的,説這只是個好朋友的故事,誰信?從前我信的,看到「春風滿面皆朋友,欲覓知音難上難」這些說話,便不避嫌疑地感動起來。
www.hetubook.com.com告辭的時候,伯牙居然執住子期雙手説:「我與你相見何太遲,相別何太早。」(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子期更不示弱,聞言,不覺淚珠滴於杯中。(既是男子復又易哭,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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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女子氣質。)後來子期死了,伯牙淚如泉湧,大叫一聲傍山崖跌倒昏絕於地。其後哭墳更「驚動山前山後山左山右」。如此,如今,又怎生拍成畫面?男子不應有淚,而,有淚,也只合為女子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