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決
大隊現在停下腳步,就地解散。
學生他們馬上要到了,我把鎖不上的小盒子重新藏回睡袋裡,走出帳篷。除了這樣,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辦。學生們現在到達了。
而正當我在想這些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人瞪著我。
他的確什麼都沒有做。
Z身上是白的。
「不是你還有誰?」Z大叫。「老師,您說,除了他以外還能有誰會做這種事?」
歷史上不乏更偉大的人物因為愛情而身敗名裂,因為愛情是自然所需求、上帝的旨意。我耳邊又響起牧師的話:「世界上最可惡的便是上帝!」接著我聽見一陣狂野的噪音、喊叫和鼓譟。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個帳篷。
hetubook•com.com但我只是想弄清楚,Z是不是跟盜匪結交,又不想沒有證據就輕易懷疑他,所以我才會打開小盒子。
原來你現在有女朋友了,她叫做夏娃。而且你知道,你的愛人在偷東西。但是你仍然發誓,要永遠保護她。
以我自己的自由意志。
但我會讓N脫罪的。
「就是他把小盒子弄壞的,不會有別人!他早就威脅過我,說要把我的盒子搗毀!」
你要和未來說再見了!親愛的Z!
N似乎也感覺到了殺氣,他轉向我可憐兮兮地說:
我想要好好想一想我讀到的東西,但是我來不及。從樹林那邊傳來喇叭的聲音,我必m•hetubook•com.com須趕快,大隊要回來了。我匆忙將日記本放回盒子裡,想要鎖上。我左轉右轉,沒有用!盒子再也鎖不上,我把鎖弄壞了——怎麼辦?
「沒有!」N大叫。「我什麼都沒有做,不是我!」
「不論是誰,敢來碰我的小盒子,就得死!」
兩個人都會被監禁。
而我會赦免Z的罪,還有,女孩也不會被處罰。我不會讓無辜的人們被判有罪的!
Z在行伍裡的位置是第四排,他踏著步走進營地。
他現在站在造飯鍋邊,詢問晚餐吃什麼。他會被學校開除,而女孩會被送回少改所。
「老師,我想搬去別的帳篷睡。」
淺淺地微笑www.hetubook.com.com,別有心機地,諷刺地。
誰碰了他的小盒子,就得死,我腦中突然掠過這段文字。
但天空是溫柔的。
「他的日記,我真的沒有看。幫幫我,老師!」
「我會幫你的。」
兩只圓圓的淺色眼睛盯著我,沒有靈光,毫無閃動。
「好。」
現場安靜下來。
是T。
不,現在不能說!不能在所有的人面前說!但是我終究會說出來的,一定會的!就是不能在眾人面前,因為我感到羞恥!我會個別跟他說的,男人對男人!而我也要跟那個女孩談一談,今天晚上,他見到她的時候。我會對她說,叫她走得遠遠的,不要再讓人看見。然後我會給這個愚蠢的Z
hetubook.com.com好好地洗洗腦——就這樣!結束!
這個句子我看了兩次,不禁露出微笑。
「N把他的小盒子弄壞了!」中士朝我大喊。
我會拯救我們所有的人。
我不由自主地抬頭往上看。
我該告訴中士,通知憲兵處?還是應該先單獨和Z談一談?
這個帳篷就是藏著小盒子的帳篷,Z和N在裡面正打得難分難捨,旁人幾乎無法將他們分開。
我現在知道你最內心的秘密,我想。但是,這麼想著的同時,我突然間無法微笑了,因為我的眼前浮現檢察官,他翻閱卷宗,控告罪名是偷竊和包庇。犯罪的不只是夏娃,亞當也要負起責任,Z馬上會被收押。
他仍然猶如小個子W同學下葬儀式那時候hetubook.com.com一樣地看著我。
我感覺Z真的會殺了N。
沒錯,神是可怕的,但是這次我不會讓祂得逞,我要阻止祂。
Z瞪的人現在換成我了。你幫不了他的,他的眼裡寫著。
真是孩子氣!
N身上是紅的,血從他的嘴裡流出。
「不要吵了!」中士突然怒吼。
「說謊,你說謊!」
我知道,我判了N死刑。
我又忍不住微笑,幼稚,幼稚得可憐!
他知道是我把盒子弄壞的嗎?
「但是我什麼都沒有做!」
全力地阻撓。
為什麼我沒有坦白,告訴他我才是看了他日記的那個人?
Z仍然緊緊地瞪住N。
魚!這個念頭像電流一樣通過我的身體。
罪惡感像猛禽尋找獵物一般盤旋巡視,迅速地攫住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