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和尚雙目緊閉，全身無任何傷痕，沒有打鬥反抗的跡象，只是心脈已斷，脈息全停了。
只見門裡的方桌上，趴伏著兩具屍體，靠牆壁的地面，也躺著兩具屍體，青一色農家的服裝。
洞口如此，洞中可想而知。
「乾坤堂的人出現在前面不遠。」
岳奇接到手，已無法退回，基於好奇，只得打開布包，原來是一塊璞玉，黑黝黝地有五寸見方，上面刻著山川河海的圖案，具體而微，雕刻精細。
「在下不敢遽斷，如有眉目就好辦了。」岳奇的答案在心底。
「兩情相悅，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怕的？」
「李奎搞的鬼，當時『武林暴君』沒有接受他的建議，現在萬年堡堡主卻接受了。」
「也就是那對姐妹花？」
「咱們是一道兒的，不是同夥兒的。」
「話出如箭離弦，相不相信，在下懶得去計較了。」
「沒關係！」謝超也想不到烏金蘭當場示愛，急忙又打圓場道：「他叫岳奇，這樣好了，咱們訂下一個後會之期，在下謝超和他，六個月後去貴府拜會如何？」
二人互相指了指對方，謝超的面色陰沉不定，看來他也是吃了一驚。
「喂！你是幹什麼的？」另一個嬌女勒馬揮鞭，鞭梢直指岳奇的鼻子。
「貴寺是否事先有什麼預兆？」
「不錯，韓夢真最不喜歡這類人物。」
烏金蘭嘴巴一撇，露出兩個深深的酒渦，很好看，可惜她是在怒中，如果是在微笑，那就更美了。
「在下不能再看看麼？」岳奇耐著性子。
「以前的八號早死了。」
「老二，堅強點，二姑雖死，還有咱們三個。」李三熊勸免他的二哥。
岳奇屢經危難，又兼兄仇未報，如果換在一年以前，他會立刻拔劍，此際他只橫眼掃了對方一眼。
最奇怪的是這四具屍體的死狀，竟和了空大師的死一模一樣，這中間也有牽連麼？
「在下兄弟正是要去，再見！」三人微微點頭，躍上馬背，離開官道，向草叢中的小路馳去。
「他現在哪裡？」
「在下前不久又碰到他一次。」
「施主目的是想得到什麼？」
「在老子面前最好自稱小鬼！」謝超的口齒很快，動作更快，刷地一劍，已把那匹馬的前腿砍斷。
「在下與他是患難之交，很想去看看他。」岳奇不相信，他要眼見為真。
「大師一生未收徒弟，只有我這個掛名俗家弟子謝超，是他唯一的親人。」說到這裡，他又補充了一句：「因為，我還是他的堂侄。」
「不知道。」謝超頭一擺，眼睛向上一翻。
「你也來了。」
「在下和你們的他有約在先，不能先滾。」
「什麼？」岳奇搖了搖頭，苦笑道：「在下和姑娘萍水相逢，非親非故……」
「一切後果由我負責。」烏金蘭不理姐姐的勸告。
「好傢伙，乾坤雙嬌也跟了來，這下可熱鬧了。」謝超似笑不笑地指一指。
岳奇淡淡一笑，道：「沒聽說過。」
「天涯飄泊，處處都是歸程。」
此時，謝超不能不出面說話，否則就不夠朋友。
「沒錯。」
「嚼舌根的，你是什麼人？」烏金蘭聽到此話，勃然大怒。
只見他仰面打個哈哈，道：「打是情，罵是愛，老夥計，萬年牢裡再走一遭。」
岳奇知道對方心頭所隱藏的話，爽然一笑，道：「大師不信？」
「你也知道烏玉蘭和烏金蘭這對雙胞胎。」
「異鄉客，是你……」八號說話慢，但語調有條理。
這聲尖叫，仍是攔阻不住洶湧的人潮繼續奔逃。
「拔劍！」烏家姐妹徐徐解下背上的雙劍。
可是，岳奇的毛骨卻突然一悚，門內的景象很不尋常。
二人同時感到納悶，互看一眼。
「不這樣不行。」烏金蘭眼淚像珍珠般，一顆接一顆。
「追緝兇手，是哪一家的仇人？」
「在下曾聽大師兄說過此事。」
岳奇臨危不亂，人在空中，左腳反點右腿，身子半旋，又回到原來的位置。
「在姑娘面前，不准說謊話。」
一急之下，脫口而出道：「天涯飄泊異鄉客，萬年牢裡見真情，八號，你記得李奎總管麼？」
稍停了一下，謝超放了那位老人，轉頭大笑道：「岳奇，咱倆的運道真不賴。」
「誰知道！」
「他回寺後，貴寺把他予以囚禁？」
岳奇反腕一撈，攤開手掌，是兩粒天狼星。
「他去了哪裡？」
「你何以知道？m.hetubook.com.com」
「師父在上，弟子開戒了，弟子要為你老人家復仇。」八號雙膝跪地，面對洞口，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荊山的路，不是人走出來的麼？」岳奇的臉冷得像一團冰。
「你們回來得太晚，已見不到他了。」
「完全正確。」
烏氏姐妹這下子可不好回答了，烏玉蘭乾瞪眼接不上腔，烏金蘭一氣之下，雙劍如風搖垂柳，一出手就是狠狠地一招。
「殺人者已先我一步離開了。」
「這個……」岳奇一時沉吟不語，眉鋒如山。
「阿彌陀佛！」至空大師想不到岳奇家中人會遭人殺害，這一點大出意外。
「貧僧不敢不信。」
「不瞞大師說，此人現在荊山中，恕在下放肆說一句話，有一天必將討回這公道。」
「岳施主！發現什麼情況沒有？」至空大師靜靜在旁，看著岳奇檢驗。
謝超卻勃然大怒，罵道：「混帳的東西……」
「據敝寺子弟稟報，施主是姓岳？」
「她現在正是『萬年堡』的副堡主！」
「烏莊主為人如何？」
「他是誰？」
「在下所知不多。」
「在下……怎麼能接受姑娘的東西？」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所以，他們就拿王鄉紳開刀。」
「不敢應戰麼？」
「殺兄之仇，仇恨難消。」
轉眼，三騎怒馬疾馳而至，一陣的嘶鳴，已到了二人身前，撲了二人一身黃塵土。
「地獄門。」
岳奇頗吃一驚，這證明至空大師說的沒錯，他並不是一個完全正常的人。
岳奇存心想從往事中，提起他的記憶，往往患有精神不正常的人，多數能從記憶裡恢復清醒。
「不是，他有一個二夫人。」
「要看區區的反應了？」
「延長萬年牢的苦難生涯，贖罪重生。」
「可是，你出現在這裡？」
半個時辰後。
「現在告訴你也一樣，整整是八年。」
「你殺了他們？」岳奇心中打了一個結。
謝超已先走，自己不如追蹤去看看。
「此話怎講？」
不見血，面色白滲滲的，雙眼緊閉，死狀安詳，像是熟睡了般。
「玉門關？掌門師兄從未去過那地方！」
憋了一肚子的火，怒斥謝超道：「八號！你少廢話好不好！」
「想一想，江湖上有什麼人殺人無痕。」
那施展內功，搶救老方丈的老僧，低聲喧了一聲佛號，突然站了起來，手臂一揮，眾僧立時鴉雀無聲。
「找你大師兄去看看。」至空大師很不願意小沙彌這時來稟報。
烏金蘭不讓姐姐專美於前，大剌剌地道：「為什麼到荊山來，有何企圖？」
「異鄉作客，要不要在異鄉作鬼？」烏玉蘭仰天發出嬌笑。
岳奇又是一驚，現身者不是別人，正是在地洞中分手先走不久的謝超。
「在下聞聲趕來，真是感到萬分悲痛。」
這間僧舍，外表和內在很相符，內部的擺設和佈置，再簡單不過了，只有一床一几，一椅，連個桌子都沒有，四壁蕭然，牆壁上無畫無書無雜物，甚至連一支釘子都看不到。
烏玉蘭爽然道：「我姐妹準時候駕，今日就此拜別。」說著，拉著她妹妹上馬就走。
「令師兄怎麼說的？」
岳奇一聽到此話，激起滿膛悲憤，恨聲道：「追緝殺人兇手，繩之以法，以昭天理。」
「你最好看看那些屍體去。」岳奇唯恐天下不亂。
「請！」至空大師稍一考慮就答應了。
岳奇眼見她從懷中慢慢地取出一個錦色布包，就徑往自己手中塞來，好像是非常的慎重。
「誰知道！」謝超聳聳肩。
每個人臉上都顯驚惶，神情緊張，低頭狂奔，卻又鴉雀無聲。傳過耳際的是一片「沙！沙！沙！」的腳底奔跑聲。
二女同時「咦！」了一聲，這才知道對方不是好惹的。
這一次該是謝超搖搖頭，金沙夫人身手極高，人見人怕，殺人無痕無跡，過去也是耳聞而已。
「不行，這裡的事沒完，咱們不能走。」烏玉蘭的黑眼珠迅速地瞄了一下岳奇。
「正是如此。」
「你是何時知道的？」
「他去了極樂世界。」
「誰？」八號坐在洞中的一角，黑暗中掩飾不住他鬍鬚滿臉。
「大師兄說他去了不成，不會管用的。」
「啊！」烏玉蘭頓時花容失色，期哎地道：「我聽到他剛才叫你八號，你到底是誰？」
「證明是『萬年堡』派來的人htｔps://m•ｈｅｔｕboｏｋ•com.com。」
「異鄉作客，何須道姓提名。」
農莊前三後四，屋宇整潔，是一家殷實山農之家，門前一個大曬稻場，四周青翠，在這種悶熱天，給人心裡上一種清涼的感覺。
「由哪裡來，往何處去？」烏玉蘭是姐姐，她先開了口。
烏玉蘭這一下抓住了理由，罵道：「鬼頭鬼腦，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你滾開吧！」
「記得上次我們見面的地點麼？」
岳奇點點頭，沒有說話，他不想提及了空大師的死狀，究竟這種事提多了徒增困擾。
「我們絕不相信！」李二熊和李三熊環眼一瞪。
岳奇突然感到腹中咕咕叫，屈指一算，他已一整天沒有進餐了。
這傢伙怎麼不早不晚在這裡又碰上面，他來幹什麼？
跨過曬稻場，到達大門口，門外不見一個人影。
至空大師考慮一下，毅然道：「既然如此，貧僧勉為從命。」
「咦！」馬上的嬌女，發現岳奇站在道旁。
「這就證明了一點。」謝超望著屋外的天空，神思有點恍忽。
「你現在要去哪裡？」
「在下兄弟就是奉副堂主之命去辦一件事情。」
岳奇來到另一個山路，路旁不遠，出現了一家農莊，炊煙裊裊，想是正在作晚餐。
「還有『萬年堡』呢？」
「『萬年堡』。」
「白骨骷髏，堆堆壘壘，有新屍有舊骨。」
「途中相遇，互稱莫逆。」
也有人高聲抗議道：「一定和他有關係，遲不來，早不來，偏偏選在此時來！」
想見了空大師生前自奉甚儉，真正到了清心寡慾的境界。
「這裡的主人姓王，跟家師曾是棋友，過去在京當武官，山中鄉民都叫他王鄉紳。」
「貧僧不便奉告。」
「下個月底。」
「阿彌陀佛，區區已是半個出家人了。」謝超雙手合什，做出和尚的懺悔動作。
「施主來得太巧，此中原因能夠說明麼？」枯瘦老僧凌厲目光，猶如一把利刃。
烏家姐妹挪步移身，站成對角之勢。
「貧僧至空。」
老和尚死得怪，他已沒有心情再回到寺前去。
「因為她老子不喜歡兩個女兒到處招搖。」
門內也是靜悄悄的。
此處地勢較前大為緩和，林蔭之下，出現了一條官道。
烏玉蘭向妹妹示意一下，平靜地道：「你同他一夥的。」
不問可知，來人果是乾坤堂的裝束。
岳奇隨著小沙彌來到了洞口，揮手令小沙彌回去，逕直走洞中。
「在下是否可先請問大師法號？」
岳奇硬吞下一口惡氣，身形一飄到了兩丈之外。
「八號，你少來這一套，萬年牢裡你啃過多少死人骨頭。」
「貧僧不是已經檢查過了嗎？」至空大師不悅，以為岳奇瞧不起自己。
「大哥！你相信他們的話？」李二熊提出疑問。
「大駕不妨再仔細檢查看看！」
烏玉蘭口氣也緩和了一點，問道：「二位真是去過萬年牢？」
謝超愣愣地站在那兒！
「為了什麼理由？」
「除了在下，今天來貴寺的還有什麼人？」
「殺人無痕，心脈震斷，是他們副堡主的傑作。」
「走！我知道是誰下的毒手。」謝超整理行裝，準備離洞而去。
「誰？誰會來找他？」
「藏好，不到必要，不要打開。」烏金蘭又叮嚀一句。
謝超一拱手，人已飄身出洞，一眨眼已走得無影無蹤。
「你會講土話，何不去問問看。」
「現在是半個和尚……」
「他去了哪裡？」
烏家姐妹馬頭一轉，已把岳奇夾在中間。
「王副堂主是不是就住在前面農莊中？」
「此話怎講？」
「這泥土不屬於荊山的！」至空大師大為驚訝，一面也佩服岳奇的敏銳觀察力。
「殺師之仇畢生之恥，此去就是要找李總管。」
「狗嘴吐不出象牙，姐姐，把他廢了！」
謝超沉思了一會，突然「哦！」地一聲，抬起頭，問道：「岳奇，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叫做乾坤堂的名稱？」
「本寺掌門了空大師。」
那位年老山民，被謝超一把挾住，猶如捉住一隻山雞，輕輕提起，立即發出了一聲尖叫。
「好吧！」謝超一躍向前，抓住一位年老的山民，把他提到一旁。
「敝堂的正副堂主和貴寺的掌門了空大師是棋中好友，所以貴寺的情形略知一二。」
「很簡單，不是朋友，就是敵和_圖_書人。」
想不到這一句話，卻使對方突然號啕大哭，淚水和鼻水混淆不清，沿頰而下。
「金沙夫人，那個賊婆娘！」李大熊咬咬牙，恨得牙癢癢的。
岳奇的臉色開始掛不住，忿然作色道：「姑娘的話，不覺過份麼？」
烏金蘭面頰氣得一鼓一鼓的，「啪！」地一聲，馬鞭子長揮倒捲，捲向岳奇的雙腿。
「誰是他，他又是誰？」謝超抓住話柄，反唇相譏。
「很難說，正邪都有他的份。」
「大師受人暗算，已在今天離開了人世。」
她的話既像上司命令下屬，又像情人對待情郎，威力很大，使人無法抗拒。
兩女一向嬌生慣養，這種氣她怎麼受得下，霍地嬌軀一扭，像兩隻飛燕翩翩，落在地下。
岳奇感到很怪，他們是在逃避什麼？難道前面發生了瘟疫不成。
岳奇一個箭步彈了過去，不錯，是四具屍體，三男一女，而且是剛死不久，體溫猶存。
「還在惋惜過去麼？」
「上月的初五。」
原因是把乾坤堂拖到漩渦裡，也大可傷傷「萬年堡」的腦筋，而且堂主號稱八臂螳螂烏久翼，此人足智多謀，消弱敵人就是壯大自己，何樂而不為。
「姑奶奶偏要你知道。」
八號猛然一躍，頭頂撞到了石壁，居然不知道痛，狀如呆子，傻傻地道：「岳奇，你不會騙我？」
「李奎？」八號喃喃地唸道：「就是他害我最慘。」
「貧僧要請教施主幾個問題？」至空大師反客為主。
「掌門方丈了空大師所受創痕，大師是否已經檢查過？」岳奇不答覆問題，先提出問題。
「現在……」烏金蘭滿意地笑了，不過，笑得有點淒然：「我和姐姐真的要走了。」
「記得在下麼？」岳奇看到角落裡有一張木床，床前有一張椅子。
岳奇目露奇光，八號武士不是他上次潛入通天谷，在谷底首次碰到的那個黑武士嗎，怎當起和尚來？
「他們幹什麼？」
「老人星散，新人繼起。」
「期限呢？」
茅草作垣，竹子作頂，是寺後堆放柴火的地方，山中多木，各種木柴都有，但以松柴為最多。
「有！」
「乾坤堂是以保鄉衛民為主。」
「看你那身打扮滿像那回事，看到有三匹馬由此經過麼？」
「你說得對了一半，烏莊主是受他家人的累。」
「不管！你今天得跟我姐妹走。」
「他精神已錯亂。」
「在下兄弟是乾坤堂的李氏三熊，兩位總有個耳聞吧？」
「在下的意思是想單獨一人去。」
「好人難做，千古一例。」
「請問有人麼？」
「可以，貧僧叫人帶路。」
了空大師一死，他已沒有再住下去的必要。
「你是大師的入門弟子？」
「你看！」岳奇從老和尚指甲裡，挑出一點櫻桃紅的泥土，托在掌心。
「岳施主是受鐵葫蘆前輩指引而來？」
二人一口氣，奔過了三個大山坳，轉而向北。
「大師懷疑在下什麼？」
「我們分手的地方？」
岳奇啼笑皆非，自己和對方素不相識，非友非敵，狹路相逢，這算那門子的名堂。
「岳少俠，他是敝寺的叛徒。」
岳奇至此才弄明白，八號原來本名叫謝超，那他住在這石洞裡，是他自己向了空大師請求准許的。
岳奇不待對方反應，領先疾奔，身後傳來謝超緊緊跟在後面的腳步聲。
「是你？」
「韓夢真？她不在川西？」謝超他當然知道金沙夫人的大名。
岳奇乾咳了一聲，他自信八號見到他，一定還記得他的面貌。
想不到這對姐妹花，天生就有同心相應的感應，妹妹鞭子一舉，姐姐在那一方正好配上，長鞭如蛇，恰好也纏向岳奇的腰身。
「施主！你知道敝寺已發生了不幸。」枯瘦老僧仔細打量著岳奇。
既然如此，自己索性不管不問，樂得裝糊塗到底。
八號正端坐在木椅上，衣不蔽體，襤褸破舊，露出兩個肩膀。
「當時你沒有告訴我。」
「姓什麼？叫什麼？」
只是女人喜歡裝模作樣，故意找岳奇的麻煩，內心裡卻是要接近他。
「烏家莊財大勢大，富甲一方，這對姐妹花為她老子帶來的麻煩不少。」
岳奇心念一轉，道：「閣下從善如流，倒是難得，請問今後行止如何？」
就在此時，一名年輕和尚跑到精舍門邊，稟道：「師叔！後山地室的那一位又發作了呢，他口口聲聲要回『萬年堡』去當八號武士hetubook.com.com。」
「烏家雙鳳，不陌生吧？」
「這點不太清楚。」
「那現在呢？」
有的和尚大聲叫道：「這傢伙不知幹什麼的，給老方丈帶來了死亡！」
「和尚不像和尚，道士不像道士，人不人，鬼不鬼，什麼東西？」烏金蘭被對方說中心事，臉色紅一陣青一陣。
「原來如此，那是在下沾光不少了。」
「施主很是坦誠，不過，貧僧還有話請教。」
「在下從未騙過任何人。」
「會是金沙夫人韓夢真麼？」
「好小子！你知道姑娘的來路麼？」
「這人生前是否跟韓夢真有過節？」
岳奇大感意外，想不到他們是師徒關係。
岳奇心裡好笑，這乾坤堂原是一個欺軟怕硬的組織，一下子被謝超嚇住了。
「你二人暫時不要講話。」李大熊喝退了二位弟弟，上前一步，雙手一拱道：「閣下是來自靈官寺吧？」
死者是些什麼人？
「沒有傷痕，也不像中毒。」
「好不好，就看你的了。」謝超的笑聲不絕。
蹄聲得得，二女掉轉馬頭，含淚而去。
驀地，官道上出現了一群人，男女老少，像是一族人，亡命的向外奔去。
「此一時，彼一時，累得岳兄見笑了。」謝超深一鞠躬，表示歉意。
「向誰贖罪？」
什麼人下的毒手？
狐疑下，人影一晃，從房後轉出一個人，慢慢地朝岳奇走來。
「骨子裡又是如何？」
「懷疑施主另有目的。」
烏玉蘭比較冷靜，二女初見岳奇一表人才，激起了埋藏內心的追慕之意，雖然談不上是愛情，但不否認是好感。
「去找李奎，前帳未清，後帳未了，該去結一結了。」
「不用著！」
岳奇一手握住了謝超，指了指那群人潮道：「快看，發生了什麼事？」
「無創無痕，心脈震斷！」
謝超等二女笑完了，正色道：「兩位姑娘，請吧！你們要找的人已經過去了。」
泥菩薩都有三分土性，岳奇忍了又忍，他不能和女人一般見識，潛在的傲性，盡量抑制住。
「走，在下奉陪。」
「在下不能死，死了就沒有男……。」謝超足尖輕點，人已脫出雙劍的籠罩。
「咱們沒有答應。」李二熊接口說。
「證明了什麼？」
此話一出，烏氏姐妹花笑得花枝招展。
「只有施主，別無他人。」
「小子！你敢罵大爺？」第一匹馬上坐著的是一位猙獰面孔的壯漢，頭戴黃冠，冠上插一根羽毛。
「阿彌陀佛！」至空大師雙手合什。
「大師還有話講？」
「不是，在下路過所見。」
李大熊臉色數變之後，道：「承二位見告，剛才是一場誤會，我兄弟就此別過。」
岳奇怔了一怔，無可奈何地愣在原地。
「只是在路上碰到，便能有如此深交？」至空大師語含譏諷，嘲笑，可能是他因為牽連到老化子，不好再說過重的話。
「為什麼？」
「想不到岳兄會使謀略之戰。」謝超看看他們三人匆匆離開，搖頭大笑。
「岳施主和那位前輩是什麼關係？」
「在下心懷坦蕩，事情無不可對人言。」
「玉門關的人來找他。」
岳奇不願多談家中之事，順手一指道：「貴寺最要緊的是詳細檢查了空大師的遺體，看看有沒有什麼徵候可尋。」
「還有什麼事？」謝超明知故問。
謝超作了一個鬼臉，嘆口氣道：「在下只是想打個圓場而已。」
人的天性有時候很奇怪，那壯漢神情一愣，打量了二人一眼，口氣卻緩和很多。
「少俠是否已有了答案？」
「據在下所知，這泥土只有西北玉門關才有。」
「馬前輩好久未來本寺。」
烏玉蘭毫不生氣，仍是以平靜的口音道：「你和他都去過萬年牢？」
壯漢一個鷂子翻身，從馬上躍下地面，回頭一招手，後面兩匹馬上的壯漢，翩然落下地面。
「咱姐妹和他的事。」烏金蘭敢說敢做，敢愛敢恨，她指了指岳奇道：「我要他跟我一起走。」
「跪下磕個響頭，放你一馬！」
他抬起頭，臉滿是淚水，反唇問道：「你知道我在萬年堡待了好久？」
「在下說錯了麼？」
「你有沒有想到後果？」
腹中飢餓尚能忍受，喉頭裡乾的要起火，不如進去討一杯水喝，於是，他走向了莊門口。
「『萬年堡』今非昔比，不如以此來破敵。」岳奇說到這裡，官道後又揚起一片灰塵。
岳奇也怔怔地望著她倆的背影。
「他先叛和-圖-書後回返貴寺？」
「烏家莊的烏家姐妹就是她倆？」岳奇僅知道有這麼一對姐妹花，其他詳情一概不知道。
「在下不想知道！」
「唉！」一聲嘆息，代替了八號心中想要說的話。
不由得怒哼一聲，本想打了回去，繼而一想，好男不與女鬥，順手一甩，投向身後的一塊巨石。
李大熊大驚失色，叫道：「是你二人幹的？」
「王夫人也死了？」李二熊抓住李三熊的手，哀不自禁，突然悲從中來。
「那你現在住這地洞是……」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沒有。」
「就憑三位，也不打聽老子是那號人物？」
「姐姐，你看，這人好賴皮。」烏金蘭怒在臉上，喜在心頭。
「『萬年堡』還有人？」
「在下所見，是四具屍體，兩老兩少。」謝超冷冷地接上口。
岳奇心亂如麻，重重心事，他呆了一陣，然後舉步離開。
「你是說他們是無辜的？」
從草寮後門過去是一個石洞，洞口恰好一人高，也是亂蓬蓬的一片草。
「好的還是壞的？」
「其中還有一具女屍。」岳奇補充了一句。
這農莊的人更跟誰結了仇？
「說說通天谷中的景象？」
「打聽馬掌櫃的消息。」
「快收起來！」烏金蘭大聲地說。
「好了，妹妹！保留一點。」烏玉蘭恨恨地瞪了她妹妹一眼。
果然洞中一片髒亂，苔蘚滿地，雜草叢生，空氣特別潮濕。
「真的？」
「岳少俠！」至空大師心情大為寬朗，原先對岳奇的猜疑，一掃而空，稱呼上自然而然的尊敬了許多。
「通天谷。」
松木易燃，作為柴火最為適當。
「不但去過，在下還住過一陣子。」
烏金蘭脾氣較暴躁，左掌一揚，兩點寒星，射向岳奇的雙目，咫尺之隔，投手即至，口中暴喝道：「看你還有多大道行！」
這一手，表現了他的功力。
烏玉蘭仔細瞧看岳奇幾眼，緩緩地輕聲道：「妹妹，別嚇著他。」
「大師，在下認識那位，可不可以讓我去看他？」岳奇開門見山，毫不遲疑提出。
「阿彌陀佛！善哉！」謝超不知不覺表現出當起和尚的動作來。
「怎麼樣？要玩一場硬的不成？」謝超冷冷地吐出這幾個字，劍尖一吐，那匹馬的頭又被斬落。
「因為我捨不得跟你分開。」烏金蘭悄聲地說。
遠遠的一片山坡，急馳兩匹馬兒，馬上各坐著一個女人，生得面貌姣好，二十歲年紀，背上雙劍的紅纓飄飄，隨著長髮一蕩一蕩的向後揚起。
李二熊和三熊憤憤不平，大聲喝道：「大哥，他要玩硬的，就給他玩硬的好了。」隨即拔出身上的鬼頭刀，「嗆啷！」一聲，刀光霍霍，映日生輝。
「鐵葫蘆老叫化前輩，是敝寺的大恩人，貧僧不便說出任何不好的言論。」
原來李氏三熊是王家的姑表侄，所以他們三人一聽到這壞消息，即如同身受。
「你找死！」
「所以韓夢真一律見而殺之。」
頃刻間，烏家姐妹又來到二人的身邊，又是一大片濛濛的黃塵，撲鼻而來。
岳奇吐口氣道：「那乾坤堂崛起大巴山一帶，勢力漸漸漫延到豫川三不管地區，漸漸成了氣候，有時好，有時壞，表現不穩定。」
「慢點！」烏金蘭回到馬上，突然又從馬上躍到岳奇身邊，淚眼汪汪地道：「岳奇，這件東西送給你。」
「過路客！」岳奇上身微微後仰，鞭梢擦鼻而過。
空氣突然詭譎萬分，這一位謝超靜靜袖手一旁，冷眼旁觀。
「在進入『萬年堡』的同一天。」
「有何憑據為證？」
「請說。」
岳奇深深透了一口氣，為了表示慎重，一個一個的從頭看到腳。
火星迸發，兩顆天狼星一字形嵌在石頭上，深淺一致，手法勁道，又露上一手。
「不對，她為什麼亂殺農莊中的人？」
「相不相信，是你們的事，在下管不著。」岳奇適時開了口：「不過，在下透露一點消息，殺人者來自『萬年堡』。」
「妹妹！你不可這樣做！」烏玉蘭在馬上急聲阻止。
「不相信也得相信。」李大熊說出了原委，接道：「『萬年堡』前一陣子發出一封最後通牒，要咱們堂口上大大小小的人和他們合作，建立聯盟關係。」
再不然，他以前根本就是一個和尚？
這時，暮色蒼茫，又是晚鴉歸林的時分。
「殺人的動機何在？」
於是，二人再進入到僧舍中。
「來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