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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隨筆

作者:法布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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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眞故事與假故事

2、眞故事與假故事

「於是風說道:『牆壁比我還要強呢;它阻擋了我。』」
「冰,冰,你稍微慈悲一點;但你眞可惡,把螞蟻的腿折斷了——可憐的小腿。」
「是不是還要像這樣長長地接續下去呢?」艾米爾問。
「我要!我要!」艾米爾、約爾和克萊兒都叫了出來。
「於是雲說道:『風比我們還要強呢;它把我們吹走了。』」
「我很贊成你要聽實在的眞故事」,他說,「同時你將在那些眞實的故事中,找到符合你現在年齡覺得很好玩的、奇奇怪怪的東西,並且還很有用處。一個眞實的故事,比吃人的妖怪嗅到生人氣息、仙女把南瓜變成馬車、蜥蜴變成僕人的假故事要有趣許多,不是嗎?和實事一比較,那麼小說故事只不過是一種可憐的小玩意兒;因爲事實是大自然的工作成績,而小說故事只不過是人們的空想。安太太的螞蟻要跳過冰河跌斷了腿的故事,並不能使你們覺得有趣。我能引起你們的興趣嗎?誰要聽一個眞螞蟻的和*圖*書眞故事?」
「從前有一隻蚱蜢和一隻螞蟻一起去趕集。河面已經結了冰。蚱蜢用力一跳,便跳到了冰河的對岸去了,但螞蟻並不能像蚱蜢這樣跳;牠對蚱蜢說:『讓我騎在你肩膀上,我身子輕得很呢。』但蚱蜢卻說:『學我的樣子跳吧,只要一躍便可以了。』螞蟻便照樣一跳,但不小心失足滑了一跤,把一條腿跌斷了。」
「風,風,你稍微慈悲一點;但你眞可惡,吹走了雲;雲,你們遮蓋了太陽;太陽,你又融了冰;冰,你折斷了螞蟻的腿——可憐的小腿。」
「那些都是假的,」約爾說:「什麼穿靴的貓,什麼有一個名叫灰姑娘的小女孩遇到仙女,南瓜變成了馬車、蜥蜴變成了僕人,還有藍鬍子先生,那些都不是真的。它們是神仙故事,而不是眞的故事。我要聽的故事,是要實實在在有這種事的眞——故——事。」www.hetubook.com.comhttps://m•hetubook.com•com
「雲,雲,你稍微慈悲一點;但你們眞可惡,遮蓋了太陽;太陽,你融了冰;冰,你又折斷了螞蟻的腿——可憐的小腿。」
「於是太陽說道:『雲比我還要強呢;它把我遮蓋了。』」
「於是冰說道:『太陽比我還要強呢;它把我融了。』」
六個朋友聚了起來。保羅叔叔正在讀一本書,傑克在用柳條編籃,安太太在調絲,克萊兒用紅絲線在布上挑著花,艾米爾和約爾一起玩著「諾亞方舟」。他倆把許多動物依序排列,把馬放在駱駝後面,狗放在馬後面,接著是羊、騾子、牛、獅子、象、熊、羚羊,還有許多別的動物。他們把這些動物長長地一直排到船邊。後來,艾米爾和約爾玩膩了,便對安太太說:「安太太,講一個故事給我們聽,——要好聽一點的故事。」
「牆壁,牆壁,你稍微慈悲一點;但你眞可惡,阻擋了風;風,你又吹走了雲;雲www.hetubook.com.com,你們又遮蓋了太陽;太陽,你又融了冰;冰,你折斷了螞蟻的腿——可憐的小腿。」
「那麼另外講一個吧:從前,有一個樵夫和他的妻子,他倆窮苦得很。他們一共有七個孩子,年齡最小的那個孩子身體又瘦又小,小到一隻木鞋可以做他的臥床。」
「我知道那個故事,」艾米爾又打斷了她的話說,「這七個小孩在森林中迷路了。本來進林子的時候,拇指胡波是用白石子在路上做了記號,後來改用麵包屑,鳥兒吃掉了麵包屑。小孩們都迷失了方向。拇指胡波爬上一棵樹,看見遠處有一點燈火。他們便跑去:啪達——啪達——啪達!原來這地方是一個要吃和圖書人的妖怪住著啊!」
安太太便以她老年人的率直,毫不考慮地講了起來,同時一手搖著紡車。
「不錯,安太太,」艾米爾說,「不過這故事聽得我疲倦了。」
「不是一樣的,孩子。老鼠之後來了貓,貓吃掉了老鼠、掃帚打貓、火燒掃帚、水熄了火、牛飲水解渴、蒼蠅叮牛、麻雀啄蒼蠅,然而捕鳥網又捉住麻雀——」
「老鼠,老鼠,你稍微慈悲——」
「太陽,太陽,你稍微慈悲一點;但你眞可惡,把冰融了;冰,你又把螞蟻的腿折斷了——可憐的小腿。」
「於是牆壁說道:『老鼠比我還要強呢;它在我身上打了洞。』」
約爾不耐煩地叫起來道:「安太太,說來說去總是一樣。」
「你要多長,就有多長,」安太太回答說,「因爲無論強到如何地步的東西,總有比它更強的東西存在著。」
聽到實在的眞故事這幾個字後,保羅叔叔抬起了他的頭,把手中的書閤了起來。這時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把談話轉向比安太太的故事更加有用和有趣味的題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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