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七〇年代滑板正流行時,」儘管札克意興闌珊,山姆還是繼續說:「如果你帶那麼大的滑板來學校,鐵定會被笑死,笑到你想馬上找個地洞鑽起來。滑板有短有窄,你得具備像奧林匹克選手一樣的平衡感才能直線前進。我比較喜歡去溜冰場,起碼一隻腳下有四個輪子,而且女生看到東搖西晃的新手都會很樂意幫忙。」山姆眨了眨眼,「特別是放慢歌的時候。」
「天啊!我老婆跟女兒為了什麼付出代價?十七歲時的自私嗎?十七歲時誰不自私啊?」
「不,聽我說,」他續道,「體育館是運動員的領土;愛吹牛的人走垃圾桶旁的東門;書呆子和考第一名的佔去圖書館;沒人理的跟沒人愛的留在午餐間;畢業生開老爸的車到後https://www.hetubook.com.com門炫耀;修車的跟蓋房子的走店舖旁的西門;演戲的瘋子則是以舞台為家。」
山姆嗤之以鼻,依然沉醉在陳年過往。「飛盤跟手提式音響呢?一群人要是到了海邊,都會把平克.佛洛伊德和黑色安息日樂團的音樂放得震耳欲聾、抽點大麻,然後玩起飛盤,要它飛左飛右和_圖_書、飛上飛下、飛出弧線,隨心所欲。」
札克點頭表示了解,且更進一步剖析這個推論。「他到哪兒都不適應,」他說,「或許他試過了所有的小圈圈:書呆子、演員、運動員。」
「滑板跟溜冰我都不會,」札克的口氣冷淡,「我唯一迷過的東西就是魔術方塊,有一陣子那超流行的。」
「那時候多無憂無慮啊。」山姆又開始回憶過往。
「所以他認為我們要為他的人生負責。」
札克停下腳步,露出嚴厲的目光。「山姆,別忘了我們現在的任務可以嗎?過去就是過去,不是人人都會喜歡緬懷過去。」
山姆聳聳肩,他知道札克言之有理,卻不肯鬆口承認。
「但去他媽的都那麼久了。」山姆小聲說。
札克和山姆穿過高中hetubook.com.com的前門,身穿垮褲、在水泥台階上休息的青少年彷彿正在行致敬禮,全都盯著他們看,其中兩人手裡拿的滑板幾乎還跟自己一樣高、一樣寬。「你看看那些滑板。」山姆說。
他停下來辨認方向。大廳把學校分成四個象限。右邊是通往體育館的超寬對開門,左邊是吃午餐的地方,而右邊再過去一點是禮堂,和體育館中間隔了一條狹長的走廊,算是演員和運動員中間的三不管地帶。
「我們不是故意的,」札克繼續說,「我們就是這樣,所以他只能被排擠在外,無法跟大家打成一片。」
「對,他沒有小圈圈。」
札克一臉不耐。
「戴維這人衰到爆。他十九歲去坐牢,然後變得無家可歸,原地踏步。」
札克聳肩。
「人人都知和-圖-書道自己該去哪窩著,」山姆說,「每當不同的小圈圈得在走廊上狹路相逢才會發生問題,像鐵木和他的狐群狗黨就會突襲書呆子或者看不順眼的人。但大家只要事先找到自己的位置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但大家都不接納他。」山姆接著說。
「你不是說戴維就是這樣嗎?」札克提醒他。
「聽起來就像種族隔離制度。」札克說話的語氣聽起來不甚贊同。
「你是說,大家都各有去處?」札克問。
「我們是小圈圈的頭,」札克說,「我們是別人心中的神。」
「簡直是胡說八道,」最後他說,「愈想愈扯。怎麼可能有人認為我們是神?」
「對,他痛苦了二十五年,但不知道為了什麼,他居然認為所有的問題都是起自高中時代、起自我們的同窗時和圖書期。」
山姆穿過大廳、朝著學校的辦公室前進,同時琢磨著他們的推論,愈想愈無法接受。
「山姆,我不是說這個推論很有道理,但我們活在一個獨立的小宇宙裡,像你和鐵木這樣比別人優秀,人人都要敬你們三分。見鬼了,大家簡直就把你們當成偶像!你想想看,大家根本沒把那人放在心上,對他來說,他看到你們會作何感受?」
札克雙眉緊蹙。「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個變態綁匪就是碰到過類似的問題?」
「沒錯,」山姆說,「或許大家不應該分小圈圈,但我知道自己只有和其他演員、喜歡拍電影的人在一起時才不會覺得那麼格格不入。這是一種心態,跟性別、宗教和膚色無關,而你得承認運動員跟書呆子也有同樣的想法。」
「有人就是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