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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什麼可憐我而不是裘瑞呢？我站起來離開了。

我動不了。我愣住了，而且很困惑，不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約翰！」祖母喊叫，「你做得還不夠嗎？放我們出去，我會照你要的那種方式當你的妻子，但是拜託你不要再懲罰我的女兒了。她病得很重，需要送醫院。假如你讓她和我死掉，警方會說這是謀殺。」

我眼神茫然，只是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求求你，巴特，」她哀求著說，「快去告訴你爸爸，讓他知道我們人在哪裡。」

黑暗中傳來媽媽微弱的尖叫聲，對著那個同時是她母親，也是我祖母的老太太叫嚷。

約翰．艾默斯只是大笑，然後拖著沉重的腳步上樓去。

「哦，是的，媽媽，我明白妳說的每件事。妳帶我們進了佛沃斯大宅，把我們關起來之後，無論誰死、誰沒死，我們都沒和-圖-書機會。現在，經過了這些年，我們還是會死，只因為那個瘋狂的老管家沒有繼承到他期望的錢，那是多年前的一個死人答應要給他的。假如妳相信這番話，那麼妳就和他一樣瘋了。」

他一定得這麼痛恨我祖母嗎？也許這不能怪她，就像我有時候做了壞事，但是連自己也沒辦法控制。為什麼每個人都想對別人做壞事，而且都把「繼承權」當作理由呢？

他把那些小三角形撿起來，在他的褲管上抹了一下，把掉出來的肉再塞回去，最後把那盤髒得像黑炭的食物推進貓咪小門裡。「希望這些講究的三明治合妳的胃口，妳這賤人！妳嫁給我的時候，我相信妳說的話，真心相信妳會當我的妻子。儘管妳從沒照我要的那種方式當我的妻子，我依然會繼承我應得的那一份財產。我終於設法毀了妳和妳的後代，就像和*圖*書麥爾坎想殺掉妳生下的每一個『惡魔之子』。」

祖母低聲地啜泣，我也哭了，再次想著究竟是誰對。是他？還是她？

「凱西，不要因為妳恨我就否認事實。我對妳說的是實話，妳難道看不出來，約翰是如何利用妳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巴特親生的兒子？妳難道看不出來他的復仇行動有多完美？他利用了他痛恨的男人的兒子，因為他覺得那男人奪走了他的位置，假如我父親有辦法逼我就範的話，娶我的人就會是他了。哦，妳不知道我父親是如何以各種理由試圖說服我，我非得嫁給約翰不可，好讓約翰能擁有我父親的一半財產。不過他沒想到，或者他早就想到了，約翰要的其實是他的全部財產。在妳我死了之後，有罪的人不會是約翰，而是巴特。是約翰殺了克洛佛，然後又殺了小蘋果。是約翰自己夢想擁有hｔｔps://ｍ•hetuｂook•cｏm•ｃoｍ麥爾坎的權力以及麥爾坎的財富。這不是我想像出來的，因為我總是聽見他不斷這樣喃喃自語。」

「就像巴特，」媽媽含糊地說，聲音聽起來好奇怪，「巴特總是假裝他又老又衰弱，不過有權又有錢。可憐的巴特。那麼裘瑞呢？他也抓走了裘瑞嗎？裘瑞在哪裡？」

約翰．艾默斯繼續說些可怕的話，那些小男生會塗寫在廁所牆壁上，骯髒又邪惡的壞字眼。一個已經成年的老人不應該那樣說話，而且是在我祖母和媽媽的面前。

「妳在我的面前炫耀妳的美貌！」這個憤怒的老人大吼大叫，「妳還小的時候就開始知道怎麼折磨我，青少年時期就開始戲弄我，妳以為妳可以隨意玩弄我，而我永遠無法傷害妳？接著妳嫁給了妳的半個叔叔，然後跑回來剝奪我的繼承權。妳根本當我如空氣，或一件妳視而不見和-圖-書的家具。好啊，我看看妳現在還能傲慢自大嗎？柯琳．佛沃斯？你坐在自己的穢物中，抱著你那垂死的女兒，把她的頭放在你的骯髒大腿上，妳還能自傲嗎？我終於讓妳低聲下氣了吧，不是嗎？我在妳的遊戲之中打敗妳，偷走巴特對你的感情，讓他不信任妳，轉而信任我。現在妳再也無法施展妳的魅力和女性伎倆了。一切都太晚了，現在我恨妳，柯琳．佛沃斯。因為我把每個女人都幻想成是妳，我付出了代價，不過再也不會了。我贏了，儘管我現在七十三歲，我至少還有五六年的時間能大肆揮霍，彌補我在妳的手中受苦的那些年。」

麥爾坎，是他在那個角落裡，他的鬼魂皺著眉頭在看我嗎？我把髒兮兮的手遮住模糊不清的眼。黑暗，好黑暗。我假裝要離開，不過卻偷偷溜回來。我想要聽更多的實話。

後來我又和約翰．艾默斯一起和-圖-書下去地窖。「柯琳？」約翰．艾默斯僵硬地彎下腰，輕聲地呼喊。他和我一樣笨手笨腳地跪下去，從他打開的貓咪小門往裡面看。「我要妳和妳女兒知道，這是妳們最後的晚餐了，所以我準備得很豐盛。」他掀起銀茶壺的蓋子，往裡面吐口水，然後把熱騰騰的茶倒進了細瓷茶杯裡。「這杯給妳，這杯給妳女兒，」他說。他把一只茶杯和茶碟推進去貓咪小門裡面，然後又推了一組進去。接下來他拿起一盤三明治，看起來不新鮮又有點髒，然後他讓盤子掉在髒兮兮的地窖地板上。

「巴特！」祖母大叫。「快點跑去找你爸爸，告訴他我們在哪裡！快點，快去！」

我也瘋了嗎？就跟他一樣？在我內心深處，我也是殺手嗎？就跟他一樣？我再也不了解我自己了。我心裡模糊，眼睛也看不清楚，但是我還是設法挪動我沉重的腿，想辦法爬上所有的老舊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