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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也滿聰明的。所以為什麼一定要結束？要是我們有更多時間，就能成就更多事情。你知道吧？」

嗯嗯。

喔喔，內心獨白這種東西我可熟了。

我頓住片刻，然後才意識到，「沒辦法了。」

「對啊。我認識了一個替避險基金寫傀儡程式的傢伙。我們交往了一陣子。他很愛攀岩。他有一副強壯的肩膀。」

「你必須是樂觀派，才會相信奇異點，」她說，「做起來比看起來困難。你玩過『快樂想像最大化』嗎？」

「一點都不奇怪，根本不是科幻小說，是……」她稍微放慢速度，暗下眼神。我想她覺得自己太激動了。（我怎麼會知道？難道我的腦袋裡有解讀她心思的應用程式？）她的臉頰潮|紅，血液浮在皮膚表面，看起來正翻了。

「有沒有更多資料可以加進視覺化？這只涵蓋了幾個月的時間，對不對？」

「可是我想，」她說，「作家有過他們的機會，現在輪到程式設計師來替人類操作系統進行升級了。」

「目前已經在進行了，」她說，「有好多事情可以做，就好像你可以同時身處好幾個地方，而且感覺完全正常。我的意思是，看看你四周嘛。」

「是你昨天弄的嗎？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挑起一側眉毛說，「了不起。」

我轉動腦袋。我看到她希望我去看的東西：幾十個人坐在小小桌邊，全都傾著身子當低頭族，而手機向他們呈現了並不存在，卻比美食窟更有趣的地方。

我們看著彩燈彼此蜷繞。我倒帶之後，兩人再看一次。我解釋了英伯特的狀況——這個原型的預測能力。

「每個大構想就像操作系統的升級。」她含笑說。這是她覺得自在的領域。「作家要負起部分的責任。大家都說，發明內心獨白的是莎士比亞。」

凱特蹙起眉頭。「那是二十世紀版本的未來。在奇異點之後，我們就會有解決那些問題的能力。」她把炸豆丸口袋餅剝成兩半，把一半遞給我。「我們會永遠活下去。」

我講話的對象肯定是Google來的女生沒錯。「那麼下一個升級的內容是什麼？」

我沒說我耗了整晚，還佔用了早上的部分時間。凱特可能十五分鐘就搞定了。

是的，其實我認為我昨天晚上才冒出浪漫的想法。（這個想法我不會想大聲說出口。）

凱特搖搖頭。「真的滿難的。而且才想了多少？一千年的時間？那之和-圖-書後會有什麼？那之後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才想到這裡，想像力就枯竭了。可是這樣也說得通，對吧？我們可能只能根據自己已經知道的事情，來發揮想像力。我們才想到三十一世紀，就把類比用光了。」

我判定，拿加強版3D書店給她看的時候到了，現在擁有不可思議的時間序列新功能。你知道的：就是一個原型。

「妳去參加過了。」

「就是阿宅圈的快速聯誼。」她說。「Google每個月都會舉行一場。男性與女性的比例真的很好，或者應該說真的很糟。要看是誰——」

她的誠懇逗得我一笑。有這位聰明樂觀的女生陪我坐在這個光輝的未來裡，就在地球表面的深處下方，我覺得自己好幸運。

Singularity Single。讓我相心相心。（多齡有網路）我知道了，Singularity（奇異點）是未來的一個假設時間點，到時科技的幾何型成長曲線會變成垂直的，而文明就會重新自我啟動。電腦會變得比人更聰明，於是我們就讓它們來主導。或者是它們讓自己來主導……

「和一顆殘酷的心。」

我們就在美食窟，是舊金山金光閃閃的六層購物中心和*圖*書的一部分。就在市中心，有軌電車總站的旁邊，可是我想遊客不曉得那是一家購物中心；因為那裡沒有停車場。美食窟就是它的美食街，也許是全世界最棒的一個：當地種植的波菜沙拉、豬腹肉捲餅、不含汞的壽司。還有，它在地下，可以跟火車站互通，所以你永遠都不用走到外頭。我每次來到這裡，就假裝自己住在未來，而那種氣氛完全像是籠罩在光輝之中，而塵灰滿布的地表，則由一隊隊使用生質柴油的機車客所掌控。嘿，就像奇異點，對吧？

她在自己的座位裡微微彈跳一下，說出語料這個詞的時候，嘴唇張成了美麗的形狀。

「太空船。在火星上辦趴。」

「可是Singularity Singles是……？」

「拜託喔，」我說，「這只是永生不死的老夢——」

「可能是運氣，」凱特搖搖頭說，「我們需要看更多的資料，才能看出是不是真的有個模式。我是說，搞不好是你心理投射的結果。就像火星上的面孔。」

「再進一步。在那之後的美好未來是什麼？」

「《星際爭霸》。光波輸送器。什麼地方都去得了。」

好。「世界政府……沒有癌症……漂浮滑板。」我抓到https://www.hetubook.com.com訣竅了。

「再進一步。」

「我們有一樣的硬體，但是有不同的軟體。你知道『隱私』是近來才有的概念嗎？『浪漫』當然也是。」

「再進一步。」

我嚼著口袋餅，點了點頭。這個女生真有意思。凱特直來直往的個性暗示了她曾經在家裡自學，不過這很有魅力。我想，她長得正也有加分作用。我往下瞥了一眼她的T恤。你知道嗎？我想她有一堆一樣的衣服。

「是永生不死的夢沒錯。那又怎樣？」她頓住，嚼了嚼，「換個說法好了。聽起來滿怪的就是了，尤其我們才剛剛認識。不過，我知道我滿聰明的。」

或者可說，這就像你原本很確定某個女生喜歡你，結果卻發現她沒那個意思。（這個想法我也不會想大聲說出口。）

「我個人是認為，發生巨大改變的會是我們的大腦，」凱特輕拍她粉紅的可愛耳朵上方說，「我想，因為電腦的關係，我們會找到不同的思維方式。我講的沒超過你的預期吧，」——沒錯——「可是這種事以前就發生過了。我們跟一千年前的人，腦袋本來就不一樣。」

那點絕對是真的——

等等。「是一樣的吧。」

「唔，」她終於開口，「我只是覺得，想像奇異點是和_圖_書很合情合理的。」

「唔，是還有別本工作日誌啦，」我說，「可是它們其實不算是資料——只是描述。要把它打進電腦裡，要花好久時間。全都是用手寫的，我連自己的筆跡都快認不出來了……」

凱特挺直肩膀。「好了，我們來玩吧。一開始，想像美好的未來。沒有原子彈。假裝你是個科幻小說家。」

「：這就叫Singularity Singles。」凱特．晋丹特正在說。她穿著跟之前一樣的紅黃BAM！T恤，那就表示（一）她穿著它睡覺（二）同樣的T恤她有好幾件，或者（三）她是個卡通人物——不管哪個選項都滿吸引人的。

「聽起來像日本電動。」

凱特的眼神一亮，「自然語言的語料庫！我一直想找藉口去用書籍掃描器。」她咧齒笑，猛拍桌子。「帶來Google吧。我們有專門處理這種事的機器。你一定要帶來Google。」

凱特點點頭。「多少是吧。」

我拼命去想像西元三〇一二年的日常生活。我連半個差強人意的景象都想不出來。人類會住在屋子裡嗎？會穿衣服嗎？我的想像幾乎損耗了我的體力。思緒像手指一般在椅墊後面的空間扒抓著，尋找四散零落的構想，卻什麼也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