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他們來到大堡艙門底部，荷西突然扔下武器，滑下坡道來抓住布蘭妲手臂。湯瑪士放開她的襯衫，讓荷西和民豪把她拉上大堡，布蘭妲的後腳跟在坡道的止滑凹槽上彈跳著。
「好！」民豪喊道，「開火！」
儘管敵方攻勢凌厲、戰況吃緊，湯瑪士還是留意到荷西的話。「所以你站在我們這邊嘍？」
荷西搖頭。「不太會，那大傢伙比焦土帶的駱駝還強悍。如果他們只打中大堡而打不到我，那就更棒了。行動吧，兄弟！」
湯瑪士強迫自己再加快速度，兩腳像火在燒。一道道電氣在地板上亂竄，子彈砰砰砰地打在停機棚的金屬牆面，煙霧像一捲捲濃霧四處旋轉著。湯瑪士全神貫注盯著大堡，周邊的一切全都變得模糊，距離大堡只剩不到十公尺。
湯瑪士面對木箱蹲著，準備聽民豪指令跳起來。布蘭妲就在他身邊，手裡拿著兩把手槍而不是榴彈槍，眼裡冒著火。
他們蹲低身子，緊挨著彼此，從這個位置好像很難應戰。
「我們打得他們抱頭鼠竄！」民豪喊道，「不過撐不了太久。剛剛他們八成沒料到我們有武器。荷西，你開哪hetubook.com.com一架大堡？」
停機棚裡槍響和叫喊聲此起彼落，伴隨著電氣的噼嚦聲，警衛一個個倒地，緊緊摀住中槍部位，其他人忙著四處找掩蔽。一如布蘭妲所說，他們多半是腳中槍。
湯瑪士趴在布蘭妲身旁，焦急地等著，暗暗詛咒自己的無能為力。他知道必須等到電氣退散，才能抓起她拖向大堡，卻又擔心時間不夠。布蘭妲面無血色，鼻子滴著血，嘴巴流著唾液，四肢痙攣，身體不由自主地跳動。她瞪大眼睛、定住不動，眼裡滿是震驚和恐懼。
湯瑪士伸手扶在布蘭妲肩膀下方，紐特抬起她的脚，開始倒退移向大堡，停機棚裡砲火四射、嘈雜紛亂。一顆子彈掠過湯瑪士小腿，他感到一陣劇痛，鮮血汨汨冒出來。子彈再偏個兩公分，他的下場就會是一輩子瘸腿或當場流血致死。他慘叫一聲，把所有黑衣的人都想像成兇手。
她對他一笑。湯瑪士愈來愈喜歡她了。
有人一把拉住湯瑪士背後的襯衫，猛力把他扯到左邊。他跌跌撞撞退到木箱後面，整個停機棚充滿玻璃破碎和電氣爆裂聲，
wｗｗ•hｅtubｏｏk.cｏｍ.coｍ幾道弧形電光一路旋轉向前，越過條板箱，在空中燃燒著。電光還沒消散，馬上又傳來子彈砰砰砰擊中木箱的聲音。
紐特和民豪來到湯瑪士身邊，也都趴了下來。
「很想殺人嗎？」湯瑪士問。
紐特轉身匆忙奔上坡道，湯瑪士緊隨在後。湯瑪士的頭才剛進了機艙，就感覺某種東西擊中他背部、爆裂開來。那一瞬間，他感受到的熱度彷彿上千道閃電一齊擊中他，他往後摔倒，連滾帶翻落在停機棚地板上，全身不住抽搐，眼前開始變暗。
「別裝子彈了，」湯瑪士喊道，「我們走！」
停機棚裡的警衛八成明白他們所剩時間不多了，成群朝大堡衝過來，展開另一輪攻勢。
荷西看看布蘭妲，聳聳肩，「如果她要幫你們，那我也加入。此外，你好像沒發現他們也想要我的命！」
民豪銳利地看他一眼，快速點點頭。「好，我向右邊開火，紐特射擊左邊。湯瑪士、布蘭妲，你們從木箱上開槍。荷西，你幫我們開一條通向你的瞎卡大堡的路。看到任何移動物體或穿黑衣的目標就射擊。預備！」
「是誰放開他們的？ｈttps://ｗｗw.hｅｔubｏoｋ•cｏｍ•ｃｏｍ」民豪叫道。
湯瑪士感覺腎上腺素激增。他跟布蘭妲各自站在荷西左右兩側，一齊衝出木箱的掩護範圍，現場槍林彈雨，電氣橫衝直撞、煙霧彌漫，很難瞄準任何人。湯瑪士邊跑邊竭力開槍，布蘭妲也一樣。他確確實實感覺到子彈跟他擦身而過，驚險萬分。他們兩旁到處都有手榴彈擊中玻璃的爆裂聲和電光。
紐特與民豪看到情勢急轉直下，放棄原來的計畫，邊射擊邊跑向湯瑪士。荷西剛跑上大堡，消失在艙門口，不一會兒又現身，拿著另一款榴彈槍拚命還擊。那些手榴彈命中目標爆開後會釋出熊熊火焰，幾個警衛身上著火、大呼小叫往外衝。其他人在全新武器的威脅下，稍稍後退些。
他們即將抵達目標時，一發手榴彈擊中布蘭妲後背。她尖叫一聲向前撲倒，臉撞上水泥地面，蛛網般的電氣在她身上流竄。
「榴彈槍會不會打壞大堡？」湯瑪士問。其他人忙著把彈藥塞進武器或口袋裡。
「那一架，」荷西指著停機棚左邊角落。「那是我的寶貝，準備起飛花不了多少時間。」
敵方火力暫歇。湯瑪士聽到來回奔走的腳步
ｈttｐs://www.ｈｅtuboｏk•cｏｍ.ｃom聲，還有人急促地吼著指令。如果他們想反擊，就得趕緊行動。「他們隨時會左右包抄過來，」荷西喊道，「我們必須還擊。」
紐特重新開始射擊，向四周亂射一氣，直到沒了彈藥。湯瑪士又朝敵方射了一記，他的榴彈槍也空了。
湯瑪士緊急煞住腳步，大喊她的名字，隨後趴在地板上躲避槍彈。一道道閃電般的電氣在布蘭妲身上竄行，再急速衝向地面，減化為一束束煙氣。湯瑪士趴在一、兩公尺外，一面閃避遊離的白熱電氣，一面想辦法靠過去。
「那就跑跑跑！」民豪無預警大喊，他跟紐特開始瘋狂發射榴彈槍，砲火連串掃向大堡前那個區域。
「沒有，我會瞄準他們的腳。不過很難說，也許我一不小心瞄得太高。」
「我們該怎麼做？」湯瑪士問民豪，「這回讓你帶頭。」
他偷偷瞥了民豪一眼，民豪因為用力拖著布蘭妲，臉部肌肉扭曲。湯瑪士順著飆升的腎上腺素和怒火，冒險用單手舉起榴彈槍，漫無目標地開火射擊，另一隻手拉著布蘭妲往前走。
他們開始還擊。湯瑪士站著，手上的榴彈槍高過木箱，不由分說先扣下扳機，等聽到和*圖*書手榴彈爆開，他才放膽尋找特定目標。有個男人從對面偷偷摸摸朝他們而來，湯瑪士瞄準那人射了一槍，手榴彈命中胸口，爆出連串電光，那人應聲倒地，抽搐不已。
「現在這件事一點都不重要！」紐特吼回去。
湯瑪士驚恐之餘感到一絲欣慰，現在他們只要想辦法搭上大堡就行了。
湯瑪士轉頭去看荷西指的方向，那架大堡的巨型艙門敞開著、平貼在地面，等著乘客奔上它的金屬斜坡，真是超級誘人，和湯瑪士逃離焦土帶時看到的艙門一模一樣。
「跑呀！」荷西大吼。
「不！」湯瑪士叫道，「你們先上大堡去，在艙門後面等著，看到我們開始移動，就掩護我們，在我們到達之前要卯起來開火。」
「現在一塊走！」民豪一面大聲回答，一面抓起布蘭妲肩膀，卻馬上露出痛苦表情。有幾道電氣衝上他手臂，所幸電力已經衰弱許多，民豪很快又站起來，開始拖著布蘭妲走。
民豪又擊發一枚手榴彈。「好，大家先補充彈藥。之後湯瑪士、荷西和布蘭妲先跑上去，紐特和我負責掩護。荷西，上去以後你去開引擎，換布蘭妲和湯瑪士在艙門旁掩護我跟紐特。這計畫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