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湯瑪士強迫自己坐起來，面朝前方，從破碎的車窗看出去，外頭伸手不見五指。
「你信任這兩個人嗎？」
湯瑪士爬回前座。「我們要一起下車嗎？或者哪個人先下去。」
那男的打斷羅倫斯的話，「不，我要聽他們說。報上名來，你們為甚麼強迫我們的人來這裡，搞爛我們僅剩的少數車輛，希望你們有很好的理由。」
伽利不肯看湯瑪士的眼睛。「嗯，」他點點頭，「可以相信他們。」
「文斯會說話嗎？」布蘭妲問。
「那我們該怎麼做？」湯瑪士問。他暫時還不想面對另一波衝突。
「羅倫斯，帶他們進去。哪個人檢查一下廂型車，看有沒有武器。」
「甚麼？」
「他們說……」
「我們在前面的巷子被一大群狂客圍攻。這兩個是免崽，他們逼我帶他們來總部，他們說要見老大。」
布蘭妲慢慢打開車hetubook.com.com門，踏出車外。湯瑪士尾隨著她下車。他在黑暗中使勁瞧，可惜車庫裡一片漆黑。
「小朋友，你最好別嚇得屁滾尿流，」那人說。
湯瑪士努力壓抑内心燃起的那把怒火。「只有一件事，我們要知道你們為甚麼抓我們，為甚麼幫WICKED抓人。伽利給了我們很大的希望，我以為我們站在同一邊。沒想到右腕組織卻是跟他們要對付的那些人一樣壞。你能想像我們發現時有多震驚嗎？你們販賣人口可以撈多少錢？」
咔嗒一聲，整個車庫瞬間大放光明。湯瑪士高舉雙手、緊閉眼睛，再用手遮擋強光，勉強瞇著眼查看。一盞巨型聚光燈架在三腳架上正對著他們，他只能勉強辨識出聚光燈左右兩個身影。他掃視其他地方，發現旁邊至少還有十幾人，各自舉著各式各樣的武器。
伽利朝身邊那人點了點頭，「別耍楞頭，文斯才是負責人。別這wｗｗ.ｈeｔｕbｏok.ｃｏm.ｃｏm麼不禮貌，他冒著生命危險，只為了讓世界回歸正途。」
「我不是。文斯才是。」
桌子另一頭坐著兩個人。湯瑪士先注意到伽利，他坐在右邊，看起來一臉倦容、蓬頭垢面，但他還是輕輕點點頭，露出一抹微笑，那笑容似乎只是他那變形臉孔上一道彆扭的皺紋。伽利身邊坐著個大塊頭男人，脂肪多過肌肉，勉強擠進他屁股底下那張白色塑膠椅。
羅倫斯停妥車子，熄掉引擎。四周無聲無息。湯瑪士聽到的唯一聲響是自己腦子裡隨脈搏竄流的血液。他閉上雙眼，努力緩和呼吸。幾分鐘過去了，車上另外兩個人也沒出聲。最後，羅倫斯打破沉默。
「這裡就是右腕組織總部？」布蘭妲問，「真叫人喪氣。」
「伽利。」胖男人一副沒聽見湯瑪士那番話的模樣。
「他們在外面包圍，等我們出去。」
湯瑪士聳聳肩。「好啊，讓我們見你們老大和_圖_書。」聽那人的語氣似乎真的很憎惡WICKED，可是他們畢竟抓了那麽多人，實在說不通。
「咱們的廂型車怎麼了？這兩個又是甚麼人？可別告訴我你帶了染病的人來。」
「誰？」布蘭妲問。
湯瑪士不知道自己期待聽到甚麼答覆，那人卻咯咯笑，「我就讓你見見老大，免得你繼續胡思亂想，以為我們會做出跟WICKED一樣的事。」
湯瑪士一路保持沉默，他跟布蘭妲被領著走上兩層陰暗的金屬樓梯，穿過一道破舊的木門，走上汙穢不堪的通廊。頭頂上只有一盞燈泡，牆壁的壁紙斑駁脫落。最後，他們來到一個大房間。如果在五十年前，這裡會是個還挺像樣的會議室。如今裡面只有一張遍布刮痕的大桌子，周邊散置著許多塑膠椅。
「羅倫斯，是你嗎？」有個男的喊了一聲，聲音在水泥牆之間迴盪，沒辦法判斷說話的是哪個人。
這番回答讓湯瑪士很驚訝。「你們到底為和圖書甚麼這麼做？」
文斯傾身向前，兩隻巨大手臂擱在桌上。「那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小男生，這只是表面行動，我們不打算從任何人身上賺取一毛錢。我們只是模仿WICKED抓免疫人。」
「我們下車，動作要慢。他們會馬上認出我。」
湯瑪士和布蘭妲對望一眼。布蘭妲對湯瑪士點點頭。
「大概吧，」湯瑪士嘆口氣。
羅倫斯打開駕駛座車門，湯瑪士焦慮地等他的信號。羅倫斯敲車框的聲響嚇了他一大跳，幸好他已經做好準備。
湯瑪士視線轉回聚光燈，注視著燈具右邊的人，他猜講話的就是那人。「我叫湯瑪士，她是布蘭妲。我們認識伽利，我們以前跟他一起待在WICKED。幾天前他跟我們提起右腕組織和你們在做的事。我們想幫忙，但可不是像這樣。我們只想知道你們有甚麼計畫，又為甚麼到處抓免疫人，還把他們關起來。我以為只有WICKED會做那種事。」
和*圖*書「為甚麼？」那男的問。
「你們哪個才是老大？」湯瑪士問。
「是我。」
「我先下去，跟他們說沒事。等我敲車窗你們再下來。」羅倫斯說，「準備好了嗎？」
「我們打算利用他們進入WICKED總部。」
湯瑪士舉起手化解敵意。「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你在公寓裡的言行舉止讓我以為你可能就是負責人。」
「我們經歷了剛剛那種場面，」布蘭妲說，「如果來到這裡還被開槍，可就太糟糕了。我猜我現在看起來就跟狂客沒兩樣。」
「老大的警衛。他們知道這是他們的車，不過除非我們下車現身，他們不會走過來。他們需要先確認我們的身分。我猜這會兒大概有二十枝槍械瞄準我們。」
伽利的笑容消失了。「我們搬家的次數多得數不清了，不過還是謝謝妳的誇獎。」
「夠了！」那個胖男人低沉地吼了一聲，「整個城都被狂客佔領了，我沒時間坐在這裡聽小孩子拌嘴。你們有甚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