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李奇試過了,他和彼得森開車去了珍妮家。珍妮和兩個日班女警待在廚房內,所有的咖啡壺都在燒,新鮮咖啡和熱鋁的氣味傳入李奇鼻中。她倒了一杯咖啡給李奇,然後說:「我聽員警說,你告知彼得森先生飛車黨就要離開了。」
「我們?」
「妳真是個壞胚子。」
「你呢?」
「我有查到一個叫卡普勒的佛州警察。原本任職於邁阿密警局,是當地人,三十六歲。兩年前突然洗手不幹,原因不明。他當時沒有健康問題,也沒有債務糾紛。我連上邁阿密警局的資料庫後就能掌握更多消息。」
珍妮.索爾特問他:「你在想什麼?」
侯藍說:「你們現在要回去了?」
李奇說:「我沒有。」
「有兄弟姐妹嗎?」
「等妳死了自然可以睡個夠。現在情況緊急,跑道上的雪已經被鏟掉了,整整兩英里的雪。沒有人會為了好玩就做到這種地步,可見某人或某物就要現身了。我還看到一輛油罐車,說不定載的是某輛飛機回程要用的燃料。某人可能計畫要大幹一筆了。」
「我們還不知道地底下是不是真的有任何東西,還沒確認過。」
珍妮.索爾特說:「你在想她,對吧?」
「胡說。如果我們走快一點,感覺會很舒暢的。」
「妳對他來說很重要。」
李奇沒回話。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她會繼續往前走,永遠待在路上。但實際上她停下腳步點了點頭。李奇想吹口哨叫住前頭的彼得森,但他的嘴唇凍傷、凍裂了,發不出聲音。於是他們湊在一起,等彼得森回頭察看。李奇揮了揮手,所有人便原路折返,這次換作女警帶頭,彼得森跟在她後方。
「我思慮不周,造成你們的困擾。」
「我們可以斷定下面有東西。」李奇說:「沒有人會平白無故建一條兩英里長的跑道,那足以讓任何飛機起降。任何一種轟炸機,任何一種運輸機都行。沒有人會把這兩種飛機停在小於一般住宅的建築物旁邊,這代表你說的是對的,那棟建築物只是個樓梯口,下面一定還有某種用途的空間,可能又大又深。」
「喝杯咖啡?」
彼得森坐在李奇隔壁的隔壁桌,剛講完一通電話。他說:「緝毒局不打算奉陪,我聯絡的那個人沒興趣。」
「她瘋了。」李奇說:「外頭冷得要命。」
「還有查到什麼嗎?」
「他有告訴你契努克的事嗎?」
「光下命令是不夠的,總是不夠。」
「他們錯了。」
眾人把手上所有的衣帽穿戴上,走出戶外。西風,遠從懷俄明州穿來的刺骨寒風源源不斷。李奇曾在冬天去過懷俄明州,最後活著離開。此時他在心中警惕自己:絕對不要再去冒這種險。彼得森漫步打頭陣,其中一個女警跟在他後面,其他女警走在馬路另一頭的人行道上。李奇和珍妮.索爾特並肩前行,她圍了條圍巾,蓋住臉的下半部。李奇沒圍,只要風是吹著他的背,他就還能忍受。但當他們一行人掉頭走向小鎮北方時,他的臉頰和下巴就麻木無感了,眼睛也開始飆淚。他將大衣附的帽子往前拉,盡可能小心地蓋住自己的臉,因為他覺得自己還是得留意四周才行。皚皚白雪讓人行道東凸一塊西凸一塊,非常難走。
李奇說:「我付過錢了。」
李奇盡可能在他和圖書凍僵的臉上擠出一個微笑。
時間是早上十點五十五分。
「很多人確實搬走了,其他人沒有選擇,只能留下來。話說那年夏天非常溫暖。」
「不過是因為我有可利用之處。」
她停頓了一秒才說:「我抓到的人不肯說話。」
「這證明了他們確實有挖掘地下。」
「非國家行為體。我要知道他和誰掛鉤,雙方如何聯絡,又為何要合作。」
「命令他說。妳的軍階比他高,而他受過『服從上級』的訓練。」
兩點前,珍妮.索爾特決定出門散步。
時間是早上九點五十五分。
「不管怎麼說,她還是瘋了。」
「所以說,我出去散個步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谷歌可以連到邁阿密警局的資料庫?」
「就快有結果了。他查得很慢,但不是因為它有機密性,幾乎可說是正好相反。是因為那個地方在多年前已廢棄,被空軍遺忘了。它在恐龍滅絕前就被從現役名冊上刪除了,沒人記得和它有關的事。」
「我這個人就是靜不下來。」
「公路巡警打來的。」他說:「飛車黨正在撤離,三十六輛皮卡車就在剛剛開上了高速公路。」
「早午餐是早餐午餐合併成一餐吃,但我已經吃過早餐了,所以就不能吃早午餐。」
「那個殺手不是飛車黨的人,從頭到尾都不是。」
「我真是一點也不意外!」
「相信我。」李奇說:「幫他留一點面子吧。」
兩位女警各自到她們駐守的位置站定,珍妮.索爾特拿著咖啡壺去忙,李奇、彼得森、侯藍則在玄關看著她。這時電話響了,珍妮叫某人去接,結果彼得森去接了。他聽了幾秒便將話筒遞向李奇:「找你的,是憲兵一一〇特調組的那個女人。」
「沒有。」
「他們有人造衛星和熱感應顯像技術,攝影後檢視資料,完全沒發現熱能反應。因此他們認為那裡要進行的就只是房地產交易,除非找到更進一步的反證。」
還有十五個小時。
還有十七個小時。
「我不喜歡引人注目。」
「他說那裡沒有實驗室。」
「我不能這麼做。」
「然後呢?」
還有十六個小時。
「但你如果有興趣的話,請務必駕臨敝舍一趟,我們一起喝喝咖啡。」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處理?」
「妳結婚了嗎?」
「那地方有可能不是祕密基地,而是個普通的據點。我們要根據新的假設重新查起。」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柏拉圖:「把她找出來。」
「沒有。」
「家暴並沒有叛國那麼丟臉。」
李奇指著電話說:「我一知道就會告訴你。」
「你沒找到實驗室。」
「所以法院不是依德州法律的謀殺罪起訴他,就是依統一軍法的叛國罪起訴他。兩條路都是荊棘之路,都會讓他死得很慘,所以他沒有說話的動機。」
時間是下午十二點五十五分。
「一個字也不肯說。」
「命運轉捩點。」珍妮.索爾特說:「幾萬英里外的德軍正好在那天失去了對史達林格勒航空站的掌控,他們的失敗揭開了序幕,也許吹向南達科他州的風也知道這件事。」
「很好,幾乎可說是完美了。妳帶著那個逃兵往北走,拉張椅子給他坐。和他談談交換條件。」
「我知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說:「妳要說這沒什麼。」
時間是早上十一點五十五分。
「那就吃早午餐吧。」
對方沒回話。
「你要勸她罷手嗎?」
「不認識掌管機密的人。」
李奇接起電話,彼得森和侯藍一起進駐廚房,留他一個人在那。基於禮貌的反射性動作。李奇將電話拿到耳邊,來自維吉尼亞的那個嗓音便說:「我打電話給空軍的人了。」
回程,西風吹在李奇另一邊臉頰上,說不上是舒服還是不適。除此之外,回程的某些狀況比去程好,某些則比較糟:他們正朝人較少的區域移動,人少威脅就少,這是好的狀況;不過現在帶有潛在威脅性的事物都落到李奇身後去了,這是不妙之處。他無法輕易確認身後狀況,借來的大衣尺寸太大了,他轉動上半身時衣服不會跟著轉,轉頭等於是把頭埋進大衣附的帽子裡,他只能依賴在他身後戒備的彼得森了。他繼續前進,把每個平安踏出的步伐都視為一次小小的勝利。
珍妮.索爾特說:「這個鎮上唯一的優秀鎮民就是監獄裡的工作人員了,相信我,世界現在就是這樣運作的。」
李奇問:「怎麼會沒興趣?」
「緝毒局說下面沒東西。地下室在他們熱感應顯像的偵測範圍內,裡面完全沒反應。」
他的手下說:「她不在家裡。」
「妳是優秀的鎮民,警察局長會擔心妳的安危。」
李奇問:「我們要去哪裡?」
「我很希望你能陪我走走。」
「還健在。」
「所有細節都已經建檔了。我拜託的人目前只找到一份報告,裡頭提到興建它有多麼困難。他們在建造途中碰到某種岩層,某種片岩,有好幾次不得不變更設計。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想出來散步的人是妳呀。」
他們繼續邁步前進。彼得森在遙遠的前頭,其中一個女警遠遠跟在他後方,其他人在馬路對面配合珍妮的速度前進。他們經過餐廳停車場,發現裡頭塞滿了人,顧客絡繹不絕。大多人都穿得不夠暖,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悲慘。
「好的。」
「他在哪?」
「那我們就回去吧。」
「你是說胡德堡的逃兵?」
半小時後,彼得森接獲高速公路已解除封鎖的通知電話。氣象雷達顯示,從西方逼近的只有超冷的空氣,此外別無他物。州內各地集結而來的鏟雪車和撒鹽車也完成了他們的工作,公路巡警與交通部協商後決定開放行車。傑伊.諾克斯打電話來說替補的巴士大約會在三小時後抵達,彼得森於是打了數十通電話,跟所有乘客約好下午兩點鐘在警局大廳集合。醫護人員幫骨頭斷掉的老太太調整包紮,讓她更方便坐車旅行。他們若兩點出發,抵達拉什莫爾山的時間將比預定行程晚將近兩天,考慮到南達科他州冬季的惡劣氣候,他們算是好運了。
李奇問:「妳認識空軍的人嗎?」
李奇說:「他只是在做該做的工作。」
「到處都是人,要在探監日喝咖啡太難了。我們永遠等不到五人桌的。」
「對,我之前有看到相關的紀錄,這邊有建檔。顯然五角大廈那邊曾接到南達科他州州政府和郡級政府的電話,但那是鬼扯的。儲放義臉的地點都很靠近都會地區,何必在荒郊野外設一個點?」
接著彼得森看著李奇問:「你要跟著他們離開嗎?」
「根據我薄弱https://m•hetubook•com.com的印象,你並不是我上司。」
「他們有冰毒,所以一定有實驗室。」
他左右扭動上半身,視線快速掃過四周。他好久沒看到這麼多人迎面而來了,車流量也多了起來。汽車緩慢地開在結凍的路面上,引擎嗡嗡聲接連不斷,車身重量壓得下方大面薄冰劈啪響。威脅性提高了,不過所有車子都因為天候的關係,不得不以遲緩的速度移動。警車也混在裡頭,每十到十二輛車子內就有一部巡邏車。他們不斷在街上徐徐繞行,戒慎恐懼。
珍妮自己、侯藍、彼得森、李奇、兩名女警——屋子裡的六個人都醒著,聚在一起喝咖啡。他們或許是需要讓身子暖和點才聚在一起的。大家喝第一杯喝到一半的時候,侯藍的手機響了。他小心翼翼地放下馬克杯,單手掀開手機蓋子,聽了一分鐘電話。接著他掛斷手機,塞回口袋裡。
「正在走回去的路上。」
「被帶回胡德堡了,在監獄裡。」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比較想用走的。我出來冒這個小小的險就是為了要呼吸新鮮空氣、活動筋骨。」
「所以你要走?」
「她是本地人。」彼得森說:「現在的氣溫對她來說沒什麼。」
「現在就要回去了?」
珍妮.索爾特說:「我很抱歉。」
「除了名譽,他什麼都不剩了。他是第四步兵團的人,名譽在那邊是很重要的。」
「契努克是來自黑山的熱風。一九四三年一月某日的氣溫是零下四度,結果契努克一吹,氣溫就在兩分鐘內升高到四十五度。一百二十秒內產生四十九度的落差,這是美國現存紀錄中最劇烈的氣溫變化,當天每戶人家都有破掉的窗戶。」
「還有什麼嗎?」
「但它到底是什麼?」
一千七百英里外的南方,午餐時間,柏拉圖再度跳過午餐不吃,這已是連續第二天了。他也連續兩天把遵循了一輩子的慣例拋諸腦後——他直接撥電話給人在南達科他州的手下,對方接起來了。柏拉圖為此感到無比氣憤,因為他能接起電話就代表手機處於開機狀態;手機處於開機狀態就等於他還沒準備好要幹掉那該死的證人。
「我聽彼得森說了,最冷和最熱的季節差了華氏一百七十八度。」
「我們可以吃個午餐。」
「要我載妳一程嗎?」
「我猜是岩床。」李奇說:「大概很硬,造成施工困難。」
「基地外。」
「好的。」侯藍又說了一遍。
彼得森笑了,那是圈內人在圈外人面前展現的笑容。他說:「我們這裡史上最低的溫度是華氏零下五十八度,出現在一九三六年二年。同年七月,也就是還不到五個月後,我們這裡出現了史上最高溫,華氏一百二十度,不多也不少。」
「我要怎麼讓他招供?」
「說實在的,何必準備這種東西?如果所有人都燒傷了,還會有人在意臉怎樣嗎?」
「我在想一九三六年二月的事,」李奇說:「這裡氣溫華氏零下五十八度,景氣也盪到谷底,還有塵暴、旱災、暴風雪。你們為什麼不全搬到加州去?」
「冷到不適合埋伏,同時也冷到不適合散步。」
對方沒回話。
「別忘了我這邊的事。」李奇說:「我得知道空軍到底在那裡蓋了什麼。佔地範圍、用途、結構,我之前都說過了。要盡快。」
「要走,還是不走?」
「你結過嗎?」
他確認完後照鏡後直接大迴轉掉頭,結凍的車轍在他的車輪下化為四散的冰屑。切進南向的車道後,他沒有直接加速離開,而是以緩慢的速度前進。讓他自己、右手邊空著的副駕駛座、堆著雪的路緣、李奇、珍妮.索爾特連成一線。他的車前輪裝的是堅硬的冬季輪胎,它緩慢地扒挖積雪,發出嘎吱聲響;車後輪裝著雪鏈,每個節點都會在旋轉到定點後發出自己的鏗鏘之音。他打開雙黃燈,讓後方來車知道他正以緩慢的速度前進。他在車尾行李架上裝了幾個閃光燈,散熱器格柵後方還裝更多。李奇猜它們可以發揮作用,讓遠方的車子一看到這輛無標誌警車便以為是普通的巡邏車。
李奇說:「當地還有謠言說石造建築下面放著義臉。」
「就看兩點前會發生什麼事,我再決定吧。」
「家暴的事傳出去,他還會有面子可言嗎?」
「他怎麼知道?」
她的聲音悶悶的,因為確實是被圍巾給悶住了。她吐出的字句含糊不清又輕柔,凍結在冷空氣中隨風而逝。
「有個弟弟在海豹部隊受訓。」
「實驗室在地下。」
「太早了。」
還有十八個小時。
珍妮.索爾特問:「你會冷嗎?」
電話另一頭的女人說:「嗯,那事情就會有些變化了。」
他們的腳步將雪踩得嘎吱響,偶爾會在雪上滑動、偏移。要繞過障礙物時,所有的腳印就會聚攏成一排,李奇和馬路之間夾著高高堆起的雪,他走著走著偶爾會踩上坡度較緩的部分,讓他覺得自己像是跛了腳。他的視線鎖在迎面而來的車子上。數量不多,只有幾輛皮卡車,幾輛舊款車型的休旅車,幾輛沾了鹽塊的車子,沒什麼好擔心的。這時,開巡邏車的洛威爾路過,驚訝地減速朝他們揮揮手。珍妮.索爾特也揮手回應,洛威爾看到以後就開走了。他們接下來有一段時間都沒再碰到車子,後來才有輛往北開的黑色大轎車朝他們逼近。福特的Crown Victoria,烤漆顏色是海軍藍(天色很亮,因此可以輕鬆斷定),是侯藍局長的車。他停在一條車道之外,拉下車窗直盯著珍妮.索爾特看,完全不管李奇,煩憂寫在他臉上。她停下腳步,轉向他說:「我只是出來散個步罷了,沒什麼好擔心的。彼得森先生很認真盡職。」
她掛了電話。
彼得森當場想出一個警力部署方案,規模簡直像特務護送總統散步。他在小鎮的南方、東方、北方入口安排了三輛警車負責監視工作,要他們隨時待命,有必要時做機動調度。他和兩個日班女警將會以步行的方式跟著索爾特太太,圍住她,但要保持一段可產生戰術效果的恰當距離。李奇將會緊跟著她,擋在她和任何經過的人車之間。彼得森雖然沒說穿,但其實就是把他當成人肉盾牌。
在怠速前進、緩慢壓過積雪的Crown Victoria的伴隨下,一行人繼續前進。某些路段的右側並沒有建築物做為屏障,冷冽強風便暢行無阻地吹進來。那是一團在平原上空不斷呼嘯的寒冷空氣,沒有東西擋在它面前,因此它並沒有被迫抬升或變得更為狂暴。風中挾帶的細小冰屑水平地打在李奇的帽子上,它們搞不好乘風飛了幾百英里,出發點說不定是洛磯山脈。
「甚至不記得它是什麼嗎?」
「這招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用嗎?」
她沒回答,直接掛了電話。
李奇點點頭說:「在我看來是這樣。」
「他的雙親還健在嗎?」
「是一個小時。」對方說:「我還先小睡一個小時。」
「好,我會打幾通電話查查,但先讓我小睡一下。」
彼得森接到珍妮家其中一個女警打來的電話,得知珍妮快悶瘋了。她出現了幽居症的症狀,覺得自己被困在狹小的空間內。她原本有散步到雜貨店、藥店、餐館的習慣,而且有時會為了散步而散步,沒有特定目的。如今她已自囚家中將近一個禮拜。她對公民義務這回事很講究,但負擔義務者也享有權利,自由自在地踏出家門便是權利之一。
「他住在基地內還是基地外?」
珍妮.索爾特說:「這太荒謬了。」
「那是二戰期間。」
「波爾頓算是個乏味的小鎮,這裡沒什麼令人興奮的目的地。」
「妳結婚了嗎?」
「氣溫一定有華氏零下二十度那麼低。」
「肯定有。查兩個小時就查到這些,還不賴。」
「但不管他是誰,他都不可能在戶外伺機而動。昨晚你是這麼說的,說因為外面太冷了。」
「謝了。」李奇說:「還有嗎?」
「不,我還搭配其他管道搜尋。之後再告訴你。」
珍妮.索爾特問:「你想去哪裡?」
「好吧,我會試試。」
「他願意合作的理由很簡單。他大概在伊拉克或阿富汗服過役,受到各種人道主義的鬼扯論調誘惑,交到有同樣意識型態的朋友,然後就被耍得團團轉。聯絡方式是手機或電子郵件或加密網頁。至於和誰掛鉤嘛,我也認為這問題的答案會非常有趣。」
「妳的目標是什麼?」
「抱歉什麼?」
「他們是來探監的人。」珍妮.索爾特說:「扣掉拉什莫爾山不算,我們現在似乎是南達科他州賺最多過路客錢的小鎮了。」李奇聽完這句話便想到從明尼蘇達州開過來、預計兩點離開此地的替補巴士,他對大過頭的雕像沒什麼興趣,但他知道那裡有條路通往南方,往南依序會經過內布拉斯加、堪薩斯、奧克拉荷馬、德克薩斯,氣候溫暖之地。也可以在堪薩斯左轉,橫越密西西比、經過伊利諾州南方的一角、來到肯塔基,終點是維吉尼亞。
他們返回屋內,脫下一件又一件衣服,忍受回暖帶來的疼痛。李奇的耳朵熱得像是著火,鼻子和下巴又癢又刺痛。彼得森和那兩位女警一定也有類似的不適感,但他們完全沒表現出難受的樣子,大概是因為他們想展現南達科他州當地人的志氣吧。侯藍局長完全沒問題,他一直坐在有暖氣的車內,沒吹到風,但他踏進玄關時還是打了一個誇張的冷顫。李奇猜想,那是因為他鬆了一口氣。珍妮.索爾特拋頭露面的行程結束了,他們也順利挺住了。
「這些都是白天例行事務的一部分,有什麼理由說妳不能每隔一陣子就出來透透氣呢?」
「妳可以。叫他思考名譽問題。跟他說他接下來一定是死路一條,不用懷疑,但他可以選擇死法。歸營前的軍官對家人施暴的機率有多高?百分之一千?大多數人不會原諒這種行為,但某種意義上可以理解行為背後的原因。告訴他,如果他願意合作,全世界只會知道他殺妻;如果他不願合作,妳就公開偵辦他的叛國罪。他的爸媽將會感到羞愧、屈辱,他的弟弟會被踢出海豹部隊,他的高中母校會和他撇清關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