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戴弗洛說,「不要刺|激她,她還是很沮喪。」
她看著我,「你是說這之間有關聯?」
「參議院聯絡組。」她說。
我不回應。
「如果不是巧合呢?」
「是男朋友的事情,」我說。「顯然琳西與查普曼都和某個開藍車的軍人交往,不知道麥拉契是不是也一樣。」
另一個則是殺鹿的支架。
「我沒猜對,」她說。「這就是你的想法,我搞錯了。查普曼沒有親戚是軍人,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我不回應。
「我後天就是要去那裡。」
「你怎麼猜到的?」
「查普曼有兄弟是軍人?是不是?還是表親、親戚?老天爺,她的父親是軍人?他現在幾歲,五十五、六歲?這個年紀還留在軍隊一定是過得很開心,這個年紀要玩得盡興一定是高階軍官。是不是?查普曼的父親是將軍?還是應該說蕭的父親是將軍?」
我在大街上往南走,就是往梅里安醫生公館的方向,但是我打算在之前就往東轉。走不到三百碼,我就看到樹叢之間有條泥土路,裡面十碼有個消防栓,所以往裡走應該有民宅。第一間屋子就在泥土路口一百呎,破舊不堪,但是有人住在裡面。起初我以為是麥金尼家族,因為那裡看起https://m.hetubook.com.com來就像他們的家,而且原本可能是草坪的黃土地上停了一部用油漆粉刷的黑色皮卡車。但是車款不同,新舊程度不一樣,大小不一樣,只有維修方法相同。顯然噴漆車行在密西西比東北部很難生存。
我回到桌邊時,女侍正放下兩片甜桃派和兩杯咖啡。戴弗洛立刻吃了起來,她已經吃了整個雞肉派,還不覺得飽。我輕描淡寫地轉述羅利的情報,幾乎是知無不報,只省略了密蘇里、卡頓、萊利的字眼。
我又經過兩棟極其類似的房屋,映入眼簾的第四間更糟糕,信箱已經完全埋在長草堆中,車道上的植物也很茂密,矮樹叢和懸鉤子都爬到門窗上。排水溝裡雜草叢生,牆壁上爬滿綠色的黏稠物,比我手腕更粗的恐怖藤蔓導致地基出現裂縫。那棟屋子孤獨地矗立在兩畝地上,以前肯定是草原或牧地,如今只是長滿六呎高樹苗的荊棘荒地。這間房子肯定荒廢許久,絕對不只幾個月,恐怕好幾年了。
我沒說話。
「一定有。」
「為什麼?」她問。
雖然只是簡單的詞,卻有無窮意義,就是幫助和我們。對我沒有幫助,至少就珍妮絲.梅.查普曼
和圖書的案子而言。至於蘿絲瑪莉.麥拉契和秀娜.琳西的案子,我可不確定。羅利的新聞帶來新方向。但是羅利的資訊肯定對戴弗洛有幫助,至少在查普曼案上有進展,歹徒是當地居民的機率因此減低幾十億倍,因為軍隊弟兄涉案的機率增加幾十億倍。
「不可能有關聯,查普曼不是軍人,軍隊裡又不可能有參議員。」
「我只是隨便挑,必須找個理由過去,如此而已。」
我繞過去,以免在胎痕邊留下我的腳印。我跳過下凹處,掙扎地走過及腰植物,走到車道上,我看到輪胎壓過野草的痕跡,地上還有被折斷的莖桿與流出的深綠色草汁。有些比較強韌的植物沒斷,又彈回原位,有些則沾到引擎底下的機油。
「那麼某人就非常聰明,」我說。「他們模仿先前兩樁毫無關聯的命案的犯罪手法,解決某個短期問題,這種掩飾技巧非常高竿。」
她說,「羅利說她是因為家裡的人脈才找到實習工作,對不對?否則還有什麼意思?這個參議員欠下很大的人情,這下婁子捅大了,她的父親至少有兩顆星。」
「這些資料對我們有幫助嗎?」
她問,「你當初怎麼會請他調查奧黛莉.蕭?」
「也不要提到懷孕m•hetubook.com.com的事情。」
我不回應。
季節性的陣雨已經沖刷掉小坡上的泥土,在道路和車道之間留下光滑得像鏡面的泥坑。夏季的熱浪又將泥土烤成粉末,猶如袋子裡的混凝土。有部四輪驅動的車子兩度來回經過,胎痕很寬,胎紋是針對普通道路所設計。這些輪胎並不新,但是打氣打得很飽滿。泥土完美地烙印下胎痕,車轍還很新,顯然是上次下雨之後才來過。
「慢著,」她說。「說不通啊,如果參議員和某個女人出了問題,怎麼會扯到軍隊?那種事情關係到平民。又不是政客丟了鑰匙,參議院聯絡組就出面,一定和軍方有關係,無論這個平民前女友住在哪裡,參議員的緋聞和軍方也沒有關係。」
我說,「實際上我什麼也沒說,妳看我的嘴唇,動都沒動。」
「我看得出你想什麼,」她說。
我們吃完甜點,喝了咖啡,戴弗洛說她有工作要忙,我問她是否介意我再去找愛茉琳.麥拉契。
車道卻有新的車轍。
「只是碰運氣,」我說。「反正是五十五十的機率。不是巴特勒的朋友搞混檔案號碼,就是根本沒弄錯,我不想自己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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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也許對我們有幫助,可能稍微縮小偵辦範圍,如果參議員出問題,這五、六個指揮鏈當中有哪一個會跳起來?」
開上車道的駕駛顯然沒走進屋裡,因為門上、窗邊的猖狂植物都維持原狀。我繼續往前走,經過屋子、停牽引車的機棚,走到後面的空地。前方、左邊和右方都有一排樹木。這裡人煙稀少,無法一眼望透,鳥兒除外。此時正好有兩隻在我頭頂,是紅頭美洲鷲,而且不斷地滑翔、盤旋。
「不會的。」我說。
「所以你認為兇手可能有兩人?」
「我相信她往後天天都會傷心,這種事情應該難以忘懷。」
「那又何必這麼緊張?」
「有參議員親戚的單位?」
「別猜到那邊去吧。」
我不回應。
她直視我。
「這段路很遠。」
「也許。」我說。
我往前走,看到早就荒廢的菜園,四周還有生鏽的防兔圍籬。考古學家也許可以看出以前種過什麼,我沒這個能耐。更遠處有一道長長的小圍堤,綠意盎然、花草茂盛。也許是舊樹籬,因為十年沒修剪過而衰頹。後方有兩個實用性的架構,之所以放置在那裡可能是因為不想從屋裡就看和圖書到,一個是老舊的木棚,如今已經腐爛、傾斜,一邊都坍塌了。
我不回應。
「因為他們六個月前、九個月前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呢?結果後來殺出一個查普曼,她有兩種顯眼的身分。她的名字在檔案中,而且她是白人。」
「你是說這純屬巧合?和參議員的關聯無關?」
「妳搞錯重點了,」我說。「如果珍妮絲.梅.查普曼是突然出現的短期問題,只需要用迅速確實的方法解決,遇害方式怎麼會和六個月、九個月前兩名毫無關聯的女性一樣?」
「我會找到捷徑。」我已經開始在腦海中勾勒當地地形。不必走過矩形的三邊,所以不必先往北走向凱罕路,再轉東,最後拐向南方到麥拉契家的小屋。我目前的位置和她家的緯度差不多,所以應該可以找到路穿過鐵軌,不必繞到凱罕路。我可以直接往東走,直接沿著矩形的一邊走就成了。
「我沒猜到。」
「有可能,」我說。「也許麥拉契和琳西是一般命案,查普曼則是有心人士故布疑陣。」
「因為他們擔心後座力。整體而言,他們不希望某個特定單位傳出任何醜聞。」
她說,「可能正好相反。也許參議員才是有親戚在軍隊的人。」
「難道六個月前、九個月前就不怕後座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