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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參議員的兒子，想出名，你聽過海軍陸戰隊僱人去遊說議員嗎？」

「黑鷹直升機就是來載他？」

「她沒告訴我。」

孟羅點頭。「他正要回班寧。然後他們要把他調走，藏起來。」

孟羅說，「特別是某個她常見的年輕軍人。」

「你帶了他的照片嗎？」

「我也是為了這件事才來。」

我伸出手，「在下傑克．李奇。」

「和你趕走民兵的理由一樣，」孟羅說。「只想達成任務。」

「所以他們是男女朋友？」

「後來這些人呢？」

他握住，「唐肯．孟羅。」

「只是比較不專業。」

「原因是什麼？」

「男人為了達到目的，什麼都肯說。」

「蘿絲瑪莉遇害時，沒有人拿照片給我指認，秀娜被殺時，沒有人帶照片給琳西太太看，為什麼？」

「怎麼說？」

「為什麼？」

衣領上的黑橡葉徽章顯示他是少校，他戴著野戰帽，花色和衣服一樣。大概只有眼周的細紋能證明他不是沒經驗的菜鳥。

「兩小時前，營裡一陣騷動，電話響個不停。理由不明。」

我問，「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

「常見？」

悍馬車很寬，那條泥土路很窄，車子幾乎塞滿整條路。車身是標準黑、綠相間迷彩色，而且非常乾淨，也許是全新車輛。

他看到我趨前，好奇我是誰，也納悶白人為什麼會闖進黑人社區。我任憑hｅtｕbｏｏk.ｃｏm•com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我走到六呎之前，我的視力還是一樣好，而且在陽光燦爛的密西西比午後，可以比一般人看得更遠。

她看著他，我也盯著他，她再度打量照片說，「這個人名叫里德．萊利，他是七十五突擊兵團的上尉，蘿絲瑪莉說他是Ｂ連的指揮官，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

我望著窗外麥拉契的家，看著低矮的屋頂、沾著泥漬的牆板、破爛的窗戶和樹蔭偌大的樹木。「你為什麼來這裡？」

然後他就走過我身邊，逕自走向愛茉琳．麥拉契的前門。

我說，「情勢瞬息萬變，要習慣。」

他打開名牌底下的右胸口袋，拿出薄薄的黑色筆記本，翻開之後推出一張照片，從傳動軸另一邊伸手遞給我。

他的名條上寫著：美國陸軍，孟羅。

「但是妳心裡有底？」

「照片給我看看。」

「被我攆走了。」

我伸長手，越過傳動軸隧道交還照片。

「我查了你提到的另外兩名女子，我收到的檔案裡有許多參考資料。我交叉比對這段期間搜集到的片段情報，發現萊利上尉是個花|花|公|子，來這裡之後就交了一連串女友，名單比我的老二還長，珍妮絲．查普曼和秀娜．和-圖-書琳西可能都在花名冊上，我想打聽蘿絲瑪莉．麥拉契是不是也包括在内。」

愛茉琳和我坐在火爐兩邊，留下孟羅站在地毯上。在窄小的房間裡，他看起來就像我心中感覺得那麼魁梧，也同樣突兀、笨拙、格格不入。他又從口袋拿出照片，然後把相片正面捂在胸口，「麥拉契太太，我們得請問令嬡蘿絲瑪莉的交友狀況。」

「我們上車坐一會兒吧。」

孟羅才敲第二次，愛茉琳．麥拉契便來應門，她還記得我，也禮貌拘謹地問候我們。她仔細聽孟羅自我介紹之後便邀請我們進去小房間，火爐兩旁各有一張輪型靠背木椅，地上有張破爛的地毯。天花板很低，空間很小，室内充滿食物的氣味。牆上有三張裝框照片，一張是馬丁．路德．金恩，一張是柯林頓總統，另一張就是蘿絲瑪莉．麥拉契，那張和警局資料夾的檔案同系列，只是更美麗。可能有朋友帶了相機，在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拍了一捲照片，之後再用上鐵釘、榔頭、相框，就成了一條生命僅餘的紀念品。

「我只是努力遵守規定。」

悍馬車內也同樣寬敞，但是大部分空間都被巨大的傳動軸通道所占據。前座很小，而且兩個位置也相隔甚遠，猶如各自坐在相鄰的兩個車道上，然而這種距離也恰巧因應我們的心情。

「她遇害的兩週前？」

「因為凱罕和-圖-書失去隔離部隊。」

「就像紅寶石崖事件？」

「又是這件事？我說過了，凱罕沒派兵隔離封鎖。」

孟羅說，「不確定，無法排除他的嫌疑。」

「我們不該提到那個名字。」

「我不在乎人氣，只想達成任務，這裡是軍隊，又不是高中校園。」

我說，「能問到確切身分就算我們走運，我猜所有突擊兵在麥拉契老太太眼中都長得一模一樣。」

「里德．萊利？」

「你知我知的那位軍官已經奉命交出指揮權。」

我走過去，車子剛停好熄火。駕駛座的門被推開，一名男子下車，他穿著叢林野戰服和乾淨的靴子。自從我入伍以來，野戰服的名牌和軍階就非常不明顯。而且如同軍中所有規定，所謂的不明顯也有非常明確的定義，也就是在三、m.hetubook.com.com四呎外看不清楚名字和軍階。這當然也是高層的考量，因為軍官擔心狙擊手先鎖定他們。結果就是害我看不清楚走下悍馬車的人是誰，可能是二等兵，也可能是二星中將。三星以上的人不會自己開車，通常不會，辦公時不會，休假也不會。他們鮮少自己做任何事情。

孟羅說，「因為軍隊犯了一個大錯，我們難辭其咎。我只能說，如果我或這位李奇少校早點參與調查，事情絕對有所不同，除此之外，我只能鄭重道歉。」

我說，「聽說了。」

「人們為什麼要做這種蠢事？」

「因為他們羨慕我們光鮮亮麗的生活。」

「我才剛見過他們，是鄉下義勇軍。」

孟羅彎腰遞上照片，她就著窗邊的天光調整相片角度，仔細端詳，「這個男人是殺害另個白人女孩的嫌犯嗎？」

「誰會知道？你認為這部車被竊聽了？」

「換句話說就是約會、交往。」

孟羅說，「情勢改變了。」

「這原本是我們的說法。」

我有優勢，因為我穿著平民款的素色襯衫，也沒有名牌。我默默地站在原地片刻，聞到車子的柴油味、輪胎的橡膠味，聽到引擎冷卻的噠噠聲和輕風吹拂愛茉琳．麥拉契門口乘涼大樹的聲音。

「英雄所見略同，」孟羅說。「不過傻瓜也一樣。」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里德ｈｔtps://m•ｈｅｔuｂｏoｋ•ｃｏｍ.ｃｏｍ．萊利上尉的長相。那是彩照，可能是為了辦護照或民間資料所拍攝，因此不准戴帽子或遮住五官任何部分。他看起來將近三十歲，身材寬闊又有稜有角，介於壯碩和削瘦之間。曬得黝黑，咧嘴笑露出雪白的牙齒。棕髮平頭，眼神聰慧，眼角有細細的魚尾紋。看起來穩重、能幹、堅毅，而且舌粲蓮花，就像我看過的每個步兵團上尉。

但是我大概猜得到對方的身分，其實這也是簡單的推斷。誰有權利在軍營外閒晃？他甚至看起來就像我。身高、體格、膚色都差不多，猶如照鏡子，只不過他比我年輕五歲，從動作就看得出來。他走路輕快，體力充沛，公正的評判會說他看起來年輕、精力旺盛；同一個評判會說我年老又疲憊，這就是我們的差別。

愛茉琳．麥拉契說，「蘿絲瑪莉有很多朋友。」

「他呢？」

「他們什麼時候分手？」

「交往了幾乎四個月，她還提到兩人可能共組家庭。」

「要知道答案只有一個方法，」孟羅打開車門，我也下車，等他繞過粗短的車頭。他說，「我要告訴你我在交叉比對資料時查到的另一件事情，你可能會想知道，戴弗洛警長不是蕾絲邊，她也是萊利的戰利品之一。他們顯然交往過，而且是不到一年前。」

「所以有人才覺得要趕快調走萊利，這下你在軍中會人氣大跌。」

愛茉琳．麥拉契說，「我猜她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