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他說,「但我留下來做什麼?我只能躲在房間,你知道,現在我在這裡不太受歡迎。」
「軍方無法舉出反證,」她說。「因此他們一定知道兇手是誰,應該告訴我才對。」
「相較於密西西比河東岸的任何地方。」
「你真是疑神疑鬼。」
我們一起到餐館吃早餐,她飯後去上班,我去打公共電話。我打到法蘭西絲.尼利位於華府的辦公室,但是她還沒回去,可能搭夜間巴士還沒到。我繼而打給史丹.羅利,馬上就找到他。我說,「我還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
「該道歉的人應該是我,」我說。「妳的臀部應該得到最好的待遇,那是國寶,至少也算是地方名勝。」
「所以你才要打給尼利,她知道怎麼處理。」
孟羅接電話,我說,「謝謝你留下來。」
「凱罕很偏僻,」孟羅說。「有助於軍方從事秘密活動。」
「什麼?」
「大概費時多久?」
「我把槍放在車上。」
「主要是你對凱罕的印象,A和B連有什麼理由一定要駐紮在那裡嗎?」
「題目是什麼?」
「快問快答。」我說。
直覺。
「打給尼利,」我又說了一次。「這是急事,我會再打給你。」
「我猜兇手就是https://m.hetubook.com.com要人發現屍體。」
「就我們而言是這樣。」
「我有事情要問他。」
「來多久?」
他說,「今天早上不開玩笑?怎麼沒說你很驚訝我還在?」
「既然你成天都沒事做,我倒有幾件事要問你。」
「這裡只有我們兩人。」
她對我微笑,蹣跚起身尋找長褲。她的襯衫下襬還不夠長,瘀青尚未出現。她問,「你為什麼帶槍?」
「什麼事情?」孟羅又說一次。
「你也知道政客的德性,老頭預計下午參觀狗屁演習,但是我打包票,他一定會留到晚上,和士兵們一起喝酒狂歡。」
「不行,我需要他來鎮上找我。」
「你不懂,軍營的氣氛已經不一樣了。B連已經完全擺脫殺人嫌疑,萊利的父親要飛來參觀營地。」
電話開始嗶嗶響,我說,「不如你用政府的公費打給我?」我唸出公共電話的號碼便掛斷。我走回桌邊付早餐錢,走回來時,電話剛好響起。
「為什麼?」
「不重要。那裡根本沒有人,可能是一分鐘,也可能是二十分鐘。」
「我是陸軍,不是海軍陸戰隊,我弄不到他們的檔案。」
海軍陸戰隊向來不如陸軍般愛用貝瑞塔,因此戴弗洛的手勢雖然熟稔卻不熱中
和圖書。她丟下彈匣,退出尚未擊發的子彈,檢查槍膛,滑動槍套,再把所有東西都組回去。她說,「抱歉,槍就放在你的外套口袋。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剛剛一直頂著我的屁股,這下我要瘀青了。」
「有很多更偏遠的地方也會被人發現。為什麼挑那裡?」
「我需要知道里德.萊利今天的計畫。」
「你有何貴幹?」
我多半想著我和指揮官里恩.嘉柏最後的對話。在我看來,他為人耿直,也是我的朋友,講話卻很神秘。這是事實,他說,她當了十六年的海軍陸戰隊,李奇。她曉得如何割斷別人的喉嚨,還知道應該假裝不懂。後來他的語氣稍顯不耐,還提到我,畢竟你直覺這麼準。後來我窮追猛打,我說,你可以命令我不准回密西西比。我可以,他說,但是我不會這麼做,我相信你會做正確的事情。
「但是我活著,」我說。「況且妳還沒逮捕任何人。」
「許多死人也都一樣。」
「希望如此,」他說。「根據我昨晚所見,戴弗洛警長等於是封鎖大街。她確保所有社交活動都局限於酒吧和平交道之間,因此完全沒有人接近大街和那條巷弄。所以歹徒一定停在大街上,然後從那個方向把屍體扛過去。」
我沒答腔,搖晃著起身撿褲子。我們穿好衣服,https://m•hetubook•com•com單腳跳著走,然後並肩坐在車尾保險桿上綁鞋帶。把車子開回馬路不是大問題,戴弗洛就像路邊停車似地先開回鐵軌,再倒車到十字路口,打方向盤轉彎。不到五分鐘後,我們已經回到我的客房,躺到床上。她立刻睡著,我卻在黑暗中盯著天花板想個不停。
「相較於哪個地方而言?」
「不是,我是說你為什麼要找他?」
「什麼事情?」
最後我很晚才睡著,完全想不透嘉柏究竟是話中有話,還是隱諱地提出問題。
「你進入陸軍又不是為了有好人緣。」
「不行,」他說。「我遲到一天已經會被修理,多留兩天就太冒險。」
「好,」我說。「我會想辦法。」
「你覺得會碰上麻煩事?」
「習慣。」我說。
「但是為什麼挑那裡?為什麼不選個十哩外的地方?」
醒來之後,我長久以來認為第二次最美妙的信念遭到嚴重考驗,因為第五次也很棒。經過昨晚的戶外狂歡,我們的身體都有點僵硬、痠痛。這次慢慢來,拉長時間,放慢速度,溫暖又舒適的床鋪幫助良多。況且我們兩人都不知道還有沒有第六次的機會,自然又更激|情。事後我們安靜地躺在一起,她問我何時要走,我說https://m.hetubook.com.com不知道。
「還有一件事,」我說。「你知道珍妮絲.查普曼如何陳屍在巷弄中吧?」
「一般而言,哪裡的美國海軍陸戰隊營地附近會有水泥洩洪道?」
事實。
「不知道,」孟羅說。「也許歹徒行動受到限制。也許他有伴,對方就在附近,例如餐館或某間酒吧。也許他得中途跑掉,迅速棄屍。也許他不能離開太久,否則別人會發現。不得不犧牲安全,換取時間,所以只能就近找地方。」
「參議員?今天?」
「我有個問題要問他。」
「哪件事與政治無關?」
我掛斷羅利的電話,投進更多硬幣,打了孟羅當初留給戴弗洛的凱罕堡電話。接電話的人不是孟羅,他說孟羅一早就前往阿拉巴馬州的伯明罕。我說我知道他有這個計畫,但是請對方去看看他是否真的離開了。那個人打到來訪軍官宿舍,然後說對,計畫有變,孟羅還在營地,他告訴我房間號碼,我掛斷電話後重撥。
「正確,」我說。「我要找一個五年前曾經駐紮當地的陸戰隊員,名叫保羅.艾佛斯。」
他大笑。「抱歉了,老兄。如果今天還不能辦妥這件事,明天就靠你自己了。」
「南加州,」羅利說。「一般而言,應該只有聖地牙哥北方的朋德爾頓營地。」
「那就難了。就我所知,他今天很
和*圖*書忙,你也許可以在中餐時間找到他,那也要他有時間吃飯。如果有,也會非常早。」「也比你擅長,你有什麼事?」
「我沒時間搞笑。我本來要找尼利,不是你,你盡快找到她,她比你更擅長這種狗屁倒灶的事情。」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沒錯,」我說。「是政治因素。」
「可以再多留一天嗎?」我說。「明天可以再留下嗎?」
「保羅.艾佛斯。」他說得很慢,似乎正在抄下名字。
正確的事情。
「還有事嗎?」
這段對話不斷在我腦海中重播。
「娘砲。」我說。
「沒有,」孟羅說。「應該沒有。無庸置疑,這地方挺不錯,但不是非得這裡不可,我猜是要派四百個有閒錢的口袋振興沒落小鎮。」
羅利說,「你忘了一件事。」
「因為他的爸媽姓艾佛斯,又喜歡保羅這個名字吧。」
「上面的人也這麼告訴我,但是我不信。每個軍營都有秘密,駐紮在任何地方都可隱瞞行動。況且科索沃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地方,誰有興趣?但是他們一年前卻選中了凱罕,理由是什麼?你在凱罕有看到任何特色可以解釋它為何雀屏中選嗎?」
「下午一點左右抵達,目的是私下慶祝弟兄們在科索沃的貢獻。」
「為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