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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倫森說：「好，他們到底跑哪去了？真是見鬼了。往南？一路沿著建築物後方開回街道另一頭？」

沒有車子向北滑行，經過那縫隙。第一分鐘、第二分鐘沒有，三分鐘、四分鐘、五分鐘過去後還是沒動靜。她快轉畫面，提高倍速。什麼也沒有。畫面紋風不動宛如布景、靜物，完全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跡象。整整十五分鐘過去後，一輛行駛於二線道上的皮卡車才打破寧靜。它南下，和一輛北上的轎車擦身而過。短暫的擾動平息後，畫面又徹底靜止下來了。

她身後窗内的霓虹燈熄滅了。

接下來整整十六分鐘，螢幕邊緣都沒有動靜。

索倫森首先把錄影畫面一路倒帶到午夜前，然後讓它以正常速度播放。她和古德曼肩並肩擠在螢幕前方，試圖搞清螢幕邊緣到底有什麼動靜。畫面又糊又霧，像是廉www.hetubook.com.com價夜視鏡下的世界只不過顏色是灰的，而非綠的。汽車大燈燈光在畫面上非常刺眼，灼燒如火。空心磚酒吧外頭沒停車，不過蜜西．史密斯的雞尾酒吧外至少停著三輛車。

結果什麼也沒看到。

索倫森盯著螢幕看。

「好。」索倫森說：「他們從犯罪現場往北開，然後繞到這條街道南端的背側空地去，整路都開在建築物後方，最後把車停在雞尾酒吧後門，換另一部車代步。我們得查出他們預先準備的是什麼型號的車，所以我們真的得跟女服務生聊聊才行。」

接著在十二點十八分，一道亮光閃過兩棟建築物之間的縫隙，幾乎可以確定那是汽車大燈的光。它從螢幕左方，也就是南方駛來，開上空地，壓過建築物後方的碎石子。燈光行進速度減緩，最後停了下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再急轉彎九十度，面向耐心十足的監視器攝影機。畫面瞬間白了一小段時間，因為燈光直射鏡頭。下一刻，那輛車繼續它的水平位移，消失到雞尾酒吧後方。

索倫森快轉跳過接下來的五分鐘，時間來到十一點五十九分三十秒。她按下方向鍵，切換回正常速度，盯著螢幕看。空心磚酒吧毫無動靜，不過雞尾酒吧的客人開始移動到店外了。模糊的灰色人影彼此交疊，擺弄出數位影像特有的滑順動作，殘像流竄。他們上車，車燈大亮，掉頭，加速駛離。大多數人都往南走。跨出門外的最後一道人影矮矮胖胖的，像是女性。她坐上一台車（在索倫森看來像是凱迪拉克），揚長而去。

她湊近螢幕，細看建築物縫隙揭露的斜角度畫面，準備迎接新車緩緩由左滑向右的畫面。它和*圖*書將橫越空地，繞過空心磚酒吧後方，也就是北側，回到馬路上。它的燈光將與監視器的魚眼視線呈現正切，螢幕上不會出現刺眼亮光，不會化為一片雪白。至少能捕捉到一格車頭車尾都入鏡的清晰畫面，他們有可能藉此判斷車子的廠牌型號，甚至搞不好能猜烤漆顏色。

她按了一下箭頭，以正常速度播放影片。螢幕下方的時間又開始動了。她在心中盤算：五秒鐘走出馬自達，五秒鐘幫新車解鎖，五秒鐘上車，五秒鐘坐定，五秒鐘發車。

賭一把。

「是他們。」古德曼說：「肯定是。」

「剛剛那是蜜西．史密斯。」古德曼說。

索倫森說：「我們就來看看，他們抵達到再次出發之間的空檔有多長吧。」

「好。」

十二點二分。

索倫森伸出兩根手指，交替著按倒帶與播放鍵，抓出車體嵌入細縫的短暫瞬間。m.hetubook.com.com沒什麼可看之處，只有亮光以及占據縫隙四分之三的模糊影子，肯定是大燈後方的引擎蓋。下一刻燈光直射鏡頭，再下一格又是一抹影子，肯定是駕駛座那一邊的車側，最後黑暗重新降臨，因為那輛車已停在監視器的視線範圍之外，關掉大燈。

「這玩意兒可以快轉嗎？」索倫森問。

「你沒在酒吧工作過對吧？我們已經有這個共識了對吧？當時老闆已經回家了。貓不在家，老鼠就能戲耍。員工領三十分鐘加班費不代表他們要工作整整三十分鐘。他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完畢，然後就滾蛋。當時她還是有可能準備好要走了，就算她沒打算回家，還是有可能進進出出，把垃圾和空瓶搬出去。」

「按住shift鍵就可以了。」年輕人說。

「他們太早到了。」古德曼說：「女服務生還要再十二分鐘才會下班，到時m.hｅｔuｂoｏｋ.cｏｍ•ｃoｍ候他們老早就閃了。」

古德曼說：「往南開一點也不合理。」

加油站夜班收銀員是個配合度相當高的年輕人，頗聰明，而且年紀夠小，當然對科技產品駕輕就熟。他按下一個按鍵，全螢幕播放第四台監視器的畫面，接著又按一個鍵，時間數字旁就跳出了加號和減號。他告訴索倫森鍵盤上的哪個方向鍵對應螢幕上的哪個符號，說按住按鍵就可以十五分鐘為單位往前或往後跳，按一下則會以正常速度倒帶或播放。

兩棟建築物的縫隙間什麼也看不到。

「我衷心希望你的看法正確。」索倫森說。她在心中想像州際公路上那兩個臨檢點的模樣。那是她的最後希望，兩者相距數百英里，都很繁複、昂貴、具干擾性，都可能助她破案或是害她降級。就看它們有沒有收穫了。

螢幕中的車子烤漆顏色像是淡淡的亮灰，因此在現實中有可能是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