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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的研究

作者:艾勒里.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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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華生醫生的日誌⑵石南荒野上的城堡

約翰.華生醫生的日誌
⑵石南荒野上的城堡

悲傷顯然掩上卡費克斯勛爵的臉。「那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事實。福爾摩斯先生,家父是位嚴厲和不輕易原諒人的男人,你無疑已經推測到此點。對他而言,歐斯本的良好聲譽凌駕於一切之上。他汲汲於保護歐斯本的名譽不受玷汙。當他和舍弟於大概六個月前斷絕關係時,他便聲稱麥可已死。」他停下話,嘆了口氣。「恐怕對家父而言,麥可會維持死亡狀態,即使他可能仍然活著。」
「也許吧,」我辛辣地回嘴。「但我可不想認識那麼令人厭惡的人。就是他那類男人——好在他們人數很少,感謝老天——玷汙了英國貴族的聲譽。」
他凝視窗外。「手術箱被送到我們門口。我懷疑會有人將我們錯認為失物招領處。」
「我懂你的暗示。唉,就在今晚,它也許會被刺入某個不幸的人體內!」
「我親愛的華生,同情落水狗是人性。但先搞清楚誰是真正輸家才是明智之舉。在公爵的例子裡,我假定他是位嚴厲的人,但他背負著十字架。」
福爾摩斯似乎也期待這類問題。當它遲遲未來時,他伸手遞出那只手術箱。「也許您想保有這個,閣下。」
我的思緒專注在一個更為廣泛的可能性。「福爾摩斯,」我說,「這整件事奇特地讓人感到若有所失。我確定,這趟旅程的動機應該不只是出自於你想歸還失物的簡單慾望吧?」
「那會讓他說話毫不設防嗎?」
「啊,華生!冬日將近的冷冽空氣,令人精力充沛。」
「華生,若說我在此嗅到手段迂迴的目的,無疑是毫無根據之說。但那股惡臭很強烈。也許你會達成你的心願。」
福爾摩斯輕柔地說。「我很遺憾聽到這消息,閣下。他是病死的嗎?」
雪爾斯公爵眉頭深鎖,扯開包裝。「你從哪拿到這個?」
男人的微笑散發光芒。「好的,親愛的。我們一起幫這位紳士吧。妳可以把工具遞給我,但小心,別割到妳自己。」
「血統歷史源遠流長的貴族,傾向於反映他們周遭景色的風貌。你應該記得在巴斯克村宅邸裡就沒有一張快活的臉。」
「的確。公爵認為它可能屬於您過世的弟弟,麥可.歐斯本。」
「沒事,我相信工具沒有摔壞。」他將箱子遞給福爾摩斯,後者帶著微笑接下。
那位貴族強調「死」這個字眼的方式讓我覺得古怪。「您兒子是醫生嗎?」我問。
公爵並未邀請我們坐下,反而很唐突地說,「你們能在此找到我,實在是很幸運。我下個小時就要出發前往倫敦。我很少花時間在這鄉野度過。你們前來是為何事?」
「我開始看出來了,」我喃喃自語。「出於怨恨或仇恨,他玷汙了他無法繼承的頭銜。」
公爵的嘴唇彎曲成冷酷的冷笑。「我毫不懷疑。」
「那我傾向於相信,他的確創造了他希望製造的和-圖-書印象。他知道我的名字和名聲,還有你的,華生。我強烈懷疑他會相信我們只是出於好心,大老遠跑來將那只老舊的手術箱歸還給它的真正主人。」
「它來自倫敦一家當鋪。」
「那如果您能給我們貴公子的地址——」
「也許是如此,」福爾摩斯說。「無論如何,對公爵而言,他會很難假設是出自其他理由。」
「那是一種可能性,華生。取走手術刀也許有象徵意義,是那位殘忍跟蹤者的微妙線索。」
「那,也許閣下能在擁有者這部分指點我們迷津?」
那奇怪的強調再次出現。我瞥瞥福爾摩斯,但他似乎對拱頂房間的沉悶室內陳設比較有興趣,他的眼睛四處張望,纖細強壯的手在身後交握。
那男人帶著一抹微笑,跳到我們之間。「容我幫忙,先生,」他邊說邊跪了下來。
「似乎是原本就不見了,親愛的。我不認為它有掉出箱子。」他以質疑的眼神望向福爾摩斯,他正從一臉沉思中幡然醒轉。
管家領我們進入一間寒冷、如洞穴般的起居室,他報上我們名字時的神情,就像在冥河檢查我們過河的渡夫。我馬上察覺福爾摩斯的預測至為正確。雪爾斯公爵是我遇過的男人中,最冰冷和最令人望之生畏的。
「禁獵區在更遠處,」福爾摩斯說。「公爵的土地很富於變化。」他掃視我們眼前的鄉野,又說,「華生,我懷疑我們會在那棟難以親近的大建築物裡,找到一位快活、雙頰紅通通的東道主。」
我瞥瞥福爾摩斯,想尋找一些解釋,我知道他一定沒有錯過那位貴族的反應。但他尋常的銳利眼神此時收斂遮掩,熟悉的表情變成一副面具。「我確定閣下的問題現在已得到答案,」福爾摩斯說。
「福爾摩斯——」
他的話語幾乎像是在引述經典,我因而感到雙重驚訝。我當然熟知我朋友個性中的感傷傾向,但他鮮少允許這種情緒在他追求科學的天性中不經意流露。然而,英國人對祖國的驕傲是種國家特徵,即便福爾摩斯也不例外。
「我猜想應該是我兒子的。毫無疑問,它屬於麥可。」
一會兒後,雪爾斯城堡的塔樓映入眼簾,為這場景增添了一抹憂鬱。
「當然,」公爵以漫不經心的口吻回答,彷彿這是件不重要的事,隨意帶過。「這箱子並不屬於我。」
不久後我們就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小鄉村車站的月台上,福爾摩斯將雙手深深插|進口袋裡,他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當他為難題苦惱時,眼神往往就是如此。
他拿出那外科醫生的手術箱。我們早先將它用牛皮紙包好,以封蠟固定住。
福爾摩斯開口,結束這套禮尚往來,「閣下,我們特地登門拜訪,是為了將這箱子還給雪爾斯公爵,我原本以為公爵是它的擁有者。」
「如果https://www•hetubook•com.com您掀開襯裡,您會發現我們的理由就壓印在下面的皮革上。」
當小女孩將閃閃發光的工具一個個遞給她父親時,我們沉默地觀看。他對她的明顯關愛感人至深,黑色的眼眸幾乎無法離開她。他迅速將工具塞回適當的凹槽。
「可能有數種理由。但我認為最有可能的原因是恐懼。我想,我們遲早會知道事實。」
「甚至連他都承認,他對個人家務事過於侃侃而談。」
但在開膛手傑克徘徊在倫敦街頭和偏僻小巷之際,福爾摩斯正全心全意地享受都會生活。他的每種官能都和倫敦的曙光與薄暮達成和諧狀態。蘇活區小巷的邪惡臭味啟動他鼻子的顫抖,而振奮鄉野的春天香氣卻讓他昏昏欲睡。
「當然,沒有證據顯示,開膛手和這個手術箱有所關聯。但解剖刀不見了。」
「從他的話中,我假設他不知道。」
「他自己也不知道。」
福爾摩斯說完後,便陷入我非常熟悉的沉思。我知道,再繼續探問也是徒勞無功。我往後靠坐,在火車疾駛往帕丁頓時,陰鬱地瞪著窗外。
「但是誰送過來的呢?」
「但,我們若從較困難的邏輯推論方面想,假設他一點也不笨呢?」
「某個希望我們擁有它的人。」
我們坐馬車回村莊時,福爾摩斯幾乎沒吭聲。也鮮少回答我的評論,直到我們疾駛回倫敦時,他才邀我加入對話。我很熟悉他削瘦五官上那份出神的表情。他說,「很有趣的男人,華生。」
「我當然記得!」
所租的小馬,無疑和在荒原上自由奔跑的馬兒有血緣關係,但這頭小牲畜非常溫馴,穩健地在村莊和雪爾斯莊園間的道路上快跑著。
雪爾斯公爵將箱子拿在身前。「既然這不是我的財物,先生,我得將它還給你。現在,恕我失陪,我必須為我的旅行做準備了。」
「華生,那可能就是他希望你得到的印象。」在我來得及回答前,福爾摩斯繼續說。「巧的是,我並非在毫無所悉的情況下前往雪爾斯。肯尼斯.歐斯本這位直系公爵有兩個兒子。小兒子麥可當然繼承不到爵位。我不知道,這是否在他心中激起嫉妒,但他的言行舉止如此放蕩,以至於倫敦記者給他一個『狂野少爺』的綽號。你認為他的父親過於嚴厲,華生。但相反的是,記錄顯示,公爵對於他的小兒子異常寬容。當那男孩和最古老行業的女人結婚時,說好聽點是煙花女子,他父親的耐性終於消磨殆盡。」
「容我冒昧,我必須先請閣下確認,這是否為您的財物。」
如同我在他處記載過的一般,我朋友福爾摩斯晚年從倫敦喧攘忙亂的步調中退休後,遠赴南唐斯飼養蜜蜂。他的選擇令人詫異。他就此結束他的工作,毫不懊悔,並把追捕世上眾多聰明罪犯的專注力,投注在和*圖*書那項農活上。
「我們離他們的土地不遠。但我們要走的是相反方向。」
福爾摩斯的舉止很讓我困惑。他毫無怒氣地接受公爵傲慢的對待。福爾摩斯並不習於人們的怠慢或輕忽。他謙卑地欠身答禮,並說,「那我們自然不該再耽擱您,閣下。」
「您本身可知,」福爾摩斯問道,「令弟是否還活著?」
我很困惑。通常,當福爾摩斯投入一個探案中時,他會專心審視他的周遭環境,犀利地察覺到一枝擦痕累累的小樹枝,但卻對它所存在的風景渾然不覺。在這類時刻,他絕對不會緬懷過去。現在他卻坐立不安,彷彿他後悔放任送他上我們這趟旅程的衝動隨心所欲。
「我們是這麼了解的。」
「你此言何來?」
「我倒是不知道還有此事。」
「我親愛的夥伴,他告訴我們的事我早就了然於心,要不然也可輕易透過任何倫敦日報的檔案得知。」
「那我們只能等待答案。」
公爵遵循福爾摩斯的建議,但仍皺著眉頭。當他瞪著那個家徽時,我仔細觀察他,現在輪到我困惑不已了。他的表情為之一變。薄薄的嘴唇掀起一絲非常淺的微笑,眼神一亮,而我只能描述他看著箱子的表情是種強烈滿足,幾乎可說是得意洋洋。之後,這表情如同它出現時般,迅速消失。
黛貝拉的眼睛閃閃發光。她屈膝行禮,然後說,「我也很榮幸能認識你,兩位先生。」她說話甜美,令人感動。卡費克斯勛爵驕傲地看著,但我感覺到他的禮數中暗藏著某種悲傷。
「請容我介紹我的同事,華生醫生。我是夏洛克.福爾摩斯。」
我並不認為他們的到來特別令人吃驚,但這點似乎讓我朋友福爾摩斯倉皇失措。他突然停下腳步,手中提著的手術箱啪地掉到地上,鋼鐵撞到石頭的劈啪聲響在大廳內迴盪。
公爵抱著一貫無禮的舉止。他沒有伸手去拉召喚管家的鈴繩。因此,我們被迫在他的瞪視下,盡可能禮貌地自行告退。
「但,他真的認為如此嗎?首先,讓我們假設他是個愚蠢的男人。若是如此,他就是有個大嘴巴的深情父親。」
「我絕對會的,爸爸,」小女孩回答,口氣乖巧莊重。我非常確定,她沒聽過我們的名字。
「但你覺得他過於主動提供消息?」
他身材削瘦,個子不高,給人感染肺結核病的印象。但那是個錯覺。在更近距離觀察後,我看見一張血統純正的臉,而我在他外表脆弱的身體中,也感覺到一股堅毅的力量。
「我記得你最近建議過我,就開膛手傑克的案子對蘇格蘭場伸出援手。」
「我的心願?」
和公爵相反的是,他們似乎一點也沒有敵意。
那真是迷人的一刻。福爾摩斯似乎對這坦率的告白相當尷尬。他邊握著她的小手邊說,「卡費克斯勛爵,就算令尊是位頑固嚴厲的男人,但和hetubook.com.com兒子斷絕關係是何等大事!沒有人能輕易下這樣的決定。令弟的忤逆行為一定相當嚴重。」
「閣下太客氣了,」福爾摩斯回答。
「一場非常嚴重的疾病。他已經死了六個月。」
「我不確定,華生。我們目前的線索過少。儘管如此,他沒有達到兩個目的。」
「原來如此,」福爾摩斯回答,然後他低頭看著黛貝拉.歐斯本微笑。那小女孩往前走一步,將手放入福爾摩斯手中。
我的憤怒逗樂了福爾摩斯。「我指的是兒子,而非父親。」
我有點沮喪地回答,「那我推測,我對卡費克斯勛爵的評估也是錯誤的了。」
「這英格蘭,華生。是另一伊甸園,半是天堂。」
那名字似乎讓卡費克斯勛爵印象深刻,他的眼睛因吃驚而大睜。「華生醫生,」他確認般地喃喃低語,但眼神卻一逕望著福爾摩斯。「而你,先生——我很榮幸。我讀過你的功績。」
當一切完畢後,男人站起身,但小女孩繼續掃視我們站著的火板石。「最後一個呢?爸爸。它跑哪裡去了?」
「兒子?卡費克斯勛爵對他女兒的明顯關愛當然讓我感動——」
「閣下,我建議,」福爾摩斯回答,「您不妨打開包裝,自己瞧瞧。」
當我們的旅行接近目的地時,他歡愉的表情消逝,變得若有所思。我們駛進石南荒原,那些寬闊的泥沼和沼澤地帶,宛如一個大疙瘩緊緊依附在英格蘭臉上。就像是大自然堅持給予我們一個合適的背景。太陽此時已經消失在濃密的雲堤後端,我們似乎突然陷入一個永恆薄暮之處。
「他是學醫的,但他卻令大家失望,就像他做每件事都不成材一樣。然後他就死了。」
「正是,」黝黑的男人愉快地說。「這是我的女兒,黛貝拉。」
「我非常喜歡你,先生,」她嚴肅地說。
「這是什麼?」公爵不動如山地說。
「麥可違逆家父的期望私自結婚。」卡費克斯勛爵聳聳肩。「福爾摩斯先生,我不習慣和陌生人討論我的家務事,但——」他撫摸女兒的頭。「黛貝拉是我判斷別人個性的晴雨表。」我原本以為勛爵會問福爾摩斯對麥可.歐斯本的興趣基礎為何,但他沒有追問。
「我真是笨手笨腳!」他驚呼,然後開始撿拾,但身子反而更為笨拙地擋住我想撿起工具的嘗試。
「過世?」與其說那是個疑問,倒不如說那是個疲憊的評論。
「那位送件人為何不出面?」
我當時倒不覺得如此。一位陰鬱的蘇格蘭老人和我們一起上車,他的牙齒間夾著一根可怕的雪茄,將車廂弄得烏煙瘴氣。但福爾摩斯似乎沒注意到那股惡臭。外頭的樹葉正在變色,秋天的繽紛色彩一再閃過。
卡費克斯勛爵欠身答禮,靜靜接過箱子。
「你的臉就像一面鏡子,我親愛的華生,」他說。
「它的確原本就不見了,先生。謝謝和-圖-書您,請原諒我的笨手笨腳。」
「現在——恐怕我們的火車不會等我們——我們必須上路了。」福爾摩斯從高處低頭看著。「再見,黛貝拉。認識妳是華生醫生和我在長期無趣的日子中,最開心的事。」
那孩子的反應幾乎一樣快。「讓我幫你,爸爸。」
「結果你發現你錯了。」
「華生,」他說,「我們安排租賃一輛單馬拉雙輪馬車,趕快辦完這件事。」
但這卻帶來好運。我們正穿越恢弘華麗的大廳,朝外門走去時,兩個人剛好從邊門走進來,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孩。
「幸好是如此。地獄獵犬仍舊纏繞著我的夢境。」
「那正是我的印象,福爾摩斯,儘管我看不出你怎麼會知道我的想法。我並未開口加入對話。」
「那麼,他沒洩漏的是什麼?」
「我希望你們能再來,先生,」孩子回答。「爸爸不在時,這裡好寂寞。」
「我那個兒子,福爾摩斯,已經過世。我的小兒子,先生。」
「究竟他的弟弟麥可是死是活。以及他究竟有無和他弟弟保持聯絡。」
因此,那早,當快車快速載著我們衝向德文郡,我目擊他對駛過風景的盎然興趣時,我非常吃驚,也開心不已。他以專心的神態凝視著窗外,然後突然挺直他瘦削的肩膀。
我沒和他爭論此點,我的注意力投注在雪爾斯城堡的愁苦灰濛上。它曾經有完整的護城河和吊橋。儘管如此,較為現代的貴族世代變得仰賴地方警察持續存在的防衛。護城河已被填滿,而吊橋鏈子許久以來都沒發出吱嘎聲響了。
「你還記得巴斯克村事件嗎,華生,還有為他們生命帶來一片漆黑的詛咒?」
那個孩子是個九或十歲的女孩,蒼白的小臉上綻放著最明亮的微笑。那男人像公爵一樣,身材削瘦。他清澈明亮、銳利的眼神儘管充滿疑問,卻只包含著好奇。他有古銅色的肌膚,與雪爾斯公爵的相似處只會讓人得到一個結論。這是他另一個兒子。
「黛貝拉,」他嚴肅地說,「妳必須記得這是妳人生中的大事,這是妳認識兩位知名紳士的日子。」
「請問您是卡費克斯勛爵嗎?」
卡費克斯勛爵皺起眉頭,看起來像極了公爵。他開口說話時,我認為我在他的聲調裡聽見一絲閃躲。「我這樣說吧,先生,我沒有他已死的確切證據。」
「我以前從未見過這箱子。你把它拿來給我,究竟是為了什麼可能的理由?」公爵打開蓋子,瞪著工具,臉上確實出現真正困惑的表情。
福爾摩斯的腔調完全無視眼前這位貴族的無禮。「我們絕不會浪費您不必要的時間,閣下。我們只是拿這來給您。」
「我不知道這段往事,」我謙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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