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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史奇殺死了蘇珊娜嗎？亞諾心裡真正的答案是：不，麥貴絲小姐，我不認為是史奇下的毒手。我的看法和其他許多人一樣，我認為除非案發當晚有人拿刀架在史奇的脖子上，要不然他絕不會殺妻，儘管他的確有理由讓糟糠妻命喪黃泉。

「沒聽過她那樣叫，至少我是沒聽過。」亞諾邊答邊看錶。

「哇！好漂亮。」

「我先說我怎麼認識蘇珊娜的。大概十二年前，有一天她打電話給我。這句題外話我先說哦，她長得出常漂亮。當時她在電話裡說，她和她先生才搬到我們這附近來，想好好裝潢一下房子，她聽說我的人頭熟，對拍賣之類的事也清楚，所以想請我幫忙。我告訴她，我的確人頭還滿熟的，但我並不是室內設計師，也沒興趣一天到晚都做人家的裝潢顧問。」

「我想我和他的交情跟蘇珊娜一般朋友和他的交情一樣。如果我和蘇珊娜去紐約幾天，而施密士的診所也正好休息，他大概都會來跟我們聚聚。不過到後來，蘇珊娜好像很煩他的絮叨囉唆，她有幾次對他說：『我和亞諾今天來紐約，你去告訴他好了，我才不怕！』」

「你還擔心我啊。」魯冰說得輕描淡寫。

「你覺得蘇珊娜和史奇的感情到底怎麼樣？」

亞諾揚了揚眉問：「這個施密士就是蘇珊娜的父親嗎？」

「亞諾先生，如果除了史奇和施密士之外還有第三者送蘇珊娜首飾，你可有理由相信這種說法？」

他們的談話在坐定兩張摩洛哥皮製扶手椅後開始，可芮說道：「亞諾先生，幾個禮拜前我的女兒車禍傷及顔面，當時是由施密士醫生為她救治。」

「你收顧問費或介紹費嗎？」

ｈtｔｐs://ｍ•hｅｔｕｂooｋ.ｃoｍ.ｃｏm亞諾似乎是三思而後言：「他們兩人是我介紹認識的，還就是在這間房子裡。但他們一起在我這兒，就只有那麼一次而已。他們是常碰面。你可能知道，魏克斯有一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魅力，蘇珊娜特別為之心動。當然，魏克斯本來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蘇珊娜也不忌諱地向人炫耀說，自從她常在帕利沙斯俱樂部消磨時間，魏克斯也就常常在那兒出現。魏克斯也是那兒的會員。」

她們還沒找到門鈴，亞諾就來開門迎接。他的歡迎詞很有意思，讓人不禁莞爾：「麥貴絲小姐，歡迎。另外這位是你的助理嗎？」

「我記得那部片子。」

亞諾向後靠著椅背，望著天花板，雙手交疊放在下巴。

「帶了。不知道傑夫有幾個外甥會在家？我算算，他有四個妹妹，最小的妹妹還沒結婚，大妹有三個小孩——大兒子九歲、女兒七歲、小兒子四歲，只有那個大的和我年紀最近。他二妹有四個小孩，但是都很小，我記得最大的六歲。他三妹有對兩歲的雙胞胎。」

「沲密士醫生對她這樣的招蜂引蝶有什麼看法？」

「我看是很生氣吧。我覺得施密士恨不得能在蘇珊娜的身邊架起欄杆，讓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就像博物館裡派了警衛看守最值錢的寶物一樣。」

亞諾也站起來答：「麥貴絲小姐，我自認是骨董和藝術品的行家，但對於人，就沒那麼好眼光了。不過多半命案不是為了財就是為了色，依我看，史奇是既為財又為色，你不覺得嗎？」

「他很少來。和-圖-書史奇比較木訥，老實說，我的那些朋友都覺得他有點孤僻。不過請別誤會，他算得上是舉止得宜又聰明的年輕人，只是和我那些朋友不太一樣。他是那種每天早上很早起床，努力工作，對所有消遣閒談都沒興趣的人。這是他自己有一天晚上在我家對蘇珊娜發脾氣時說的，那天他發了脾氣就氣沖沖地走了。」

「知道，蘇珊娜曾對我提過她成長中的種種艱辛。她養父的兩個女兒都很嫉妒她的漂亮，有一次蘇珊娜還說：『我的遭遇很像仙履奇緣故事中的女主角仙度拉。』」

魯冰很願意陪可芮去愛潘鎮，但是她希望能在中午以前就回到家，因為她想請佳希來吃午餐。

「會呀，就像當面讓史奇難堪一樣，她一點兒都不掩飾對父親的不耐煩。」

「你知不知道蘇珊娜是她母親及養父帶大的？」

「噢，她愛之入骨。雖然我並不認為魏克斯知道這事。蘇珊娜曉得魏克斯有很多女朋友，她很喜歡把他搞得牙癢癢的。你記得『亂世佳人』片中前段有一幕，女主角郝思嘉老是把別人的愛人都拐了來？」

「討厭？我覺得不只是討厭而已，施密士根本就恨史奇！」

「施密士是否說過史奇對蘇珊娜又妒又恨，還威脅蘇珊娜？」

「就算施密士說過這種話，蘇珊娜也不曾透露給我。」

「我知道我曾說過不會打擾太久，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蘇珊娜是不是和別人有曖昧關係？說得更明白點，她是不是常和魏克斯在一起？」

「是呀！」可芮承認：「我希望你待在安全的地方，而你在傑夫他們家應該不會有事。下星期一我送你去學校以後，會再跟范克談這件事。魯冰，和圖書現在我們先去亞諾先生家，你和我一起去，不過我得單獨和他談。你帶書了沒有？」

「那天蘇珊娜自己有車嗎？」

可芮把她和傑夫的計畫說給魯冰聽，告訴她說大人去川騰的時候，她到傑夫家去玩。

「蘇珊娜若惱她父親，會當眾表示嗎？」

可芮覺得差不多了，她站起來問最後一個問題：「亞諾先生，你認為是史奇殺死了蘇珊娜嗎？」

可芮介紹了魯冰，然後說：「我在電話中說過了，這是非正式的會談。我們談話時，我女兒可以在一邊等。」她指著原寸武士銅雕旁的一張椅子說。

「所以你後來就答應了？」

今天陽光燦爛、晴朗宜人，可芮覺得這種天氣最讓人心曠神怡。現在她知道必須嚴肅地看待瑞爾登案了，她得整個查過一次，並且速戰速決。

怎麼這般裝模作樣？可芮想，他這是故意做給她看的，何必呢？

「蘇珊娜就是那樣。有人認為那樣的行為很不成熟，但那畢竟是只有成人才會玩的把戲，不是嗎？蘇珊娜是見一個誘一個，這讓她在小姐太太的圈子裡風評很不好。」

可芮心想，你們的比喻可真像呀！她記得黛芝也說過，施密士對蘇珊娜就像是一個人在呵護他的寶貝收藏品。可芮問：「亞諾先生，如果你的看法正確，你認為施密士可能討厭史奇嗎？」

「她不叫『爹地』？」

五分鐘之後，這對母女進了亞諾那幢歐式的大宅院，一路上風很大。豔陽灑在房子的外牆上，牆上是令人嘆為觀止的組合——石頭、灰泥、磚和木材，還有高高的縷花嵌窗。

「史奇常和蘇珊娜一起來參加你家的晚宴嗎？」

「就那天晚上他在晚餐時說的嘛，那天你有hetubook.com.com點心不在焉。我是說，我看得出來你沒在聽他說話。去他家應該會很好玩，傑夫說他媽媽很會做菜。」

可芮把車停在半圓形的車道上，對魯冰說：「正好讓你看看，我們家住得多平凡。」

亞諾聳聳肩說：「麥貴絲小姐，蘇珊娜想要的東西很少會要不到。事實上，自從知道我不喜歡和她眉來眼去、打情罵俏，她就把自己的魅惑力轉為幽默風趣；我們後來一直交情不錯，她讓我家的晚宴增光不少，我到現在都還很懷念她。」

「你跟施密士很熟嗎？」

亞諾想了一下說：「可能就叫醫生或是查理吧！」

「亞諾先生，你的話說得很有意思。我來這裡，正如我在電話中所說，是想對蘇珊娜多瞭解一點，我想聽聽就你所知，她和她父親的關係如何，還有她和她丈夫的感情好不好。」

「如果真有其事，我一無所悉。我的確知道蘇珊娜有些上好的首飾，那些都是史奇每年在她生日或聖誕節時買給她的，多半都是蘇珊娜指明款式，史奇付錢。她還有幾件獨一無二的舊卡提亞首飾，那是施密士給的。」

「天啊，魯冰，你怎麼那麼清楚？」

亞諾在窗內看到可芮的車緩緩駛離車道，他簡略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應對，自認為清楚地讓人覺得十分合作，但也模糊得讓人覺得沒必要再追問下去——十一年前控辯雙方就是如此看待詹生．亞諾。

「噢，不用，不用。她在一間小一點的書房可能比較自在。」亞諾指著進門左邊的一間房間說：「我們可以到後面的閱覽室去談，閱覽室就在書房後面。」

「正是。我後來帶女兒去施密士的診所複診兩次，兩次都看到有人長得和蘇珊娜一模一樣。m.hetubook.com.com」亞諾瞪大了眼睛說：「我希望是巧合。你應該不是說施密士故意幫人整容整得很像蘇珊娜吧？」

「最初我不收，後來覺得陪一些還不錯的朋友去逛街、教他們別買假貨、幫他們用好價錢找到好東西，也挺好的，所以我就酌收鐘點費。我原先也很不想幫蘇珊娜，可是，她的磨功很厲害。」

可芮跟在亞諾後面，邊走邊想，這個房子還真像博物館，要是有機會，她很希望能停下來，仔細瞧瞧牆上掛的東西、名貴的家具、畫作，還有井然有序的室內設計。可芮提醒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是訪談，說好只談半個小時的。

可芮決定去找亞諾時帶著魯冰。她知道昨晚和鮑伯搶那張班寧遺留字條的事，讓魯冰很難過，她算算開車去愛潘鎮來回要一個小時，正好乘機和女兒聊一聊。可芮對自己和鮑伯搶東西很是自責，她應該知道，鮑伯不可能讓她留著那張字條。好在她已知道那字條上寫了些什麼，她還把她看過的那個譜記下來，準備拿給傑夫看。

過了克隆斯特，她們進到愛潘鎮，可芮看了看前方的路說：「就快到了。」

「我看是覆水難收。我是在他們結婚兩年後才認識他們的，起先兩人還都很戀著對方，但是很明顯地，蘇珊娜逐漸覺得史奇單調乏味，到後來他們夫妻倆根本很少在一起。」

可芮想到檔案中球僮所說的話，她問：「她很喜歡這一套嗎？」

亞諾笑道：「蘇珊娜不必擔心有沒有車，許多人會搶著載她。」

可芮心想，那正是她下面要問的問題。顯然蘇珊娜沒告訴亞諾，她在成長過程中，相貌極其平庸，連名字都不一樣——蘇西。可芮臨時想到一個問題：「蘇珊娜如何稱呼施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