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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芮很溫和地說：「醫生，我知道事隔多年再提此事，對您來說又情何以堪；但是我不明白，您為什麼要把這場悲劇都推給史奇負責？」看到醫生在注視自己，可芮的眼睛不再那麼咄咄逼人。

「不，他沒說謊。他從頭開始就是這一種說法。還有一件東西也在當晚不翼而飛——放蘇珊娜照片的纖細相框。那個相框原本放在床頭櫃上，是您拿了嗎？」

施密士連連搖頭，搖得像是可芮剛打了他一巴掌，他叫著：「不可能！史奇和這麼頂尖漂亮的人結了婚，他對蘇珊娜近乎崇拜。」

這間房子的屋頂很高，從前可能是幢漂亮的房子，但是現在在可芮的眼裡，卻好像是四〇年代拍的黑白電影，塵封已久。

施密士直直地坐在一張高背椅上，可芮相信他平常一個人在家絕不會去坐那裡。

「那天晚上有人向您借賓士車嗎？」

穿上外套，可芮把領子拉起來，把手縮進口袋裡，朝和*圖*書三個街口外她停車的地方走去。她不知道施密士正從他書房的鐵格窗子裡，目視她的離去。她更不知道第五大道對街有個陌生人，坐在車子裡，拿著行動電話，報告著可芮．麥貴絲造訪華盛頓別館。

可芮跳起來，抓著衣服，往後退了幾步。她看著施密士的臉色，心裡盤算著必要時如何擺脫他、衝到前門去，一邊還繼續說：「醫生，蘇珊娜不是您的女兒，您的女兒是蘇西，蘇珊娜是您造出來的一個人，而您覺得自己可以擁有她，這就像您對芭芭拉的所作所為一樣。醫生，蘇珊娜被害的那晚，您就在愛潘鎮，是不是您殺了她？」

「史奇殺了我的女兒，他把我女兒勒死了，手段殘忍到蘇珊娜的眼睛都凸了出來，脖子上的血管也破了，舌頭掛出來像隻又蠢又笨的畜生……」他的聲音逐漸變小，好似剛開始時非常憤怒，後來卻哽咽了起來。

「蘇珊娜遇害那天和-圖-書我並沒有去她家。」

「我不在。」

她把風雨兩用外套脫了，但是施密士好像沒打算幫她掛起來，連起碼的禮貌都付之闕如，可能意思是別待太久打擾他。可芮把衣服摺起來，就放在座椅的扶手上。

「這些都不是事實。」這句話是從施密士的牙關中蹦出來的。

可芮注意到施密士醫生的家破破舊舊的，一看就知道很久沒整修了。象牙白的老式絲質燈罩讓可芮想起外婆家，如今那上面年深歲久地積了厚厚的一層灰，燈罩上有幾個洞，罩面上的絲綢也破了；不過他的書房倒是滿乾淨的，絲絨椅子上面堆滿了東西，椅面很低，感覺還搖搖晃晃的。

「等等，醫生，讓我們先談談瑞爾登案。您剛才說的不正確，史奇並沒有瘋狂地猜疑蘇珊娜，他知道蘇珊娜跟別的男人有染。」可芮停了幾秒說：「不過史奇也有他的婚外情。」

「麥貴絲小姐，你想幹什麼？hetubook.com.com」施密士的無框眼鏡，把他眼中的疑惑、敵意和冷漠都放大了。

可芮知道她最好不要再逗留了。她繞過施密士，走到門口，再度轉身說：「醫生，芭芭拉曾跟我談過，她很害怕，她去出差純粹是為了躲您。她十天後會回來，到時我將請她到紐約市警局提出對您的控訴。」

她打開門，一股冷風竄進大廳，可芮又加了一句：「芭芭拉可以不去告您，但那得要您願意與警方達成協議，自動去接受生理及心理治療，同時把蘇珊娜遇害當晚的真相告訴我，並交出那些既非您也非史奇送給蘇珊娜的首飾。」

「我殺了蘇珊娜？你瘋了嗎？」

可芮看到他的手抖得非常厲害，她降低了音量，用一種同情安慰的語氣說：「施密士醫生，如果您並沒有殺蘇珊娜，那麼必然是有另外一個人殺了她，而這個人並不是史奇。我相信您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愛護女兒，我也相信您希望殺女的和*圖*書兇手能夠繩之以法，但是您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您讓兇手逍遙法外。兇手現在在笑您，他唸著您在庭上所說的一字一句，很感謝您能幫他脫罪。如果能找到那些首飾——那些實際並非您買給蘇珊娜的首飾，我們就能循線追查，或許能查出到底是誰送的。史奇很確定他在案發當晚至少丟了一件首飾。」

「您在現場，我們總有辦法證明此事，我保證我們總有辦法的。我們要重啟此案，把那個您錯怪的人從來裡放出來。您嫉妒他，施密士醫生。您責怪史奇，是因為他一直有機會和蘇珊娜在一起，而您沒有這個機會。但您老是想跟蘇珊娜在一起，您的慾念讓她受不了了，她討厭您不斷地要人陪著守著。」

施密士大吼：「你給我滾出去！」

他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冷冷地說：「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蘇珊娜是我的女兒呀！好了，你現在就給我出去！」施密士站了起來，走向可芮，像是要一把和-圖-書將她扔出去。

「但是那天您就在現場。」

「史奇是蘇珊娜的丈夫，他猜疑她，發瘋似地猜疑。這是事實，大家都看得出來。現在，麥貴絲小姐，我不想再談這件事了，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指控我跟蹤芭芭拉？」

「史奇在說謊。」

「您才崇拜她吧，醫生。」可芮本來沒準備要說這些，可是一出口，她就覺得自己並沒有說錯：「您把自己當成了史奇，是不是？如果您是蘇珊娜的丈夫，又發現蘇珊娜紅杏出牆，就會把她殺了，對不對？」可芮盯著他看。

可芮沉穩地說：「我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您為什麼明知有些珠寶是別的男人給蘇珊娜的，卻還堅稱是自己送的？我也想知道您為什麼說史奇威脅蘇珊娜？史奇也許是對他太太失去了耐性，也許很氣他太太，但是他從來沒有威脅過她，不是嗎？您明知這一點卻還在庭上撒謊，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