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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手銬的亞諾此時被帶進了會議室。傑夫在蘇珊娜死後這十一年都沒再見過他。那時候，大家都以為他和蘇珊娜之間只是普通朋友，偶爾有些生意往來。當時包括史奇在內，沒有人懷疑他會對蘇珊娜有意思。

「我當然知道。蘇珊娜跟我說了幾個祕密。你這話提醒了我，我不能確定這人就是案發當晚在那裡到處找東西的人，不過很有可能，不是嗎？所以，你瞭解我的意思嗎？我的證詞會幫你把真兇抓出來。我有這些消息所以才能考慮和你做交換，你說是不是？」

「你進了瑞爾登家……」傑夫等著他說。

「噢！我當時的確就在現場，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找你的緣故。你不用擔心，我們之間的談話你儘管放心地去對檢察官說。我承認，我要你來是因為我可以擔任瑞爾登案的目擊證人。但是一旦史奇洗脫了罪名，我希望你能當我的辯護律師，到時候，不會有任何利益衝突的地方。」

十分鐘後，傑夫把電話放下，他說：「好了，你現在有一個一流的律師，說說瑞爾登案吧。」

「我想過了，川騰市有位律師名叫喬治．西蒙，他是一位優秀的法學律師、超級談判高手。」

「大概是『你把那些送給我，就是我的東西，現在給我滾出去，你很煩吔！』之類的話。」

「亞諾先生，蘇珊娜的手hｔtps://m•ｈetubｏｏｋ•cｏｍ.ｃoｍ鍊和別針到底是誰送的？」

「整八點。我那天晚上要到克斯提鎮赴一場晚宴，半路上先到蘇珊娜家走一趟。我這些年行竊都沒有失手，原因就是我絕對會計畫好萬無一失的目擊證人，他們會知道我在幾個特定晚上的行蹤。」

傑夫告訴探員：「你們這是浪費時間嘛。我不會做他的辯護律師，難道你們沒跟他說嗎？」

「FBI的人想指控我蓄意謀殺裴爾老太太，我發誓那只是意外。」

「是的，我進去的時候，他們家靜悄悄的，所以我以為他們夫婦倆都按原訂計畫出去了。當時我不知道其實蘇珊娜就在樓下。我走過樓上的起居室，進了主臥室，走到床頭櫃旁邊。那之前去他們家作客時，我只瞄到有一個相框，沒來得及細看到底是不是法柏加真品；做為客人，我當然不想表現得太過興致勃勃。正拿起來端詳，就聽見蘇珊娜的聲音，她在對人大吼，聽起來像是氣急敗壞。」

你把那些送給我，就是我的東西！是珠寶吧，傑夫想。他推論道：「這表示魏克斯那天改變了計畫，到家裡來接蘇珊娜？」

聯綢局的探員請了一位打字員，把他們之間的所有談話都記錄下來。她節錄了亞諾的簡短聲明，幾位在旁的證人見證簽名後，亞諾問傑夫：hetuｂｏｏｋ•ｃｏｍ•coｍ「真晚了，今天發生了好多事啊！你有沒有想到我應該去找誰當辯護律師？」

傑夫應道：「我真不知道我幹嘛來這裡。我在電話中就警告過你了，你和瑞爾登案有關聯，而我是史奇的辯護律師。我告訴你，你不能利用律師和當事人之間的特殊關係，故意透露消息給我，你被捕時已有人告訴過你——你有權保持沉默，也有權找律師。我不是你的律師，我會把你告訴我的每一件事都轉告檢察官，因為我認為蘇珊娜遇害當晚，你就在現場。」

傑夫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他在考慮這項交換條件。「好，我答應你。不過在我們進一步接觸之前，我要你簽一份有人見證過的聲明書，保證你給我的並非特權消息，而這些消息我可以任意拿來幫史奇脫罪。」

「那人來幹什麼？」

「如果有辦法把罪名從蓄意謀殺變成重罪謀殺，西蒙先生會幫你的忙，那樣的話，你至少不會被判死刑。」

「你現在就打電話給他。」

「你看到誰來了？」

「她吼什麼？」

「蘇珊娜的珠寶盒裡有很多首飾，那個人拿了哪些走？」

亞諾笑得很詭異：「我說了，你一定不相信。」

「那是幾點鐘的事？」

傑夫神色自若地說：「聽著，我不會當你的辯護律師。我花了將近十一年的時間，擔任一名無辜和_圖_書入獄者的辯護律師，如果是你殺了蘇珊娜，或是你知道誰殺了蘇珊娜，卻還讓史奇關在牢裡那麼久，我沒揍你就不錯了，你休想我會動一根手指幫你辯護。」

「才不是呢！我聽到有個男人說：『我真的得拿回去。』那聲音字正腔圓、很講究，不會是魏克斯，也一定不是可憐的史奇。」說到此，亞諾嘆了口氣道：「我一聽到有人，就下意識地把那個相框放進袋子裡，後來才知道那個框是仿製品。不過看蘇珊娜的相片著實是種享受，所以我就留下來了。她很風趣，我真的很懷念她。」

「你把相框塞進袋子裡……」傑夫催著他。

「一言為定。」

亞諾搖搖頭說：「不。蘇珊娜和魏克斯的計畫是——蘇珊娜先開車去波兒河的購物中心，把她的車留在那裡，再坐上魏克斯的大轎車。就我原先所知，他們應該是當天傍晚就碰面。後來事情發展顯然證明我的消息不正確。我到蘇珊娜家時，樓下還有幾盞燈亮著，我以為他們人不在，但是自動照明一直到晚上還是亮著。從他們家後院，我看到二樓主臥室的窗戶大開。我知道爬窗是小孩子的行為，但是因為他們家的房子蓋得很現代，二樓窗臺下的斜坡幾乎延伸到一樓的地面，所以我就爬了。」

此刻傑夫仔細地看著亞諾，他的臉比傑夫印象中要圓一些，整個人還和-圖-書是那種都市、國際的氣質。眼圈四周的皺紋說明了他很累，但是斜紋軟呢夾克裡的高領開斯米爾襯衫，看起來還是平整有致。傑夫心想，好一個紳士，好一個品味出眾的鑑賞家，在眼前這樣的情形下，他還是有模有樣。

從紐澤西跋涉到卡斯旗鎮，一路上真是慘不忍睹。到了密德鎮附近，天空飄著雨，雪也夾雜其中，交通簡直寸步難行。一輛翻覆的曳引拖車橫跨整個路面，使原本就是段痛苦的行程，現在更好像到不了。

「他直接走到珠寶盒前，翻了翻，挑出幾件首飾，然後很明顯地，沒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他又開始在抽屜裡翻。他看起來像是非常生氣。幾分鐘之後，他還是沒找到他要的，也還沒放棄，幸好他並沒有來翻衣櫥。我後來實在沒辦法憋下去了，一方面也感覺事態嚴重，就找了個空檔溜到樓下去，接著就看到蘇珊娜陳屍在大廳裡。」

亞諾親切地說：「傑夫，你來了真好。」

「正是！其實我認為他可能就是在找那條手鍊。」

亞諾的神情突然轉為哀戚，他說：「蘇珊娜斷氣的時候，我不幸就在她家。她對自己那些首飾一點都不留意，有幾件非常漂亮，但是對我來說，我為那些誘惑所付出的代價也實在太大了些。我知道那天史奇原計畫要去賓州出差，蘇珊娜告訴我她那天晚上也要和魏克斯約會。你知m•hｅｔubooｋ.ｃoｍ•cｏm道，這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魏克斯對蘇珊娜就像著了魔一樣。」

「後來根據開庭的資料顯示，那其中一定有一只骨董別針，上面有朵花還有隻小瓢蟲。那件首飾真是漂亮，獨一無二啊。」

「瞧瞧，就是這股毅力，讓我想請你當我的辯護律師。」亞諾嘆了口氣道：「好吧！那我們談談別的。你是一樁刑案的辯護律師，一定知道哪一位辯護律師最好，不管是在紐澤西州或是在哪裡。你如果答應幫我用最高價找到一位好律師，我就告訴你瑞爾登案的來龍去脈——順便說一句，我可沒殺蘇珊娜！」

「那個送別針的人會不會就是送蘇珊娜那條骨董手鍊的人？」

傑夫曾邀西蒙到家裡吃過一次飯，他知道西蒙住在普林斯頓，家裡的電話登記在他太太的名下。他當著亞諾的面，用車裡的行動電話跟西蒙聯絡，時間是晚間十點半。

「沒看到他的臉。」

「你在他們家的時候是不是魏克斯也在？」

「然後聽到有人上樓。你記得吧，我剛剛說我在臥室裡，情急之下就躲進衣櫥，藏身在蘇珊娜的長睡袍後。我沒把衣櫥的門完全關上。」

「你知不知道是誰送蘇珊娜那個手鍊和別針？」

又累又餓的傑夫，抵達亞諾暫時羈押的艾倫威爾警察局時，已經十點十五分。一組FBI的探員還打算等亞諾和傑夫談完之後，開始展開偵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