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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介不介意我們回家吃？大家在家裡留了好多食物給我，而且我覺得好累喔。」

「他搬走了。」

「我愈來愈害怕了，」史蒂芬妮承認：「我出生時，我母親就吃了許多苦頭，我只想安然度過。」

「我們也核對過她的文件，」琪婷博士說：「她的外表不錯，而且態度和藹可親，是我錄取她的，她在這裡的三年裡，我對她滿意極了。」

「他做什麼工作？」

「竟然會有人在嚴密的管制下，沒有機會實地操作練習，但還能瞞騙過專家的法眼，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不過，這是我唯一的解釋了。」

「史蒂芬妮，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人贊助你拿到綠卡，這樣你才能找工作。我相信你姑媽應該有好朋友，也許他們可以幫忙。」

梅根注意到史蒂芬妮和教堂裡最後一個人道別了。當她走過去和她會合時，聽到律師的警告：「我希望你不要跟那個記者談話，我很樂意載你回家或者帶你去吃飯。」

「而我現在真是笨手笨腳，一直絆到我自己。」

琪婷皺了一下眉頭說：「就如同我告訴康乃狄克州的調查員一樣，海蓮妮非常熱中於醫學，尤其是我們這裡所進行的這種人工受孕程序。她在比較空閒的時候，會自己讀一些醫學書籍，而且經常到實驗室裡觀察同事的操作。我必須聲明，我們絕對不准許她一個人進實驗室。事實上，即使是合格的技術人員，我們也從來不允許實驗室裡只留兩個以下的人。這是一種安全措施，我認為每個類似的機構都應該有這種規定。」

另外兩個男的進來，坐在吧臺的底端。喬記下他們點的東西，便待在那裡和他們聊天。柏尼用完啤酒和漢堡後，開始打量四周。後窗看出去就是停車場，再往後就是一片樹林，延伸到柯林斯家的後面。

「你跟他提起孩子的事嗎？」

「跟別人差不多啦，」其中一個愉快地說：「我們有些人會一起去聽音樂會，海蓮妮偶爾和我們一道兒去。她是羅馬尼亞社團的會員，有活動我們都會通知她，有時候她就會出現。」

「這裡是你的勢力範圍，」她們坐上車時，梅根問：「你喜歡上哪裡吃飯？」

「或許我弄錯了也不一定，」史蒂芬妮一邊和*圖*書說著，一邊突然緊張了起來：「我得好好想一想。」

「當然沒問題。」

柏尼點點頭，暗中決定星期日晚上再回來。

她們在飯廳裡用餐。圍著桌檯的布面扶手椅，看起來也很昂貴。那張桌子是材質一流的老傢俱，古色古香、閃閃發亮。梅根不禁懷疑，裴翠薇克的錢從哪裡來？她在春藤市的診所找到祕書工作之前，不過是個美容師，後來才到曼寧工作的。

「說的也是。」梅根站起來說：「琪婷博士，你真是太好了。我可不可以把我的電話號碼給你，萬一你想到什麼可能有助於我的事，請打個電話給我？」

梅根後悔地說：「史蒂芬妮，對不起。我來這裡不是想讓你不高興的。我們喝茶吧，我等一下再收拾餐桌。」

梅根兩點鐘時離開史蒂芬妮．裴翠薇克，她走到門口說：「我會和你保持聯繫，我想知道你什麼時候進醫院待產。生頭胎又沒人在你身旁陪著，會是件難過的事。」

「的確是。」酒保應和著。

「我不會有事啦。」

「我也會如是說。就我所知，她從不和這裡的祕書或是職員交際應酬。」

「你介意我記下重點嗎？」梅根問。

「那是六年前的事了。」

「你不知道是從哪個分機接過來的嗎？」

「沒有。她說，因為有個朋友開了間美容院，所以她打算回紐約市重操舊業做美容師。因此我們一點都不奇怪，為什麼沒有人來和我們接觸，要求一份在職證明之類的文件。」

離開前，他問喬，什麼時候有代客停車的服務。

稀稀落落幾個來自羅倫西維的鄰居，和羅馬尼亞社團的一些老太太到場出席。史蒂芬妮和律師坐在一起，他們離開教堂時，梅根做了自我介紹，史蒂芬妮似乎很高興見到她。

主任是個大約五十歲、滿頭灰髮、相當標緻的女士。梅根被帶到她的辦公室時，她自我介紹是琪婷博士。「我是博士，不是醫師，」她精神奕奕地說：「我負責本中心的管理和經營。」

梅根坐上車時，打量這幢令人印象深刻的薇莉紀念醫院大樓構造。十層樓高，半條街的寬度，黃昏中，數以百計窗口的燈光透出微暈的光線。

「從來沒有。」

「她有比較親密的朋友嗎？」

她們一致搖頭道：「假使她真的有任何和_圖_書交情特殊的男友，她也絕對不會吐露半個字。」

在客廳裡，梅根拿了枕頭墊在史蒂芬妮的背下，還拉了一把踩腳墊讓她蹺腳。

那天下午他原先並不打算到康乃狄克州，但是他發現自己一離開克蘿斯郡，便不由自主地往北開，他決意去一趟新城。

「我會放棄這個孩子，給別人領養。這是唯一的辦法。」

梅根根本不需發問，史蒂芬妮更急於討論她的煩惱：「他們就要把房子賣了，所有賣得的現金以及八十萬元，都會給診所。不過，那樣太不公平了。姑媽答應過要更改遺囑，我是她唯一的親人，那是她為什麼要送給我的原因。」

史蒂芬妮抱歉地笑著說：「你人真好，我太無禮了，只是這些日子發生太多事了。」

「她那個朋友是什麼人？」梅根緊跟著問。

史蒂芬妮靈光乍現：「喔，對了，也許真有這號人物。梅根，謝謝你。」

「是的，是有很多人想要小孩。但是，我之前說要幫助你也是認真的。如果我們找到強，他至少可以在你找到工作之前，養活孩子並且幫助你。」

柏尼有了個妙計，假使他晚上開車到這裡，車子可以和來此進餐客人的車子一起放在停車場，他則可以偷偷溜進樹林。也許在樹林裡可以拍到梅根在屋裡的照片，他有一個長鏡頭，這應該是件容易的事。

「孩子的父親呢？」梅根問：「他可以設法幫助你啊。」

「可以追蹤到他啊，在美國，法律可以保護孩童。他叫什麼名字？」

兩點鐘了。整個早上，柏尼從拉瓜地亞機場載了幾趟短程，隨後又從甘迺迪機場到布朗士威爾賺了一趟車資。

「但她不是經常去？」

「只有星期五和星期六晚上。」喬告訴他。

「拜託別煩他了，我實在很怕他，他當時氣極了。」

「我看了昨天的報紙，看來這間餐館的老闆好像麻煩不少。」

她從抽屜裡取出海蓮妮．裴翠薇克的檔案。「兩天前，康乃狄克州的檢察官辦公室要求這份資料的影印本。」她表示。

「你經常和他約會嗎？」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不敢確定，但是我一直懷疑她和醫院的某個人來往。有好幾次她離開座位時，其他女孩子幫她接電話，她和圖書們就會開始作弄說，有一位名叫克代爾的醫師打電話給她。顯然地，電話是由醫院的分機接過來的。」

「我……我在紐約一個羅馬尼亞的社團裡認識他。他的名字叫做強。海蓮妮那晚頭疼先走，他後來開車送我回家。」她低著頭說：「我不喜歡談起那件愚蠢的事。」

「去年三月的事。」

檔案裡的內容和報紙報導的一樣。海蓮妮在道寧中心的申請表格上，所填寫的倒是完全屬實。她申請一份祕書的職位，工作經驗背景寫的是美容師，另外還附一張剛出爐的紐約伍茲祕書學校結業證書。

「那麼男朋友呢？我見過裴翠薇克女士，她是個相當迷人的女人。」

「所以你和柯林斯與卡特人力仲介公司從來沒有過接觸？」

「他們的確是啊！」喬同意：「真是他媽的可惜。再也找不到像柯林斯太太這麼好的人，她女兒梅根也是一樣，和氣漂亮像個洋娃娃。」

「因此，你認為她擁有的醫學知識，是透過觀察和閱讀而來？」

史蒂芬妮躊躇了一下說：「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了。」

梅根決定在回家前，先到另外一個地方停留一下。春藤市距離羅倫西維並不遠，而海蓮妮．裴翠薇克曾經在那裡的道寧人工受孕中心當過祕書。雖然她是在六年前離開這個地方到曼寧診所工作，但也許還會有人記得她。梅根決意要多挖掘一些她的事。

道寧人工受孕中心設於一幢小建築物裡，和薇莉紀念醫院相連接。接待處只有一張桌子和椅子，這個地方的規模顯然不如曼寧診所。

「沒有男性的朋友嗎？」

經過鑽都餐館時，他心想，停一下吧。從昨天的報紙得知，這是她母親經營的地方。他靈機一動，做個大迴轉，開進餐館的停車場。他想，裡面肯定有個吧臺，或許我可以喝杯啤酒，甚至點份三明治。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她的一個朋友贊助我，我或許就可以留下來？」

「請便。」

「不常去。」

另外一位婦人搖搖頭說：「海蓮妮喜歡獨來獨往。」

「是啊，有這樣的人嗎？也許有人欠你姑媽一個人情？」

「你有權利獲得照顧啊。」

「你告訴他說他是孩子的父親，他就生氣？」

「我看看主任有沒有空。」

「別一直問我他的事！」史蒂芬妮將椅子往和*圖*書後推：「你說過要幫忙，那麼就幫我找人來領養孩子並且給我一些錢。」

那傢伙有個名牌，上面標著「喬」，他看起來大約五十歲左右。吧臺裡放了份地方報紙，柏尼指指報紙。

在其中一個窗戶的背後，是不是可能有位醫師幫助海蓮妮．裴翠微克完成危險的騙人勾當？

五點鐘新聞開始時，梅根的車子轉進七號公路。她收聽WPCD電臺的報導——約翰．杜爾檢察官確認：一月分塔本茲橋意外那晚，艾德溫．柯林斯所駕駛的車子，現在被置於曼哈頓區他女兒的公寓外。彈道測試顯示，車裡所發現艾德溫的手槍，即是謀殺海蓮妮．裴翠薇克的兇器。艾德溫曾將這名實驗室工作者的偽造學經歷，提供給曼寧診所。兇案嫌犯艾德溫．柯林斯的拘捕令已經發出。

梅根一邊熱湯、料理一盤雞肉沙拉，一邊打量著這個房子。廚房是法國鄉村風味的裝飾，瓷磚牆壁和陶瓦地板顯然是特別訂製的，廚房鍋具放在最上面一排，圓形橡木桌和餐椅都是古董。很明顯地，這兒是用心、也是用錢雕鑿出來的。

「琪婷博士，我所聽到的海蓮妮．裴翠薇克，除了說她是個獨行俠外，一致公認她是個氣質良好、深獲尊敬的人。在這裡，也是這樣嗎？」

琪婷伸出她的手說：「柯林斯小姐，我了解你的處境，真希望能幫上忙。」

梅根看著那些人深表同情地對史蒂芬妮做禮貌上的致意。但是，從每一個人的臉上，她都見不到極度哀傷的樣子。她漫步到兩位剛走出教堂的婦人旁邊。「你們和海蓮妮．裴翠薇克很熟嗎？」她問。

「讓我跟這些人說聲再見，」她說：「然後我再跟你走。」

「他打電話來說，他要去加州。我告訴他這件事，他說那是我的問題。」

「出去了幾次。」

假如梅根在裡面，他就會拿他對別人說的那套相同說詞來搪塞：他現在正為艾爾米拉市的一家地方有線電臺工作，她沒有理由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餐館的大廳算是中等規模，牆壁是木板鑲條，地上鋪著紅藍格子地毯。櫃臺裡沒有人，右手邊，他看見一些人坐在餐室裡，服務生忙著收拾桌子。他心想，午餐時間應該結束了。吧臺在左手邊，除了酒保www.hetubook.com.com外，空無一人。他走近吧臺，坐在高腳圓凳上，點了一杯啤酒，要一份菜單。

她們並肩走下剩餘的幾步階梯時，梅根扶著這位年輕女孩的手臂說：「這臺階真陡。」

她不再談起任何事。

十二點半，梅根偷偷溜進聖多米尼克教堂，站在參加海蓮妮．裴翠薇克彌撒儀式稀疏的人群中。為了遵照死者的意願，簡單的儀式中，既沒有花也無音樂。

「他是個……技|師。拜託，柯林斯小姐，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了，不是有很多人想要小孩嗎？」

她們回到裴翠薇克的家時，梅根堅持史蒂芬妮休息，由她來準備午餐。「脫掉你的鞋子，把腳擺在沙發上吧，」她堅持：「我們家開餐館，我是在那裡的廚房長大的，我很習慣做菜。」

梅根家的車道上沒有車子，他沿著蜿蜒的路徘徊到盡頭，然後又迴轉。看不到那個小孩子和小狗，這樣子很好，他不想引起人家注意。

「琪婷博士，裴翠薇克女士在曼寧診所，以瞞天過海的方式欺騙那裡上上下下的員工。你知道她是從哪裡獲得處理保存冷凍胚胎的知識呢？」

接待小姐有點躊躇不安。

梅根的腦海裡，不時浮現那個年輕女孩的愁容。為什麼史蒂芬妮那麼固執地不肯讓孩子的父親來扶養小孩？雖然她已經下定決心放棄孩子、讓別人來領養，但或許還有商量的餘地吧。

再度開車經過梅根家，他知道不能老是在這裡逗留。

「這點我相信，」梅根說：「但是，我父親因為薦舉她到曼寧診所上班，現在必須擔負責任。我必須跟任何一位與她相熟的人談談，我想知道，我父親的公司是否曾經要求你們出具她的在職證明。」

梅根並未出示電視臺的身分證明，她不想以記者的身分來此打聽消息。當她告訴接待員，她想和某個人談談海蓮妮．裴翠薇克時，接待小姐的臉色馬上轉變：「對於那件事，我們無可奉告。裴翠薇克女士在這裡做了三年的祕書，她從來不曾涉及有關醫療程序上的事。」

決定點一客漢堡後，他便開始和酒保聊起來：「這是個不錯的地方。」

「那也許不是唯一的辦法。他到底叫做什麼？你們在哪裡遇見的？」

「她離開此地時，是否告訴過你，她要去曼寧診所上班？」

「拜託，求求你幫個忙。」梅根平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