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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的手臂環繞著她母親的肩膀，他的手也包著繃帶。麥克，她生命力量的源泉，麥克，她的愛。

威廉斯博士懺悔書裡所指的民房，距離費城四十哩。直升機帶著梅根、麥克和安德遜家人，在附近田野裡著陸時，湯姆．維克和第三號頻道的小組人員正等候著。

維克答應一小時之內派直升機到鑽都旅館。梅根又打了兩通電話，一通給麥克。「麥克，你現在走得開嗎？我想要你陪我一起去。」第二通電話她打給一個新當上母親的女士：「你和你先生可否在一小時之內和我碰面？」

「威廉斯博士！拆開來，唸給我聽。」

星期日晚上，在賓夕法尼亞州匹茲堡的郊外，亨利．威廉斯博士的屍體在他車子裡被發現。附近寧靜的街道是他和妻子成長的地方，青少年時期他們在那裡相遇。他服用了致命劑量的安眠藥，留給他兒女的遺書內容，表達他的愛並乞求他們的諒解。

「梅根，我在這裡。」

「有一封來自威廉博斯士給你的信，上面註明著『私人機密信件』。」

「維克？」

凱薩琳正好放下電話。「我剛剛取消旅館的委託拍賣合約，」她說：「你爹地的死亡證明簽發下來了，這表示他和我名下的所有共同財產已經不再凍結，保險公司的理賠人員正著手進行支付爹地的個人保單以及商業保險的理賠。梅根，那是筆大錢呢，記得吧，個人保單方面有雙倍賠償的條款。」

然後，他們討論著：「麥克，真相尚未大白。唯有威廉斯博士才能解讀菲利浦那句話的意思。」

梅根親吻著母親說：「我好高興旅館的事，沒有了鑽都你會很失落的。」喝著咖啡和果汁，她瀏覽晨報。在醫院時，她看m.hetubook.com.com到晨間新聞報導威廉斯自殺的消息。「他們徹底搜尋富蘭克林中心的記錄，想要找出是誰接受了裴翠薇克從曼寧偷出的胚胎。」

「是賴恩！」黛娜．安德遜尖叫：「是我兒子的孿生弟弟賴恩！」

「顯然是有的。菲利浦．卡特告訴過我，他需要錢。但是，媽，我問他，裴翠薇克偷竊胚胎是不是為了捐贈計畫時，他說我不如他想像中的聰明，還有更有搞頭的事。我只希望他們從中心裡的記錄能找出蛛絲馬跡。」

「全都在裡面了。為了支付他妻子長期臥病在床的醫療帳單，他需要錢。裴翠薇克是個天才型的人物，她應該做個醫師。她討厭看到冷凍保存的胚胎被毀掉，她把它們視為可以填補無子女夫婦生命的孩子。威廉斯則視它們為人們花費大筆錢來收養的孩子，他探詢了菲利浦的意見，而菲利浦見錢眼開，他比誰都想賺錢，他還用我父親的簽名，安排裴翠薇克進曼寧診所工作。」

凱爾沾滿淚痕的臉頰倚著她。「梅根，如果你想在別人面前親我，沒有關係。」

一共是五頁，梅根讀了又讀，終於，記者的本能使她開始挑出特殊的段落以及關鍵字句。

停了一會兒，她在心裡可以想像他把信封撕開來，抽出信紙。

「梅根，這是威廉對你的告解和讖悔。」

笑容可掬的護士帶著裹了毯子的嬰兒，出現在育嬰室的窗口，她舉起嬰兒，湯姆．維克和攝影師在一旁，開始拍攝。

「在過去六年裡，」維克繼續說：「他們安排超過兩百個孩子，還計畫開設其他機構。」

她在恢復室裡醒過來，意識到肩膀上綁著厚厚的繃帶，一名護士低著頭看她。「你沒事了。和-圖-書」

又是擔架，安妮曾經匆匆被擔架抬進急診室，不，她心想，不要。「麥克。」

「維克，把信拆開。」

電話鈴響，她知道是湯姆．維克打來的。「梅根，你認為如何呢？」

那天晚上，麥克來的時候，她說：「後天，爹地要下葬了。應該通知范西絲．葛洛麗亞這件事，並且告訴她爹地的死亡細節。但是，我好怕打電話給她。」

凱薩琳想起那天，她的門鈴響時，外面站著英俊的艾德溫．柯林斯，他手裡捧著一打玫瑰花，用那種她深愛的粲然一笑說：凱薩琳，我向你求婚。

住在那棟舊房子裡的年輕女孩，都懷著月分不等的孩子。她們面對官員時，梅根看到那些臉上浮現令人心疼的恐懼。「拜託，你們不會送我回家吧？」一名少女乞憐：「我是依約照做，孩子生下來時，求你們付我錢，好嗎？」

「梅根，曾在那裡使用冷凍保存胚胎的人，現在都懷疑自己的孩子是否來自陌生血源，對於那些人來說，這件事真是一塌糊塗。」凱薩琳．柯林斯說。「世上真的有那麼多的錢，多到讓人去做那樣的事嗎？」

她沒有回答。二十分鐘之後，為史蒂芬妮接生的產科醫師走下電扶梯，向他們招手。「你們現在可以上來了。」他說。

「我和他們談好了，我們一起進去。」湯姆．維克告訴他們。

回到家後，她上樓到臥室裡換上舒適的睡袍，更衣時她猶豫了一下，隨後走到窗口，將百葉窗密密地關下來。她心想，希望我能克服那件事。她知道，在她能夠徹底忘卻柏尼糾纏她的陰影之前，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他先說了句：「梅根，我們得到一則爆和圖書發性的消息。」她查覺出他的語氣有所不同。

「維克，是什麼事？」

「你確定嗎？」

在史蒂芬妮生產的最後那一刻，梅根獲准陪伴在側。

麥克環抱著她，多少年來，她等待的就是這個臂彎。

……

「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裡？」一小時之後，梅根回到醫院的大廳時，黛娜．安德遜又問。

第二天，聖保羅教堂舉行了私人喪禮彌撒，艾德溫．理查．柯林斯的遺體以土葬方式安息，麥克陪凱薩琳和梅根到墓園。

五、六部檢、警雙方的車子停在附近。

梅根心想，爹地，我已經為你流下許多眼淚，我的眼裡沒有淚了。然後，她以極其細微、非常沉靜、無人聽見的聲音說：「爹地，我愛你。」

「不，你不是有一臺從辦公室搬回家的傳真機嗎？」

星期二早上九點鐘，湯姆．維克打電話過來。這次，他不像昨天半嚴肅半開玩笑地問：「梅根，準備好回來上班了嗎？」也沒問起她今天的感受。

梅根啜著咖啡說：「他指的到底是什麼？而史蒂芬妮．裴翠薇克到底出了什麼事？菲利浦殺了那個可憐的女孩嗎？媽，這幾天她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史蒂芬妮．裴翠薇克不在那裡，一名揮著眼淚的實習護士說：「她在本地的醫院裡，我們這裡的女孩都在那裡生產，她在產房裡。」

三人手牽手，走向等候中的車子。

「在裴翠薇克辭職後，曼寧博士首先就是打電話告訴威廉斯博士這件事，因為曼寧信任威廉斯，而且他需要和某個人談談。他害怕診所未來會聲譽掃地。他告訴威廉斯，裴翠薇克有多沮喪，她認為她在實驗室裡滑了一跤，把安德遜寶寶的同卵孿生子遺失了。」

他握住她的手說：「梅根，我在這裡。」

她對自己許下承諾，往後，我只要記得那些美好的時光。

「威廉斯打電話給菲利浦，菲利浦立刻驚慌不已。菲利浦有一把海蓮妮在康乃狄克州公寓的鑰匙，他們並無戀情，而是有時候受精卵在尚未冷凍保存起來時，她從診所帶回家，便由菲利浦負責轉送胚胎。他會火速把胚胎送往賓夕法尼亞州，移轉到代母的子宮裡。」

「菲利浦因為害怕而殺了她，」維克同意：「梅根，威廉斯博士給了你一個住址，是他和菲利浦安置那些懷孕女孩的地方。我們有義務將消息提供給當局，但是，我希望警方到達時，我們也在那裡。你要去嗎？」

「他們搭配得天衣無縫，」維克說：「他們帶非法移民到偏僻的房子裡，用一萬美金和偽造的綠卡，交換那些非法女移民做代母。你想，威廉斯和卡特賣掉這些孩子時，一個最少收費十萬美元，一萬元和十萬元相比，當然不是很高的價錢。」

「梅根，我們為什麼來這裡？」他們坐進等候中的第三號頻道車子時，黛娜．安德遜問。

眩目的燈光，是間手術室，她的臉上蓋了氧氣罩。在羅斯福醫院裡，氧氣罩從安妮的臉上被移開。「麥克。」

「唸給我聽。」

她和母親的眼光相遇時，母親的臉上出奇地安詳，似乎明瞭她的想法。「梅根，他們找出爹地的屍體了。」

梅根給了他號碼後，火速衝下樓。她一到書房，便立刻聽見傳真機高頻率的接收聲響。亨利．威廉斯博士來信的第一頁緩緩地在薄滑的紙上顯現出來。

「他的懺悔書裡說，這些寶寶的母親，都在曼寧裡有冷凍保存胚胎。」梅根說。「海蓮妮．裴翠薇克定期來這裡，以www•ｈeｔubｏoｋ.ｃom.com確定這些女孩受到良好的照顧，她希望所有的冷凍保存胚胎都有機會誕生。」

「是的。」

「如果我能確定的話，我就會告訴你。」梅根說。每個直覺都告訴她，她是對的。在威廉斯的自白中，他寫道：「海蓮妮帶史蒂芬妮來找我，要求我植入一個胚胎到史蒂芬妮的子宮裡，如果順利懷孕生產，海蓮妮打算自己來撫養那個孩子，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星期一早上，梅根可以出院了。她的手臂吊了起來，肩膀持續地隱隱作痛，除此之外，她恢復得很快。

「然後，海蓮妮辭職，」梅根說：「宣稱她犯了錯誤，而這個錯誤即將公開。」

「當然要去。維克，你可以派架直升機給我嗎？要最大的機身。威廉斯的自白裡，有些重要的事你沒注意到。史蒂芬妮．裴翠薇克需要幫助時，她就是和威廉斯聯絡的。是他把胚胎植入她的子宮裡，她現在快要臨盆了。如果還有可以彌補亨利．威廉斯形象的地方，那就是他沒告訴菲利浦．卡特，是他把史蒂芬妮藏起來的。倘若他說了，史蒂芬妮的命恐怕就不保了。」

麥克把梅根拉到一旁說：「跟我想的一樣嗎？」

「再給我一次你的號碼，我傳真給你，我們一起看。」

黛娜．安德遜牽著她丈夫的手，巨大的衝擊使她說不出話來，她懷疑，有這種可能嗎？

「這叫做代母。」麥克悄聲對梅根說：「威廉斯博士有沒有說，他們是否紀錄這些女孩懷的是誰家的孩子？」

直升機停降在丹柏利醫療中心，梅根在茫然暈眩的疼痛中，意識到麥克扶著她，移到擔架上。

「不久，我們就會看到史蒂芬妮的孩子了。」她說：「她是為海蓮妮懷孕，那是她們的交易。」

「梅根，何不讓我來處理呢？」麥克問。

不久，他們把她推到一個房間，母親、麥克和凱爾等候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