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四日,星期六
32
瓊恩把一綹頭髮拂離額頭,她想起來了,她本來是要去染頭髮的。她真希望時光可以倒流,今天可以重新來過,她可以照原計畫去染髮,然後去逛街買件衣服好參加她最好朋友的再婚典禮。
「是有。」湯米拉過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了下來,一面自我介紹。他的聲音充滿了同情跟撫慰,也表達了他的遺憾跟震驚,之後才溫和地導入正題。他很快發現瓊恩.賀奇斯對莉蓮.馬登的死有其明確的看法。
「兇手就在近我咫尺的地方,我感覺得到他那時也在教堂裡!」話從他齒間迸出。「我只是不知道是誰而已。」
「不是藥品。她是心理學博士,不是一般人的那種醫生。當然,我們不排除可能有人誤以為她是醫人的那種醫生,可是……」他聳聳肩,繼續說道,「發現屍體的人是她的祕書,瓊恩.賀奇斯。她發現後,整個人崩潰,從屋裡一路尖叫跑到屋外的路邊,昏倒在地上。現在,醫護小組正在那邊照顧她。」他的下巴朝門廳另一邊的起居室點了一下。「你要不要過去跟她聊聊?」
十五分鐘後,他跟皮特趕到命案的現場。屍體仍在現場,鑑識科的人正在積極地採證,而當地的警察也在維持現場。
皮特當臨時司機,
m.hetubook.com.com開著瓊恩的車送她回家。湯米則尾隨在他們的車後,一面忖度兇手會不會把馬登醫師的祕書列入知悉他存在身分的危險度評估裡?
瓊恩一臉欲哭無淚,好像隨時都會昏倒。
「妳是說她『知道』是誰幹的?」
「我是有此打算。」
「無論那人在找什麼檔案,」碧麻管區分局長說,「他很可能找到了,也已經拿走了,放資料的檔案櫃是放在裡面的醫師辦公室,而鑰匙插在檔案櫃上。這表示那人若不是找到了放在馬登醫師辦公桌第一個抽屜裡的鑰匙,就是鑰匙本來就插在檔案櫃上。」
「馬登醫生有放一些藥品在這裡?」
「那人把電腦砸壞了。」碧麻管區分局長說。
「馬登醫師昨晚是到社區大學去上課。從跡象判斷,她應該是下了課,回到家後,就馬上來到辦公室,因為她的公事包就擱在接待室那邊,這表示她急於做什麼事。但是,是什麼事讓她這麼急?她是死在辦公桌前,這意味她當時很專注,專注到沒聽到有人進來。」
湯米望向那位已有些熟絡的管區警員,他點頭,打了個招呼。
當他跟皮特回到馬登醫師的辦公室,那個裝了馬登醫師屍體的屍袋已經搬移出那裡。
客和*圖*書房裡,瓊恩坐靠在床上,背後墊了幾個枕頭,床邊有個隨同救護車來的醫護人員,床腳站了一位碧麻當地的警察,他正閤上手裡的筆記本。
「瓊恩,我想妳有看到辦公室的樣子,很顯然兇手是在找什麼東西,說不定就是在找他自己的病歷檔案,妳想想看,妳的印象裡,馬登醫師的病人中,有沒有人是對馬登醫師具有威脅性的?還是有什麼人的精神狀況不是那麼穩,有可能基於某種原因失控而傷害她?」
他原本計畫彌撒完後回辦公室,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進展,然後等時間差不多,再去威爾.史塔福家。可是當他跟皮特回到車上,卻得到一個消息:有命案發生,死者是莉蓮.馬登醫生。
湯米站起身。「瓊恩,我保證我會找到這個傢伙。妳呢,就專注在就診人的身上,無論妳覺得那個可能性有多小,有多不可能,只要妳覺得有什麼人怪怪的,或任何妳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都立刻打電話給我,好嗎?」他將他的名片放在床頭櫃上。
「下星期滿六年。」
「預約登記簿。還有,電腦裡也有。」
「沒有破壞的痕跡,我們不確定是不是有窗戶沒鎖,因為我們發現有三、四個窗戶沒有鎖上。另外,警報系統是關和-圖-書著的。」
湯米.陶根與皮特.瓦爾許也參加了彌撒。在整個追思彌撒裡,湯米的神色始終保持合宜的肅穆,但是他的胸口一直怒火中燒,因為他很肯定兇手就在教堂裡。當牧師要大家一起讚歌為瑪莎祈福,他張口唱著,心底則在發誓,一定要逮到那個正在貓哭耗子的兇手,還瑪莎跟勞倫斯家一個正義與公道。
「沒有,從來沒有。」
「我們得走了,而妳也該回家去了。」湯米對瓊恩說。「讓皮特開妳的車送妳回去。」一股不安的感覺攫住他,「妳在這裡工作多久了?」
馬登醫師?馬登醫師是個好人,她為人很親切,很善解人意,她的病人都喜歡她。當然,是有一些病人沒再上門,可是有哪間診所不是這樣?馬登醫師常說,有些人只是想為自己不合宜的行為找個合理的說法解套罷了,他們並不志在深入探討,不志在如何著手改變自己不好的習性。
「我們已經採集完畢。」鑑識小組的組長說。「只是我不認為我們能提供幫得上忙的資料。要是我沒猜錯,那人夠狡猾,有戴手套。」
不論會不會,他都會請在地的警員留意,派人加強巡邏瓊恩.賀奇斯所住的地方。湯米越想越憤怒,氣得很想砸東西,或是槌東西。他握和_圖_書著方向盤的手收緊。
「我已經問過話了。我想你們也有話要問她。」管區警員說。
「那人是怎麼進來的?」
不無可能。兇手可以進入課堂旁聽。湯米思量。
「我來幫忙。」仍然一臉蒼白、毫無血色的瓊恩.賀奇斯跟了出來。
這個推測顔有幾分道理。湯米心想,假設那人曾是馬登醫師的病人,這個推測就很能說得通了。「瓊恩,除了病歷檔案會有就診人的姓名外,還有什麼地方會有?」
「我不清楚她知不知道,但是有可能她可以告訴警方一些他們可以找上他的線索。我昨天就有不祥的預感,我勸她昨晚的課就別去上了,請假算了。有可能那人跟蹤她回到這裡。」
「馬登醫師有沒有跟妳談過她病人的事?」
她的聲音變得有力了些,而聲音中的傷痛混進了憤怒,「有一個犯下數起命案的兇手正在外面逍遙,而這個兇手不是別人,我越來越確信,他就是那個曾經在一八九〇年代逍遙法外的兇手轉世。打從星期四,還有昨天一整天,新聞記者都一直打電話來,他們全想挖出她對這件事的看法。」
湯米點點頭。他一點也不意外。「除非硬碟毀了,要不然,我們說不定可以把資料救回來。」
「死者約在昨晚十點到十一點的https://m•hetubook.com.com時候死亡。」碧麻管區分局長說,「目前可以排除的是,這不是偷竊殺人案。因為臥室裡的珠寶跟錢都在,而不論侵入者是誰,那人的目標是她的辦公室區域。」
「她會經常在晚間工作嗎?」皮特問碧麻管區分局長。
一個小時後,氣到極點的湯米只確定了一件事:殺害莉蓮.馬登醫師的人,是馬登醫師過去五年內的一個病人。他會下這個斷言,是因為這個期間內的資料,不但是馬登醫師個人的資料不見了,連瓊恩所保存的資料也不見了。
「我不知道有哪個病人會想要這樣傷害馬登醫師。是那個連續命案的兇手幹的,我知道是他。他害怕馬登醫師會聯想到一些事情,然後他就玩完了。」瓊恩說。
「兇手是她的病人。」湯米肯定的說。「有可能那人在催眠的狀況下說了太多的話,擔心會曝露自己見不得人的事情。要不然沒有理由去翻箱倒櫃地找檔案櫃裡的檔案。瓊恩.賀奇斯說如果那人是就診病患的話,那預約簿上會有他的名字。」
「我不要去醫院,」湯米跟皮特走進客房時,瓊恩正虛弱地說著,「我沒事。我只是太震驚,發現她……」她的聲音消失,淚珠滾下她的面頰。「死得那麼慘。」她輕聲說,「為什麼有人做得出這樣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