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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那天晚上，吧檯邊只坐了幾個客人。那兩位女士離開之前，正好有一對夫妻走了進來，不過，在這對夫婦出現之前，格蕾蒂就已經回到女士們的那桌去了。」
「我不知道他們叫什麼，只知道他們和我父母年紀相仿。他們偶爾會來用餐，我想，大槪是看完電釤或逛完街，就順道過來吃飯再回家吧。」
「這兒的確是個不錯的地方。」法蘭還記得，自己年少的時候。偶而，到羅瓦城來拜訪朋友。雖然羅瓦城的這家小餐館，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名流菁英，來用餐的地方，不過，法蘭仍然決定要進去享用晚餐。儘管幾天來的媒體報導和停車場上醒目的黃色標示，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此地就是安娜瑪莉．史考莉案的犯罪現場，不過，小餐館卻還是照常營業，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
「妳猜，他們點了什麼？」格蕾蒂背對著窗邊的老夫婦，用大拇指指了指他們的方向。「比目魚和菠菜！是那個太太點的，老先生好像一點也不喜歡，真可憐。」
「你當時會覺得她很緊張嗎？」
「妳等一下。」
「你說你當時並不忙？」
「那麼，誰在吧檯後面呢？」
不樂意才怪，法蘭心想。
還有，安娜瑪莉為什麼要改名呢？是因為擔心蓋瑞．萊許的醜聞會一直跟著她嗎？還是另有其他原因，讓她不想曝光呢？
法蘭沒有多說，只決定坐到最遠的那一桌，她看了看距離，離門口約莫四十呎吧。在等待格蕾蒂的同時，法蘭花了點時間，把餐館裡頭仔細打量了一下。室內的光線很暗，她坐的這張桌子甚至還被籠罩在陰影之中，任何不想惹人注意的客人，想必都會選擇坐在這個角落吧。茉莉曾經告訴菲和*圖*書立普說，當她和安娜瑪莉談話時，安娜瑪莉似乎在害怕著什麼，可是可以確定的是，安娜瑪莉怕的絕不是她。那麼，安娜瑪莉在害怕什麼呢？
「親愛的，星期天晚上的工作，根本用不著兩個人。其實那晚，我本來是該休假的，可是當班的那個女孩打電話來請病假，結果，我只好代替她來上班。不過，話說回來，能見證到那麼多事情發生，也挺有趣的。」
「她是在等她們點東西嗎？」
布克先生再度拿起話筒時，態度已有所轉變。「好吧，賽門斯小姐，妳可以過來和巴比談談，可是，你們談話時，我一定要在現場。妳先記下我的地址吧。」
「沒有。他們只問我，有沒有德到萊許太太叫另外一位女士，所以我就告訴他們我有聽到。」
「那麼，後來進來的那對夫婦是什麼人呢？」
不久，格蕾蒂端來了咖啡，也一屁股坐下。「我大概有兩分鐘的空閒。茉莉．萊許就是坐在這個位子，而安娜瑪莉則坐在妳那個位子。誠如我昨天跟警方說的，當時，安娜瑪莉很緊張，我發誓，她一定很怕萊許太太。後來，史考莉起身要走時，茉莉．萊許卻捉住她的手腕，史考莉只好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很快地跑了出去，好像深恐茉莉．萊許會追她一樣，當然，茉莉．萊許確實是追了出去。有多少女人會掏出五塊錢，來付只有價值一塊半的一杯茶和咖啡呢？一想到她才出去沒多久，史考莉就死於非命，我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格蓍蒂嘆了一口氣。「我想，我得接受被傳喚為證人的事實了。」
一進餐館，法蘭驚訝地發現。餐館裡半數的桌子竟然都被佔滿了，也許大部分的客人正是基ｍ•heｔubｏｏｋ.ｃom•ｃｏｍ於好奇和湊熱鬧的心理來的吧。法蘭站在門口，考慮著是否要坐到吧檯，才比較有機會和格蕾蒂說到話。不過，這個問題很快就不成立了，因為格蕾蒂已經自動來到了她眼前。「妳是法蘭．賽門斯，我們剛才正在看妳的報導呢。我叫格蕾蒂．富吉，前幾天，我才幫茉莉．萊許和安娜瑪莉．史考莉帶過位。那天，她們就坐在那邊。」說著同時指向最遠處的一張空桌。
「巴比，那時候，有誰坐在吧檯呢？」
「當然，廚師一定都會在的。不過，我可告訴妳，他最恨別人叫他廚師了。可是，他通常都在後面，不會到前面來的。」
巴比想了想。才說：「應該是吧。」
「我想和他談談。」
一上車，法蘭就撥行動電話到布克家，起初，巴比的父親並不願意讓她和巴比說話。「巴比已經對警方說過他所知道的一切了，他幾乎沒有注意到有哪個女人進來或出去，再說，從吧檯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停車場。」
「有。」
「她的動作很快，不過，她並不是跑出去的。」
「其實，我也看新聞的。我覺得這個案子的調查似乎進行得太匆促，顯然妳也有同感。」羅伯．布克笑了笑。「當然，這可能是我的偏見也說不定，畢竟，我可是個正義之士哩。」
法蘭看得出來，格蕾蒂已經迫不及待地要說故事了。「我很樂意跟妳聊聊，也許，妳待會兒可以過來和我坐坐，妳快休息了嗎？」
根據茉莉的說法，安娜瑪莉先離開了餐館，而茉莉在付過帳單後，才追趕了出去。這中間相隔了多久？應該不會太久才對，否則，茉莉必然會認為安娜瑪莉早就開車走了。可是，這段時間應www.hetubook.com.com該也不至於太短，要不然，安娜瑪莉哪有足夠的時間走到停車場，還上了吉普車呢？
事實上，法蘭早已得知，今晚輪值當班的，正是事發當晚曾經端飲料給茉莉和安娜瑪莉的女服務生格蕾蒂．富吉。因此，無論如何，法蘭都得想辦法讓格蕾蒂也幫她帶位。
「那晚不太忙，所以，我確實注意到有兩位女士走進來。我是說，她們是各自進來的，前後大概相差幾分鐘吧。說來好笑，格蕾蒂總是喜歡把客人帶到吧檯附近坐，這樣，她就不必走太逮，不過，先進來的那位女士並沒有按照她的意思，反而坐到最後面去了。」
「廚師呢？吧檯有別人嗎？一定還有別人在吧？」
「一個大學生，他只在遇末的時候才來工作。」
「巴比，如果他們再來的話，你可以幫我記下他們的姓名和電話嗎？萬一他們不願告訴你的話，你也可以把我的名片給他們，請他們打電話給我。」
「我剛從小餐館過來，巴比。我知道吧檯離門口很近，因此，如果茉莉．萊許的聲音大到連停車場另一頭的人都可以在車上聯到的話，你不覺得你也應該K得到嗎？」
「那第二位呢？你一定知道她叫做茉莉．萊許吧。」
「給我十分鐘，我馬上來。」格蕾蒂指了指坐在窗邊的一對老夫妻。「再不過去，他們就要發火了。那位先生要點小牛肉，偏偏他太太不讓他點，說是吃多了會放屁。我得過去叫他們快點做決定，等他們點好菜，我就可以過來了。」
「等我開始錄製茉莉．萊許的特別報導時，我會再找妳談談。」法蘭回答。「我會很樂意幫妳的。」
結束了現場報導之後，法蘭立即關掉手中的麥克風。今晚，和她一和*圖*書起在現場做報導的，是年輕的攝影師派特．萊恩。放下肩上的攝影機，派特鬆了口氣道：「我喜歡這個小鎮，靠海的感覺讓我想起一個漁村。」
格蕾蒂的語氣雖然有些勉強，但法蘭卻看得出她根本等不及要出庭作證。「星期天晚上，還有別的服務生值班嗎？」
「巴比，她出去的時候，你聽到她在叫誰嗎？」
「她有再叫一次嗎？她叫的是不是：『安娜瑪莉，等一下』？」
「我想，我的確聽到她在叫人，可是叫的是什麼名字，我就沒聽到了。」
「我真的無從判斷。」
「他住在貝里島上的牙冒街，從這裡過去，只要走兩條街口，再經過那道小橋就到了。他的全名叫做小羅伯．布克，人家都稱他為巴比。妳想在電視上訪問我嗎？或者做些什麼報導之類的？」
「她正在算帳，可是，算得很慢。她向來都很吵，而且很愛湊熱鬧。我還記得，那對夫婦等得有點惱怒，便開口叫了她，而第二位女士剛好就在那時候離開。」
「布克先生，」法蘭央求道。「我就老實對你說吧，從我這裡到你家不過五分鐘的路程。我剛剛才和格蕾蒂談過，可是，我擔心她的說法可能有些扭曲了。身為一個記者，同時也是茉莉．萊許的朋友和同學，我必須做出公平客觀的報導，拜託你，她真的霈要人幫忙。」
「我知道。」
「沒問題，賽門斯小姐。」巴比笑著答應。「我喜歡妳的新聞報導，也很喜歡真實罪案這個節目，做得很棒。」
說著，把菜單遞給法蘭。「今晚的特餐是燉雞胸肉和匈牙利燉菜。」
「我才剛加入這個節目的製作，不過，很謝謝你的支持。萊許案會是我的第一個專題報導。」法蘭說著，轉身面對羅伯https://m.hetubook.com.com．布克。「謝謝你讓我和巴比談。」
「只有兩名男子在那兒，不過，他們只顧著聊天，根本沒有注意到其他人。」
「警方問過你這一點嗎？」
「我沒有聽到她叫第二次，不過，可能是因為我當時正在倒咖啡，所以沒有注意到。」
茉莉說，她是在門邊叫安娜瑪莉的名字，那麼，她有把安娜瑪莉攔下來了嗎？
「她是跑著出去的嗎？」
「你有看到她離開嗎？」
羅伯．布克陪法蘭走到門口，又說：「賽門斯小姐，如果妳是茉莉．萊許的朋友，那妳就應該要知道另外一件事。今天，警方來問巴比問題的時候，我覺得他們想聽到的，不過就是有人對格蕾蒂的話加以背書罷了。我還可以告訴妳，格蕾蒂恨不得全世界都能注意到她，我太了解她了，她只會說警方想聽的話，而我可以保證，這些話完完全全幫不了茉莉．萊許。」
法蘭以晚餐和人有約為由，只點了一份蛋糕和咖啡；事實上，她只是寧可等回到紐約時再買個漢堡吃。
她在哭？聽起來一點也不像一個憤怒到想殺人的女人。
一見到巴比，法蘭就相信他正是天下的父母都會引以為傲的那種小孩。今年才十八歲的巴比，有著一頭淡金色的頭髮，和一雙慧黠的棕色眼睛。他的態度十分嫌虛，不時還看看一旁的父親，以尋求父親的指示。不過，當他回答法蘭的問題時，眼底偶爾會閃現一絲幽默，尤其是談到格蕾蒂的時候。
「巴比，你認為第一位女士——就是在停車場遇害的那位——跑出去時，像是很緊張或很害怕的樣子嗎？」
「她的動作也很快。可是，我之所以記得她離開得很匆促，是因為她在哭，所以我猜想她一定是不想讓別人看見，我很替她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