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看著菲立普悲切的神情，法蘭忍不住低聲問：「這已經不純粹是律師和客戶的關係了，是嗎？」

「法蘭，除非奇蹟出現，不然，茉莉很難不再入獄了。」

然而，一股強烈的動力，卻驅使她前往昔日的舊居，再次看看睽違十多年的老家。彼得．布萊克無情的指控，讓她深深為父親感到心疼，也讓她興起對老家的思念，畢竟，那兒埋藏了太多歡樂的時光，太多屬於他們父女的回憶。

「我就是擔心大家都會那麼想。」

「只怕是這樣囉，法蘭。」

那件纏著她和母親的事情不該發生的。在父親自殺前兩天，她們可曾注意到他有什麼異樣嗎？她們原本可以避免那場悲劇的，是嗎？

「我明天要和安娜瑪莉的姊姊碰面。等會兒回到辦公室，我會先請研究中心的人，幫我找出所有關於雷鳴頓的背景資料。我聽到的越多，我就越相信蓋瑞．萊許的死和他的婚外惰無關，而和萊許醫院、以及雷鳴頓醫務管理中心大大有關。」

「是啊。」法蘭頗有同感。

「不行，」法蘭幾乎像是在自言自語。「喬依，我早才和彼得．布萊克見過面。萊許醫院和雷鳴頓醫務管理中心好像正在醞釀著什麼，雖然我還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不過，我已經在調查了。當我抵達布萊克的辦公室時，他好像非常緊張，尤其在我問及蓋瑞．萊許為什麼放棄那麼多優秀的人才，偏偏選擇他做為經營萊許醫院和雷鳴頓的夥伴時，他的情緒差點兒就失控了。」

車子行經三條街口，映入眼簾的三線道，讓法蘭不禁升起近鄉情怯的矛盾和*圖*書。曾經，他們一家三口就住在這條街中間的一幢都鐸式磚房裡。原本，法蘭只打算放慢車速、緩緩開過，卻沒想到在車子接近門口時，她竟不由自主地踩了煞車，隔著車窗，含淚凝望起對街的故居。

「也就是說，不管茉莉多麼肯定是巴瑞太太在說謊，艾娜．巴瑞的說法還是會被警方採信的。」法蘭焦急地在辦公室裡踱起步來。「我的天，菲立普，茉莉快要走投無路了。」

事實上，當法闌抵達時報時，喬依不只沒有外出，還表示他正巧也想找她談談。「從上週起，就發生了一連串的事。」喬依指示法蘭坐下，順手關上辦公室的門。

法蘭拾起背包，轉身正要離去，卻又在玻璃窗前停下了腳步。「這裡的景觀真好，可以看到自由女神的全貌。是為了激發客戶的鬥志？」

「菲立普，不要這麼做。」

「我也不想，可是，檢方已經使盡全力要撤銷茉莉的假釋了。」

「那妳最好開始擔心別的事吧。檢察官湯姆．賽拉桑諾正企圖說服假釋決議委員，讓他們收回假釋茉莉的判決。他知道他無法禁止茉莉交保，但是，他卻可以從其他方面來讓她入獄。當初在假釋聽證會上時，茉莉曾經表示她願為丈夫的死負責，但是她卻在出獄時，立刻又發表了聲明，說她絕對相信自己是無辜的。因此，檢察官正以此為由。指控茉莉前後說法不一致，說她蓄意欺騙假釋委員，進而堅持要求要讓茉莉繼續服刑。我想，他很可能會成功。」

「為了茉莉，就讓我們祈禱自由女神也能變成幸運女和_圖_書神吧。如果我的預感無誤，我們就快有所突破了。菲立普，祝我好運吧，再見了。」

「時報的喬依．哈尼克已經告訴過我了。所以，目前的情況是：茉莉的管家說她很怕茉莉，而茉莉的朋友則企圖要茉莉認罪，因此，用『精神異常』作為辯護的理由，就變成了最有勝算的作法了，是嗎？如此一來，她就會被送到療養院去待上好一陣子了，對不對？」

「格林威治，我很快就會回紐約了。」

「那就是說，茉莉可能馬上又要入獄了。」

回程的路上，一想到彼得．布萊克即將面對的失敗，法蘭心裡就浮現一絲快意，誰叫布萊克那麼無情地批評她的父親。

「法蘭，艾娜在發現蓋瑞遇害後對警方所說的供詞，我已經又看過一遍了。那和她昨天對妳和茉莉說的話並沒有出入。」

「你是指她說茉莉用過備用鑰匙、又沒有把鑰匙藏回花園的事嗎？菲立普，茉莉不是完全否認這種說法了嗎？在巴瑞太太發現屍體之後，警方盤問過很多人，但是，他們可曾問過茉莉有關那把鑰匙的事？」

「妳在哪裡？」菲立普問道。

一幕幕的往事，以法蘭都感到驚訝的速度飛馳過她的腦海。如果，父親能看開一點的話，如果他當年真的入獄了，現在應該也已經獲釋。正是要重新開始的時候吧。

「她居然敢這麼說！」法蘭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菲立普，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那女人確實在隱瞞著什麼。」

一離開彼得．布萊克的辦公室，法蘭立刻打電話給菲立普．馬修，從菲立普的語氣聽來，他似和_圖_書乎正在為什麼事情煩惱。

「相信我，絕對不是這樣的。」法蘭說著站起身來。「我得走了。喬依，能不能幫我影印一份時報對我父親所做過的報導，包括他涉及的那筆圖書館基金，或任何其他相關的資料？」

喬依皺緊雙眉。「坦白說，法蘭，妳是在開玩笑吧？如果不是的話，那妳就是在騙妳自己。」

法蘭同情地看著他，想起初次在監獄門外見到菲立普時，他急切地想保護茉莉的決心就已表露無遺。「我相信。」

儘管喬依沒有多問，法蘭還是覺得自己應該給他一個理由。「今天早上，我本來想扳倒彼得．布萊克，沒想到他卻惱羞成怒，反問我有什麼資格質問他，說我不過就是個小偷的女兒罷了。」

如果他曾經透露過什麼就好了。

「那種說法實在太差勁了。不過，他現在的壓力一定很大，怎麼說都不希望雷鳴頓的合併計畫節外生枝。其實，根據我的消息來源指出，這個合併計畫真的遇到麻煩了，而且是很大很大的麻煩，特別是美國國家保險協會的介入。由於雷嗚頓內部的財務出現危機，因此，他們一定會想盡辦法，來爭取其他醫務管理中心的靠攏，好為雷鳴頓帶來財務上的援助。」

「很簡單。人們雖然很震撼，卻並不訝異，因為他們都認為，茉莉根本就是瘋了。」

嵌著落地窗的大廳，從外面看起來明亮依舊。透過一塵不染的玻璃，起居室裹挑高的天花板，和線條分明的愛爾蘭大理石壁爐，正幽幽地散發著獨特的典雅溫。。她還記得，房子裡還有一間小圖書室，儘管父親總ｈttps://ｍ•ｈｅｔｕboｏk•ｃom.ｃom愛笑說，圖書室小到只容納得下十本書，但那仍然是她最喜愛去消磨時間的地方——

「看來如此。那些原本有興趣加入雷鳴頓的小型醫務管理機構，現在都紛紛轉向了美國國家保險協會。所以，不管懷特爾和布萊克握有多少雷嗚頓的股份，只怕到頭來還是得面臨被人取代的命運。」

「今早，凱文．懷特爾來電，說他幫茉莉找了幾個有力的幫手。在聽過本案的細節之後，這些人都同意，如果以『精神異常』為名來進行辯護，茉莉應該可以獲判無罪。」

面色凝重的菲立普一見著法蘭就說：「我剛剛和茉莉談過。她幾乎快崩潰了。艾娜．巴瑞今天早上辭職了，妳知道理由是什麼嗎？她說，她怕茉莉，怕和一個連續殺人犯相處。」

看看腕上的錶，一點二十分，喬依．哈尼克也許外出午餐去了，不過，也可能還在辦公室裡。衝著這一點可能，法蘭當機立斷向格林威治時報出發。

「沒問題。」喬依慷慨地允諾。

「這麼說，你是認為雷鳴頓可能會輸？」

喬依很有禮貌地幫她開了門。「我之前已經告訴過妳，美國國家保險協會的總裁，是全美最受尊重的醫生之一，同時也是監督醫務管理機構最有力的人士之一。他認為，醫務體系的運作應該歸屬國家來整合管理。不過，在那一天來臨以前，他所領導的美國國家保險協會，將會朝著全國首要醫務管理組織的地位邁進。」

「今天下午三點左右，妳能來我的辦公室一趟嗎？」

「都不是，喬依。我深信她不僅沒有殺她丈夫，也沒有殺害史考莉。hetubｏoｋ•coｍ.ｃoｍ你在這城裡交友廣闊，他們都怎麼說？」

那筆錢呢？為什麼沒有任何線索可以查到錢的下落？茉莉重新發動車子，發誓有一天，她一定要找出答案。

「那就怪了，」喬依反應道。「當年我們所得到的消息是說，能請到彼得．布萊克為萊許醫院工作，是院方的一大福音。」

「妳的報導題材也越來越豐富了。」

「喬依，在這兩件案子裡，茉莉都是清白的。我不僅知道，也可以感覺得到。」

法蘭首先回到辦公室檢查電子郵件，接著立刻搭上計程車，趕往菲立普．馬修位於世貿中心的辦公室。

「茉莉醒來，發現自己渾身是血、又睽到蓋瑞所發生的事，她根本就嚇呆了。在我所看過的問答記錄裡，似乎沒有這方面的記載。別忘了，事發現場完全看不出有人強行進入的痕跡，而兇器上卻到處沾滿了茉莉的指紋。」

「沒問題。」說完，法蘭按下行動電話上的通話結束按鈕。面對眼前的十字路口，她應該左轉或右轉呢？要依照原先的計畫，到格林威治時報去找喬依．哈尼克嗎？

「沒有一個陪審員，會讓她在二度殺人之後還逍遙法外的。沒錯，她一定會被關起來，因為檢方不可能再和我們達成協議了，只不過，就算以『精神異常』為出發來辯護，我也沒有完全的把握。」

菲立普笑道：「真有趣，六年前，茉莉也是這樣問我。」

菲立普點點頭。「我付出這份情感已經有一陣子了。不過，我可以對妳發誓，如果我發現自己對茉莉的情感，已經影響到我對案情的判斷，那麼，我就會把這件案子轉給更好的律師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