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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這四個女大畢業生看起來依舊年輕，連身材也保持得那麼苗條，尤其妮娜，完全不像超過三十歲，他猜想，她應該有運動健身的習慣。而克萊兒．邦納，昨天豔光四射，跟母親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今天卻樸素得讓人吃驚。她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他納悶。

根據警方的報告，那天早上，露臺桌子上的菸灰缸確實是滿滿的菸蒂，珍妮還指出，派對結束後，她和外燴業者在清理時，發現玻璃回收桶裡起碼有三個空酒瓶。

「我可以理解。」蘿莉以安撫的口吻說，要她別擔心。「好，那就請妳們按照那天早上的方式坐著，我們會開始照相。別看鏡頭。先看一下那張放大照，盡量模仿當時的姿勢。」

艾力克斯環顧四周，打量房間，心想，這書房真是漂亮。牆壁上的紅木鑲板正好襯托出鮮豔的波斯地毯。電視機懸在壁爐上方的牆壁，左右兩側是面積相等的成排書架。家具主要是兩大坐憩區。一區是女大畢https://www.hetubook.com.com業生和珍妮．諾瓦克此刻所坐的沙發和扶手椅。另一區，則有另一張沙發、扶手椅和皮革活動躺椅。通往露臺的玻璃滑門位於女孩們所在沙發的右手邊。根據珍妮的說法，這就是畢業歡慶會那晚，女孩到露臺抽菸所進出的門——她們離開後，卻沒把它鎖上。

艾力克斯．巴克禮觀察著一切。他坐在門邊的一張皮椅上——這是羅伯特先生在一天結束前，會坐下來讓自己放輕鬆的椅子。「這是活動躺椅，」珍妮告訴蘿莉：「他喜歡坐著時，把腳翹高，醫生說，這有助於血液循環。」

於是，一個接一個起身。珍妮第一個走向書房門口。「我會擺出點心，請大家自行取用。」她說：「你們可以在外頭吃，或者早餐室也行。至於午餐，一點半開動。」

至於艾莉森，當梅格告訴她：「我會幫妳上一點妝，這是因為燈光的關係。」她沒表示任何意見，只是聳聳肩。

她和*圖*書並不知道，當梅格說：「好，隨便」時，心裡想的是，珍妮的皮膚確實很好，五官也漂亮，要不是她嘴角老往下垂，還有眼神幾乎給人生氣的感覺，珍妮．諾瓦克會是一個很有吸引力的女人。

妮娜．克雷格則說：「我是演員，我知道燈光的影響，妳認為這個妝該怎麼化，就怎麼化吧。」

艾力克斯聽著蘿莉跟女孩們解釋待會兒的拍攝過程。「如妳們所知，我們希望現在拍的這個畫面，能呈現出接下來的節目內容，所以，妳們的穿著打扮，和坐的位置，要和二十年前那天早上一樣。接著艾力克斯．巴克禮會個別訪問妳們，訪問時，妳們就坐在原地，回想那天早上的感覺和想法。那天，妳們有交談嗎？從照片看來，好像沒有。」

此外，頭髮也同樣往後盤成一個整齊緊實的髮髻。唯一的不同是，現在頭上摻雜了幾許銀絲。從不上妝的珍妮，對於化妝師梅格．米勒要替她撲粉、畫眉毛的舉動，顯得頗不悅，即便人家和_圖_書要替她上的妝，淡到幾乎看不出來。「諾瓦克女士，之所以要化妝，是因為攝影師的燈光會讓妳的臉色顯得太蒼白。」梅格說，但珍妮還是不領情。「我知道我的皮膚很好。」她說：「而且，這是因為我從不拿任何蠢垃圾往自己的臉上抹。」

妮娜替大家回答。「我們幾乎沒交談。我想，當時我們都嚇壞了。」

「艾莉森，別把臉轉向左邊，妮娜，像妳在原版照片那樣，身子往後，不然，妳看起來會很像刻意擺姿勢。珍妮，把頭稍微朝這裡轉一點。」

雷吉娜則是緊張到額頭猛冒汗，害梅格得努力用遮瑕膏抹去汗珠，免得她繼續流汗。

二十年前，瞽方的攝影師幫四個女大畢業生和珍妮所拍攝的照片，已經重新放大，擱在鏡頭所拍不到的一塊板子上，用來當作範本，以便安排五位女性受訪時的角度和姿態。攝影師、攝影助理和燈光師根據那張放大的照片，調整機器。三個女孩已經在長沙發上就坐，營造出蜷縮緊挨的感覺ｈｔｔps://m•hｅtuboｏk.ｃoｍ.ｃｏｍ。沙發前那張細腳小圓桌的左右兩側，分別擺著一張扶手椅。珍妮．諾瓦克坐在其中一張，一臉悲戚，雙眼閃著淚光。克萊兒．邦納則坐在另一張，狀似沉思，不見哀容。

而髮型師寇特妮，就英雄無用武之地，因為她能做的，也只是讓她們四個女大畢業生的頭髮銀那張已有二十年歷史的照片盡量一樣。

三十五分鐘後，蘿莉從相機的取景器看拍攝成果，終於滿意。「感謝各位。」她以輕快的口吻說：「大家休息一下吧，待會兒就由艾力克斯訪問妳們。克萊兒，先從妳開始。待會兒回到書房後，妳就坐在現在的位置，艾力克斯會坐在珍妮的位置，跟妳面對面。這時候，妳們其他人先休息。更衣室有報紙和雜誌。今天天氣很棒，妳們要不要到露臺坐坐？」

站在鏡頭後方的艾力克斯．巴克禮，一眼就能覽盡整個畫面。他可以感受到房間裡瀰漫著緊張氣氛，就像他幾次開庭，傳喚重要證人時，法庭裡會出現的氣氛。他知道，和_圖_書蘿莉．莫朗要把今昔兩張照片交融在同一個畫面中，除了戲劇效果，也有其他用意：故意讓女大畢業生和珍妮不安，看有沒有誰會說出不同於當年證詞的說法。這時，化妝師梅格靜靜地來到書房，手裡拿著粉餅。他知道，化妝師之所以在一旁待命，是為了避免某人上鏡頭時——臉上泛著油光。

另一個只願意化上極淡妝的人是克萊兒。「我沒在化粧的，」她說，然後以酸溜的口吻補上一句：「反正沒人會看我。大家捧我媽都來不及了，誰會注意到我。」

蘿莉在書房裡等著她的明星，傑瑞和格麗絲則準備好，隨時聽候蘿莉的差遣。

珍妮．諾瓦克穿的素面黑洋裝和白色圍裙，就跟二十年前那天，她在鮑威爾家的打扮幾乎相同。

「好，我們開始吧。」蘿莉說：「格麗絲，妮娜後面那個抱枕，太偏右了。」於是格麗絲調整一下。蘿莉再次查看攝影機，然後對攝影師點點頭。艾力克斯看著攝影師對著她們拍出一張又一張照片，偶爾蘿莉會出聲給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