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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員警拿來一本便條簿和一枝筆，傑克在本子上潦草地寫下自己的名字、地址和手機號碼，遞給警察，然後掉頭就走。他心想，他們不能因為我沒維修好設備就控告我。他把雙手插在口袋，走回車子。

「保額多少？」

「公司有投保嗎？」

「你是說，貴公司連監視器都負擔不起？」

現在不到下午一點鐘，但他覺得好疲憊，彷彿已經撐到午夜。他將車子駛向附近的森林小丘社區，準備回家，路上想到昨天很晚才上床，沒多久就接到電話，說複合館出事，算起來睡不到三個鐘頭。看著路上的車水馬龍，他也想起從昨晚到現在都還沒進食。回到家後，得弄點東西吃，然後小睡一下。

好奇的圍觀者開始散去，餘燼變小，逐漸灰飛煙滅。

傑克開車進入原本ｈtｔps://m•hetｕbｏｏｋ•ｃｏm•ｃoｍ是康納利家具複合館的火災現場，看到祝融摧殘過的景象，震驚得難以置信。即使今天又濕又冷，黃色封鎖線外仍擠了一大群旁觀者，觀看消防隊員走在殘礫破磚上。他們穿著厚靴——免得被散亂的燼餘給燙傷——拿著水管，朝著現場悶燒冒煙處，噴出強勁水柱。傑克推擠過人群，來到前方。一位看守著群眾，不讓大家越過封鎖線的警員注意到傑克，他趕緊表明身分，隨即被帶去找隊長法蘭克．拉姆塞。

「有，古董另外投保。」

傑克伸手拿啤酒，以強烈的語氣說：「葛蕾晨，任何人來問我，我都會說，古斯是個好人，只是運氣不好。」

「當然沒有。」傑克．沃斯變得像刺蝟般。「你要搞清楚，這裡發和圖書生的這一切讓我非常震驚，幾乎難以接受。我在這間公司做了三十幾年，古斯．胥密特是我的朋友，而凱特．康納利，我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的，現在古斯死了，凱特很有可能熬不過去，你認為我的心情如何？」

傑克往褲子口袋裡撈。「不好意思，剛好用完，又沒帶皮夾。」他躊躇了一下，接著說：「也就是說，連駕照也沒在我身上。希望待會兒開車回家時，別被警察攔下來才好。」

「那，我再問一次，你是否知道凱特．康納利昨天半夜跟前員工古斯．胥密特約在這裡碰面？」

「當然有。他們可以證明我們的業績每況愈下。」

拉姆塞沒多說廢話，直接開門見山。「我知道在醫院時，我們已經談過，不過，我想再跟你確認幾件事。你在這裡做了多久？hetubook.com.com」

傑克．沃斯知道，這個消防隊長在想什麼。身為館長，傑克應該堅持裝好監視器，來維護複合館的安全。拉姆塞想的都對，不過，等他弄清楚道格．康納利的為人，就會知道我面對的是一個怎樣的老闆，他忿忿地想著。

「就像我之前告訴你的，公司最近業績很差，老賨說，我們賠錢的速度很可怕。」

傑克．沃斯一直坐在偵防車的尾部，面對著拉姆塞隊長，被問起這問題時，他的眼神飄了一下，沒繼續看著拉姆塞。「康納利先生有在評估幾款監視系統，但還沒決定用哪一款。他說，這事先擱著，因為，如果有人開出好價錢，他就要把公司賣掉。」

「我相信你一定很難過。」

「超過三十年，我從佩斯大學會計系畢業後，就來這裡當助理記帳員。」他和-圖-書猜想隊長會進一步追問，所以主動進一步解釋。「那時康納利老先生還在世，不過我進來沒多久，他就去世了。兩年後，一場船難奪走他的一個兒子和媳婦，以及其他四名乘客，那時，我雖然年輕，但已經被提拔為會計主管。」

「五年前。當時人員異動很頻繁，之前的館長引退，喔，他叫魯思．藺克，目前住在佛羅里達州，我可以把他的地址給你，過去十年，工匠也一個個退休，最後一個走的是古斯，就在我接任館長時。老實說，他有點像被逼退，不過，這也是不得已的，畢竟他幾乎無法勝任了。」

「這裡的監視器為什麼沒運作？」

半小時後，他坐在廚房的小吧檯——這是十五年前，仍和他濃情蜜意的前妻所精心規劃的——面前擺了一罐啤酒和火腿起司三明治，就在這時，hｅtｕｂｏok•ｃｏm.ｃom電話響起。是古斯．胥密特的女兒葛蕾晨從明尼阿波里斯市打來的。「我人在機場，」她顫抖著聲音說：「傑克，你要答應我，如果警方跟你打聽我爸爸以前的事，你一定要挺他，你要告訴警方，之前他說要炸掉複合館，只是隨口說說，不是當真的。」

「好，沃斯先生，我們會再找時間跟你詳談。你有名片嗎？」

「你們有外部稽核的會計師事務所嗎？」

「兩千萬美元。」

「那你什麼時候開始負責管理整個複合館？」

「當然不曉得。」傑克激動地說。

傑克那輛BMW開三年了，他原本打算換新的，不過目前是不可能了。連差事都丟了，還管車子外觀變舊。

法蘭克．拉姆塞沒對這句唐突的話做出任何反應。「麻煩留下你的地址和電話號碼，或者手機號碼。你最近沒有出城的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