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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兩人吃完了，正將包裝紙和空的保麗龍杯丟入垃圾桶時，道格進來。

「兩年？」道格壓低聲音，緊張兮兮地重複著。

「她還好嗎？」潔西知道自己應該開口問一下，即便她從漢娜的眼神已經知道答案。

起碼，我可以利用這個作為我沒打給他的藉口。

「沒有。週四晚上之後我就沒跟他們說過話。」

「帕泰爾醫生說已經通知他了，他正在路上。」但隨即衝口而出：「我真希望他滾遠一點。我敢發誓，他真正關心的，就是怎樣把過失推到古斯一個人頭上，還有怎樣讓凱特醒來後願意配合他的說詞。現在，我爸心中的第一要事，就是順利拿到保險金。我告訴妳，他要是拿到錢，絕不會再去租遊艇。他會直接用買的！」

道格吻了漢娜的臉頰一下，但樣子略顯躊怯。「我相信上帝垂聽了我們的禱告，讓凱特的發燒沒再惡化。」

「對，我知道。」漢娜回答。

「我原本想多留一會，不過那兩個消防隊長今晚要來找我。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那麼緊急和圖書，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再說，他們有跟妳聯絡嗎？」

「對，他們不排除縱火的人是他。這樣的話，就太好了。多一個理由幫凱特脫罪。」

「所以，就算縱火的人不是他，他也可能是目擊者。」

凱特，凱特，拜託別死，妳千萬不能死。

「這樣很好，謝謝嘍。」漢娜說，不過她心裡想著，即便凱特的體溫降下來，我還是不敢奢想她已經渡過難關。因為就算燒退了，情況仍有可能急轉直下。

「如果真有什麼值得跟妳報告，我明天早上一定會打電話給妳。」他上車時，跟她保證。車門一關上，他立刻拿出手機，打給傑克．沃斯。「那兩個傢伙去找你了沒？」

「來過了，你知不知道複合館後面的停車場有一輛廢棄的廂型車？」

凱特發燒到三十八度三。坐在她病床邊的漢娜好害怕，感覺喉嚨乾得難受，但她只能低喃祈禱。「拜託，上帝，拜託救救她。」她知道。應該打電話給父親。但她就是不想打。我才不要見到他在這裡哭哭啼啼，她心hetubook.com.com想。說不定，帕泰爾醫生會自己打電話給他。

說完話，她立刻轉身，回加護病房。潔西很高興能和道格獨處幾分鐘。他們搭電梯下樓，一起走到道格的車子。「我很想送妳回家，」他說：「可是消防隊長就快到我家了，而城裡的交通又塞得厲害。」

她回到等候室時，正巧見到父親走入加護病房。她決定讓他和凱特獨處片刻，反正他不可能待超過十五分鐘，她心想。五分鐘後，潔西拿著咖啡和三明治回來。漢娜一邊拆開包裝，一邊將頭戳向加護病房的方向，說：「我爸在裡面，他沒看到我。我們就看看他會在裡面多久。」

漢娜低聲道謝。「謝謝。」

「從他們找到的舊報紙來看，他應該經常去那裡，而且爆炸那晚極可能也在。」

「我知道。」

「有流浪漢以那裡為家，而且已經住兩年了。」

「對。我離開凱特很久，該進去陪她了。」漢娜說：「再見，爸。潔西，多謝了。」

道格除了長相俊俏，風格有型，還給人運動健將的感和-圖-書覺。潔西知道，這種陽光感覺不是裝出來的。她曾和一些女性朋友親眼見到他在鄉村俱樂部的高爾夫或網球比賽中領過好幾次獎。她知道，他年輕時，還打過馬球。

「漢娜，我剛剛在裡面跟帕泰爾醫生談過話。他很高興凱特的燒退了。」道格說。

「如果接下來幾個小時內體溫可以下降，應該就沒事，要是繼續發燒，這可能代表第二次感染，這樣……」漢娜吞吐不言，但隨即唇一咬，說：「潔西，我去換衣服，然後就進去陪凱特。妳可別在這裡坐通宵喔，這樣我會擔心妳。我保證，如果凱特的體溫降了，我就會回家。」她擠出笑容，繼續說：「不然帕泰爾醫生也會把我趕回家。」

潔西明白漢娜需要空間獨處。「記得，妳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

「妳剛剛聽到好消息了，人家還給了妳絕佳的建議。」潔西語氣輕快地說：「這樣吧，妳去女廁換衣服，我去醫院的餐廳買三明治和咖啡，拿上來這裡吃。吃完後，我就滾蛋，如何？」漢娜還來不及異議，她就說：「快和*圖*書八點了，事業有成的人都差不多這種時間吃飯。」

「我可以想見，現在他們一定去找傑克．沃斯。」

七點半，潔西拿著漢娜過夜要用的換洗物品來到醫院，兩人在加護病房的等候室碰面。「我幫妳帶了牛仔褲、毛衣和運動鞋，還有妳的牙刷和牙膏。」她說：「我想，穿這些衣服坐在病床邊，會比套裝和高跟鞋舒服一些。」

「沒關係，」潔西說：「反正有計程車來了。」她舉手招車。「不過，道格，」她趕緊說正事。「別忘了我是凱特的律師，要是檢方真的控告她縱火，任何能幫助她脫罪的人事物都非常重要，都必須讓我知道。所以，我真的很想聽聽為什麼消防隊長要找你。」

「我懂，我也同意這樣很好。他們認為，他在那裡出沒的頻率有多高？」

「那妳爸呢？他會過來嗎？」

「知道，怎樣？」

潔西走向電梯，漢娜則提著袋子，往相反方向的女廁走去。廁所裡沒人，她動作迅速地踢掉腳上的高跟鞋，脫下外套和西裝褲。這會兒要是有人進來，就有免費的快速脫衣和_圖_書秀可以看。她心想，不過，在狹窄的馬桶間換衣服，絕對需要兩倍的時間。

等候室的門開啟。是帕泰爾醫生。「藥效對凱特起作用了，」他說：「她的體溫降了整整一度，雖然我無法保證什麼，不過退燒絕對是好徵兆。」他露出振奮人心的笑容，繼續說：「漢娜，我會在這裡看著她，妳去喝杯咖啡，吃點東西吧。」說完後他對她迅速點了個頭，步入走廊中。

道格一臉憂慮，潔西心想，不過，我看他不完全是為了凱特的狀況擔心。

道格．康納利不願去想這所代表的意思。匆匆掛上電話。

潔西一見到他，腦海果然立刻冒出他每次跟道格．康納利面對面時，心裡會出現的旁白。他真的是魅力無敵的老帥哥啊。那五官立體得簡直像雕鑿出來，兩側和太陽穴的深褐髮絲摻雜著幾綹銀絲，一雙午夜藍的雙眸距離開闊，睫毛又長又翹，笑起來貝齒微露——那兩排牙齒若是人工假牙，做得就是幾可亂真。條紋襯衫和開襟毛衣，搭配得無懈可擊。漢娜告訴過她，她發現老爸最近迷上的時尚品牌是亞曼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