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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講完電話時，道格聽見大門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珊卓拉自己開門進來了。才八點十五分，他還沒準備好跟她見面。他自己想去醫院看凱特，不希望珊卓拉跟著，不過，他還是深吸一口氣，接受她的不請自來。好吧，既然她都來了，就讓她去弄早餐吧，他心想。反正漢娜去醫院的時間很可能在八點到九點十五分之間——她習慣上班前先去看看凱特。

兩個鐘頭後，道格洗完澡，刮好鬍子，也被珊卓拉親手料理的美味早餐給撫慰了身心。他知道自己最適合什麼樣的穿著，所以他挑選了肘處有皮革補丁的設計款花呢西裝，帶著珊卓拉前往醫院。

他又聆聽了一會兒，然後說：「對了，那天你在電話上嚷嚷時，沒提到上次我給你的那筆小費。說實在的，那筆我給得已經夠慷慨了。」

還有，昨晚的新聞幾乎都是婕咪．戈登的筆記本出現在廂型車，以及崔西．史隆的屍體在複合館停車場的坑洞被發現。看來警方懷疑那個流浪漢葛萊德．哈區基斯www.hetubook.com.com殺了這兩個女孩。哈區基斯臨終前承認他毆打過那個姓戈登的女大學生，而記者甚至找到了曾跟哈區基斯共事的建築工人——打越戰回來後，哈區基斯在建築工地找到差事。那個工人說，哈區基斯對於瓦斯管線這類東西非常懂，所以當然知道怎麼埋設引爆裝置。

他聆聽對方說話，然後說：「我正要跟保險公司打官司，主張縱火的人是古斯．胥密特，而且是他單獨犯案。我女兒平常就會打電話給他，就像跟朋友聯絡，可是古斯抓住這個機會，利用她來報復我開除他。他準備週全，要讓自己全身而退，同時讓我的女兒命喪火場。結果，我女兒身受重傷後，還拚命把他從火場拖出來。再說，我已經打算將土地賣給開發商，我會堅持五百萬美元的頭款，這筆錢很快會下來。」

「你有找律師嗎？」道格問：「你應該要找律師陪訊。」

「道格……？道格……？」

還有一個問題是保險公司，道格心想。他們應https://www.hetubook.com.com該理賠的，他們非得理賠給我不可。

珊卓拉走進書房，高跟鞋喀啦喀啦響，還張開雙臂要抱他。「噢，我的道格，我昨天想到你遇上的這些麻煩，就替你擔心到睡不著覺。」她拍拍他的臉頰，繼續說：「唉唷，我的道格今天怎麼沒刮鬍子呀。」

道格走到室內電話前，將手放在上面。誰管手機的科技有多先進啊，他心想，我就是認為傳統的室內電話通話品質比較清晰，而且不會忽然斷訊。嘴裡乾巴巴的。他知道剛剛一口答應要再付錢的魄力已經消失殆盡。六個月前，他拒絕買家開出的價錢，或許現在那個製造商已經買到其他的地了。

道格．康納利看著珊卓拉離開書房，隱沒在通往廚房的走道上，然後他將房門關起來並上鎖。他得跟傑克．沃斯談一談，看看他那邊怎麼樣。昨天真該接他電話的，他心想。後來回他電話時，我沒留言。可是，他應該看見我的號碼在未接來電的名單上吧。

「什麼意htｔｐs://ｗｗw.hetｕｂooｋ•cｏｍ.com思？」

我可不想遇到她，道格心想。我真的受夠了她見到我像見到仇人。

道格彎腰，親吻凱特的額頭。「爹地在這裡，寶貝。」他以安撫的口吻說：「爹地會永遠在一旁陪著妳。」

「先生，沒問題，我可以安排。沒錯，我們有那種很棒的病房，我保證凱特小姐住在裡面，就像睡在自己的床上。」

「我的意思是，我竟然在檢察官的辦公室被訊問一整晚。」

「沒有，道格，我沒找律師，而且我也不需要。就像我跟那些刑警說的，我沒什麼好隱瞞的，很樂意回答他們的任何問題。所以，沒律師也不打緊。」

「確實，再好不過。」道格說，口氣極為真誠。「我想，醫院應該有昂貴的單人房吧，我要給我女兒最好的病房。」

醫生已經離開了，不過護理站的護士迫不及待告訴他好消息。「帕泰爾醫生決定放人嘍。」她說：「明天早上凱特就會轉到普通單人房。到時候，我們就不會再給她任何鎮定劑。天大的好消息，對吧？」

「你會拿https://m•ｈetubｏoｋ.com•coｍ到錢的，不過，我還是不承認你控訴我的罪名。」康納利說，努力讓自己聽起來很鎮定，然而，他的手已經不自主地握緊。「當然，你的客戶可以找一群流氓來教訓我，可是這樣並不能讓你拿到一分錢。之前你已經從我身上拿到很多的……這麼說吧，『小費』，所以，你再等幾個星期應該不成問題，到時候，我會全額付清，對了，先說一聲，不加上精神損害賠償。」

道格把她推開。「好了，珊卓拉，我沒心情跟妳在那邊裝可愛。」

他的手仍放在電話上。到底該不該打給傑克呢？他問自己。他為什麼不回我電話？他知道我曾打電話找他的那一刻，就應該立即拿起電話，回電給我啊。他應該知道最好別不把我當一回事。道格的手握住話筒，拿起它，撥了號碼後，傑克在第一響就接起來。「怪事一籮筐，對吧，道格？」他說，口氣既憂慮又譏諷。

「我在這裡。」他喊道。她沿著走廊疾步走向書房，高跟鞋一路喀喀響個不停。站在書房門口的她，還是早上慣有的穿著：緊和圖書身毛衣，以及比毛衣更緊的牛仔褲。即使離她有段距離，道格也覺得她那又濃又黑的眼妝，在今天這種晴朗天氣，顯得突兀礙眼。忽然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袋：她這麼早就出現，門房那些人一定在背後以看好戲的心態竊竊私語。他知道，社區裡那些物業管理的員工會在住戶背後說長道短，現在他懷疑所有來找他的女人都是他們熱烈討論的對象。

「你這個笨蛋。」道格氣急敗壞地說，用力掛上電話。

就在道格跟護士交談時，珊卓拉已溜到凱特的床邊。道格進來後，她以所有人都聽得到的悄悄話音量對道格說：「我覺得她快要醒來了。我認為她在回想意外發生的經過。她剛剛呻|吟，好像在說：『不要……拜託不要……』」

星期四早上，道格．康納利沒等到他預期的電話。他決定主動打給那個「口氣凶巴巴」的人。

「那是因為你還沒吃早餐。我知道我派得上用場的。」語畢，她跟他敬禮，說：「您的專屬主廚在此為您服務。嗨，嗨，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