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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勃望著蘿倫莎，好似想問她什麼，但隨即又改變心意。也許他已習慣於聽蘿倫莎的一些令人驚慌的朋友，所以決定只擔心那些可能對他們兩人的關係造成威脅的人（他們之間真有關係嗎？）。蘿倫莎已在說別的了，告訴我們說那些賣《揭露艾昔絲》所要出版的那種書的小書店，她也常去。

「真的？呃，那你很了解。當有人進來問一本書，譬如，對抗邪惡靈魂的祈禱書吧，他們立刻會對店員建議最適合的一本，當然，那總是店裡找不到的一本。不過，如果你和他們交朋友，問他們那本書是不是真的有效，他們就會再次露出笑容，縱容的，彷彿他們是在和小孩子說話，然後他們就會說對這類東西你一定得非常小心。他們告訴你魔鬼怎麼對他們的朋友做些可怕的事，但當你害怕時，他們又說那通常只是出於歇斯底里。換句話說，你怎麼也搞不清他們到底相不相信。有時候書店老闆會送我香當作禮物；有一次其中一個給我一只小象牙手好摒擋邪惡之眼。」

他翻了一下那本指南。「這些都是：絕對主義社（相信變身），加州性靈協會（與火星的心靈感應），勞山亞斯特拉會（絕對機密的宣誓），大不列顛的亞妲蘭婷會（尋求失去的快樂），加州古廟宇密室建築協會（煉金術，秘法，占星術），法國佩皮南市Ｅ．Ｂ圈（崇拜喜悅女神、愛的女神和死亡之山的守護神），法國摩爾市的艾利法．李維圈（我不知道這個李維是誰；也許是哪個法國人www.hetubook.com.com文學家或什麼的吧），土魯斯聖堂武士聯盟，高爾的督伊德教學院，傑利哥降神術協會，佛羅里達州宇宙真理教會，瑞士的傳統學者討論會，摩門教會（我在偵探小說中讀過關於他們的事，但也許他們已不存在了），布魯塞爾和倫敦的蜜什拉教會，洛杉磯的撒旦教會，法國的聯合魔鬼教會，布魯塞爾的使徒薔薇十字教會，象牙海岸的黑暗子女與綠修會（我看這個就算了吧，天曉得他們用哪一種語文寫字），曼哈坦的全國秘教協會，中俄亥俄州神秘學殿堂，芝加哥神秘教派，聖塞瑟美玫瑰十字兄弟會，德國卡塞爾市聖堂武士復甦兄弟會，葛瑞諾勃的國際艾昔絲兄弟會，舊金山古巴伐利亞光明教會，美洲聖杯基金會，巴西聖杯協會，拉薩爾的神秘教兄弟會，荷蘭的薔薇十字誦經會，史特拉斯堡的聖杯協會，紐約的阿努比修會，曼徹斯特的黑五芒星廟堂，佛羅里達的歐丁神學會，襪帶協會（就連英國女王也必然是這協會的會員吧），佛勒會社（新納粹共濟會，沒有地址），蒙特培利的米利廟堂，蒙地卡羅的太陽廟君主會，哈林的玫瑰十字會（你們聽見了沒？連黑人也有了），威卡（塞爾特管轄的路西佛協會；他們召喚秘法的七十二妖）……要我再繼續嗎？」

「那些書店的顧客都是些什麼樣的人呢？」

當我們回貝爾勃的辦公室後，貝爾勃說：「這要求太過分了。」

兩個月後，我在貝爾勃的辦公室裡找到了一本和_圖_書剛剛出版的《義大利高蹈派》，其中有一篇很長的論說文，名為「玄學的再生」。在這篇文章裡，著名的神秘學者莫比斯博士——貝爾勃的新筆名，也是他自神秘學計畫所得的第一筆紅利——談及玄學在現代世界的神奇復興，並宣佈馬紐夏斯出版社打算以其新系列《揭露艾昔絲》而轉向這個方向。

狄歐塔列弗抗議道我們不該以這種方式暴露自己，應該找人幫我們做這件事。葛拉蒙告訴他儘可去找些人來，「只要他們是免費的。」

「那麼，要是有機會，」貝爾勃對她說：「當妳去逛那些書店時，問問他們知不知道馬紐夏斯新系列，然後便把我們的宣傳單拿給他們看吧。」

「鷹鈎鼻，俄國眉毛，銳利的目光。頭髮很長，像以前的畫家，還有鬍子，並不濃密，下巴到臉頰之間稀稀疏疏幾綹，唇上的鬍髭向前垂下，成塊的落在嘴唇上面，但那是很自然的，因為他們的嘴唇很薄，可憐蟲，而且他們的牙齒都是暴出來的。有那種牙齒，他們是不該微笑的，可是他們笑得很甜，但他們的眼睛——我剛才說目光銳利對吧？——望著你時卻目光閃爍。」

「真的？總之，那是由懷孕的母馬製造的液體。我明白這是比較難取得。如果我是一匹懷孕的母馬，我不會喜歡由人來收集我的喜波液的，和-圖-書尤其是陌生人，不過我想你可以買包裝好的，就像拜拜用的香。然後你把這混合液放在一只鍋子裡，讓它浸上四十天。漸漸的，你可以看到有個東西在成形，像是胚胎的東西，再過兩個月就變成一個可愛的小侏儒了，然後他就會出鍋來為你服務。而且他們不會死呢。想想看：他們甚至會在你死後到你的墳上去獻花呢！」

「那可真有趣呢，你知道。」她說：「他們會告訴你關於草藥的一切，或者列出如何製作侏儒的指示，記得浮士德對特洛伊的海倫怎麼樣吧。喔，傑可波，我們來試試吧！我喜歡有你的侏儒，我們可以將他當獵犬一般養著。書上說，那很簡單的：只要用試管收集一些人的精|子就成。那對你來說並不難呀——不要脹紅臉，傻子。然後你再把這些精|子和喜波液混在一起。喜波液是由懷孕的母馬排泄——不，不是排泄——該怎麼說呢？」

我原以為神秘學計畫不過是個初創的構想，而非具體的計畫或行動。我不夠了解葛拉蒙先生。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當我待在圖書館裡殫精竭慮地尋找金屬的插圖時，他們在馬紐夏斯便已展開工作。

「一個專業巫師的長相如何呢？」

貝爾勃問：「那些真的都存在嗎？」

然而，地下眾神在保護我們。就在這時，蘿倫莎．裴利尼進來了，比平日更明麗，使貝爾勃也為之煥發。她看到宣傳單，感到很好奇。

蘿倫莎拿了十幾份傳單走了。我猜她在其後幾週裡十分盡職地散發了傳單，可是，即令如此，我仍不敢相信事情可能進行得這麼快。才不過幾個月，葛拉齊亞太太便無法趕上那些「魔鬼」的著作——我們如此戲稱對神秘學有興趣的SFA。而且，因為他們的性質，他們的確自成兵團。

「煉金術士。」狄歐塔列弗評論道。

「分泌。」狄歐塔列弗建議道。

同時，葛拉蒙先生寫信給許多對神秘學、星相學、算命牌、和不明飛行物學的評論，以不同的名字索取有關馬紐夏斯出版社之新系列的資料，於是這些評論的編輯們便打電話到馬紐夏斯來要求資料，而葛拉蒙先生便故作神秘，說他還不能揭露頭十本書的書名，然而這些書已在排版中。就這樣，在樓梯不停地響著之下，玄學界人士對神秘學計畫便十分矚目了。

貝爾勃問傳單將發給哪些人，葛拉蒙露出一個如邪惡天才阿薩姆酋長（依貝爾勃的可能說辭）的笑容。「我已經從法國訂了一本全世界所有秘密協會的指南。真有這樣一本書呢。就是這本。亨利．韋理版本，還附有這些秘密協會的地址、郵遞區號和電話號碼。貝爾勃，你拿去看一看，把不適宜的刪掉，因為我注意到書裡也包括了耶穌會、藝術會、炭夫黨和扶輪社。把所有有神秘傾向的都找出來。有一些我已劃了ｗww.hｅtｕｂｏｏk•cｏｍ.ｃoｍ底線了。」

「還不只那些而已。好好幹吧，各位。立定一份名單，然後再郵寄。包括那些外國機構；在他們之間話傳得很快。我們還有一件事要做：我們必須到所有出售這類書籍的書店去，和銷售員和顧客都好好談談。提起有如此如此的一個系列存在。」

當她聽說了隔鄰出版社的計畫時，她說：「太好了，我有一個烏拉圭來的朋友，他為一份叫『皮加利』的雜誌工作，常常帶我到降神會去。我在那裡碰到了一個很奇妙的心靈波；現在他每次現形就要求找我呢！」

「很奇妙的人呀，和天使說話的人，造金子的人，還有專業巫師——一看他們的臉就知道他們是巫師……」

葛拉蒙先生叫我們到他的辦公室去後，說道：「我們喬裝成一朵花，蜜蜂便蜂擁而來。」

不只如此而已。葛拉蒙要讓我們看宣傳單：簡單明瞭，四頁，但印在光面紙上。第一頁複製了將是該系列書籍的一致封面：黑底上有某種金色封印（葛拉蒙解釋：所羅門的五芒星）；周邊鑲了一圈交接的十字形（葛拉蒙忙補充道，這是亞洲的十字形，其方向為太陽的方向，而非納粹黨十字記號的順時鐘反向）。在上方，也就是書名所在之處，印了：「天地之間還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事物……」的字樣。宣傳單的內文極力讚頌馬紐夏斯為文化界所做的貢獻，然後又以吸引人的辭彙說明現代世界所尋求的真理，比科學所能供應的更要深奧也更有啟發性：「自埃及，自古巴比倫，自西藏，一種被遺忘的知識——為了西方的精神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