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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茶泡好了，請喝。」

「那樣的話，那位吝嗇的老闆要你閉嘴，就簡單多了。說不定他會像擦掉文字一樣，很快要你消失。所以，讓他以為外面還有人知道內情是比較安全的。」

不久，傳來紅茶的茶香。中田手裡端來一組茶壺和薄可見光的磁杯，突然說：

這間儉樸的書店位於東京近郊、走五分鐘行經林木圍繞的步道即可到達的新興住宅區一角。

「老師，我認為還是古人的訓示偉大喲。」

「我覺得老闆是不想開下前例吧？對以前的同事，我始終很小心地說只拿到一千萬。即使如此，他們還是覺得老闆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那是當然的ｍ•ｈｅtuboｏｋ•cｏｍ.ｃｏｍ啦！目的在你的退休金嘛。而且像我這樣年紀的人，隨便就能弄到一筆巨款的話，一定會變墮落的。」

在新鮮紙張與墨水味的環繞下，中田顯得很幸福。很難想像他就是當初那個拜託他「請殺了我」的人。其實周平也覺得很幸福。

實際上進行得相當順利。

中田流露出孩子氣般的笑容說：

「你還真是個好人啊！」

中田身體顫抖了一下。

為了掩飾壓抑不住的使壞笑容，周平揚起下巴。

「我想有六成四左右的命中率吧！」

「我只不過是擬定計畫，實行的是你自己。」

具知識水準的小混混寫的那封威脅信，當和圖書然出自周平之手。至於信中要求的錢，好幾次指定了地點，卻以「有警察」為由，沒一次交款成功，每次都只把老闆耍得團團轉。周平從一開始就打算這麼做。

「老闆私下還拿出一千萬。」

中田滿臉笑容。如果將臉比喻為酒杯、微笑是香檳的話，中田的香檳就快滿溢出來了。

「對了，我完全忘了，你的病怎樣了？是否好了一些呢？」

「喔，為何這麼說？」

那則新聞報導，給了周平啓示。

「既然要拿Ｂ型肝炎當藉口，為何不一開始就讓我提出醫生的診斷證明呢？這樣老師根本不必寫什麼威脅信啦！」

「可是，我只不過是一字一句照老師教的說。老師和圖書，你事先連老闆會暗地拿錢出來都算到了吧？」

「我這一生永遠不會忘記老師的恩惠。」

「他給了我一千萬退休金。」

「還有我一定要為那事件中死去的醫生和護士們祈福。」

中田歪著頭說。

「倒是老師您，最後一毛錢也沒拿到。」

空蕩蕩的書架上最醒目的位置，設計成周平作品的專區。中田看著書櫃的眼神有如虔誠的基督教徒仰望著十字架，然後他望向周平。

門面寬廣的店裡，仍然混亂不堪。陸續送到的物品，多半都是層層捆包的書籍。現在，中田正神采奕奕在拆解其中一捆的hetubook.com.com繩索。

「古人們不是常說嗎？」

中田笑容可掬地說：

中田如此說完之後，周平總算發現，他現在似乎不會再因油墨、紙張、裝潢的牆壁、地板的味道而痛苦不堪。

「結果，你老闆出了多少？」

中田決定在這裡開店時，周平曾擔心這樣的地點生意做得起來嗎？不過，仔細打聽之下，才知道今年和明年分別有一所私立大學搬遷到附近。只要成為學區，不管有沒有人看書，至少會有許多學生需要書本。為什麼？為什麼？中田會如此精明。

「只要能拗他私下出錢，日後就算我們精心設計的事全曝了光，他也拿我們沒轍。總之，小心駛得萬年船！」

「的確應該如此。」

「和_圖_書是的，漸漸有起色了，多半是因為鋅與鈣的平衡問題。醫生很興奮的表示，在治好我之前，他就可以完成一大篇論文。當然，論文中不會用我的真實姓名和住址。看來當醫生的也很辛苦。」

「人要置之死地而後生，不是嗎？」

「就這麼多？還真吝嗇啊！多恐嚇他一些就好了。」

「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了。」

「老師私下給我的錢，我想在書店經營上了軌道後慢慢還清。」

「只是，我還是有點想不通。」

中田流露出孩童在櫥窗前盯著甜甜圈看的表情。

周平笑了一笑。

中田毫無顧忌地放聲大笑。

「老師的主意真是太棒了。」

周平手插在褲袋裡，叼了根菸在一旁觀看中田工作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