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尤其因為你還希望再動詞她一次。」
「哦,天啊。」
「啊?」
而且,我跟你說,它掛在那裡真是美極了。
「柏尼,不會吧。」
「我就想妳會喜歡的。」
「然後她如釋重負,以至於被熱情沖昏了頭。」
「看起來是這樣,又有什麼差別呢?反正假貨就是假貨,再怎麼樣的假貨也真不了。」
「嗯哼。艾麗森是海格.佩卓西安的另一個孫女,對吧?她是當時坐在餐桌旁的另一個小孩,是伊思佩絲的堂妹,她爸爸就是伊思佩絲的比利叔叔。」
「對。所以事情結束後我沒什麼損失。」
「好主意。」她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你偷郵票是這一切發生之前的事。」她說。「嗯,幾乎啦。當你在闖進亞伯林的公寓時,巴婁正在殺翁德東克。想起來令我毛骨悚然。」
「這地方真不錯,」卡洛琳說,「酒也調得棒極了,儘管他們的價錢比合理的數目貴了一倍。大查理,嗯?我喜歡。」
「呃——」
「那第三幅呢?」
「有何不可呢?她那對名詞長得可真俏。我想我需要再來一杯,你不覺得這些女侍穿的小制服很可愛嗎?我們再各點一杯酒,然後你告訴我那些畫究竟真正發生了什麼事。」
「安德瑞雅.巴婁。」
「我想是已經完了。」她乾掉杯中的酒,很哲學地嘆了口氣。「哎,我的貓回來了,」她說,「也經歷了一點小小的刺|激,而且艾麗森在修列幫了我很大的忙。要是沒有她,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搞定爆竹啦、火啦那些東西。何況我也和她睡了,所以有什麼好怨恨的呢?」
「呃,當時我不確定。妳和艾麗森在一起看起來很開心,我想我就等事情發展完了再開口吧。」
「所以呢?」
「對。」
「雷還給保險公司那個歐維爾.威登納的畫,是丹妮絲和我畫的那幅。」我說。「巴婁當然毀了他從翁德東克公寓裡拿的那幅畫。他只要把畫布割成一條一條的丟進焚化爐就可以了,我相信他一定就是這麼做的。我拿給雷、雷再拿給威登納的那幅畫是我在修列割下來的,框則和_圖_書扔在美術館裡。那些和翁德東克的屍體一起在衣櫃裡被發現的畫框碎片跟那幅畫不吻合也沒關係,因為顯然那畫框會不見。雷會負責讓它不見的。」
「你就是在那裡找到貓的嗎?」她伸出一隻手蓋在我手上。「沒辦法,我想出來了,柏尼。貓是她帶走的,是不是?所以她跟我講電話的時候才用那種納粹的腔調,因為我聽得出她原來的聲音。她跟你講話的時候用正常的聲音,因為你們從來沒見過。那天我們回我家去的時候你在那裡,她很緊張,因為她怕你會認出她的聲音。你有認出來嗎?」
「你不想要分一點賞金嗎?三萬五減掉沃利的律師費剩下多少?三萬?」
「她畫了三幅假畫,騰奎斯特畫了兩幅。你說巴婁毀掉了騰奎斯特的其中一幅。那另外那幅呢?你從修列偷出來的那幅。」
「想一想有什麼不對的?」她啜了一口,放下酒杯。「你漏掉了一些事情沒說。」她說。「你把所有的線索都東一點西一點串起來解釋了,但是漏掉了一些事情沒講。」
「對。」
「你什麼時候想到這一點的?」
我想我一定是笑了。
我搖搖頭。「我有那些郵票,」我說,「那就已經不少了。另外也還有別的。」
誰能拒絕她的要求?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先是那杯酒,然後是我的解釋。
「當我看到尤比用鬍鬚測量鐵窗欄杆的時候。牠左右兩邊的鬍鬚剛好碰到欄杆,這表示牠的頭過得去,也就表示牠整個身體過得去,於是我就知道了。這也表示做這件事的一定是貓喜歡的人,你之前又告訴過我阿齊有多喜歡艾麗森。」
「是啊。」她深深嘆了口氣。「說到艾麗森。你想到她們是堂姊妹,所以就知道伊思佩絲.彼得斯是亞美尼亞人。然後你翻了翻電話簿,就——」
「我也喜歡那個彈鋼琴的女孩。不知道她是不是同性戀。」
「我給妳個提示。」我說。「那東西全都是直角和原色,我要把它掛在我的沙發上方。我想那是最合適的地方了。」
「是啊,那些畫。這幅www.hetubook.com.com是從這來的、那幅是從那來的、這幅是從畫框上割下來的、那幅又不是,誰搞得清楚啊?我知道你說的有些是實話,有些不是實話,我要你源源本本地講給我聽。但我要先再來一杯。」
「那個條子說嚐起來像水合三氯乙醛啊。」
她啜著杯裡的酒。「柏尼?她怎麼弄開我的門鎖的?」
「嗯哼。你是個體貼的人。你漏掉了關於貓的事。」
「她不是真的那麼壞。」卡洛琳若有所思地說。「她沒有傷害阿齊,除了剪掉牠的鬍鬚之外,但這和斷手斷腳差多了。而且我和她愈親密,那個納粹在電話上就愈讓我放心,到後來我簡直不再擔心我的貓了。你知道嗎?我們回到我公寓看見貓在那裡的時候,我想她跟我一樣都如釋重負。」
「而且我或許會想再見到她。」
「因為你把它原來掛在修列裡用的那個撐架拿來釘丹妮絲的假畫了。」
「我告訴過妳啊。」我說。「那幅蒙德里安在最名正言順的主人手上。你還知道有誰更有權利擁有它的嗎?」
「掛在窄邊畫廊裡,和其他那幾幅有一點小小的不同,就是畫家的落款不是『彼.蒙』而是『丹.雷』。她對那幅畫相當自豪,不過我和傑瑞德也幫了點忙。」
「對。」
「要嘛你會,要嘛你不會。」
「還有你栽贓在巴婁公寓裡的水合三氯乙醛。」
「為什麼?」
「老天。柏尼。被扣押的是那幅真正的真跡,那幅蒙德里安自己畫的,記得嗎?每一個人都說那幅畫是他的,他們官司會打上好幾年,而且——哦。」
「說到艾麗森——」
「唔,我會把那些郵票賣掉,」我說,「然後我們就可以把它們忘個一乾二淨了。」
「唔,當時那樣已經夠混亂了。我不想搞得讓大家都完全摸不著頭腦。」
「是別的東西。」
「那不是水合三氯乙醛,是爽身粉。」
「我可真震驚啊。無論如何,你花了錢,卻只得到自由。」
「其實沒有。我太忙著辨認她和她堂姊www.hetubook.com.com伊思佩絲之間的相似點了。」
「你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嗎,柏尼?有太多幅蒙德里安了。聽起來像是尼洛.沃夫的書名,對不對?《太多廚師》、《太多客戶》、《太多偵探》、《太多女人》,還有《太多蒙德里安》。」
「唔,有些事情是應該保持私密的。」我說。「她說的事情有一件是真的。她的確和翁德東克有過婚外情,她丈夫也知道這件事,這可能也增加了他殺人的動機。然後他對翁德東克的死一定感到幸災樂禍,安德瑞雅則怕警察搜查的時候會找到翁德東克用拍立得照的一些他們兩人的照片。她回去找照片,誰知道她有沒有找到,然後我就撞見她了。她一定已經在衣櫃裡看到了翁德東克的屍體,所以她知道來的人不可能是他,但會是誰呢?如果是警察,她可就得舌粲蓮花地好好解釋一番,要不就是她那凶手丈夫,要回來殺她,把她和情夫一起送上西天。不管是這兩者其中的哪一個,她都慘了。」
「嗯,為什麼不呢?你也聽到洛伊德.劉易斯的話了。他看了由兩個警察搬進來的畫,是用油彩畫的,看起來很對勁。它當然對勁啦,畢竟它在修列待了那麼多年也從來沒有人懷疑過。現在它可以在警局某個上鎖的櫃子裡再待上個幾年,那裡也不會有人有半點懷疑的。昨天晚上我帶著它潛進巴婁夫婦的公寓,把它釘在撐架上,放在警察找得到的地方。」
「保釋金我會拿回來的。我得付擔保人一點錢,但那沒有多少。沃利不肯收我的錢,因為我替他介紹了一大堆生意。我還花了一些零碎的費用,像是計程車費,還有我栽贓在傑寇比房間裡的那支冰鑽。」
「別忘了賞金。」
「雷還說傑寇比打去密報的那通電話有聲紋紀錄,還說冰鑽上有血跡。這可能很令你震驚,卡洛琳,但警察是會說謊的。」
「啊。」我說。「那幅被扣押了。」
「三萬減掉雷的一半剩下一萬五,如果除以三的話我們一人可以分到五千,這也不少啊。你為什麼不拿三分之一呢,柏尼?」
「事實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畫了三幅。其中一幅被割開了,畫框連著一些碎片丟在修列,其他的部分則交還給歐維爾.威登納。第二幅跟著里福司回到修列去。」
「那你呢,柏尼?」
「妳的貓喜歡她,記得嗎?尤其是阿齊。她穿過另一棟樓到院子裡,然後哄牠鑽出鐵窗。那鐵窗人進不去,但貓出得來。所以公寓裡才沒有她來過的痕跡。她除了跟你一起回家的時候之外,從來沒有進去過。她不需要進去。貓就這麼跑到她懷裡去了。」
「就說三萬吧。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敢要那麼多,但律師是很難捉摸的。」
「是什麼嘛?」
「我也是,被妳這樣一講。」
「我都忘了那些郵票了。」
「我有亞伯林的郵票啊,記得嗎?還有他老婆的紅寶石耳環,不過我想那不是紅寶石,是尖晶石。真的很奇怪,我拿這副耳環幾乎覺得良心不安,但有什麼辦法放回去呢?我最確定的一件事,就是我再也不要闖進查理曼大帝了。」
「我對安德瑞雅的感覺也差不多是這樣。」
「我不知道丹妮絲畫的假貨不只一幅。」
「什麼別的?跟安德瑞雅和夏娃.狄格拉司各幹一場?那有什麼大不了的。」
「嗯?」
「里福司還以為那就是他們原來有的那幅畫。」
「我到巴婁家的時候它當然在那裡。我把它從撐架上拆下來,把騰奎斯特的仿冒品釘上去。要記得,我需要撐架來釘騰奎斯特那幅畫。」
「不完全是這樣。我翻了翻艾麗森辦公室裡的文件,找到了她娘家的姓。這比翻電話簿要簡單一點。」
「我對安德瑞雅的感覺也就是這樣。」
「柏尼!」
「哦,那些畫。」
「要嘛是這樣,要嘛就是她想跟人做一場是換取安全的合理方法,」我說,「但我傾向於在未證實前先假定她無罪。但何必對警方講這些呢?」
(全書完)
「我不驚訝。」
「那里福司帶回去的那幅畫呢?是你從修列拿出來的那幅嗎?他們展出m.hetubook•com•com的一直是一幅丙烯酸的畫嗎?」
「丹妮絲用丙烯酸畫了三幅,騰奎斯特用油彩畫了兩幅,蒙德里安畫了一幅。不過他那幅是真跡,你是不是要永遠吊我胃口啊,柏尼?那幅真的怎麼辦?」
「伊思佩絲.佩卓西安?還是艾麗森?她和她堂姊都一樣有權利爭取。」
「但這整件事情大部分的情節都發生在你拿了那些郵票之後,而這部分你卻什麼都沒得到。你只是花了一大堆錢,還得交保。」
「是啊,動物最會判斷人性了。柏尼,你本來打算把這些都告訴我嗎?」
「是丹妮絲和我弄出的第二幅假畫,裝在修列的撐架上。要記得,是撐架上的戳印讓他相信的。我在把畫帶出美術館之前,已經把畫布上的釘書針卸掉、把撐架拆開了。把撐架重新組合起來的時候,我只消把那幅丙烯酸的假貨釘上去就行了。」
「當然不是。騰奎斯特是個藝術家,也不趕時間。他沒有用丙烯酸。他和蒙德里安一樣用的是油彩,修列的那幅就是他的作品之一。」
「你也把她漏掉了,不是嗎?你沒有提到在翁德東克的公寓裡撞見她,更別說和她一起在地毯上滾來滾去了。」
「會交到名正言順的物主手上。」
「哦,拜託。」我說。「有兩個人被殺,兩幅畫被偷了。我不可能浪費大家的時間談一隻被綁架的貓。無論如何,牠已經被贖回來了,所以講這又有什麼意思呢?」
「她沒有弄開妳的門鎖。」
「保險公司的賞金啊。那三萬五千塊。扣掉沃利的律師費,雷拿一半,另一半你和丹妮絲平分。」
「唔,她們兩個是長得很像啊。記不記得你在我店裡還盯著伊思佩絲看?好笑的是我一開始還以為安德瑞雅是那個失蹤的堂妹,因為她和伊思佩絲都有把頭側到一邊的習慣,但那只是巧合而已。我一看到艾麗森就知道她是那個堂妹,安德瑞雅不是。」
「可是里福司拿回去的——」
「因為妳們兩個都出了力。丹妮絲像米開朗基羅畫西斯汀教堂一樣地拚命,妳在修列冒著被逮捕的危險,所以妳們該拿到賞金。」
「那幅真的蒙德里安呢?」
「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