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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干行

作者:上官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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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巧遇故人

五 巧遇故人

眾人見他突然流利起來,不禁都感奇怪,只有賈俠暗暗好笑,敢情他老早就替這位生死好友準備好講詞,可笑這位老哥哥先前激動不已,竟然隨口說了一大段。
他方說畢,同桌首席站起一個老者,五短身材,頭頂全禿,眉毛又長又白,紅光清面,真有點像那南極壽星,高戰向身旁一看,只見林玉聚精會神的聽著那童子說,兩人已然甚為融洽。
雁蕩大俠看見桌角上有一個包紅緞包的大盒子,他伸手一提,只覺輕若無物,心中大奇,一看紅緞上寫著「雁蕩大俠大壽之喜。晚輩金童辛平拜」。
高戰奇道:「你不是說累死了?現在有休息又不休息了。」
眾人中有些少年,已經按捺不住,紛紛問道:「凌老前輩,到底是什麼寶物,有這麼名貴。」
那六合塔在杭州郊外,瀕臨大江,作八角形,氣勢極為雄壯,高戰纏著林玉的手,登上塔頂,舉目一望,只見遠處帆影點點,大江就在足底,田畝小如棋局,清風吹來,直欲乘風歸去。
且說姬蕾滿懷妒意閃身入林,只見高戰手中仍然抱著那位姑娘,向她這邊走來,姬蕾以為高戰已然發覺自己藏身之處,心想反正不能偷聽他們講話,正想現身相見,忽見高戰好像疲倦極了,輕輕把手中少女放下,他自己也坐下來休息。
其實她早已發現了高戰,她見高戰又和另外一個小姑娘並騎談笑,心想從此不願再見這個負心人,所以飛快跑過。
高戰見他得猿臂蜂腰,甚是英挺,不覺頗生好感,那少年從兵器架中取來一根鑌鐵長槍,猛吸一口真氣,一抖槍桿,震起槍花,就在廳中舞了起來。
童子一驚,抓住林玉手道:「是誰?是誰?我替你報仇。」
但見他越舞越酣,漸漸身形難見,遍體白光繞身,有如梨花紛紛落地,好看已極,林玉不禁眉飛色舞,輕輕嘆道:「這槍法真是好看,我也想學學武藝。」
高戰讚道:「你懂得真多。」
高戰見他滿臉渴望之情,不忍使他失望,正在盤算如何答覆,林玉卻不管一切說道:「沒有,沒有什麼梅香大俠,什麼金童辛平,咱們都沒聽說過。」
眾人都是武功高明之士,這一拍掌,聲如雷擊,直沖霄漢,令人振奮不已。
童子甚感失望,雙頰脹紅道:「那麼有一個……有一個仗義疏財的小俠金童辛平,你一定聽說過了。」
高戰很是感動,想到自己孤苦無依,但到處受人眷顧,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執著林玉小手道:「你們姊妹都是最好最好的人。」
高戰心中正沒好氣,但向前一瞧,登時啼笑皆非,原來正是午間在酒樓上結識的童子。
高戰大為佩服,童子又道:「爹爹說我要十六歲才能練到這個地步,如果內功能夠練成這樣子,學起什麼功夫都簡便極了。」
高戰開心一笑,林玉覺得那娃娃很是好玩,便對身旁童子道:「那胖娃娃真可愛。」
「爹爹說過凡是練就上乘內功,太陽穴並不突起,只是全身筋骨有一層淡淡油光。大哥,你身上正有這種油光。」
高戰問道:「她哭什麼?」
高戰一驚,笑道:「小弟,你怎知道?」
人群中走出一個五旬左右老者,連聲謙虛對雁蕩大俠道:「多謝秦兄謬讚,犬子自幼習武,在這槍上實有廿年工夫,秦兄你看還過得去麼?」
「噼噼」「啪啪」,火苗發出單調的爆聲,那馬邊的少年滿臉焦急之色,口中喃喃道:「她到哪兒去了,這山路叉口極多,很容易迷途,她初次離家,如果迷入山中,就不易走出。」
那童子聽他說得誠懇,而且對高戰甚感投緣,便不再矜持,點頭道:「高大哥,這樣最好。我叫……我叫……」
童子點點頭道:「爹爹說雁蕩大俠是條好漢子,看來果然不錯,只是他武功雖高,行事正派,可惜胸無點墨,氣度就不能跟吳伯伯和爹爹比。」
姬蕾看到兩人轉了個彎就消失了,心中忽感孤單,她雖知高戰馬上便會歸來,可是不知怎的,老是侷促不安,望著即將垂黑的天際,胡思亂想起來。
她愈說愈低,高戰心中大奇,抬眼一看,只見她臉上悠然神往,心中不由一動。
林玉道:「我現在不累了可不可以?」
高戰心道:「這童子雖然童心未泯,可是舉止之間,氣度恢宏,定是名家高弟。」
她幾乎想轉身離去,然而心知此事關係著自己一生,心中暗下決定!
月亮從山巔露了出來,棲林的歸鳥吱吱地叫著,打被了四周的寂靜,姬蕾從幻境中回到現實,細聽著還有些許水聲,心下略安,又從現實跌入回憶。
姬蕾本是個千伶百巧的人,她自己也是個女孩兒,對於這種女兒心事如何不明了,當下不由大為震動,心想:「這丫頭原來是大哥幼年伴侶,看她那模樣分明是喜歡上大哥了。」
高戰搖頭道:「我那點功夫,別獻醜啦。」
高戰心中也很佩服,心想這少年年紀十七八歲身手已不凡,雖然比不上自己內力造詣,發出招式隱隱有風雷之聲,可是能夠撲滅燭火,功力也自不錯了。
她說到此,眼眶一紅,高戰連忙安慰道:「別傷心,別傷心。」
高戰吩咐堂倌添了一副筷子,笑著對童子道:「咱們一見如故,我年紀比你大幾歲,就喊你一聲小弟可好。」
走近了,手上拿著松枝火把,微弱的火光映著他慘白的臉,甚至有些發青了。
說話間,已走近林玉等待的地方,林玉看到那童子,又跟高戰回來,心中大喜,卻不露於形色。
林玉悽然道:「被壞人打死了。」
那童子聞聲向上一瞧,但見一個俊雅少年向自己微笑點頭,心中很是得意,口中吩咐堂倌餵馬,也走上樓來,向高姓少年一拱小手道:「請教這位兄……兄臺高姓大名?」
高戰激動地道:「林……林姑娘,www.hetubook•com.com你們待我有如一家人,我豈不知,我原想武藝練成,再回關外瞧你們,想不到會在此地相逢,林伯伯好嗎?」
童子不理,忽然問道:「高大哥,你是從北方來的?」
童子正色道:「我從來沒見過像他那種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
少女又道:「高大哥,你本事已經夠大啦,你剛才背著我從谷底攀登,我雖然看不懂是什麼功夫,可是我知道那一定是了不起的武功。」
三人落了店,高戰尋了一個店小二,問明去六合塔的路途,便對林氏姊妹道:「師父約我在六合塔會面,我先去看看。」
林玉叫道:「別老氣橫秋的瞎吹。」
林玉先是一震,瞥了高戰一眼,竟忍不住大哭失聲,說道:「汶姐,高大哥,父親讓剛剛那惡人給打成重傷了……」
林玉悄然道:「你知道不,姐姐很是喜歡你。」
大樹下,一匹雪白的駿馬旁站著適才從林中走出的黑影,他扶著樹幹,臉上更加慘白,搖搖欲墜。
林玉嫣然笑道:「謝謝你啦。」
腳步聲漸漸遠了,顯然是走出了樹林。
他忽然想到一事,便住口不說。
「儘管是仲夏邊際,那小樓仍然清涼如秋,微風吹來,花香陣陣,陽光透過碧紗,淡淡的曬佈,那影色真像水晶宮一般。」她想,「我就在那度過了十多個年華,爹爹教我武藝,媽媽教我唸書,青兒那小鬼精靈丫頭,成天陪伴著我,挖空心思來說笑討好,生活倒也過得很不寂寞。」
他突覺胸口一陣疼痛,心知適才焦急趕路,又震動了內傷,於是深深吸口氣,忍住痛,細思著目下情況。
喊聲方畢,已經擋在高戰面前,高戰急忙拉鞭止馬,但疾行之勢非同小可,那馬甚是神駿,長嘯一聲,人形直立而停。
高戰一驚,搖頭道:「你別瞎說。」
林玉笑道:「高大哥,你原來是追他回來呀。」
雁蕩大俠身形一撤,閃過盒中之物,正自忿怒,不知是何方仇人想暗算自己,但轉眼看看賈俠,只見他滿臉笑容,眾人也是面有喜色,低頭一瞧,原來盒中跳出來之物是個胖胖的鐵娃娃,拱起小手向大家唱著肥喏,心中也樂了。
林玉悄悄對高戰道:「大哥,你也去。」
高戰一聽自己昔日恩人竟遇這等強梁,怒叫一聲,轉身便往瀑布追去。來到瀑布前,只見那人尚在找尋出路,此時他理智已失,大吼一聲,一掌向那青年擊去,那青年措手不及,竟叫高戰打落深淵,但青年臨危一掌,亦打在高戰胸膛,高戰此時惦念著林伯伯的傷勢,急忙偕林家姊妹奔回林宅。但見林家伯父奄奄一息,見到高戰,記起舊時故人,不由大是喜悅,高戰連忙施與內力救人,但林老伯已傷重難癒,臨死託高戰照顧二女,便撒手西歸。於是高戰便偕林家二女,準備回關外天池安頓。
只見大廳裡燈火輝煌開百餘桌,四周點著紅色透明的大燭如手臂,那火焰極亮,卻沒有一點黑煙,燒起來還發出陣陣檀香。
高戰道:「我不識得雁蕩大俠。」
那高姓少年見她柔聲關切自己,心中甚是感激,心念一動,又想起另外一個人。
童子驚道:「這是玉門檀香燭,我家裡也有,爹爹說此燭名貴非常,歷年來都是貢物,這賈俠真是富有無比。」
這三人正是高戰與林汶、林玉姐妹。
林玉聽她幫自己,很是高興,向童子點頭一笑,表示讚許。
童子道:「雁蕩大俠和杭州賈俠是生死之交,所以賈俠就替他在杭城設下壽宴,這賈俠是本城第一富戶,獨霸蘇杭綢絲一業,端的有錢。」
高戰問道:「什麼?」
高戰搖頭道:「我還有個同伴在林外等我,我去告訴她一聲。」
少年聞言接口道:「玉妹說得不錯,咱們就去落店休息。」
童子搖搖頭,對高戰道:「咱們這就去吧,去遲了恐怕沒熱鬧可瞧啦。」
三人回店告訴林汶,林汶天性靦腆,最不喜歡亂哄哄的熱鬧,就推說疲倦,在店中休息。
高戰心想:「這槍法雖則好看,其實輕靈有餘,沉猛不足,交起手來,並不管用,比起爹爹所傳『高家戟法』差遠了。」
童子道:「如果還有壞人欺侮你,我替你打。」
「咕,咕。」
林玉呆呆看著他離開,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也不是氣,也不是愁,半晌,才對高戰道:「這個小孩準是野娃兒,跑來跑去沒一刻兒安靜,大哥,你看他說了半天,連自己的名字也沒說出,真是不懂禮貌。」
夜,林中除了那該死的貓頭鷹偶而的啼聲外,一片寂靜,棲枝的歸鳥,都已走入了夢鄉。
童子著了高戰一眼,高戰忙道:「我這位小妹最愛開玩笑,小弟,你別介意。」
少女笑道:「你想她會變乖嗎?」
他口舌木訥,此時心中激動,更是結結巴巴,好不容易交代完畢,眾人聽他說得雖然似通不通,但語氣誠懇,不覺歡然叫好。
賈俠又道:「座中諸位定有聞名而來,連我這老哥哥面都沒見過的人,現在就請壽星向各位說幾句話。」
他本想發作,但是一想自己是出江湖行俠仗義的,豈能和一個女子爭鬧,如果被人傳出,自己這幾個月所闖的一點萬兒可就毀啦。
高戰心中忖道:「她既然不顧見我,我就是趕上去見面,也只有徒增兩人的痛苦,罷了,罷了。」
童子一怔,笑道:「我是去送一份禮物給雁蕩大俠,待會我還得去喝他生日酒,大哥,你也去好嗎?」
原來她那夜留書而行,真是柔腸寸斷,想到高戰負心無良,真恨不得就此死去,騎著馬竟不知向何處去,亂闖亂走,也來到杭城。
姬蕾幾乎想挺身走出,但是一種無謂的自尊心卻阻著她,她想道:「我心中只有大哥一人,我倒要瞧瞧大哥心裡是否只有一個我。」
其實這童子根本就不懂「採花」是什麼意思,他偷偷和*圖*書出家,就是想揚名立萬,一路上倒也做了幾件救貧扶弱的義舉,心下大是自得,只道江湖生人人均知。這日聽小二哥高談江湖異聞,說到杭州出現個功力絕高的採花淫賊,人人怨之入骨,卻是奈何不得,他本是俠義天性,便計畫下手替民除害,他原想問問什麼叫「採花」,可是自恃身分,怕被別人譏笑不懂事,心想爹爹說過淫賊就是對女子無禮的人,於是就出城查訪。
她希望奇蹟出現,可是前面黑壓壓的一片,登時再也忍不住,流下淚來,哭道:「大哥,水聲聽不見了,水聲聽不見了,我要走了。」
兩人騎馬歸店,林玉見高戰默然不語,眼角似有重憂,便道:「高大哥,你心裡在想什麼?幹嗎這般發愁?」
童子微微一笑,也不接口。
林玉悄悄對那童子道:「你瞧這位老伯伯多麼受人愛戴,一個人如果能被人這樣尊敬,就是什麼都沒有,那也該滿足了。」
高戰心知她對武功一竅不通,微微一笑,少女接著道:「你既然已練好武藝,就別到處亂闖,和我們住在一起可好?大哥,這些年來,我差不多每天……每天都在想,從前咱們在一起玩是多麼……多麼快樂,我……我……」
高戰聽她姊妹口角,不由好笑,偷眼一瞧這個自小就頑皮大膽的小女孩,只見她暈生雙頰,心內恍然大悟,情緒不由也輕鬆起來。
林玉哭道:「那賊廝來家中強索路費,父親不給,便叫他一掌打倒,口吐鮮血,不省人事,嗚……」
那鐵娃娃是機簧所控制,不久就停止了,雁蕩大俠心想送這禮的是叫什麼金童,看來此人孩子氣得很,倒是名副其實。
「我嚷著爹爹帶我出去見識,爹被我磨得沒辦法,就帶我去參加北方綠林大會,這是我第一次出家,就碰到了高大哥,從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知道日後再也忘不了,我不管他是否爹爹敵人的徒弟,我只覺得這個人很親切,很親切,甚至於想時時刻刻照顧他,儘管他或是我們的仇人,可是那也沒有辦法啊。」
他心含歉意,於是不加思索便想把龍駒借給高戰,他可沒想到這千里馬是父親花了無窮心血得來,豈能輕易交給只有一面之緣的人。
林玉又對身旁童子道:「你呢?」
一路上,童子一邊領著路,一邊侃侃而談。
這兩騎一前一後疾若流星的跑著,高戰眼看愈追愈近,心下正喜,忽然斜徑裡反衝出一騎,馬上人高呼:「採花賊,採花賊,快替小爺留下。」
高戰問道:「你事情辦完了?」
眾人轟笑叫好,高戰心想:「此人果然是賈俠,瞧他一身功夫,卻能深藏若虛,這種氣度的確非凡。」
林玉好生羨慕,但想到這玩意兒定是童子心愛之物,就住口不說,這可算是她第一次為別人著想哩。
童子臉上不動聲色,但卻掩不住喜氣洋溢,聞言笑道:「這有什麼了不得,我家裡也有一個。」
高姓少年幼居關外,對於馬匹好壞鑒別能力甚強,適才一見童子的座騎渾身並無雜毛,黑亮亮的有如錦緞,知是百年難逢的「龍駒」,心想這童子定是大有來歷的人,忙道:「兄弟姓高名戰,這兩位是在下朋友,林汶、林玉姑娘。」
賈俠忽道:「兄弟月前偶而得到一樣稀世寶物,本來想要獻給我這位老哥做為壽禮,可是我這老哥俠義胸懷,他說他既已決定退隱,這個事物用不著,不肯接受,並且建議作兄弟的贈送給一位行俠仗義的豪傑,作為他濟世救人之用。」
高戰心中暗笑,忖道:「此人口舌便利,但是胸襟開闊,端的是個異人。」
林玉正待問他爹爹是誰,忽然一個壯漢騎馬走到面前,一拱手道:「三位可是替雁蕩大俠秦老爺子祝壽來的。」
眾少年都是一番躍躍欲試的神色,他們並不清楚那寶珠可貴之處,是以大家的心思都是想在這大眾廣庭之下揚名露臉。
一條黑影慢慢從遠處走進林中,他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的走著,不時發出「沙」「沙」的聲音。
他想不起自己認識這個人,心道只怕是江湖後輩送的,就打開盒蓋,「呼」的一聲,跳出一物。
高戰聽她說得悲苦,想起她爹臨終的囑咐,激動地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們獨自在江湖上混,師父慈祥無比,我想他一定會答應,汶姊,你放心。」
那少女見高戰呆呆聽著,似乎無動於衷,不覺有些惱怒,姬蕾看在眼裡,心中暗喜。
高戰道:「多謝小弟,不必了。」
三人走進路旁一家酒樓,在樓上揀了個憑窗位子,要了菜飯。
一陣清風吹來,從馬鞍上吹下一張紙,他連忙拾起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四個字:「何必相識。」
林玉板起面孔,正色道:「我當然不瞎說,自從你離開榆莊後,姊姊就很少真正快樂過,她常常一個人跑到那裸大榆樹下,一坐就是半天,有時又跑到我們從前三個人一塊玩的地方,流連徘徊,連我也不理,我本來以為人長大了就會變成這樣,現在我可明白啦,她是在想你哩!」
高戰連忙拱手答道:「正是,就請壯士引見。」
林汶輕輕一笑,說道:「小妹,你想知道他名字是不?」
高戰搖頭道:「北方武林最近此現了個大魔頭,叫天煞星君,人人談虎色變,我倒沒聽到說什麼辛大俠。」
那少女道:「不用這麼忙呀!從這瀑布邊轉個彎兒就是我家,咱們先到家去,你換件衣衫,休息一會,再去把你朋友帶來不好嗎?」
忽然兩隻小松鼠從樹上溜下來,賊眼灼灼的注視著她跟前的一枚松子,姬蕾輕輕的把松子向松鼠拋去,看到牠們爭奪著,不由又想起幼時的玩意兒。
林玉問道:「去哪裡呀?」
「我小時候最愛玩鬥蟋蟀,我的蟋蟀總是最厲害的,附近孩子的蟋蟀沒有一個打得贏我的m•hetubook•com•com,因為那是兩個師哥從山上捉來的,大師哥,二師哥比我都大五、六歲,他們從小就對我好,我說什麼要什麼,他們都是百依百順,千方百計替我找來,可是我不喜歡大師哥那種陰沉性格,二師哥那種暴躁脾氣,倒是三師兄和我比較玩得來。」
「當聽不到水聲的時候,如果大哥再不來,那麼我便走吧,這個身子,就在江湖上飄泊算了。」
高戰忽道:「汶姊,明天師父要來啦,我就要跟他老人家返回關外練武,你們姊妹當真要跟我們去錦州?」
她先想到濟南城外這華麗的庭院,一條植滿翠竹的幽徑,直通到一小巧的樓房。
賈俠站在他身旁,替他整理,臉上淡然而笑,似乎把這寶物並不放在眼裡。
高戰此時一認出落淵之人,連忙爬下深潭,費九牛二虎之力將林汶救上來,又隨林汶準備去謁見林老爺。
賈俠又道:「今日在座各位,仁心俠行自是不必兄弟多說,說功夫麼,又都是江南頂兒尖兒的好手,所以兄弟胡亂想出一個主意,兄弟原來是送給秦老哥,他老兄孤苦半生,最愛護英俊不群的後輩,待會就請座中年在卅以下的小兄弟們,各自露上幾手,再由我這老哥評定,功夫最奇妙高強的,就是風雷水火珠的得主。不過今日是老哥哥的大喜日子,咱們可不便動手過招,如果有個失閃,須得大家面皮不好看,所以只希望各位在這練武廳中,各自單獨演上幾招。」
正喧鬧著,忽然第一排中間一席站起一人,高戰一看,見他肥頭大耳,衣穿緞子長衫,先乾咳了兩聲,然後發言道:「諸位老少英雄稍靜,請聽在下一言。」
姬蕾躲在樹後,聽得清清楚楚,她聽到那少女突然吞吞吐吐,便輕輕撥開樹葉,偷瞧一瞧,但見那少女紅暈時露,喜氣洋洋,似乎正在嚮往著幸福的未來。
林汶悽然道:「咱們姊妹在這世上再無親人,如果你師父不答應帶我們去,那麼我們只有在江湖上到處飄泊啦。」
高戰接口道:「所以就激起你俠義心腸,驅馬往援了。」
一陣急促的聲音傳入林中,驚起了正在甜睡中的烏鴉,立刻破壞了寧靜的大地,整個林中「呱」「呱」之聲,此起彼落。
童子得意笑道:「我沒事就磨著爹爹和梅公公給講故事,我爹爹在全國各地行俠,一年只有過年那幾個月在家,他對於武林中事,自然知道得很清楚。」
那少年突然長身前穿,疾如閃電,虛空連刺六下,眾人感到光線一暗,原來少年面前丈餘六根檀香燭已被他槍上所發勁力吹熄,眾人正要叫好,少年回手一刺,長槍脫手,身子也跟著一轉,向後疾行,只聽見呼的一聲,又熄了一根大燭,那少年手執長槍,氣勢雍容的站定。原來那少年身形疾如流星,竟然趕在長槍之前,待到脫手長槍打熄大燭,就伸手握住。
待到林玉奔至,卻見她臉色蒼白,淚流滿面,林汶急忙問道:「怎麼了,妳見到高大哥還不高興嗎?」
聲量宏偉,中氣充沛,眾人果然止住談笑,高戰心中暗驚,忖道:「這人看來土頭土腦,但是內力甚是深厚,只怕就是此間主人。」
「沙」,「沙」,「沙」。
高戰心想此人原來姓凌,賈俠道:「這是江湖上傳聞失落百年的『風雷水火寶珠』。」
水聲愈來愈遠,天際出現第一顆小星,姬蕾知道太陽已經下山,她目不轉瞬的看著前面,口中喃喃道:「怎麼還不來呢?難道他真的絲毫不把我放在心上?」
他呆呆的瞧著那絹秀的字體,知道正是姬蕾所寫,心中反覆思量著其中的意思,但覺眼前一片茫然,又一個親切的人兒遙遙離開了他,那情景正如同爹爹離開他一樣。
雁蕩大俠高聲叫好,連道:「蕪湖銀槍蔣名不虛傳,好一招『雲龍六現』呀,蔣兄有子如此,足可自豪。」
那童子道:「不要緊,不要緊,你騎我這千里龍駒,就算落後十里,也能在一個時辰內趕上。」
林玉閉著眼不敢往下看,高戰眺望良久,不覺心曠神怡,走下塔來。
兩人天南地北地聊著,那童子年紀雖小,對於武林知識卻極是豐實,他口才又好,把一些江湖趣事說得有聲有色,林玉聽得津津有味,有好些地方她不懂,但終於賭氣沒有開口發問。
林汶駭得花容失色,驚叫道:「怎麼會這樣?」
座中一般少年,因為年輕,所知有限,倒還罷了,那些武林前輩,卻都大吃一驚。原來此是古來交趾國進貢之物,後來不知何年何月經過多次戰亂,自宮廷流入民間,便一直為武林中人視為至寶,百年前少林寺三大高僧之一靈雲和尚所得,穿在一串念珠中,終日掛在身上,後來少林寺遭遇大變,三大高僧紛紛離寺而去,其中第二位高僧靈空,即是東海大戢島平凡上人。
童子又道:「你們一路可聽說過一個鼎鼎大名的大俠,梅香神劍辛……辛捷嗎?」
林玉低聲道:「那壞人被高大哥打下絕崖去,多半已經死啦。」
林玉道:「那麼你幹嗎整天愁眉苦臉,害得姐姐亂猜,你知不知道,她每天都要偷偷哭幾次哩!」
那人接著道:「今天是咱們秦老哥哥六十大壽,又是老哥哥封劍退隱之日,咱們秦老哥一生闖蕩江湖,上對天,下對地,中對武林尊幼,綠林豪傑,端的可稱得上『仁』、『慈』、『忠』、『義』四字,今朝既是老哥哥的好日子,我做兄弟的有幸能夠替秦老哥做壽,真是平生快事,各位千里而來,招待不周之處,只怪我這做商人的小氣,斤斤計較,可千萬別說我這老哥不夠意思。」
此時酒菜已經搬上,這杭州的飲食是天下一絕,這番賈俠為老哥哥做壽,當然是遍請名廚名菜,那酒也是卅年「女兒紅」陳年花雕,只吃得眾人眉開眼笑,各自讚美不絕。
少女低聲道:「高大哥,你從小喊我什麼,現和_圖_書在就叫我什麼,爹爹因為受不下韃子的怨氣,這才背井離家,來到關內,想不到這北方到處流寇作亂,無處可以安居,所以只有隱居此處,自己開闢了幾畝山田。」
便站起身來,對高戰道:「小弟還有一點事情要辦,這就離開杭城,大哥你……你們如果哪天到四川來,千萬要到沙龍坪來找我,咱們可以好好玩玩。」
三匹馬從官道入城,只見前面一匹馬上是個俊秀少年,雙眉微皺,滿腹心事,後面跟著一對姑娘,身著素衣,也是一言不發。
林玉見他齒白唇紅,眼睛又大又亮,秀美絕倫,倒有七八分像畫上財神爺座下的散財童子,心中對他頗有好感,但看他自高自大,好像並沒有把自己放在眼內,不覺甚是氣惱。她一向嬌生慣養,人人讓她幾分,雖則連遭變故,脾氣並未改變,哼了一聲道:「你叫什麼,怎麼不說呀?我想一定是名滿天下的大俠客。」
他反身看了那年長的姑娘一眼,似乎是徵求她同意,那年長的姑娘溫柔一笑,點點頭道:「正是,高大哥我瞧你內傷初癒,應該好好養歇一陣子。」
話說林家因逢關外滿人興兵作亂,便舉家遷隱此處,過著清靜的太平生活。然而林汶心中仍暗自思念著兒時玩伴高戰,任憑時光已過十數年,心中之情卻有增無減。
他本人也是使用長兵,是以對少年槍法一招一式都留心觀看,忽見少年身形一滯,手中長槍頓時慢了起來,東挑西刺,全然不成招式,高戰看了半晌,也看不出其所以然來,但是只覺一股勁風從槍尖發出,直吹得四周大燭晃晃欲滅,心知這定是一種極厲害的槍法。
他本只想約高戰一人,可是一想溫柔的林汶,真像大姊姊一般待他,便追他們一齊兒去。
那前面馬上正是姬蕾。
少女忽道:「咱們趕快走罷,你換了衣服就去找你的朋友,別讓他久等了。」
一拍馬,也疾馳追去,林玉心中大奇,也沒看清來人,但她素來膽大心粗,對事不愛多想,就在路旁等候。
雁蕩大俠又道:「老朽是個粗人,一生行事只知道憑良心而為,想老朽何德何能,怎配稱大俠,從今以後,這江湖上朋友送給老朽好玩的外號『雁蕩大俠』,就還給大家,俗語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希望座中各位少年英雄,將來不但能在江南雁蕩稱俠,更能出幾個中原大俠,神州大俠。」
姬蕾心中一震,忖道:「原來她和高大哥是舊識。」
這時酒席尚未開出,群雄談笑喧雜,高戰只見這廳寬敞之極,雖則擺了百餘席酒,中間還空下一大塊,那正中放了一桌用紅絨鋪著,上面放滿了禮物。
不知多久,他手中的火把熄了,大地顯得更陰森黑暗了。
林汶見高戰有說有笑,臉上陰翳盡除,心中也覺開朗,不時加上一兩句讚嘆的話,無不恰到好處,那童子對她大起知己之感,說得更起勁了!
高戰便說給她聽,林玉嚷著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那年幼姑娘見他比自己還小一兩歲,雖然老氣橫秋的學著大人言行,可是滿臉稚氣,再怎麼也裝不像,不由嗤然而笑。
貓頭鷹淒厲的蹄聲,令人毛骨悚然,那微弱的水聲,姬蕾也聽不到了,她感到心往下沉,妒怨完全化為幽怨,心道:「原來高大哥是嫌我爹爹的,他這樣忍心對我,就是因為我是一個強盜頭兒的女兒啊!」
此時賈俠已經吩咐僕人將酒餚收起,大家圍在大廳一邊,中間空出很大一塊地方,這時有人抬進兵器架,放在兩旁。
「我說我要出外遊玩,爹爹就叫三師兄陪我,其實我是想找高大哥,我用計騙開三師兄,真湊巧,在路上竟然碰著了。」
雁蕩大俠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座下諸少年更是激奮無比,齊聲鼓掌叫道:「多謝秦老爺子鼓勵。」
那少女道:「高大哥,我家就在前面不遠,你陪我回去吧,爹爹見我久久不回家,一定急壞了,呃,你也該換件衣服。」
那壯漢道:「好說,好說。」就引著三人向左走到一家莊院前,轉身對高戰道:「主人就在大廳宴客,在下還須接引客人,就此告辭。」
年幼的姑娘道:「咱們先吃飯,現在已經過午了。」
雁蕩大俠秦斌看看酒宴將闌,就走向堆著禮物的桌上,一件件拆開,每取出一件禮品,就向送禮的群俠再三言謝。
林玉搶著道:「大哥,我也去。」
那年幼的姑娘忽道:「杭州終於到啦,這幾天趕路真累死人。」
那重子滿面羞愧道:「高大哥,我以為你是……你是採……花賊。」
高姓少年不由讚道:「好身法。」
高戰點頭稱是。
相傳該珠能夠避火避水,並已深具靈性,能夠預卜吉凶,告警主人,還有一項最大好處,就是善解百毒,任是中了天下至毒暗器,只消將該珠滾過傷口,就就能吸出毒素。
杭州城外。
那老者離席走到廳中,先向四周作了一個羅圈揖說道:「老朽承各位關懷,真是感激不盡,老朽無法報答諸位,待會諸位多吃點,多喝點,就算看得起老朽。」
高戰心中大奇,點頭答應了。
那童子笑笑,正色道:「這風雷水火珠我聽爹爹說過,其中隱藏了很大的秘密,誰得著了,只怕將來大有麻煩。」
雁蕩大俠道:「好得很,好得很。」
童子道:「別謝!別謝,我聽店裡小二哥談起最近杭州有一名少年採花賊,我遠遠看不清楚,只道一個大男人追趕一個女人,多半就是小二可所說的採花賊,所以……」
高戰正要開口阻止,那童子卻道:「好啦,大夥兒一起去。」
林玉道:「你爹爹當真這麼了不起麼?」
高戰休息了一刻,已經漸漸恢復,他看看自己衣衫破破爛爛,心想這個樣子給姬蕾看見不大好,就扶起少女,向前走去。
「姬蕾!姬蕾!」
林汶甜甜一笑道:「我老早就放心了,高大哥,你從小就處處愛護著www•hetubook.com•com我們,絕不讓我們姊妹有絲毫損害。」
林玉啐道:「呸,誰要知道他名字,希罕了。」
正在此時,迎面一馬飛馳而過,高戰看清馬上的人,心中大震,便對林玉道:「你在此等我一會。」
三人被安置在廳角一桌少年人席上,這桌主人是賈俠弟子,大家互通姓名,道聲久仰。那童子見高戰在旁,似乎不願說出名字,沉吟了一會,才自道叫做張平。
這天林汶又照習慣來到瀑布邊,臨淵暗思與高戰兒時歡樂情景,正出神時,卻聞身後草叢微響,本以是什麼小獸奔過,不料回頭一望,居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高戰。這一驚非同小可,竟爾失足跌落瀑布。
那童子向林玉看了一眼,只見她滿臉不以為然的模樣,心想:「你笑什麼,像你這般弱不禁風的女孩,我只要一個指頭兒就能推倒。」
姬蕾聽到後面蹄聲漸近,心知只要被高戰趕上,那麼在他那張誠懇的臉孔下,自己再也硬不起心離開,日後不知要受多少欺騙,一狠心,一連連揚鞭,催馬疾行。
高戰無奈,只有帶著她騎馬而去。
賈俠接著道:「試想江湖上豪俠比比皆是,而這寶物只有一宗,俗語道,『寶各有主』,如果這寶物為一頂天立地的好漢子所有,自然是人物相得益彰,造福江湖,但如果是落入奸人之手,卻是大大委曲了這寶物。像兄弟這種商賈,唯利是圖,刻薄成性,自是不配擁有,常言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兄弟如果妄想霸有此寶,不但未能造福生民,只怕連命兒也保不住。」
眾人聽他說了半天,並未說出寶物名稱,但均知賈俠富可敵國,他口中的稀世寶物自是非同小可,不由都側耳傾聽。
高戰問道:「你妹妹還是那樣……那樣頑皮麼?」
正吃間,忽聞啼聲得得,那高姓少年向下一看,只見一匹全黑的小馬如飛趕來,到了酒樓面前戛然而止,上面一個十二、三歲的童子,一按馬背,輕飄飄落飛馬來,姿態美妙已極。
高戰不語,他自忖此時精疲力竭,實在難以度過那荊滿佈的樹林。
林外,月色朦朧。
童子道:「這倒沒有什麼厲害,等會才有厲害的呢。」
高戰謙辭了幾句,三人一同走進大廳。
他想:「姬姑娘多半是久等我不來,到處去找我而走失了路,這山連綿百里,叫我何處去尋她呢?」
她胸中妒意澎湃,忖道:「剛才如果我再找不到他,就幾乎湧身一跳,可是……可是……就是久別敘舊,也得先告知我一聲,免得讓我久等掛念呀!」
眾人紛然耳語,雖然都是江南武林名家,什麼大場面都見過,可是一聽此珠,心中都不禁怦然心動。
原來那童子年齡雖幼,天性卻是極為隨和,他口才又好,和他談起話來,真是妙趣橫生,令人有醇然之感,雖然有時會來上幾句童言童語,可是無傷大體,使人聽得更是有趣。林玉起初對他只是賭氣不理,後來聽他滔滔言談,心中再也按捺不住,也和他大談起來。
高戰搖頭不語,林玉又道:「高大哥,我告訴你一件事。」
童子忽道:「高大哥,我瞧你內功精湛,一定是從小就練上乘內功了。」
童子道:「你爹爹在哪裡。」
剎時間桌上寶光輝映,有尺許的大珊瑚,有鴿卵大的珍珠,真是美不勝收,雁蕩大俠老懷大暢。
忽然一個少年,從人群中躍出,向大家一揖,朗聲道:「晚輩蔣南獻醜,請各位英雄指教。」
那童子臉上通紅,高戰笑道:「小弟,別介意。」
經過這一打擾,姬蕾已經走遠了,塵土揚天,只看見一個小黑點。
那童子又失望又傷心,嘟起小嘴,很不高興,忖道:「這些人真是孤陋寡聞,什麼都不知道。」
且說高戰如飛趕去,原來他內功深湛,目力極強,看清快馬而過的正是自己長日凝思,夜半夢迴,無一刻或忘的意中人姬蕾。他心情怦然而動,暗忖只要追趕上她,就可問明真相,他打定主意,任她責罵,絕不回口便是,雖然他並不瞭解自己做錯了什麼事。
林玉道:「她見你不快活,心裡自然也不開心,便很容易想到爹爹的慘死,那就忍不住要哭了。」
童子道:「沒關係,我也不識得他,聽說此人是條頂天立地的好漢子,他這次做六十大壽,並且聲言封刀退出江湖,這附近幾省武林名家差不多全請來了,咱們一定有熱鬧好瞧。」
他有些後悔,忖道:「如果我一登懸崖,就先去告訴她,那麼這事便不會發生,可是,這樣我就連林伯伯最後一面也見不到。哼,那廝雖然厲害,我終於把他逼下絕崖。」
正往林家途中,卻見一人迎面疾步奔走,一見竟是前些日子遇到的那個驕傲青年,高戰心想此青年蠻橫無禮,莫要讓他認出面貌徒惹是非,便低頭走過。那青年對高戰二人也不甚注意,只是放步疾行。高戰正鬆一口氣間,又見前面一人影快步奔來,身材窈窕甚是熟悉,只聽身旁林汶已放聲大叫:「玉妹,妳快來看看是誰來了?」
高戰苦笑道:「小弟,真不湊巧,只差一點兒就趕上了。」
童子怏怏笑道:「我沒介意。」
林玉見他神色突變凜重,不敢說笑,一句到口邊的話又縮回去,便道:「我爹爹他也是個了不起的人。」
少女忽然柔聲道:「高大哥,你捨命救我,我心中自然感激,自從……自從你走了以後,我們全家都惦念著你,前天咱們談起你,妹妹還在後悔待你太不好,我……我從前也對你很兇,你還想我們不?」
高戰微微一笑,抬頭一看,只見林汶一往情深的說著,心內不覺一凜,又泛起絲絲苦味,想到自己一心一意喜歡姬蕾,可是她卻不辭而別,到底是怎樣得罪她,到現在也不明白,心中大感索然無味。
林玉壓低嗓子,神秘地道:「你一定不可以告訴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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