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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步干戈

作者:上官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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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二 塞外風雲

廿二 塞外風雲

杜良笠想了想道:「只怕還比不上那少年。」
胡君璞站起身來一言不發。齊天心又道:「如果下次在別的地方再遇到你欺壓良民,可就沒有這樣便宜了。」
正在此時,裏面已傳出齊天心朗聲叱黃道:「哪一個是胡君璞,快出來答話。」
兩人談著談著,漸漸走遠了,杜公公長吁一口氣道:「想不到藍文侯這老叫化子竟然沒有死去,莊主安排巧計結果棋差一著,滿局告敗,人算又豈能勝過天意?」
莊玲正想答腔,忽然前面蹄聲一起,兩騎緩緩而來。杜良笠身在暗處,是以對迎面來的兩人看得很是清楚,杜良笠只覺一震,悄悄拖著莊玲閃身枝叢之中。
他將掌櫃的拖在一旁隱暗之處,自己再無心思睡覺,此地離張家口已近,數日之前他已打發那馬車回去。等到天尚未明,便隔窗彈了幾下,莊玲警覺爬起身來,只見杜公公神色凜重,叫她趕快起身一同施展輕功而去。
她心中忽然有所悟,忖道:「杜公公文武均佳,為什麼甘願屈居人下,做一名僕人管家呢?難道父親那麼令你欽佩?」
她轉念一想,又不覺失笑:「我扮了男裝,他怎會識出是我?這人粗心大意,不像董其心滿腹陰險,我倒喜歡這種開朗性子。」
杜良笠又驚又怒,不住打量這兩人路數,心中暗暗忖道:「這世界真反了不成,董其心小小年紀,竟然一掌擊斃莊主,上次夜裏那少年一出手就打倒天山一鷹雲若冰,目下這兩人高不可測,根本看不出他用的是什麼身法。」
老儒哈哈一笑道:「天下能擋住老夫一掌不倒的人倒不多見,沖著這點,你兩個快替我滾。」
杜公公道:「小姐有何高見?」
姓鐵的為人險沉,他見那老儒適才宛若凌空而來,心知此人不大好惹,便激姓丘的去試探老儒深淺。
那漢子只覺後心一麻,張大口竟說不出話來,莊玲見杜公公制住那人,心中一喜,忽然人叢中起了一陣擾動,一個少年昂首闊步而來,他行走得又快又疾,根本不管面前人,明明瞧著他要撞到人,不知怎的他身形一滑又閃了開去,眾人不由紛紛讓開一條道路。
那老年儒生道:「兩個小子,快替我滾。」
莊玲大羞,忽然外面一陣歡呼,有若雷鳴。莊玲、杜良笠走出一看,只見院中秩序大亂,擁進一大批百姓,將齊天心抬得高高的就往外走,經過之處,眾人紛紛恭身行禮,就如天子王公巨侯巡行民間疾苦一般氣勢,那齊天心微微向眾人點頭示意,那銀色抓裘在陽光下更顯得高貴華麗。
其實他對賭乃是門外漢,根本一竅不通,就連牌的大小都不懂,他心中另有計較,是以悠閒地斜睨胡君璞,只見他熟練地砌好脾,一撒骰子,口中叫道:「七天門。」
莊玲喜道:「我們要搬家了,那真好,這鬼地方住得人都快悶死了,杜公公,咱們吃完早飯就走。」
杜良笠道:「胡君璞為廣不仁,他又勾結官府,魚肉良民,早已惡名遠傳,只是他為人機智,遇上江湖上比他強的高手必是盛禮相迎,使別人不好意思和他翻臉,怪就怪在藍文侯那老叫化嫉惡如仇,既然到了此地,怎會容得了他。」
莊玲從蓬車窗口外眺,只見原野上青苗初抽,生意盎然,路旁樹木不斷後退,漸漸地離開那居住兩年多的小茅屋和清澈見底的小溪,她不覺又有些懷念起來。
莊玲跟著杜良笠一陣狂趕,走了數十里路,這時天方破曉,天上雲影變幻無方,太陽尚未出來,杜公公這才將昨夜之事說出。
他明知對手m.hetubook.com.com善者不來,可是重寶當前,不覺迷失了本性,他對賭是十拿九穩,當下正色道:「一切就依公子,咱們賭。」
杜良笠道:「狐色發銀,已是千年以上老狐,這銀色狐裘,端的一尺萬金,原是大內珍品,這胡家老店雖是名滿天下,只怕也無如此貴重貨色。」
莊玲忍不住輕輕拉開一絲門縫,杜良笠一瞧,只見廳中高高矮矮圍滿了人,原來正在賭牌九,那胡老闆坐在上方,顯然是在推莊。
他語未說完,那姓丘的照樣又是劈面一掌,杜良笠兩手一封,只覺來勢飄忽不已,竟然封之不住,他連退數步,對方掌勢如附骨之魅,直往門面而來,杜良笠大駭,足跟運勁,倒竄數丈,這才脫出掌影範圍。
杜良笠大怒,臉上卻是不動聲色,他伸手輕輕一拍那猥褻漢子道:「朋友,講話留點口德。」
莊玲滿臉驚疑之色,睜著大眼睛望著杜公公,杜良笠低聲道:「那人是丐幫藍幫主和……」
莊玲道:「我爹爹根本不疼我,我媽又忍心捨下了我,杜公公,你對我好我心裏知道,以後別什麼小姐、老奴地叫了。」
藍文侯哈哈笑道:「小兄弟,你我可不來這一套,那三個蠻子入了中原,可是中原武林之劫數,我們趕快回去召集丐幫昔日兄弟,好歹也要和他們一拼。」
眾賭徒一齊叫道:「至尊!至尊!」原來那牌正是一個三配上一個六是牌九中最尊的一道。
莊玲心中不住叫道:「他是我的仇人,我以後再怎樣也不能想他。」
那姓丘的道:「好說!好說!」
杜良笠道:「小姐,咱們先吃飯再說。」
兩人一路西行,地勢愈來愈是雄偉,這回投宿一家小客棧中,接近張家口不過是一回路程,杜良笠心中暗暗高興,此行他時時刻刻留意,並未發覺可疑之人跟蹤,至少可以安心住上一段時間,等莊玲再大得懂事一點,自己再潛回昔日莊上,定要將那藏寶之圖尋得,只須找到寶藏,以莊玲小姐之敏悟,定可造就成一代女俠來。
姓鐵的冷冷道:「大哥,他叫咱們走開,你看怎樣?」
齊天心冷冷道:「本公子不耐和你囉嗦,現在一切現成,我就和你賭一次,你贏了本公子身上這件狐裘給你,如果你輸了,哼哼,可要關門大吉,替本公子滾出張家口。」
在另一邊,那夜杜良笠和莊玲小姐化險為夷,杜良笠見多識廣,是個老江湖,他知道江湖上謠言最是可懼,自己被人傳說藏有地圖,此後只怕一批批江湖中人尋上門來,他暗自盤算,不走是不行的了,次晨趁著莊玲到河邊去散步之時,悄悄地將行囊收拾好,前往小鎮僱了一輛馬車。
莊玲道:「照你說那老人豈不成神仙了?」
胡君璞賠笑道:「小老兒怎敢和公子賭。」
齊天心橫衝直撞,一會兒便闖進大廳之內。莊玲忍不住好奇之心,拖著杜公公也跟了進去。那些皮貨商人只道齊天心不是皇室宗親,便是巨宦名門公子來購皮貨,這事在胡家老店也是常有之事。
莊玲忽問道:「那兩個小子可有上次救我們那少年功力深嗎?」
齊天心哼了一聲道:「你為富不仁,附近百姓就沒有不罵你的,再說你每次大集販賣皮貨,卻又在家中設下賭局,將那些遠道而來的小商人,贏得血本無歸,走頭無路。」
莊玲點點頭,這張家口是塞外第一大城。兩人一路行來,這才第一次找到雅緻客店。莊玲獨自包了一個小院,只見亭臺花謝,居然佈置得甚是恰當,心中不由大喜。她https://m.hetubook.com.com是少女心性,心中想到什麼便做,她想身到全國聞名的皮貨城,她急忙催促杜公公快去,杜公公連聲應好。
杜公公呵呵笑道:「小姐,老奴幾時離開過小姐……」
他上次黑夜出手解了莊玲及杜公公之危,他心志高傲,為人又是粗放,對杜良笠並未留心注意,此時杜良笠換了一身衣襟,竟然識不出來。
一個蒼勁的聲音道:「在下胡君璞,不知公子尋在下有何見教?」
杜良笠嘆口氣道:「藍文侯幫主和……和咱們以前莊上的小廝董其心。」
他話才一說完,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咱們胡家老店從來沒有缺過顧客所須要之貨色,只是銀色抓裘,價錢可大得嚇人,閣下可別嚇著了。」
莊玲被他一提起,不由又想到那少年的模樣,她心中對那少年甚有好感,漫聲應道:「對啊,那人本事真高強。」
鞭聲塵影中,馬車飛快向西而去,杜公公坐在車中,捧著一本《史記》,聚精會神地看著,有時口中不自禁地吟著,此刻他哪裡還像一個僕人,直如一個飽學的老儒。
杜良笠盤算已定,便將行李搬到車上,打扮成一老儒生模樣,莊玲忽發奇想對杜公公道:「我們避人耳目,杜公公你看我也著男裝可好?」
莊玲看了半天,卻無一件入目,她昂首問杜良笠道:「杜公公,有一種發銀色淡淡的光茫的狐皮裘,這裏怎麼沒有看到有賣?」
莊玲向他笑,齊天心只覺如盛開鮮花,明艷無比,他結結巴巴道:「小……小兄弟,可是……可是姓莊?」
她遠眺了良久,不覺煩倦了,她推推正在看書的杜公公,想要找他東西南北地聊聊打發時間,杜公公正看得入神,竟然沒有感覺。
莊玲心中一甜,忖道:「原來他沒有忘記我,這人真傻,他真以為我是男人。」
莊玲心中暗笑,她少女心注,最愛逗人,就是對仰慕之人,卻也不能例外,她搖搖頭道:「小可姓張,不敢請教兄臺大號。」
他言語中充滿了親切的關懷,莊玲見他白髮蒼蒼,就像一個老祖父向他頑皮的小孫女說話一般,已非一個僕人的態度,她父母雙喪,這世上就只有一個杜公公陪伴著她,聽了這話心中十分感動。莊玲笑道:「杜公公,你別把我當作弱不禁風成不成?」
杜公公悄悄地道:「胡老頭作惡多端,這姓齊的少年替民除害,難怪老百姓歡呼欲狂了。」
他說完神秘一笑,莊玲俊臉一紅,心中七上八下。
杜良笠無奈,只有和莊玲走了出來,齊天心一瞧莊玲,他心中大驚,脫口道:「你……你真像一個……一個人。」
莊玲默然,她心裏在想:「我巴巴趕到張家口來,不知他是否又要離開此地,我何不上前問問。」
莊玲回頭一看,原來是個獐頭鼠目漢子,她怒目而視,罵道:「你是什麼東西,你管別人閒事。」
莊玲走進屋中,忽然發現牆角綑好一大堆行李,她奇道:「杜公公,你要遠行嗎?你留下我就一個住在這種荒涼野地,我可不答應。」
那胡君璞愛財如命,他一打量齊天心身上所穿皮裘,心中狂跳不已,他買賣皮貨幾十年經驗,所見名貴皮貨何止萬千,可從來沒有見過如斯寶裘,他心中估量:「這件銀狐裘乃是千年老狐集腋而成,相傳妙用無窮,我老胡送上門來生意如何不做。」
他兩人見有人出現身旁,竟然未有感覺,心中不由大驚,只見那老年儒生臉上寒森得不帶一絲表情。
莊玲啐了一口,心中卻甚是歡喜,馬車走到市鎮,莊https://m•hetubook.com•com玲果然買了一襲白衫,戴冠束襟,一派少年書生模樣,杜公公瞧著又嬌又俊的美麗小姐,一刻變成了瀟灑風流少年,不由老懷大開,心中直樂。
董其心道:「藍大哥,你這樣一年到頭馬不停蹄地為民仗義,小弟好生欽佩。」
莊玲道:「這姓胡的一個臭商人,杜公公,你瞧他氣派可真不小,比咱們莊裏還闊氣些。」
姓丘的惱羞成怒,一招又攻了過來,姓鐵的見老儒身法太奇,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應付的方法,正待招呼姓丘的溜走,忽見老儒一抖手,姓丘的倒退三步,身子轉了兩個圈,這才定住不倒。
杜公公望了莊玲,莊玲道:「我們馬上便走,杜公公,我們到哪去?」
杜公公微微一笑,便請莊玲吃飯,莊玲叫道:「杜公公,你也一起來吃。」
一個少年道:「鐵二弟,咱們看得起他,才到這破客棧來住,他竟將上房留給別人,我看乾脆一把火燒了,咱們就在野外,也掙一口氣!」
杜公公慈祥地笑笑道:「本來準備今天就動身搬家,小姐還未復原,那麼就再等上幾天再說。」
莊玲問道:「和誰?」
莊玲只覺身體發顫,幾乎支持不住,這殺死父親的小魔,自己哪天不把他咒上幾遍!想不到天涯雖大,自己和杜公公遠去口外,竟又會和他碰上,真是冤家路窄了。她胸中思潮如濤,洶湧無比,也分不清到底是恨他還是寬恕了他。杜公公柔聲道:「小姐,咱們先別露面為妙,那小子功力怪不可測,咱們要報仇也不急於一時。」
齊天心冷冷道:「你砌牌吧,我可不怕你弄鬼。」
杜公公只要騙得她去悲回喜,什麼都不成問題,連連道:「一切都依小姐,老奴……」
杜良笠見銀光閃閃,那少年已走近院中大廳,杜良笠悄悄對莊玲道:「你所說的銀色狐裘這便是了,此人一來,此地只怕又有好戲看了。」
那漢子夥伴原想找杜公公麻煩,這時見那少年來得奇特,注意力分散,也忘了尋杜公公霉氣。
莊玲知他不肯講,她心想總有辦法磨得你這老頭兒乖乖說出,那前面趕車的人敢情是餓壞了,連連催馬疾行,快若飛馳。
杜良笠心道:「此人身法有若鬼魅,臉上罩著面具,分明是不願別人識破原來面目。」
董其心道:「藍大哥,只要用著小弟之處,就是千里之外,也必星夜趕到。」
杜公公道:「小姐,這少年神采飛揚,什麼人都不會放在他眼中,也真難為他,居然記住小姐姓氏。」
莊玲正待舉手去推那內廳之門,杜公公忽道:「小姐且慢!」
那姓鐵的少年冷冷道:「丘大哥,這老傢伙仗著幾手三腳貓,還想來管咱們閒事,大哥率性成全他吧!」
齊天心追趕三個異服青年,追失了目標,又跑回來閒蕩,不知天高地厚地替本地除了一個大害,心中不由得意洋洋,心想又可大出風頭了。他大步走出廳來,到了門邊一停,冷冷道:「門後的人出來,不然在下可無禮了。」
胡君璞臉色灰白,齊天心裝作內行道:「你這局輸了,就請你收拾行李,替本公子離開此地。」
上前便欲打發杜良笠。杜良笠運功佈住全身,正在此時,一個老年儒生輕咳了一聲,閃了出來。
杜良笠在四周轉了一陣,正待回房睡覺,忽然客棧門口爭吵之聲大起,那掌櫃不斷說著好話。杜良笠上前一瞧,只見門外立著兩個少年,正跋扈不可一世地在找掌櫃鬧著。
莊玲插口道:「你總是跟在我身後,就是我散步也是這樣,杜公公,你把我當作什麼都不懂https://m.hetubook.com.com的小姑娘?」
她對父親並無太深認識,自從她懂事以來,就覺父親一年到頭忙碌不已,而且甚是神秘,她忍不住向杜公公問道:「杜公公,你答應講你的秘密給我聽,現在旅途寂寞,正好解悶。」
齊天心道:「我叫齊天心,你向江湖上打聽打聽!」
姓丘的怒道:「老鬼是什麼東西,二弟你瞧我的。」
原來那少年正是齊天心,莊玲早就瞧清,她心中不悅,暗自忖道:「他怎麼沒瞧見我?還是故意裝的?」
莊玲散完步回來,正準備進屋吃早飯,只見杜公公走了出來,和藹問道:「小姐,你身體復原了嗎?」
那胡家老店老板胡君璞是個極精的人物,他心想這少年直入廳中,門外的人竟未發出半點暗號,知道已被人作了手腳,他知道齊天心不好惹,當下賠笑道:「小老兒閒著無事,和朋友們玩玩牌,這個……這個……」
姓鐵的一拖姓丘的,如飛而去,那老儒振振衣袖,神色灑脫已極,也不理會杜良笠,踏著平步而去,也不見他起身勢子,半刻消失在黑暗中,杜良笠心中狂呼道:「縮地成寸,縮地成寸,這老者是誰,這兩個少年又是誰?」
杜良笠一驚收起書本道:「小姐,日後時間還多哩,路上灰塵大,小姐你不宜多開口,閉目養養神,前面就到市鎮了。」
杜公公道:「小姐吃完我再吃,這也是一樣的。」
杜公公嘴角含笑,莊玲嗔道:「杜公公,這又有什麼好笑?」
莊玲道:「杜公公,這世上除了你以外,我還有親人嗎?還有別人疼我嗎?」
杜公公道:「目下先避開這是非之地再說,老奴……我也沒有想到一定的去處。」
他嗟嘆了一會,想起那掌櫃的還倒在地上,他上前待要救醒他,一摸身體冰涼,原來早已氣絕多時,杜良笠心中甚是氣憤,忖道:「那小子對一個不會武功的平常人,竟也下此辣手,唉!天一亮鬧起了人命官司,我們是遠來之客,難免脫不了關係,還是一走了之。」
姓丘的果然受激,他一掌直擊老儒,那老儒輕描淡寫一振衣袖,便將他攻擊轉了回去。老儒冷冷道:「你一個不行,兩個人一起上。」
這時董其心和藍文侯已經漸漸走近。晨光曦微,莊玲只見董其心長高了不少,臉上仍是那種滿不在平和高深莫測的神情,就是這神情,莊玲曾經如癡如狂地想念過。
齊天心怒道:「賭原是碰運氣,你卻不該騙賭受詐,昨天那老實商人,被你騙去訂貨銀兩,要不是本公子出手相救,老兒早就投河自盡了,來來來,本公子和你賭上一局。」
他兩人一唱一和,那掌櫃也像是動氣了,鐵青著臉道:「你兩位客人真的如此不講道理?什麼事總有一個先到,別人也是花錢來投宿的,難道就該讓你嗎?」
這日正是胡家老店開集市之日,借大一處莊院擠滿了各處跑來辦皮貨的商人,莊玲身上穿得單薄,這塞北之地,雖是暮春時分,猶是春寒不勝,杜公公也發覺了,便笑著道:「小姐,咱們先將行李放到客棧,回頭來逛逛這皮毛市場,小姐也好選件合身的皮裘。」
杜公公才一進廳,只見大廳門口四個衣著整齊的漢子,神情癡呆立在那裏,連眼睛也不眨一下,杜公公低聲道:「這少年好快身法,咱們並未曾聽到半點搏鬥之聲,這四人都點了穴道。」
但她畢竟害羞,眼見眾百姓將齊天心抬出院子,漸漸地愈走愈遠,她心中無限悵然。杜公公如何不知她心意,嘴角含笑,心中老早便有計較。
兩人匆匆趕到張家口,才一進城只見一家大宅,和*圖*書大門竟是整塊大理石磨成,門口安立著兩座石獅,門上金字招牌「胡記皮毛老店」,斗大之字,筆力有如龍飛鳳舞,十分雄健,門前立著十幾個短衣僕役。
那被稱為姓鐵的少年陰森森道:「丘大哥,小弟正有此意。」
其實她方才已聽見齊天心自己報名,齊天心見他不姓莊,心中悵然若失,他支吾兩句,跨出門外。
杜公公道:「昨晚那事好險,如非馬回回和那少年仗義出手,結局真令人不敢想像哩!」
杜良笠道:「誰知道那些江湖下三濫配的什麼迷香,小姐你身子還弱,還是多休息,別滿處亂跑。」
伸手便欲去拿牌,齊天心也一伸手裝作拿錯了牌,輕輕一按,胡君璞手來牌上,竟然拿牌不動,原那牌子已是齊天心運內勁陷入桌中,那張大桌乃紫檀所製,堅逾鋼鐵,胡君璞心中一寒。齊天心一拂袖子,眾賭徒還沒看清楚,齊天心已取了那對牌,砰地一聲翻在桌上。
胡君璞問道:「請教閣下萬兒?」
杜公公見她眼圈微紅,知道她又在感懷身世,他連忙替莊玲夾了一口醬菜,口中說道:「小姐快吃,粥都快涼了。」
他見莊玲白了他一眼,便住口不說了。兩人吃完早飯,忽然窗外車聲轆轆,一輛套篷馬車駛近茅屋。
莊玲心一動,想起那少年說要到張家口外去,她故作思索想了想說道:「既然江湖上人都懷疑杜公公你藏了地圖,咱們現在住的地方也算隱密的了,別人都能跟蹤得到,我看……我……」
他呆呆想了半天,此時月正中天,寒光灑地,杜良笠心中無限感慨,他雖練武數十年,在江湖上已屬高手之列,可是方才一幕,不要說是那老儒,就是那兩個少年,自己竟也遞不進招,江湖之大,奇人異士真是層出不窮了。
她發怒之下,露出又尖又嬌的嗓聲,那漢子不但不氣,反向身旁一個夥伴淫|褻笑道:「好俊的小相公,不知是哪個班子裏的。」
杜公公對莊玲從來都是百依百順,當下笑瞇瞇道:「這個……這個小姐如著男裝,天下哪有如此俊美的少年郎君?」
莊玲本對這位老家人相處甚是親切,最近又發現他一身功夫高強,是以不願以僕人視他,杜公公見小姐又嘟起了嘴,忙道:「多謝小姐,老奴遵命。」
莊玲一想到昨天自己竟被個毛賊用迷|魂|香迷倒,真氣憤得很,她嘟著嘴道:「杜公公,那迷香是什麼東西做的,昨天我昏昏沉沉,一天都難過得緊,今天才覺得好了些。」
然而豈又是容易辦到的嗎?
莊玲一路上風塵僕僕地趕路,半月來已是心神交瘁,也顧不得客棧好不好,吃完飯便睡。
那姓丘的少年一言不發,劈面就是一個耳光,那掌櫃被打得倒在地上,口噴鮮血不已,杜良笠實在忍耐不下,閃身出來道:「少年人怎可如此暴躁兇惡……」
杜公公道:「對!對!小姐真好見識,咱們就到張家口去。」
胡君璞心中一驚,面若死灰踉蹌而出,杜公公一拉莊玲,閃身門後。
兩人走進胡家皮貨老店,只見遍地都是皮裘,各種皮貨陳列,真是美不勝收,那院子又深又闊,根本看不出到底多大,到處都在議價,十分熱鬧有趣。
杜良笠道:「在內地曾聽人說過,這胡家老店,是天下皮貨中心集散之處,上萬兩銀子的珍貴皮裘,此店到處可見,姓胡的家傳武功高強,人又富甲天下,是漠南一霸。」
杜良笠道:「正是如此。江湖上盛傳天下高手首推天座三星和地煞董無公,依我看來,那老者只怕就是這幾位之一。」
莊玲道:「咱們不如遠走高飛到關外或口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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