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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步干戈

作者:上官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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卅六 神秘婦人

卅六 神秘婦人

金南道問道:「什麼建議?」
「叮叮」數響,陡然使他驚覺過來,他看看場中,兩人足下山石不斷作聲,內力拼夠,仍是不勝不敗之局。
那老婆子被他一罵,似乎反倒鎮靜了下來,她挺直了身軀,侃侃地道:「七爺,我老婆子蒙你們收留,幾十年來實是身受大恩,可是玲兒是我的命|根|子,你們要逼死玲兒,我老婆子便是拼了性命也不能答應,還請七爺回上老爺,說我老婆子來世變牛變馬也要報答大恩……」
齊天心登時為之語塞,他想了一想,怒道:「齊某路見不平,一律要管,理你什麼私仇私怨!」
齊天心狂傲地哈哈大笑道:「齊天心便是我,有什麼指教?」
那兩個少年之中一人正是孔青,他面上一熱,慌忙答道:「師伯,您有所不知……」
他心念一定,開口道:「姓金的,齊某有一建議。」
這一場惡戰只見雙方全是拼命出招,任何一方只要一失手,性命立失,陳百行在一旁緊張無比地看著,也跟著一步步爬上山丘。
叮一聲,齊天心雙掌對合,平平夾擊在金南道長劍劍身。
剎時金南道左脅一動,齊天心右掌才揚,面目全赤,脫口|暴吼道:「不好!」
金南道面寒如冰,劍法越來越密,到這時候齊天心才意識到功力和經驗的重要。
這語一出,眾人都高聲喧嘩起來,那年頭,有十兩銀子就夠五口之家過一個月了,哪有人肯出一萬兩銀子買一張畫?
齊天心亦步亦趨,身形一落道:「就在這裏動手吧。」
陳百行做夢也沒有想到齊天心竟能脫出金南道的內力壓迫,他拳勁雖發,但已擊偏,只擊在齊天心左肩之上,而齊天心的雙掌結結實實按在他胸腹之上。
齊天心陡然大吼一聲道:「接掌。」
齊天心身形輕輕一飄,孔青拳風劈空,呼地遙擊在左側一株樹上,震得枝葉飛折。
那老太婆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道:「大老爺,我……我……」
這時,大街上,有一個衣著華麗的貴公子正在緩緩而行,他正是離開了洛陽那令他留戀的地方的齊天心。
齊天心緩緩站了起來,淡淡地道:「我要等著買這個老太太的畫呀。」
剎時漫天劍影全收,金南道只覺右手手心一熱,大驚之下,立發內勁,兩股力道一逼,長劍嗡然一震,彎如弧形。
齊天心雖不熟知對方劍法,但憑經驗可知第三式必然更為險惡,他猛吼一聲,陡然之間,本已蒼白的面孔掠過一抹紫氣。
金南道也仰天一笑道:「少年,你這真叫作目中無人了。」
劍光陡然大盛,有如驚濤拍岸,空氣中「噓、噓」之耳刺聲大作,齊天心滿面冷汗,連閃兩下,呼一聲,左肩一塊衣襟被長劍削去,他頭急然一偏,呼又是一聲,長劍擦面而過,削下一大片頭髮來。
他們一齊向那「沒有溜走」的人打量過去,齊天心依然抱著手臂,斜斜地靠坐在牆邊,望著兩個異服漢子,只是不停地冷笑。
齊天心仰天大笑道:「兩位有意思再打下去嗎?」
剎時裏齊天心忽然一偏頭,雙掌閃電般一放長劍,一式大摔碑手拍向陳百行!
眾人中也有幾個古玩商是真識貨的,他們還想在價錢上打打主意,便道:「老太太,咱們知道您這畫是稀世之寶,不過價錢上可不可以商量商量?」
齊天心此時運功調息被孔青震痛的穴脈,他心中確也暗悔下手過重,但在這種時候想收手不發,那麼受傷的就是自己!
只聽見左面的一個道:「那個老太婆也真是古怪,梁老爺和他老家的朋友在裏面聊天,她卻偏要闖進去,你想想,憑她那似老乞丐婆一般的身材打扮,哪會是什麼古董商人?」
那兩個漢子一言不說,劈面便是幾個耳光打將上去,那幾個人被打得滿面是血痛得昏了過去。
金南道心中暗驚,他明白孔青等人的功力,以二敵一,竟似並未佔得上風,想不到這美少年的武功竟是如此高強。
孔青道:「咱們並未動手,是這個臭少年多管閒事,咱們才和他打起來。」
金南道長笑道:「小子,你拿出兵器來吧。」
眾人鬧將起來,沒有人再敢上來,大家都悄悄往門外溜,那兩個異服漢子對於殺人似乎是習以為常的家常便飯,對地上被打死的人看都不看一眼。
陳百行落下身來,金南道摸摸孔青的心脈,一語不發,和圖書轉過身來冷冷望著齊天心。
呼地一聲,他右掌忽在左脅下反出一揮,砰地一聲,霎時天空人影一錯,齊天心輕飄飄落在地上,冷冷說道:「掌力不過如此!」
齊天心冷冷道:「來而不往非禮也,姓金的,你敢接這一招嗎?」
那名弟子賞了酒保幾個錢,他一摸袋裏,低聲道:「師伯,咱們的銀子花得差不多了。」
齊天心冷冷一笑不語。
他倒像是這兩個異服漢子的老子似的,口氣大剌剌的,好不藐人,那兩個異服漢子火氣上沖,其中的一個猛一伸手,就向齊天心臉上打來,齊天心輕輕一閃,倒像是毫不受阻礙地走了進來,那兩個異服漢子反倒是退了一步。
他猛然上前一掠,右拳筆直撞出。
齊天心冷冰冰地道:「姓孔的,是你自找麻煩,可怪不了齊某。」
「轟轟——」兩聲大震,那兩個異服漢子面色大變地退出了五步,齊天心全身的衣衫如魚鱗般地一陣暴抖,他腳下的石磚駭然裂了五方。
怔在當地的金南道還來不及改變他的驚怒,驀地又是一聲驚呼,只見齊天心重創後一跌倒下,立足之處卻是一個山石缺口,呼地一聲,齊天心一個觔斗倒跌了下去!
金南道轉身走出大廳,齊天心跟著走了出去,然後是孔青等兩人。
金南道哼一聲道:「我知道,但你們師兄弟竟對她動武……」
兩個大漢忙道:「請進,請進……」
那異服漢了喝道:「買什麼鳥畫,快快滾出去吧!」
那兩個異服漢子大踏步走了上來,其中一個指著那太婆破口罵道:「臭婆子,咱們家收容了你幾十年,哪一樣待你不好,你竟敢偷偷地逃了……」
齊天心再也支援不住,蹌踉倒退了好幾步,一跤仰天倒跌——
金南道萬萬不料自己絕對優勢竟為對方一揮而破,不由怔在當地,好一會才冷冷道:「小子,你果然還有兩套。」
齊天心走到大街的頭上,抬頭看見一個大廳堂,上面寫著「集粹堂」三個大字。
齊天心冷笑了一聲,走近了兩步,忽然對那跪在地上的兩人道:「你們都起來吧,這裏沒有事啦。」
那個賣畫的老太婆,駭然地凝視著地上的裂痕,那是由於齊天心雙掌同時各接下了驚人的一掌,把那排山倒海般的力道全傳到石磚地上的緣故,那老太婆望著裂角的石磚,望著齊天心的面孔,忽然一步一步走了近來,他走到齊天心的身邊,忽然顫聲問道:「公子……你方才雙手那一圈一推的……可是叫做『臥龍伸爪』?」
他們走到一個酒樓上,西天劍神金南道吁了一口氣道:「真想不到少林上還有這等高手,居然把天禽的威風都壓持住了……」
他根本來不及思索對方為何有這快的速度,本能地一收鐵腕,長劍反飛而回,倒封面門。
孔青只覺這一拳來勢好不飄忽,一驚之下,忙退三步,同時一式「橫關手」防守中宮。
金南道嗯了一聲道:「我料必是他,中原武林少年高手僅他一人。」
金南道冷哼一聲,他望了望齊天心,這個年輕人氣度倒是不凡。
那老太太搖了搖頭道:「要買便是一萬。」
轉出街道就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山丘;四周都是叢叢樹林,金南道兩個起落便來到山邊。
齊天心陡然轉念忖道:「這老兒武藝果然驚人,再加上他兩個師侄,說什麼我也抵不過,在這大廳之中動手,可能還累及這黃媽婆孫兩人,我不如引他們到外面一戰,必要時要逃也較為方便些。」
立時兩人都吐出內家真力,陳百行呆呆地站在一邊,他幾乎不敢相信親自所睹,在西域絕傳「白虎奪命三劍」從容發出後,仍有不倒地的敵人!
金南道想了一想道:「我也就是懷疑這一點……」
齊天心身形好比旋風般轉了過來,只見來人白髮蒼蒼,身後兩個少年一齊呼道:「大師伯。」
這些人說來說去,全是些不關痛癢的廢話,目的只是在表示自己是個風雅人士罷了。眾人亂了好一陣子,總算有一個人問道:「這位老太太,敢問這一幅要索怎麼一個價錢?」
齊天心冷笑道:「你出招吧。」
金南道外號「西天神劍」劍術造詣可想而知,只聞「嗤」「嗤」之聲大作,齊天心連連後退,漫天劍影中,和_圖_書齊天心始終找不出一絲可以還擊的空隙。
「嘶」一聲,周遭空氣似乎為之撕裂,這一指功力強勁可想而知!
他吸一口真氣,一拳對準齊天心頂門「泥丸」宮疾劈而下。
孔青不明究竟,右肘一曲,金南道只急得雙目圓睜,大吼道:「金剛指!」
孔青此時已被激得怒火千丈,大吼道:「少廢話,接招!」
他說什麼話都帶有幾分狂傲,金南道不由雙眉一皺,冷冷道:「但你要知道,這兩人乃是咱們家人,咱們家中之事,要得你來管嗎?」
這時,酒保上來算賬,一個異服弟子抓住他的袖子問道:「店小二,這裏可有什麼好玩的地方?」
金南道冷笑道:「老夫讓你三招。」
只是片刻之間,所有的人都溜走了,只剩下那老婆子祖孫那兩個異服漢子,還有——齊天心。
齊天心吁了一口氣道:「如此甚好,姓金的,你先請吧。」
齊天心冷冷一笑,孔青雙拳運出,齊天心身形有如流水行雲,左右閃躲,孔青連發十拳,卻沒有一拳能夠擊中。
齊天心心中微微一驚,方才他激戰中已覺出那兩個少年武藝不弱,來人竟是他們的師伯,功力必然更為高強了。
那老太婆道:「不,一萬兩。」
那右面的道:「她們?」
齊天心走進了大廳中,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老太婆身邊一個十分秀麗的小女孩,老太婆正從一個布袋中把一個書軸拿出來,她緩緩地把那畫軸打開,只見上面畫著一串串起伏的石山,而在這串山上,依著那石勢的高低畫著整整一百個羅漢,仔細看看,每一個羅漢都妙絕人寰,那毛髮肌膚之間,當真是栩栩欲生。
「出人命啦……」
那老婆子拉著他的孫女也跪在地上央求道:「七爺你行個好,就放過咱們吧……」
金南道喝道:「胡說,這話是你說得的嗎?直到現在為止,我回想不出天下究竟有誰能叫天禽溫萬里吃癟?」
眾人本來正在好好地做著生意,被這兩個異服漢子一進來,便搞得烏煙瘴氣,有幾個瞧不過眼的便上來說道:「二位仁兄有話等生意做完了再說,何必逼迫老弱幼|女?」
金南道不待雙掌落空,身形已騰空而起,凌空速踏,剎時已和齊天心追得首尾相接。
兩拳一直一立,交互並擊而下,拳風強烈,發出嗚嗚怪聲!
齊天心聽得好奇心起,便大步走上前去,那兩個大漢打量了齊天心一眼,見穿得富貴無比,連忙先行個禮道:「公子爺是……」
那老太太搖頭道:「一萬兩整!」
齊天心驚得幾乎大叫起來,他壓根地想不出自己和這陌生的老太婆有什麼關連,他口呆目瞪——
在另一方,黎明的時候,那一批少林寺退下來的西域高手們,到了鄭州城中。
金南道冷冷道:「心脈震碎已經死去。」
左面的道:「幹麼不她們?你沒聽我說那老婆子還帶了一個小孫女,那老婆子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那個什麼孫女呀,九成是拐來的。」
孔青上前一步道:「師伯,讓弟子先和這小子拼幾招。」
金南道冷冷道:「孔青,你們逼黃媽幹什麼?」
那酒保道:「客官要是賣還是買?」
齊天心大吃一驚,叫道:「老太太,你怎麼知道?」
如果換了是董其心,他即使已經把握得穩穩地可以得勝,他也絕不會說出這一句話來,這正是齊天心和董其心這兩大年輕高手性格上最大不同的地方。
金南道長劍平舉,忽然身後孔青大叫道:「師伯慢著!」
右面的道:「我說王大哥,你嘴上也積積德成嗎,人家祖孫兩人就是要進去,也沒得罪你什麼呀,你這麼信口胡說……」
心念一定,頷首道:「孔青,你上來吧。」
齊天心此刻心中凝念重重,那老太婆和自己素昧平生,卻知道自己家傳心法,並又叫出自己真實姓氏,加之她面上神色是如此激動,由此可見這老太婆黃媽與自己有很大的關係了。
陡然之間,金南道面上笑容全斂,左掌一平,右拳虛空一按,大吼道:「接招!」
金南道面上不由一熱,比較起來,他聽過這少年名頭,而這少年卻不知自己何等人物,看齊天心模樣,並非偽作不知,心頭不由羞怒萬分,冷聲道:「小子,你目中無人,想必然自視甚高了,老夫今日教訓教訓你,也好讓你www.hetubook.com.com知道個厲害。」
金南道一怔道:「孔青,你要幹什麼?」
那酒保堆得滿臉諂笑地道:「客官們想必是初來的,咱們這好玩的地方可多啦,橋東有著雜耍賣藝的地方,橋北有鬥雞的院子,從咱們這直走下去的大紅房子是最熱鬧的賭場,還有,嘿嘿,南門外邊院子裏的妞兒可真標緻阿……」
金南道又道:「喂!姓齊的少年,你為什麼要伸手管咱們的事?」
金南道號稱劍神,一生與人動手都是人到劍至,他右手一閃,「嚓」地一聲,寒光閃處,一柄長劍脫鞘而出,他用力一振,劍尖呼呼跳動,空氣發出嗡嗡之聲。
齊天心道:「敝人是洛陽城來的古玩商人,聽說梁員外好客愛寶,特地趕來看一看。」
孔青接口又道:「黃媽,她是逃出來的!」
他們現在知道齊天心是武林中了人,左邊的一個道:「你叫什麼名字,說給大爺聽聽!」
齊天心上半身陡然平橫而下,雙足一點,整個身形向後倒竄而出。
一個弟子道:「如果天禽他們另有詭計,我們豈不就被利用了?」
齊天心雙足釘立,雙手背負,但從架式上看來,他全身已如在弦之矢,一觸即發。
高手過招最忌心浮氣躁,孔青此時已犯大忌,金南道旁觀者清,冷冷道:「孔青,你火氣太大了!」
「轟」一聲,夾著陳百行的慘呼,齊天心的悶喝,齊天心放開內力,與敵俱傷後,被西天神劍金南道驚天動地內力擊了一下,長劍在他肩口劃開長長一道,鮮血隨著劍尖飛濺!
那兩個異服漢子勃然怒哼了一聲,左面的一個一言不發,伸掌便向齊天心拍到,齊天心年紀輕輕,但是一身神功委實已達驚世駭俗的地步,他舉掌相迎,硬碰了一下,感覺中似乎與在張家口相遇的那三個異服漢子要略遜一籌,他冷笑道:「你們兩個人一起上吧。」
齊天心瞥見他面上森然的殺氣,不由微微一寒,後退半步,就在這一剎時,金南道發了神劍。
齊天心陡然長嘯一聲,右掌原式不變,左拳變為雙指並立如戟,破空一點而出。
金南道身形如風,一掠而至崖邊探首下望,只見離只二三十丈不算太高的山丘洞口下,卻是茫茫密林一片,齊天心不知已跌到什麼地方去了!
金南道雙目一轉說道:「你可是怕傷及黃媽?這個你放心,黃媽是咱們自己人,我絕不會讓她受傷,走,咱們四人一起出去吧。」
時間不容許他判斷這一絲破綻的真假,他想也不想,右掌一記「翻虎出洞」斜抓而出。
這一封之勢,恰巧和孔青臨危所發「散手」外力相撞,齊天心只覺右肩一震,半個身子都是一麻,但左手的「金剛指」力已端端擊在孔青心脈穴道附近。
酒保跑了回來,那弟子道:「這裏可有古董店嗎?」
一個弟子道:「奇的是為什麼師伯你問天禽那人是誰,他卻不肯說清楚?」
右面的一個似在抬槓,故意道:「這個當然囉,咱們王大哥一向是看人先著衣裝的,要是那乞婆借一套好料子的衣服,只怕王大哥你要迎著她進去都來不及了呢。」
她說著就跪在地上拜將下去,那異服漢看來頂多也不過三十不到,那老婆子少說也是古稀以上的高齡了,她跪在地上磕頭,那兩個漢子居然一動也不動,只是不斷地冷笑著罵道:「臭婆子,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爺們的手掌,九爺看上你孫女兒,那是她幾世的造化,你若再要不識抬舉,只怕要你不好看了。」
那兩個異服漢子全都吃了一驚,入中原來耳中聽的全都是齊天心如彗星般在武林陡然升起之事,想不到齊天心就是眼前這位衣著華麗的少年。
那兩個異服漢子瞪了齊天心一會,一個喝道:「你還不滾嗎?」
說時遲那時快,孔青只覺指力透體而生,他聽到師伯大吼一聲,卻來不及分辨那是什麼聲音,本能地化內力為外功「散手」蹦出,打算與敵俱毀。
金南道冷冷一笑道:「倒下!」
孔青雙目冒火,咬牙切齒一字一字道:「齊天心,你不要太狂。」
眾人輪流著上來觀賞完畢,一個白白胖胖的土地主搖頭擺尾地開口道:「吳道子的真跡的確是稀世之寶了,只要看看他那份筆力,也就夠大飽眼福了。」
眾人立刻哄哄然地議論起來,這其中確有不少真才實學的古玩和-圖-書家,自然是識貨得緊,也有些附庸風雅的土暴發戶,硬要充內行,個個都嘖嘖稱奇地誇讚著。
孔青陡然領悟,長吸一口氣,倒退三步。
齊天心雙眉一場,那一絲內疚的心意登時為上升的怒火所消弭,他冷冷道:「咎由自取,怨我不得。」
他雖身出武林世家,但對江湖武林人物,卻一無所知,是以連西天神劍金南道這等名人都未聽過。
那弟子喝道:「你少囉嗦,我只問你這裏有沒有古董店?」
吃完了,金南道揩揩嘴道:「咱們在這裏要住上幾天,你們自己去逛罷,可別惹事。」
齊天心道:「咱們要打,到外面去打個痛快!」
齊天心陡然仰天大笑道:「老兒說得對,齊某管定這樁事,倘若你有不滿,儘管劃下道來,單打群毆,齊某隨時奉陪。」
陳百行的雙目中冒出火來,一步步走上前去,驀然金南道冷笑道:「百行,你回來。」
那兩個異服漢子與齊天心碰了十掌以後,他們發覺這新近成了中原武林第一熱門人物的齊天心,委實有一身不得了的功夫。
齊天心想了想道:「沒聽過!」
他身邊一個弟子道:「也許天禽溫萬里是浪得虛名,咱們不該與他合作……」
那兩個異服漢子雖然是一流的身手,可是在齊天心那鋒芒畢露的攻擊之下,就顯得有些遜色了,只見齊天心愈打愈快,兩個異服漢子也是愈轉愈快,三條人影如狂風捲枯葉一般,在大庭中上下飛舞,蔚為奇觀。
金南道冷笑道:「那麼,小心老夫劍下無情。」
陳百行停下了足步,金南道長吸一口真氣,長劍舉起,他盡量用平靜的聲音道:「齊天心,一命還一命,你今日是死定了。」
他只覺最後齊天心的身形似乎一花,半丈多的距離好像只有尺寸,但那曼妙的身形,使他感覺沒有絲毫危急勉強,一時之下,不由呆怔當地。
左面的道:「你不要貧嘴,奇怪的還在後面呢,梁老爺聽見門口有人吵鬧,便出來問問,那老婆子說什麼……什麼子的名畫,又說什麼稀世之寶的,梁老爺居然就請她們進去啦……」
齊天心面上陡然殺氣一掠,冷冷道:「她孔的,你也該接齊某兩招了!」
拳風疾蕩處,他只覺金南道表情驚詫,齊天心急怒的面色在眼前一閃而過,他嘿地吐氣發力。
「呼」一聲,金南道長劍才遞出半寸,突覺勁風已離心脈要穴不及半尺!
那老太婆身邊的女孩已把布袋紮好,看樣子便要準備離去,忽然之間,那門外走進兩個奇裝異服的漢子來。
到了第八十招,齊天心已退到山腰一處二丈方圓的平地,就在這一剎時,齊天心發現了一絲破綻。
到了數百招上,齊天心發揮出了他無與倫比的功力,只見他雙掌開合之間勁道愈來愈是驚人,似乎已到了信手發招的地步,那兩個異服漢子,以那麼高的功力竟然處於挨打的地位。
齊天心冷然道:「老兒,你報名吧!」
孔青面上又是一熱,點首道:「這臭少年狂得很,弟子們想好好教訓他一頓。」
這時金南道仔細又打量了他一眼,揮手止住孔青多說下去,冷冷一哼道:「你這少年叫什麼名字?」
金南道心知這個師侄生平不肯服輸,瞧他氣怒如此,分明方才吃了虧,他心中忖量道:「這少年神定氣閒,不測高深,要孔青去試他幾招也好!」
金南道打量了大廳一眼,只見桌翻椅倒,忽然看見那老太婆,驚咦道:「黃媽,你怎會在這兒?」
金南道面上陡然罩上一層寒霜,峻聲道:「少年人,你是太狂了。」
其實此時齊天心大可一走了之,聽金南道的口氣分明對黃媽頗為關注,自己何必再管閒事,只是一來他生性驕傲,自幼養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凡事絕不肯中途而廢,二來那黃媽,似乎知道許多有關自己的事,是以他仍跟著金南道等三人一路行去。
那老太太伸出一個指頭來。那人道:「一千兩?」
金南道身形好比出弦之箭,一把扶起孔青,口中吩咐那一個正撲向齊天心的弟子道:「陳百行,你住手!」
齊天心冷笑不語。孔青道:「他就是齊天心。」
這十拳孔青是含怒而發,甚是消耗真力,此時靜止不由氣喘不已。
齊天心沉著面色,冷冷道:「姓孔的,你不是對手。」
那兩個漢子只是不住地大罵,但是忽然之間,他m.hetubook.com.com們停止了罵聲,因為他們同時忽然發現這庭中居然還有一個人留著沒有走。
若是平時,金南道便會叫他們晚上去做一案,可是現在他不想惹出事來,是以他皺了皺眉頭,伸手到懷中掏出一個墨玉雕成的馬兒來,道:「你找個古董店去把這賣了。」
齊天心得意地道:「怎麼樣?如果害怕的話,就請便罷。」
「砰」地一聲,孔青身形踉蹌倒退三步,他雙手撫胸,雙目怒睜,才一開口,哇地噴出一口鮮血,翻身倒在地上!
齊天心面上殺氣森然,到這個地步,他想收手也來不及了,只見他雙指點出,右掌同時一封。
他臉上忽然升起了一個可怕的表情,回首望望山腳下,隱隱約約仍可看見倒在地上的孔青,於是,他雙目中血色大增,緩緩上前兩步。
齊天心心中暗暗一驚,看這出劍的姿態,便可知道對方是劍法的大行家。
那老太婆抖顫聲低聲道:「你……公子……你可是姓……姓董?」
說時遲,那時快,金南道長劍盤空一顫,森森寒光一起,發出他「白虎劍術」奪命三式!
齊天心雙眉一挑道:「齊某從不攜帶兵刃。」
陳百行大吼一聲道:「小賊種,你下的好毒手……」
又一個湊趣地道:「兩位仁兄的高見著實令人佩服,依小弟看來,像這樣的工筆真品,的確是世上稀有啦。」
這時酒保送了酒菜上來,他們據案大吃,也不管酒菜好壞,反正比他們平日在西域吃的那些腥膻食物要好得多了。
那老太婆一抬頭,也是面無人色,她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竟然呆住了。
齊天心微微一哂道:「齊某雙掌足夠防身,姓金的你放心出招就是了。」
金南道冷笑不絕,大踏步上前跨了兩步,面對面站在齊天心身前不及一丈之處。
金南道怒極而笑道:「老夫金南道,你聽過嗎?」
那西域弟子揮了揮手,打揮酒保走開,他們圍著桌子繼續地談論。
他左掌一分,右掌「毒蛇出洞」,一點而出。
他微吸一口真氣,再也不敢大意,微微向後踏出半步,凝神以待。
那弟子叫道:「喂,喂,酒保你回來。」
他一著失先,全盤盡墨,只見金南道長劍左刺右挑,齊天心全神防守,雖不致受制,但足上連連後退,逐漸已退到小山中腰。
酒保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道:「客官問古董店嗎?咱們這裏雖然沒有正式的古董店,但是大街頭上有一個梁員外的『集粹堂』,梁員外與本地的士紳古玩愛好家每天聚在那裏,品論一些古玩珍品,客官要是有什麼古玩想出手,到那裏去是再好不過的了……」
「出人命啦……」
她把那幅畫捲了起來,放回布袋之中,這時,一個年約五旬的老儒生上前道:「老太太,敝人願出六千兩,不知老太太肯不肯割愛?」
眾人又喧嘩起來,那老太婆四面望了一望,對身邊那秀麗的女孩道:「乖孫女,看來這裏是沒有識貨的人了,咱們雖急著要用錢,可是也不能辱沒了這張寶畫,咱們走了吧。」
人群中有些義憤的人便衝了上來干涉,只聽得兩聲慘叫,兩個人已被那異服漢子打死在地上。
齊天心道:「這兩位惡言相罵兩個婦人,齊某看不過眼。」
那女孩子眼尖,一眼便瞧見了,她的臉色陡然之間大大改變,似乎是見到了最為恐怖之事,她扯了扯老太婆的衣服,顫聲道:「奶奶……他們追來了。」
陳百行悲聲道:「師伯,孔師弟怎麼了?」
金南道喚了一聲道:「你們兩人和這少年相戰?」
齊天心可不管那兩人會不會一齊上,反正他是同時攻擊兩人,每一招都是同時兼攻二人,招式之神妙,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他不禁有些好奇地走近去,只見門口站著兩個僕人打扮的大漢,正在口沫橫飛地談著。
然而就在這時候,大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人。
老太婆指著畫上的圖章道:「列位也都是大行家的了,試看看這吳道子的工筆墨寶,世上難道還有第二幅嗎?」
齊天心到底是少年人,被對方一捧,加上自己名頭竟如此大,面上不好意思再板下去了。
另一人附和道:「今日見了吳道子的真筆,方知平日一般古玩家中收藏的那些珍品,多是浪得虛名的了。」
金南道嘿嘿地笑了兩聲道:「不管他們安著什麼心,反正咱們也是利用他們的,絕吃不了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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