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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步干戈

作者:上官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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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真相大白

五六 真相大白

無公忍不住道:「咱們這兒一共有幾個人,誰是內奸?」
其心嘆道:「這其中曲折奧妙,的確非人力所能意料,上天好像有意在四十年之後,讓董家的後人一一再遭遇一次,安排這謎題的解答……」
董無奇簡直被這一串變化弄得呆了,說時遲,那時快,那老人忽然伸手一抓,輕輕捏住酒壺,他掌力已發又收,運用自如。董無奇心中不由大驚,這人的內力已到達這等地步。
那老人根本不給他有多想的機會,才拿住那酒壺,砰地放在桌上,冷哼道:「失陪。」身形竟然一晃穿窗而出!
董無奇這時已全然採取守勢,施出一套「磐石」劍式,將周身密守得若金城玉石,老人一連攻了好幾掌,都無功而退。
鄧文心怪笑一聲。說時遲,那時快,董無奇抖手一揚,一大把制錢脫手飛出,「噗噗」數響,剎時四周一暗,火把全被打熄。
董無奇搶得主動,手中長劍連閃,一連削出五劍,生生將老人逼退五步。
那老人忽然一伸手,董無奇只覺一股奇寒的陰風一飄而至,心中不由一震。幾乎在同時,忽然左方一壺滾酒呼地飛了過來,直飛向兩人中間。
老董先生雙目一亮道:「咱們等等她們,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唉,為父練功走火,方才強以一甲子內力相支,以金剛彈指襲其不意,天幸一擊成功……」
這時那人已走到巨石出口之旁,伸手去摸索那啟石的機關。
老董先生似乎一口氣轉不過來,很難過地靠在門往上,見無奇奔來問道:「怎麼去了這樣久?」
二位董夫人相顧失色,側耳伏在房門邊聽了一會兒,說道:「咱們只得試一試了,葉老先生來不及回來啦……」
無奇驚道:「後谷……」
董無奇心中一緊,忖道:「不好,這人要想出谷,倘若這人是自己家中之人,如此鬼祟難道有所奸計?倘若是外來之人,他之入谷,必遭谷內之人相接,此時一出谷去,爹爹閉關之事立刻外傳,哼哼,這樣看來,咱們谷中多半出了內奸,我非得在他未出谷之前,瞧瞧他到底是什麼人!」
他心中驟驚,但力道已發,原來老董先生一門有一種特別的功夫,就是有兩種內力,各走極端,倘若相輔發出,衝擊之力完全抵消,打到一個人身上,那人絲毫不受力道,但一陰一陽相輔之下,無聲無息之間,已將對方主脈擊中,三日之後必死無疑。
無奇見他那一轉身,已斷定就是在酒樓上所見的那個老人,果然不出所料,這老人的功力簡直駭人聽聞,無奇不由呆立當地。
「砰」地一聲,那人一跤跌在地上,隱在暗處的董老大心中也不由暗暗心驚不已,這兩人的內力造詣,的確已達到驚世駭俗的地步。
不死和尚微微一怔,他並不認識這瘋老人,齊天心忙道:「這位是家父的叔父……」
這一日夜色黯淡,天空雲層密佈,大約在初更時分,忽然老董先生密室之中傳出一聲悶吼及喘息之聲。
董無奇怔了一怔,分明那老人的內力甚高,卻裝著力道不繼,難道是怕被我識出門路。
那奇叟身形踉蹌,努力閃躲,黑暗之中們看得清切,一連三口劍釘在他肩、股等處,他身形卻絲毫不減,兩躍之下,口中怪嘯一聲便陷入陰暗之中!
董無奇吃了一聲道:「什麼?什麼書?」
天心睜大雙目道:「你……」
無奇站得這麼近,連他們兩人如何出手絲毫不清楚,兩個蓋代奇人各已退三步,一跌跌在地上,眼看是不活的了!
他哭喊一聲,上前扶起,老董先生睜目道:「完了,一切都完了,奇兒,你母親呢?」
驀然之間,老董先生似乎想到了一件什麼事,大叫道:「奇兒,咱們得冒一次巨險!快——你對準為父胸前全力推撞一掌!」
忽然之間,那兩個人影一齊落下房來,站在門前交頭接耳一番。
無公心中一動道:「方才我和一人對了一掌……」
他微微一怔,突然前方不遠之處又響起另外一陣足步聲。
木門碎處,室中一線燈光透了出來,燈光之下,只見一個白髮白鬚滿面通紅的老翁當門而立!
兩兄弟站在黑暗之中,突然之間,一條人影在右前方一閃而過。
那準備出谷之人,此時似乎也已發覺身後有人,呼地一個反身。董無奇想也不想,右手緩緩拍出一掌。
那老人面色沉重,這時才可看出他驚人的內力,在劍影之中緩緩固守,每一出掌,力道之猛,無奇只覺與爹爹的功力也不相上下!
無奇道:「找了好久才找著。爹,黃媽被架去了!」
兩位夫人揮揮手道:「等會兒再說,你千萬不可離開太遠,不可相擾你父,此刻乃是生死關頭!」
無奇驚呼一聲,老董先生痛苦地緊抓雙手,霎時間裏,黑血從耳孔,鼻孔之中汩汩流出!
這一隻鏢立刻引起了武林人物的留神,一路上都牢牢盯住鏢局的行蹤。
他心中暗嘆一聲,口中忍不住讚道:「老董教出的好兒子!小子,當今武林後輩,劍術推你第一!」
無奇道:「是了,他們方才和我一交手立刻分開退去了……」
這時伏在暗處的董無奇無端生出一絲相借之心,心中暗暗忖道:「這姓鄧的無禮!而且一臉邪惡之色,我不如先暗中幫這兩人一忙。」
約莫過了一盞茶時分,驀然右方「嗒」地傳出一聲輕響。
這時,忽然天空浮雲一散,陽光普照下來。
突然左方樹和-圖-書葉一分,一條人影一閃而出。
一切準備妥當,這時無公尚未回來,估計大約已和對方動手了,他只覺自己胸中思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一種從來未有的緊張感覺佈滿全身。
他心念一動,右手輕拍而出,一股回吸的力道應手而發,那老人身形不由一窒。
這一連串古怪無理的行動,無奇不由怔在當地,這時那老人竟當眾穿窗而出;他心中一忖道:「難道他有什麼秘密怕讓我瞧著?」
兩人說完匆匆走開,董無公一人呆立當地。
無奇驚得呆了,怔怔望著父親,老董先生滿面焦急渴望,見無奇呆在當地,張口叫道:「你……」
那老人一個人低頭獨酌,佔據了好大一張圓桌。
好一會,並沒有第二個人出現,那出來的人,似對這地勢不熟,一步步摸索走向密室。
董無奇只覺心中一震,忖道:「糟了糟了,老秦敢情是二失人所遣出谷有要事,我魯莽出手,這卻如何是好?」
老董先生咬牙道:「你——奇兒,你竟也為了震天三式,下毒酒中……」
老董遲鈍的目光在他面上駐立,動也不動,忽然他嘆了一口氣道:「這是天意,這是天意……」
那老人仰天一笑道:「好說好說!如此,小心接招!」
那老人冷笑道:「老董沒告訴你?嘿嘿,你快叫你爹爹出來吧!」
在前一天,董無奇曾被生母遣出谷外,去打聽九州神拳葉公橋的消息。
那老人見他這種拔劍手法,心中不由一驚,只見他此時滿面肅穆之色,分明已經天人合一,正是最高劍術的起手姿態。董家神劍獨霸武林多年,那威力之大,變化之奇,簡直令人匪夷所思,他心中也知厲害,不由微微後退一步。
董無公道:「他們已準備現身了,咱們怎麼辦?」
這一段經過幾人方才已聽那瘋老頭說過,但以下的便不知道了,以下因為兩兄弟分開,董無奇所述的只是他個人的經過。
董無奇吃了一驚,不料對方竟以這等手法破了自己的連環三劍,那人身形絲毫不停,好比流水行雲,一反身閃入林中。
那小劍飛在空中,嗚嗚作聲,威力好不強大,那人似乎也知厲害,一挫身形,唰地反過身來。
那兩人緩緩起身來,冷然道:「是哪一位朋友?」
這時老人似乎開始全力施為,每發一掌,那內力之重,足可移山裂地,董無奇只覺劍上壓力愈來愈大,施展不開,劍圈被愈縮愈小。
他明知此刻秦白心必死無疑,卻無法相救,剎時簡直不知所措,不由自主之間,慢慢退向後方。
正在這時,驀然四周黑暗之處亮起一排火把,一個冷冷的聲音道:「朋友,慢點兒。」
那人影走了幾步,停下身來,沉吟了一下,返身走向谷中出口小道。
董無公道:「來敵一共是幾人?」
董其心忍不住插口道:「那封密柬說明了什麼?」
那鄧文心見兩人並不理會,又是一聲冷笑道:「兩位神功驚人,一掌擊斃江南飛龍八步……」
眾人都哦了一聲,其心嘆了一口氣道:「這真是上天安排!」
老董先生面上忽然一陣蒼白,一陣氣血逆阻,他揮揮手道:「酒,奇兒快拿酒來!」
那老人忽然抬起頭來道:「小子,你想坐下來嗎?」
他這種打法,果然正確無比,那老人何等經驗,連接兩劍,便知這連環招式必然還有最後一式殺手,只要守住中庭,內力立發,對方攻勢一盡,主客立刻相易,他正吸了一口真氣,卻見無奇劍式一挺,不貪攻勢,不攻反退,劍法一變,登時密密護住全身。
無奇只覺手中壓力一輕,忙一閃身,走近過去,一看之下,只見前面那人原來是一個女尼,那後面追趕過來的是一個古稀老翁,白髮飄飄,面容清癯,正是那九州神拳葉公橋!
一直到此為止,董無奇還不知道葉公橋和兩位母親商量了一些什麼,他只是奉命出谷打聽,毫無消息,卻遇上了敵手。
且說董無奇追了上去,只見那人身形輕捷,一掠之下,眼看就要閃入叢林。
這時董無奇緩走了過來,那董無公卻神秘地一閃身,正想躲避無奇,卻已被無奇瞧見。
那老人似乎猜知他的用意,冷冷一笑,手中掌法一變,以快打快,全身幻作無數人影,將董無奇團團包圍,董無奇力持鎮定,見招出招,一時守得倒也難破。
董無奇仰天吸了一口真氣,一步步跨了出來,冷冷吼道:「慢點!」
那一排人中走出一個年約五旬的漢子,一身布衣,背上斜斜插著一柄長劍,哼了一聲:「江南鄧文心就是在下。」
無公道:「外敵就是再強,撐個百招也不成問題,大哥,那麼我先過去搜索,你在這兒守望,倘若有強敵現身,我絕不會在三十丈以外,你長嘯一聲我立刻回來。」
董無奇再也忍耐不住,一聲不響,身形一掠三丈之外,再一起落,到了那人身邊!
想來那董無公必也是大悔,是以也未出聲作答。
無奇急忙跑到廚房,卻不見酒壺,急切間尋之不著,不由心急如焚,忽然他想到黃媽昨夜好像將酒壺帶回房中,連忙衝到黃媽房中。
但他仍忍不住披衣而出,方一出店,便發現了怪事。
叢林中了無聲息。
無公驚道:「比你我還高?大哥,你說,武林之中有幾個這種人物?」
無奇道:「到後谷去了,一直未回來!」
但見劍光連套而發,氣勢有如長https://m.hetubook.com.com江大河,裂岸而湧,一片青虹朦朧,密圍住那老人。
董無奇吁了一口氣,忙長身而起,幾個起落已追上那兩個人,叫了一聲道:「兩位慢走!」
他想了想,飛步走回臥室,取出長劍及一袋小劍,束紮妥當。方才他親眼見那老人的功力造詣,心知要想守著這一關,可不能絲毫大意,等會一上來,一定要用兵刃相拚,否則希望更小。
他劍勢突然一斂,陡然間一劈而出,隨著劍刃,內力逼出「絲」地一聲尖響,剎時發出董家神劍中七七四十九式天心連環!
董無奇微微一怔道:「老人家還有別的人?」
這件事發生之後,兩兄弟心中都不能自在,兩人相遇,也絕口不提此事,好在那時距開關之日不過兩天,大家都很緊張,秦管家的失蹤,並未引人注意,而兩兄弟的注意力也逐漸被父親的情況所引注。
天心急道:「父親?他……」
他一個人站了好一會,找了一棵樹,坐在陰暗之處,緩緩提氣,抑止自己胡思亂想。
這時密室之中又傳出一聲悶哼之聲,董無奇心中一驚,連忙驅上前去。
老董先生的目光忽然移向黑暗,長長吁了一口氣,緩緩道:「是南中五毒,奇兒……」
那一日他來到一座酒樓之上,方一上樓,只見樓前靠窗的位上坐著一老人。
驀然之間,左方一聲暴響,嘩啦一聲,樹枝葉片漫天飛舞,一條人影好比脫弦之箭,揀了出來,足尖略一點地,直衝向那密室。
只聽「呼」一聲,一條人影一掠而去。
不死和尚說到這裏就停了下來。天心和其心早已是淚流滿面。雷以惇問道:「大師,以後呢?」
他想開口說幾句話,但心中又未完全想通,微一轉念,乾脆不說算了,不如再聽不死方丈說下去,到底是怎麼樣的結果。
兩兄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青年人到底比較好事,便一起留在鎮中。
黃媽呆了一呆,口中摘咕不停,緩緩走回房中,在她心目中,尚未知道事情的危險性,她以為天下沒有人能夠在董家人手中佔得上風。
無奇只覺神經一緊,右手緊捏著劍柄,緩緩直立身子。
無奇轉過身來觀了一聲爹爹,忽見老董先生身形一晃,一跤栽在地上。
鄧文心冷笑道:「你兩位雖具神功,這等距離之下,自問可否逃過這連環箭陣?」
他話未說完,一口黑血衝口噴了出來!
等到大雨一止,五輛鏢車都被劈開,十八名護車鏢師每人心口釘了一箭,都死在血泊之中。
無奇顫抖著指了老董先生,這時老董先生已沒有氣了。無公慘呼道:「大哥,你好狠毒,竟然下毒之後,再……」
老董先生嘆一口氣道:「唉,這功夫,就為了這『震天三式』,使我們三奇都落得這個下場……」
無奇道:「方才我追過去,那人的功力之高一定在你我之上,等會他若闖了過來,我們拚死也得將他纏住。」
董無奇只覺有若巨石擊胸,「無憂!」她就是三大奇人之一!那,那,天啊,這老人必就是奇叟南天了!
南天是何等功力,偷襲之下豈有不成,無奇勉強忍住疼痛,反身一看,只見南天身形一驚已來到密室門前!
董無奇長劍出鞘,只覺豪氣一生,膽子一壯,冰然說道:「要想進去,先闖過我手中長劍!」
無奇張大了口叫不出聲,那老人猛一抬手,拇中兩指一扣而彈,「絲」地一聲,奇叟南天全身一震,蹬蹬蹬倒退三步。
那老人冷冷一笑道:「來拿一本書!」
這時酒樓上座無虛席,董無奇往四下打量了好久,找不著空位,於是走到窗前,想在那大圓桌邊坐下。
不死和尚盤膝運功,好一會才睜目道:「沒事啦。」
他心中一驚,連忙一掠身形,閃在一叢樹後,只覺那聲息漸大,好像是足步之聲。
他心中思索了一會,忖道:「他既陷入林中,好在這裏距爹爹密室很遠,我先回去看看再說!唉!敵人竟是如此強大,單憑兄弟兩人,真不見得可以抵敵,媽媽,她們到什麼地方去了?快回來還有希望!」
葉公橋哼了一聲道:「人道神尼無憂與世無爭,哼哼!以我說來全是虛名假義!」
他思想尚來不及轉念,那無憂神尼怒叱一聲,猛可一抬手,全力猛拍而下!只見她模糊一動,葉公橋身形倒退,一連後跨三步,大喝一聲,右腕一震,鐵拳暴衝而出!
董無公嗯了一聲,沒有答話。
其心沉重地點點頭:「秦管家……那秦白心……」
老董先生啊了一聲,伸手接過酒壺,連喝了好幾大口。
無奇想了一想道:「這麼也好,記得,千萬不可被誘,遠離此處。」無公頷首一驚而去。
那兩人似乎吃了一驚,不約而同一齊飛出一掌,那衝出之人長劍齊胸一封,卻不料這兩人掌力之強,令人難以置信,內力陡發處,那手持長劍的人全身如巨鎚一擊,呼一聲,一道匹練似的白光通天而起,敢情那人的長劍已被一擊脫手而飛。
無奇緩緩提了一口真氣,仰天長嘯一聲,暗忖再支持個三五十招不成問題,希望無公快快趕來。
這時夜黑風高,樹葉之聲不斷沙沙作響,漸漸地,坐得久了思想逐漸麻木,只想得如何對敵,如何守護住這密室,不讓敵人衝進去。
只見他雙掌一翻,向空一拍,呼地一聲,那三柄小劍被他強厚內力一撞,叮地在半空中一撞,分開來散向www.hetubook.com.com四方。
他看了那老人一眼,道了聲「老丈。」
不死和尚點點頭道:「老衲要找的人,正是齊道友!」
一亮一黑之際,那兩人何等機變,立刻出手,只聞鄧文心一聲慘叫,兩人長笑之聲一閃而滅。
這一反身,無奇心中猛震,脫口咬道:「你……是你!」
無奇搖了搖手道:「且慢!」
他心中暗忖:「爹爹將這谷中通路已封,凡是出現在谷中的,都是自己人,不知是哪兩人鬼鬼祟祟的……」
不死和尚嘆了一口氣,又說下去!
不死和尚將當年的經過說到這裏,眾人都不由啊了一聲。
這日夜晚,兩兄弟中的老大久不能成眠,他到底是少年人心性,百般無聊之下,便想出去一趟,趁便還可以打聽打聽消息。
老實說,他此時對無公方才鬼祟一躲,已生疑心,只是他下意識不讓自己往這一頭上去想,但隱隱約約之間,這個疑念仍始終存在胸中。
他心思未完,前方走出一個人影,但距離約有十多丈,朦朧之中實在分辨不清。
他吼了一聲,似乎覺得胸中較為舒暢,右手一震,只聞「嗆啷」一聲,長劍已然脫鞘而出,後退半步,凝劍以待。
董無奇只覺左方這一掌好不威猛,看都不用看就知它是兄弟無公所發,而且內力所用,完全是陽剛之道。
無奇只見父親面上肌肉在抽搐著,抽搐著,眼光之中充滿著急迫,嘴角慌慌而動,像是說什麼話,但卻一聲也發不出。他大叫一聲,再也顧不得思考了,猛吸一口真氣,對準董老先生胸前打出一掌!
無奇回身道:「咦,黃媽,你起來做甚?」
這時天上有月亮微弱,谷中一片黯然,他走了幾步,突然覺察到一絲微微聲息。
那人果然好似並沒有遭受掌力,反身一看,這是距離近了,看得真切,原來是秦管家!
董無奇身形比箭還快追了上去,留下滿腹疑雲的兄弟愕在當地。
她說道:「少爺,是不是來了外敵?」
不待無奇回答,已連袂而去了。無奇呆了一呆,隱約之間感到這兩人與那魔頭可能有些關連,但也不容多想,便匆匆趕回客棧。回到客棧,卻見二弟端端坐在自己房中,一臉懷疑之色,心中不由有氣,無公問他外出何為,他只含混以對。
那女尼面上陰森一片,冷冷道:「老頭兒,你找死嗎?」
董無奇勉強抑住自己衝動的情緒,要仔細瞧瞧,還有沒有第二條人影。
兩兄弟慢慢打聽,已知一個大概;原來江南第一大鏢局飛龍為了押送一隻重鏢,全局總動員,由總鏢頭飛龍八步龔老鏢頭率領。
無奇好像沒有聽著他說什麼,只是呆呆地站著。
他雖知此事不應瞞住兄弟,這樣做,好像是故意支開兄弟,一人加手此事,好像自己和這件事有什麼秘密關連一般。
他心念一定,緩緩提起一口真氣,慢慢直立起身來。
那兩人之一冷然答道:「飛龍八步下手殘殺自己兄弟,想嫁禍江南武林,獨佔巨寶,用心之狠世所罕見,咱們兩人幫你們除去一害,你們還不感謝嗎?」
無奇忍不住問道:「震天三式?爹爹,你原來是練震天三式……」
他此時有事在身,也不再思索,便回谷而去。
到了最後一日,也就是三十六日的深夜,谷中終於發生了巨變。
其心長嘆一聲道:「他們兩個人做夢也想不到,一個人能夠死而復生!而這件事現在對我們已迎刃而解了!」
不死和尚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那柬上說明天劍地煞一生的關鍵!」
秦白心目力不及董氏兄弟,朦朧中仍看不清,他開口道:「二夫人,是我!老秦!」
那瘋老人嘆了一口氣道:「怪不得當年兩兄弟分別給我指述經過時,說到這兒,都有些不自在,敢情他倆都隱去了這一段經過……」
他緊張地等待著,忽然那足步聲一止。
說著一揖到地。這時突然遠處響起一聲尖嘯,董無奇面上一變,原來那新出世之魔頭相傳最喜尖嘯,無奇一聽之下,暗暗忖道:「目前得知爹爹身病,叫我和二弟速返,不得再與那魔頭一搏,不想偏偏在此相逢……」
無奇笑了笑道:「兩位方才好快身法。」
有一日深夜,董無奇躺在床上不能入睡,這幾日以來,他滿腹疑雲,索性爬起身來,一個人緩緩走到谷中。
他跟了一陣,突然那兩個人影停下身來,到了一個街邊的大廳房上。
不死和尚又道:「齊道友這次離山之前,曾告訴老衲,有一封密柬,他藏在閣中,叫老衲在他離去三個月之後開啟一看……」
無奇皺皺眉道:「唉,這可真是巧極了,咱們待這事完後,一定得好好研究一下,到底是誰走漏了閉關的消息。」
董家神劍的確非同小可,那老人只覺雙目一花,劍風已然襲體而生,自己攻勢不但瓦解,而且已被對方搶得主動,心中不由大吃一驚,這一式倘若由功力再高的人施為,這老人一式輕攻,已立於必敗之地!
只見兩個黑影在不遠處一閃而滅,那身形之輕快,簡直令人咋舌。他心中一震,一棟而前,只見那兩條人影沿著屋脊,一幢接一幢的,向前直奔。
飛龍八步失蹤不見,這等慘事立刻傳了出去,武林中人一片譁然,兩兄弟聽了這消息,也不由暗暗吃驚這下手人的手法高明及毒辣!
說著大踏步往前行去。
他下意識的左手摸劍,一抖而發,一十五口小劍以「滿天花雨」的手法和-圖-書打出,破空嗚嗚一片。
就因為這種功夫太過厲害,老董先生一再告誡兩兄弟不到生死關頭不可施用,此時兩兄弟都是一時之急,無巧不巧,一人出陰勁,一人出陽勁,眼看兩股力道一合而消,董無奇心中暗暗著急,又有些後悔不知到底對方是何人。
兩人大約是預備破門而入,正在這時,忽然「砰」地一聲,兩扇木門陡然開啟,呼地一聲,一條人影疾衝而出,手中明晃晃的一閃,顯然是長劍出鞘。
齊天心和雷以惇幾乎一齊喚道:「你是說……」
無奇咬緊牙恨,慘聲道:「爹,你不相信我嗎?這酒……在二弟屋中……」
其實他連認都不認得這二人,卻生出這等想法。忽聽那兩人之一道:「鄧文心,你可不要後悔!」
董無奇暗暗抽了一口冷氣,那老人陰森森地一笑,開口道:「小伙子,你姓董是嗎?」
董無奇只覺他開口發言之際,有一種特殊的風度,簡直要懾人心魄,他心中微微一震道:「你——你來這兒幹什麼?」
無奇知道若是讓他閃人叢林,再想找尋就困難了,心中一急,大吼一聲,陡然右手一揚,發出極少施用的小劍,一字形三柄,直飛而去。
不死和尚道:「老衲如期一看,簡直大吃一驚,老衲雖在平日已知齊道友的部分身世,但不想牽連如此重大,是以老衲破例下山親自相尋。」
無奇的神經給這巨變驚呆了,耳邊只聽那人巨喝道:「奇兒,打!」
無奇道:「唉!不知母親們到哪裡去了,單憑你我之力,恐不足以相抗哩!」
只見她雙手模糊一顫,不可思議地一掌拍出,「砰」一聲,端端打在葉公橋左胸之處。
無奇道:「黃媽,你去睡吧,這邊的事你幫不著忙。」
無奇嗯了一聲道:「方才在外一共發現兩個敵人!」
那兩人一齊冷笑不答。那鄧文心陡然一揚手,一排壯漢突然每人拿出一具強弓,對準兩人。
他正沉吟之間,那兩人卻慌慌張張施了一禮道:「對不起,咱們有急事,相助之情日後再容相報……」
心中思潮起伏,連忙趕到密室前,只見無公站在室前,忙道:「二弟,咱們遇上強敵了!」
兩人對望一眼,在他懷中搜索了好一會,摸出一個小方盒。
那兩人對望一眼,這時兩人站在屋頂距地不到一丈,強弓一發,箭如雨下,的確不容易逃躲。
天心奇道:「哦?什麼密柬?」
無公呆了一呆,霎時面色大白咬牙切齒道:「好,好好,你這畜牲——你,你永不再見我!」
無公也不再多問,卻似乎對他開始有了猜疑之心。他也不放在心上,好在兩人次日就啟程返回。
卻見那葉公橋的右手不知在什麼時候,用什麼手法,猛可一伸,正正點中神尼眉心!
驀然之間,老董先生面色大變,雙目之中閃出嚴厲的光芒,瞪視著無奇。
他身隨話動,雙手一抬,一上一下,輕拂而出。
「九州神拳」的拳力造詣可想而知,尤其是這等遙擊之力最為擅長,他這一場鐵拳,巨嘯之聲大作,在三丈之外的無奇都覺勁風逼人,心中不由駭然。
他勉強提口真氣,趕了過去,只見南天右掌一揚,「砰」地一聲,木門應手而碎!
說時遲,那時快,突然那人身後又是一聲暴響,另一條人影沖天而起,竟然在半空之中凌虛連跨三步,呼地落在那先前一人的身前!
無公慌忙相阻道:「大哥,母親叫我們千萬不可相擾,她說這乃是生死關頭……」
董無奇怔了一怔,那老人冷然道:「你不去叫嗎?那麼老夫自己進去!」
董無公在一邊問道:「試什麼?母親,葉公橋先生做什麼了。」
這一剎那的變化,董無奇被弄得昏了頭,轉念忖道:「恐怕是什麼江湖上的事情,我沒工夫去弄個清楚。」
他口中雖言,招式卻是不止,上踏半步,猛力推出兩掌。
董無奇一個人想了一想,心中一動,忖道:「二弟說得對,咱們這一共幾個人,出了內奸,到底會是誰?」
無奇也奔到葉老英雄身旁,觸手一摸,軟軟一片,心脈都已震碎了。
無奇道:「爹,是神尼和奇叟聯手相犯……」
無奇只覺那目光之中充滿了兇惡、絕望,簡直可怕之極,他不由驚呼一聲。
他只覺身旁呼地一聲,心中想大約是方才隱在左方的那人也出手了,此刻他心中正注意那準備出谷之人,是以不暇回顧。
無奇只覺後面一人身法很熟,急切之間想不起來,這時那老人似乎為巨響呆住了,收掌而退。
老人頭都不回,驀然反手一張,一股內力疾湧而出,董無奇只覺那力道甚強,忙提一口真氣,加強力道,那老人卻陡然一鬆力道,借無奇所發力道輕輕一閃,已落到對面一座屋脊上,再閃兩閃,已不見蹤跡。
不死和尚微微搖頭道:「密柬之上,就只寫到這兒!老僧出關便為了此事尋找董無奇道友。」
鄧文心冷笑道:「兩位請留下那盒兒,鄧某再謝恩不遲。」
他只覺雙目被淚光模糊,看不清楚,驀然之間,一股巨大的力道猛撞而至,將他發出的掌力擊偏,他只覺一個踉蹌,一連退出五步!
他走了定神,只見眼前站著一個少年,滿面疑驚,正是董無公!
無奇大吃一驚,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雙目,那人身法之快如同鬼魅,令人有一種模糊的感覺。這時他正被那老人內力相困,只覺劍上好比挑了一座巨山,哪有餘力分身相救,這一驚簡直嚇得心膽俱裂,那老人似乎也吃一驚,手中力道不由一緩。和_圖_書
董無奇一震,高聲道:「你,你說什麼?毒,是你下在酒中,還要含血噴人……」
故事要先溯至老董先生最初退隱之時,江湖之中出現了一個魔頭,指名向老董先生索戰,老董老生於是派了兩個兒子出谷而去。這一出谷,兩兄弟之間便生有隔閡,這乃是由於有一日,兩兄弟來到一個小鎮上,鎮上武林人物紛紛雲集。
忽然,他覺得舌頭好像凍住了,再也發不出聲來,一個可怕的念頭升起,他喃喃道:「是了……是了……是他……」
他呆了一呆,急切間也不再想,立刻跑到二弟房中,只見那一壺酒原來放在二弟桌上,忙拿起飛身跑回密室。
只見房門虛掩,一看之下,只見床褥亂七八糟,窗上木檻被掌力震壞,分明黃媽被擄走了!
無公道:「方才兩位母親突聞室中有喘氣之聲,立刻神色緊張走到後谷而去……」
他話未完,哇地吐了一口鮮血,猛可一伸手,抱起地上的神尼,左手一揮。那老人當門單拳一立,呼一聲,南天失聲一呼,反身一驚而走!
無奇只覺好比晴天霹靂當頭打下,登時面色慘白,冷汗涔涔而下,他嘶聲道:「爹,不,不是我……」
一剎時,這七七四十九式天心連環已到最後三式,這三式是最後凌厲的殺手,董無奇連發兩劍,那老人登時面上一緊,忽然封出兩掌,生生擊偏劍式。
那兩人對望一眼道:「原來是兄臺相援……」
只覺劍上一窒,右臂一麻,一縷冷風襲體而過,嗆啷一聲,再也抓不住長劍!
齊天心性急,早已忍耐不住道:「方丈伯,方才天禽問您下山為何,您說要找尋一人?」
那兩人這時反過身來,火光之下瞧得分明,只見兩人面上都戴有人皮面具,瞧不出真實面容。
回到谷中,告訴兩位母親,九州神拳葉公橋並無消息,兩人都不由長嘆出聲,董無奇問及到底是何因,但兩人卻又支吾不答。
兩人回過身來,打量他一眼道:「這位是……」
南天雙目睜得如同巨鈴,顫聲道:「你……你……」
董無奇心知還有最後一式,多半也傷不了對方,不如不發反退,立變守式,否則攻勢一盡,對方反攻起來,要守便來不及了。
無公吃了一驚道:「又到那日深夜的絕壁之處?」
神尼只覺全身一震,只見她面上殺色一閃,陡然之間,不知她用什麼神妙步法,不退反進,一跨之下,已欺身而進。
那人一側身,和他打了個照面,一點不錯,正是在酒樓上的那個老人。
董無奇沉了一會,說道:「咱們就算要打,也不可被誘太遠,這樣兩人也還有個照應。」
他心念一轉,反身去看方才擲壺的那張桌子,卻空空的,桌上放著兩雙碗筷,早已不見人蹤!
天心問道:「什麼?」
無奇出劍愈快,心中顧忌之感全去,一心放手出招,劍式極為凌厲,再加之他內力也甚深厚,每一出劍,劍風呼嘯而出,到後來劍劍連環,那鐵聲密密相接,已成嗡嗡渾厚一片。
兩人私下商量,覺得還是不管這事為佳,於是便聯在一家店中。
他心中思念起伏,想到禍事已闖,這兩天爹爹閉關最為吃緊,兩位母親又憂心重重,簡直不知如何解脫,心中不斷思索,足下已退向黑暗之處。
這一掌純是陰勁發出,他一掌方吐,只覺身後也是呼地一聲,一股巨大的力道自左方掠體而過,直襲向那準備出谷之人。
其心的嘴角微微一動,心中忖道:「秦白心,原來又是秦白心,他又死了一次!」
無奇心中大疑,無公吶吶道:「大哥,來……來了外敵,我和他相對了一掌!」
這樣,一直到了老董先生閉關苦練神功,又發生了巨事。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驚呼出聲,那瘋老人插口說道:「上面寫著些什麼?」
那兩人怔了一怔,一齊上前,蹲下身來,一人在懷中摸出火摺,迎風一晃,火光下,只見那伏在地上之人一動不動,多半是死了。
鄧文心仰天一笑道:「兩位仔細想想,留下盒兒,或是找死!」
不死和尚吃了一驚道:「施主——你可是老董先生之弟——失敬失敬,那柬上是如此說的……」
這時忽然左邊房中跑出一人來,口中叫道:「少爺,少爺!」
董無奇只覺兩股勁風交拂而至,他氣沉丹田,手中長劍一挑,剎時幻起漫天青光。
又守了數式,無奇心中暗暗焦急,也暗暗心驚,這老人施出真實功夫,威力蓋世,真不知是何等人物,看來就算老董先生全盛之時,也不過能和他持個平手。
他抬頭望了大哥一眼,只見大哥神色疑奇的望著自己,他心中一震,無奇道:「我想,咱們谷中出了內奸!」
南天好比旋風一般掠到無憂身邊,只見場中半空仍有一團白煙不曾散去,他後退一步,駭然道:「七指竹,原來你竟是葉公橋!」
這一日到了這小鎮外,穿過一個密林,突然之間天降暴雨,濃雲密佈,林中如同黑夜。
驀然之間,只覺身後一陣巨風,無奇不及反身站起,就地反手削出一劍。
他心中一動,原來左方那人大約是覺察到前方又有來人,是以止下足步,這樣看來,除自己之外,一共有兩人也來到這谷了。
董無奇一個箭步攔在他身前,怒吼一聲!他這一吼,一半是心中焦急,一半是為了驅除自己心中恐懼之心,是以不知不覺間聲中貫注內力直可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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