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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縱劍魂

作者: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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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一生真偽復誰知

第九十八章 一生真偽復誰知

「他本來也想來見你,可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他到松莊,我來這裏。」
殘刀不解:「可是,你並沒有拔刀啊!」
小秋說:「發現問題的不是我,而是林嘯風。」
殘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作為刀客,對於劍的理解很多時候是互通的。
殘刀出去以後,袁梅走到門邊,做了一個小秋意想不到的舉動——輕輕關上了門,並上了門栓,還拉下了窗子的竹簾。
「其實很簡單,他是我親表哥。」袁梅替殘刀回答說:「他來這裏就像是走親戚。」
殘刀說:「我還有點事,你們慢聊吧。不過,表妹以後遇到什麼事情,請儘管說,我一定為你辦到。」
刀光如電,只聽到清脆的破碎聲——那是茶杯碎裂的聲音,殘刀一刀砍碎了小秋唇邊的茶杯。
「劍會變,刀會變,但人不會變。」小秋說:「誰說我就不會用刀?」
為什麼殘刀不砍向小秋的頭,而砍向一隻茶杯?因為小秋知道,殘刀已經凝聚起了一股殺氣,這股殺氣就像涓涓細流匯聚成驚濤駭浪,必須要得到疏導和發洩,否則殘刀將因無法出手而反傷自身。
小秋上前見禮,在鷹塔上他見過袁梅。袁梅介紹中年漢子:「這是我表哥,」「我知道。」小秋說。袁梅有些驚訝:「你知道他是我表哥?」
小秋和殘刀不一樣,並不喜歡殺人,他只殺該殺之人。對於他來說,殺人已不僅僅是殺人,不僅僅是救世,還帶上了追尋那難以說清道明的「道」的氣息。
一刀在手,殘刀立刻恢復了一身森冷的殺氣,變成了青龍鎮最血腥最殘暴最嗜殺如命的人。他曾經說過:「看著對手在你面前死亡,是人生最快慰的事情。」在殘刀的世界中,只有兩種人:死人和活人。刀一出手,就只有兩種情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絕對沒有第三種。
「江湖上不聰明點會死得很快的。」小秋慢吞吞地說:「我還不想死。」
「現在青龍鎮和錢https://www•hetubook.com.com莊正殺得你死我活,難解難分,你怎麼還敢到這個地方來?而且還背著一把殘缺不全的刀到處走,就不怕別人認出你嗎?」小秋說:「我實在想不出理由。」
奇怪的是,殘刀並沒有出手。不是他不想出手,而是不知道該往哪裏出手。小秋就這樣隨意地站在那裏,可是,無論殘刀往哪裏出刀,都彷彿面對的是一個空門,一個玄虛的人影。空就是無。有時候,「沒有」的意思就是「安全」,就是讓你根本找不到切入點。
袁梅正在畫一幅畫,小秋進來的時候,她剛收起毛筆,用一塊絲巾放在宣紙上,擋住了畫面。畫的旁邊還有一束已經謝了的冰肌玉骨的梅花。
「嗯。我還知道,他就是青龍鎮的三當家殘刀!」小秋來錢莊之前,盡可能地收集了關於怡和錢莊的一切情報。他盯著中年漢子:「嗜殺如命,天山一戰,一人共殺一千七百八十八人,開武林之先河,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殘刀,這個紀錄江湖至今無人打破。」
「小秋一向用劍,怎麼用起了刀?」殘刀說:「刀並不是劍客都能用的。」
袁梅說:「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純總有閒情吧?」
春天來了,蚊蟲也開始多起來了,一隻蒼蠅忽然嗡嗡嗡地飛了進來。
袁梅抬起手臂,習慣性地要趕走這隻煩人的蒼蠅,她一向有潔癖,最容不下這些蚊繩,可是手到半空,卻不知為什麼忽然停了下來。
「純呢?她總又有錢又有閒吧?」袁梅眼神怪怪的。
殘刀說:「你一直跟蹤我?」
良久,殘刀說:「我知道你的劍法很高,空大師將你評為年輕一代中劍法最有潛力的人。可是據我們所知,這段時間你的狀態並不好。為什麼前不久費極都差一點要了你的命,而才過幾天,你的武功卻精進如此之https://m.hetubook•com•com多?」
「我雖然沒有拔刀,刀卻給了我信心。有刀在身,這就已經足夠了。」他說:「我也是和費極一戰之後,才悟到這一點,」
殘刀說:「小秋,你果然很厲害,難怪青龍鎮和錢莊都這樣看重你。」小秋搖搖頭:「我現在還算不上厲害。」「還有更厲害的嗎?」
小秋笑道:「琴大咧咧的一個人,怎麼有閒情逸致弄這種小女人玩意。」
「為什麼?」袁梅瞪著眼:「難道他不想見我,你不想見純?」
小秋苦笑:「一個長期被軟禁,丈夫、兒子都沒有明天的人,哪裏還有什麼閒情逸致?能夠活下去就不錯了。」「嗯。」袁梅也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是的。」小秋笑得很愉快:「我手裏好像有把刀。」
屋子暗了很多,在透過門窗的格縫灌進來的些許斑駁、曖昧的光線下,袁梅顯得更加楚楚動人。看不清楚的女人是不是比「看得清楚的女人」更誘惑人?人很多時候是不一定要看得很清楚的。
「你說錯了,純並不似外界看到的那麼有錢。表面上錢莊予取予求,『松居』的孤本珍籍;『兵塚』裏的名器:『品苑』的古玩珍奇,這些都是值錢的東西。可是,鄒松要去收買江湖的勢力,是非常非常花錢的,錢莊裏真正價值連城的東西已經所剩無幾了。」小秋說:「我親眼看到純教盼盼練字,用的就是一般的紙張。」
「林嘯風出身江南世家,書法繪畫都有極高的造詣。你們相處過一段時間,彼此進行過很深層次的交流,無論你的字如何變體,他也認得出來。」小秋說:「開始他也不想承認,我和他多年的老朋友,怎麼會看不出他臉上的變化?」
「就憑你?」殘刀語帶譏諷:「就憑你手裏的這把刀?」
袁梅說:「你怎麼知道我們會來找你?」
他想起身告辭,雙腳卻像長了釘子一樣,沉重得挪不動絲毫;張著嘴,卻一句「www•hetubook.com•com告辭」的話都說不出來。
「與費極一戰,就是因為我手中無劍,沒有信心。」小秋說:「我太看重劍了。今天不一樣,今天我手中有刀!」
「謝謝,我知道表哥一向最疼我了。」袁梅笑道。殘刀大笑而去。
「因為這張紙。」小秋從懷裏取出紫色信箋,雙手遞了過去,說:「現在物歸原主。」
袁梅用的毛筆又叫狼毫,古稱蒙筆,相傳為秦朝將軍蒙恬所發明。她將狼毫在清水中洗淨,戴上筆套,輕輕地放入管筆中。直到做完了這一切,她才轉過身來與小秋相見。
蒼蠅嗡嗡嗡地從殘刀面前飛過,直向小秋飛去。飛到小秋面前一兩尺的地方,蒼蠅彷彿忽然撞上了一堵高牆,再也飛不過去,無論怎樣用力振翅,都不能再前進一步!
這幅畫畫的是什麼,為什麼不讓小秋看見?小秋不禁感到好奇。
小秋半信半疑,換成誰也是這樣。
「所以,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高手。」小秋說:「今天我能打敗你,明天你也可能打敗我,兩個劍客之爭,關鍵在於你有沒有信心,有沒有勇氣!」
「紫絲上畫的落款,如果以錢莊為背景,東南方就是你住的方向。你其實想見的人並不是我,而是林嘯風!可你又沒有勇氣去找林嘯風,就像我沒有勇氣去找純一樣,所以,你才來找我。」
小秋還是很隨意很悠閒很灑脫地站在那裏,既沒有拔刀,也沒有戒備,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彷彿整個人都進入了虛無的空門。
「我們都想見。」小秋一字一句地說:「可是,我們不是來見情人的,我們是來找『針』的!只有我和他岔開,在我們面對你們的時候,才能沒有雜念,不受干擾,才能該出手時就出手!」
「當然是你的。」小秋說:「出身於豪門望族,父親是當朝的袁大將軍,宮裏的劉公公還足乾爹,除了你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附近還有誰會用這種昂貴的紫絲。」
殘刀恨恨地說:「你在留m.hetubook.com.com春院發尋人啟事,這一招夠毒的。」
殘刀忽然拔出了背上的斷刀。這是一把殘缺不全的刀,沒有刀頭,只有後半截,刀鋒泛著青色,透著陣陣寒光,變幻著一種嗜血的殘酷——殺人過多的刀,是不是吸入了過多的殺氣?
「但是,最重要的因素就是當時劍客的心理。」小秋說:「劍客有沒有必勝的信心,這才是最重要的。」
殘刀忽然向袁梅和小秋告辭。「表哥,你難得來一次,為什麼這麼快就走?」袁梅起身挽留。
小秋忽然慢慢地拿起茶杯,就在小秋剛把茶杯放到嘴邊,捲起舌頭準備啜一口茶的時候,殘刀一刀揮了出去。
袁梅的臉色變了,變得蒼白如紙。她一下子明白了一向殺人不眨眼的殘刀為什麼一直沒有出手:不是殘刀不想出手,而是他根本沒有辦法出手!
「我知道你想不通。」袁梅說:「你信不信我可以讓表哥自由出入?」
小秋就用一隻茶杯化解了這股殺氣!
「送信的那晚,你故意用的香氣和純差不多,開始我恍惚之間確實以為是純,夜幕下,你的背影和純也差不多。」
「好,」小秋展顏:「我隨時恭候。」
「當時費極手中骨頭所發的劍氣如影隨形,撲面刺來,我全身已經被完全罩在了殺氣之中。就在這最黑暗的一剎那,一道電光在心中閃過,我猛然意識到,自己太看重『天涯』劍了,難道離開了『天涯』劍,我就變得如此不堪一擊嗎?」小秋說:「人在最危險的時候,往往也是思想最敏銳的時候。你只有找準了自己的問題,武功才能夠更上一層樓。」
殘刀傲然說:「我為什麼不可以來?天下還有我不敢去的地方嗎?」他說的是實話,這一點小秋承認,可還是想不通。
殘刀的眼睛像火一樣燃燒起來,看著小秋的眼神有一種血腥的快|感,彷彿小秋已是一個跑不掉的獵物,一個將死之人。他隨時都可能出手,一刀揮出,小秋安在?殘刀出手從無活口。
小秋說:m.hetubook.com.com「我知道你們是親戚,可殘刀同樣是錢莊的敵人!」
殘刀點頭:「小秋,你果然很聰明。」
「不錯。正是在下。」殘刀承認,臉現傲色。小秋說:「不過,我也有些不解。」殘刀說:「什麼不解?」
「是你們請我來的。」小秋說:「殘刀帶我來的。」
殘刀望著小秋,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尊重,他嗜血,卻更嗜武,對於武功真正比自己高的人,還是充滿了尊重:「今天與你一戰,是平生唯一沒見血的一戰,雖沒殺人,卻受益無窮。希望下次你我再戰,能再分勝負。」
「有錢的並不止我一個。」袁梅不以為然地說:「琴和純就可以用這種紫絲。」
「算了,不說這個事情了。」袁梅嫣然一笑:「說說你吧,你怎麼到這裏來的。」
「有,唯有勇者才能勝人,仁者才會無敵。」小秋緩慢而堅定地說:「在我無刀無劍也能打敗你的時候,才是最厲害的時候。」
袁梅點頭承認,臉上有些失望:「我以為林嘯風看到我的字,會獨自一人來的。」
「對於一個劍客來說,影響勝負的因素很多。」小秋說:「地理、環境、氣候、光線、位置、風向、當時的狀態、準備情況等等因素都是很重要的,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步驟、每一種可能都是非常重要的,有時也是決定性的,絕對不能有一點疏忽。」
「不是跟蹤,是帶。」小秋強調說:「以你的身手,大白天還會察覺不到有人跟蹤?你是故意帶我來的,生怕我認不出你來,還把破刀掛在背上招搖過市。」
屋裏只有小秋和袁梅兩個人。小秋感到心跳忽然加快了很多。袁梅想做什麼?難道她不怕別人說閒話?獨自面對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的美女,一想到「下面要做什麼」,小秋不由得口乾舌燥。
袁梅接過去,看了看:「這是我的東西嗎?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張紙。」
聽到林嘯風三個字,袁梅輕輕一顫。
「不這樣做你們會來找我嗎?」小秋笑了笑:「效果倒是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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