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劍 丑之劍
「阿狗，這是誰？」這男子看了我一眼，轉頭問家丁。
小孩夜半啼哭，多半是腸胃不順，鼓氣於腹，造成刀割般劇痛，這是一個我熟識的醫者所言。
果然是以戰功著稱的李家，一入家門，就可感受劍的氣息。
「劍，不是殺人。」我淡淡的笑，「殺人的，向來不是劍，而是人心。」
宅邸大且豪奢，宅邸外掛著官徽，官徽是一頭火焰的牛，上頭一個「李」字，這是越王親近重臣的徽章，當時那女子身著華服，果然不是普通人物。
「又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巫師，」男子把眼神移向我，露出不屑表情，「你是用了什麼花言巧語騙了二夫人，說你的『定越』有用，對吧？你們巫師只會怪力亂神，真是卑賤的職業。」
看樣子，這小子造化不錯，給他活過了昨晚啊。
三個晚上的不斷錘鍊，「定越」完成，然後我要劍僮以急如星火的速度，將「定越」送至李家宅邸。
「怎麼說？」
男子走了，我繼續往前走，終於走到了小廳，而收到通報的二夫人，已經焦急的等在那裡了。
「他的母親？」劍僮露出了更不懂的表情，但她似乎知道，再問下去，也得不到答案，只是淡然搖頭，繼續替我催火與添加鐵與銅。
「喔？」
那從肌膚表面，浮現出有如稜線的痕跡，更清楚，也更猙獰了。
「佩帶上了。」劍僮鞠躬，「我親眼見到李家二夫人把『定越』，掛上了小孩的脖子。」
「一歲小孩的劍，不是要殺人，更別提擋劍，」我淡淡的說著，「他的劍，只為了一個目的而生。」
「差不多。」我耳朵聽到小孩的笑聲，然後我嘴角揚起。
「更何況，」我看了那小孩一眼，「這小孩手足粗壯，眼睛靈活有神，再從夫人妳的服飾判斷，妳是富貴之家，這樣的小孩，不會夭折的。」
「我是鑄劍師，不是廟宇，不會打『定越』。」我搖頭，「更何況……」
「嗯？所以……」劍僮看著我。「師父，您要管？」
我摸到了什麼？那小孩的胸口上，有著一條柔軟的稜線，順著他的肌膚生長，彷彿是一道傷口，沒有流血，但已經變形隆起的稜線。
「沒錯，」我的眼神再度看向二夫人離去的那條路。「只有母親，才是最強的護身劍，最強的，定越。」
「一，二，三……」我邊走著，邊細數空氣中震盪的細微氣息，「這裡有三把劍不錯，就算被深鎖在居家，不在戰場上，也掩蓋不住劍的鋒芒。」
在這個各國間彼此征戰的亂世，小孩要平安長大並不容易，許多孩子都沒有活過三歲就夭折了，有時候是疾病，有時候是營養不良，更多的，是原因不明的猝死。
「鑄劍師父，你終於肯來了，你知道這三天，我的孩子晚上哭嚎得更慘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二夫人是美人胚子，但此刻顯然因為焦急而顯得憔悴萬分。
縱然鋒利，卻易折。
「哪件事？」
和-圖-書
由此看來，這男孩也是生於這個亂世，屬於這個亂世的。
「你找的，是二夫人吧。」那年長家丁哼了一聲，「阿狗，你帶他去小廳，然後通知二夫人。」
「是。」阿狗不敢多說，只是低頭。
「是，她說，您一定會猜中，」二夫人表情瞬間溫柔，「那鑄劍師，請來內室一趟，我帶您見一見我的孩子。」
「哼，誰說的？」我的這一鎚，下得猛烈，剛好斷了此女子的聲音。
「好，我一定會把『定越』放在孩子胸口。」
「就在這幾個晚上囉。」我敲著小鎚，眼睛瞇起。「那劍氣，遲早會按捺不住，然後出手的，到時候就危險了，真正危險了。」
「所以若人心想救人，劍，亦可救人。」
「是嗎？」
「鑄劍師，你的表情一點都不驚訝，難道你早就知道我會來？」
「李家的繼承權也好，李家的榮華富貴也好，都比不上我的這個小男孩。」二夫人看著懷中的一歲小孩，表情溫柔，其美麗的光輝遠勝於昔。「所以，我要走了。」
「才一歲，他不懂用劍。」二夫人表情疑惑，「更何況，『定越』是護身符，不是殺人……」
「我來邀劍。」那女子語調溫柔，配上雍容外貌，的確是一名美女。
然後，劍僮悄悄的來到了我的身邊。
只是，在我喊出劍僮的同時，我卻觸到了小孩胸口的某個異物。
「劍氣？」
「那小孩身上，為何有被劍氣所傷的……痕跡？」我抬起頭，看著門，注視著那女子已然消失的背影。「那小孩，為何有被劍氣劃過的痕跡？」
「鑄劍師父，求求你！」女子語帶哭音。「求求你！我遇到了最後一個巫師說，我小孩遇到的鬼魂太厲害，非要道行高明的『定越』才行，而打造第一的『定越』，非得高明的鑄劍師不可……」
「我說過，我是鑄劍師，我鑄的劍可以防身，可以在戰場上殺人，但我不會對付鬼神。」終於，我把手從小男孩的懷中，硬是抽了出來，同時朗聲說，「劍僮，來，送客。」
「鑄劍師長年與劍相處，能感受到各種劍的軌跡，殺意，同樣的，妳兒子因為被充滿殺氣的劍氣所逼迫，身體更出現了異常反應，就是這反應，讓他夜夜啼哭，也讓我知道，有用劍好手要殺他。」我慢慢的說著，「我的『定越』，只是為了擋那人的劍。」
「所以你說的使用者，指的是這個一歲的孩子？」二夫人微愣。
「孩子？我們家夫人沒有孩子！」
「莫名的啼哭？」我伸出了手，這剛握過大鎚的手，依然帶著濃烈的溫度，摸了摸小孩的肚子。
他們的眼神看向李家宅邸，他們都知道聲音的出處，他們四下探聽，但卻沒人敢向李家詢問。
「是。」那女子纖細的手，撥了撥男孩額際的鬈髮。「我要一柄『定越』。」
響徹雲霄，讓人會從床上一蹦而起的，巨大金屬撞擊聲。
鬼魂來自哪？人們直覺的會想到，最擅長以各種奇詭幽幻htｔｐs://wwｗ.hｅｔｕｂｏoｋ•ｃoｍ.ｃoｍ戰術著稱的國家，越國。
「老鐵匠？您太謙虛了，我不知道透過多少關係，才找到您的所在，您深居山林，隱藏一身鑄劍絕技……」
「早夭的兩個哥哥，以及夜半啼哭的小孩，不明的劍痕劃過肌膚，」我喃喃自語，「難道這小孩，真的有生命危險？」
「因為劍氣。」我回答得簡要。
我揹著簡單的包袱，包袱中放著些許工具，親自來到了那女子的宅邸。
我抬頭，一名外表俊朗，身穿武者服飾的男子，與我狹路相逢。
就在那晚，每個住在李家附近的人，都驚醒了。
沉重的門嘎然而開，幾個粗壯家丁，兇惡的看著我。
只是我一摸小孩的肚子，卻是柔軟輕鬆，沒有半點氣脹跡象。
「我願意來，表示我願意鑄劍。」我放下包袱，看著夫人。「但我鑄劍有個規矩。」
她穿著一襲水藍長衣，衣著華貴，來到我的店，我抬頭，注意到她懷中那未滿一歲，稚嫩的男嬰。
「啊？」我一呆，「那一歲的男孩是？」
我只是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心，回憶著當自己把手抽離男孩身軀時，那異樣的感覺。
「不敢回話啊？」那男子笑，「算了算了，快點進去吧，我得去找大夫人了，她還挺擔心這個二夫人的，怕二夫人好不容易又生了一個小孩，卻養不活啊。」
「呵。」我搖頭，「二夫人，不懂劍的人，是妳。」
「他的母親。」我看著手上的「定越」，已經成形了九分。「母親，就是一歲孩子的劍。」
「謝謝。」
「嗯，他會繼承李家啊？原來，他會是李家的繼承人啊。」我不再說話，只是摸著那劍氣留下的疙瘩，然後淡淡的說了。「二夫人。」
當我手上這把拳頭大小的「定越」逐漸成形，一直在我旁邊，默默協助的劍僮開口了。
「不懂。」劍僮搖頭。
「因為我一開始就沒打算鑄劍。」我笑，淡淡的笑。「我鑄的方式，是鑄宗廟中鍛造鐵鐘的材料與方式。」
「二夫人，二夫人……」我眼睛瞇起，然後跟著那名為阿狗的家丁，踏入了李家大門。一踏入李家，我的嘴角就不禁微揚。
「嗯。」
「坐。」我這次依然沒有抬頭，我打著我的劍。「李家二夫人。」
三日後。
因為他們聽到了一個奇異的聲音。
「我知道。」二夫人微微一笑，「所以我打算離開了。」
就在那個晚上，是的，就在「定越」被送至李家宅邸的那個晚上。
「定越」，形態似劍，約莫拳頭大小，材質從金、玉，到鐵都有，佩掛於嬰孩身上，此劍象徵防禦之刃，能逼退來自各方的鬼魂。
「對，這材料的比例不對，火候也不對，但這是針對一般的劍，」我抹去額頭的汗，「我們這次要鑄的，可不是一般的劍，是要給一個一歲小孩的劍。」
「我來找你們夫人。」我身材比這些粗壯家丁矮了一個頭，抱著手上的包袱，神色悠然的看著他們。
這美麗女子的一句「定越」，讓我腦海閃過無數念頭，而同時間那女子又繼續說了。
m.hetubook.com.com「定越」，嚴格說起來，並不算劍。
一看到這孩子，我的震驚更強烈了。
「是。」劍僮眼神閃過聰敏的光芒。「今晚，我就會調查出，這對母子住在哪。」
「正是。」
「師父，已經走了。」劍僮回過身子，看著我。
「什麼規矩？」
「那就好。」
那是只有用劍者，或是鑄劍師，才能感受到來自劍的殺意。
我一個人喝著涼茶，待到了半夜，忽然我的涼茶水面微微波動了一下。
「您的『定越』，真的很有用。」二夫人溫柔的拿起了那「定越」。
「不過，我想知道的是，您究竟怎麼知道有人要殺我家小孩呢？」二夫人用手，撫摸著小孩的頭髮。
「可是，可是……」那女子越說越激動，「師父，您真的要救我兒的命啊！您知道嗎？在此之前，我已經找了不下二十位醫者，國境內外能找的巫師我都找了，各種護身符都求了，連『定越』都有了五六把了，就是沒用，他開始不斷的夜啼，我好怕，我好怕他像他的兩個哥哥一樣……」
「嗯？」
「我說過，我幫不了妳。」我搖頭，手想要抽回，但這男孩小小的手好有力，緊抓著我不放，像是遇到了心愛的玩具。
母親之劍若是出鞘，將小孩帶離這個是非之地，方能保護小孩平安成長，遠比「定越」這樣的護身符，要高明好幾倍啊。
「不明。」我搖頭，倒是那小孩對我執握鐵鎚，又粗又老的手感到興趣，兩隻小手緊揪著，不肯放手。「更何況，我說過，我是鑄劍師，不是廟宇巫師，更不是醫者，我幫不了妳。」
「嗯。」二夫人露出苦澀的笑。「我想，您也猜到了吧，那是大夫人的劍客。因為大夫人自己沒有子嗣，加上李大人每次回來，都往我那裡跑，所以引發了她的嫉妒，甚至引發了殺機。」
「這是劍痕啊。」我喃喃自語。「我鑄了這麼多把劍，一看就知道這是劍痕啊。」
「他會跟父姓，姓李，單名一個牧字。」女子對我再一個深深鞠躬，然後轉身離開。
「呼喚母親？」劍僮啊的一聲。「難怪師父您會說，母親，是嬰孩唯一的護身劍！」
「我可以理解您做的『定越』能擋住高手的一劍，但我不懂，為何會鳴聲大作？然後引來小孩的母親和其他侍衛。」
「取他的性命？怎麼可能？」二夫人睜大眼睛，「這孩子，又沒得罪誰……」
「小孩把『定越』佩帶上了嗎？」我喝著茶，這是我鑄完劍之後的習慣，一杯涼茶，可退去劍的火氣，與鑄劍時不小心湧現的殺氣。
「更何況什麼？」
「『定越』？又要做『定越』？」男子朗聲一笑，然後搖了搖頭。「為人不仁，天不賜福，做幾百個『定越』都沒用的。」
「其實，在這個男孩之前，我已經有兩個孩子夭折了。」女子語氣哀傷。「他上面的兩個哥哥，都沒活過一歲半，最近一入夜，這孩子更莫名的啼哭，和他兩個哥哥一樣。」
嬰孩的護身之劍，只有一種，即是母親和圖書。
我許久沒有說話。
「嗯。」二夫人沉吟了一會，似懂非懂的點頭，「鑄劍師此話高明，我雖然不甚懂，但我相信，那個把你引薦給我的人。」
他的佩劍，該是出於南方武家的劍，劍長六吋，屬於輕劍，劍首微寬，兩端略薄，材料以中銅為主，輔以些許老鐵，此劍也許鋒利，但卻不夠平衡。
「是的，『定越』。」女子看著我，眼神殷切。「請您替他打造一支『定越』。」
「師父？」劍僮低問。
「告訴我的人，不准我透露他的姓名，但您老別擔心，我來邀劍，並非要一柄殺人之劍。」女子說到這，微微一頓，眼神溫柔的看向懷裡的男孩。「我要替我的小孩邀劍。」
「邀劍？京城以內，不乏賣劍名店，北方甘家，南方武家，名劍輩出，何必要來找我這個偏僻鄉下的老鐵匠？」我搖頭，繼續一鎚，火花再濺。
那天回去，我沉思了一半日後，我舉起了鎚子。鏘的一聲，鎚下了我第一鎚。
「不。」女子搖頭，用力的搖頭。「師父，您誤會了。」
越，地處西蠻，森林密佈，蛇虺蚊蚋，鬼魅魍魎，每個發兵到越國的國家，都將此地視為恐怖長征。
它是一種護身符。
只是目送。
「嗯。」我點了點頭，我看著那就算身處在生死一瞬的劍的世界，仍處之泰然的小孩，忽然，我開口了。「這小孩，叫什麼名字？」
「啊？」
「師父，這劍很奇怪。」
我立於宅邸之前，猶豫片刻後，握起了門上的銅環。
「替這男孩邀劍？」
是好劍，但稱不上名劍。
這男孩只有一歲，睜著一雙大眼睛，身處在炎熱的鑄劍爐旁，浸淫在滿是凌厲劍氣的劍寮內，卻完全不懼，大眼睛骨溜骨溜的轉著。
而我，卻沒有回答她。
「是啊，不過，接下來妳該怎麼辦呢？」我鎚著手上的劍，「只要再待在李家大院中，恐怕還有危險。」
「夫人找我替他的孩子打造……」
「什麼目的？」
母親，才是嬰孩唯一的護身劍啊！
而且這次的祕密，顯然和半夜這聲奇異的金屬撞擊聲有關。
「鑄劍師，您也明醫道？」女子一見我的手勢，露出驚喜表情。
第二天，一個訪客來了。
「什麼事？」其中一個最年長的家丁，瞪著我。
「劍？」劍僮疑惑。
「這宅子裡面，有誰會想取這孩子的性命嗎？」我小心的把孩子的衣服穿上，他就算夜夜啼哭，但看到我，依然興奮的想要抓我的手。
鏗的一聲，探門的聲音響起。
「劍本身不分好壞，劍與使用者有著絕對關連，破劍若是遇到對的人，也可以擊潰好劍。」我說，「所以鑄劍之前，我想見見這孩子。」
於是，那作祟的鬼魂，自然被與越國聯想在一起，而要保護小孩成長的護身符，則被取名為「定越」。
邊走著，我忽然發現，其中一股劍的氣息，正朝我而來。
然後，當劍僮回來時，我問了她一個問題。
這名劍僮，這個和圖書已經跟了我三年的女孩，一聽到我的聲音，立刻輕巧的躍出，站在我和女子之間，劍僮一個送客的手勢，姿態彬彬有禮，但卻不容對方有半點異議，將女子送到了門邊。
「七分生鐵，兩分生銅，再加上一分炭。」劍僮疑惑，「再加上一路上的猛火急催，這不是違背了師父您教過我的鑄劍之道，慢火生韌劍的原則嗎？」
「『定越』？」我先是一愣，然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鐵片火花激飛，正逐漸朝它宿命，「一柄劍」的方向前進。
「嗯？」
「……」我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再度低下頭，舉起了鎚子。「妳知道該怎麼做。」
是劍。
這些猝死，人們無法給予解釋，於是說，這是鬼魂作祟。
「我知道該怎麼鑄這把『定越』了。」我說，「過幾日，我會把『定越』鑄好，然後派人送來，屆時請妳要讓這孩子佩在胸口，記住，一定要是胸口。」
因為每個大宅大院，都有祕密。
「嗯。」我點了點頭。「是啊，這樣決定對小孩最好。」
「李牧嗎？好穩的孩子。這小孩將來肯定會在亂世裡留名。」我看著女子堅定的離開，抱著懷中的小孩踏上了馬車，然後遠去。
「應該就在這幾日了。」我喃喃自語，「這劍氣的主人，已經按捺不住了，要快點，不然就來不及了啊。」
「果然，就在今晚。」我喝了一口涼茶，淡淡一笑，「劍氣的主人，出手了。」
而這樣的痕跡，我想，二夫人看不到。
「找二夫人的，據說是要做『定越』。」阿狗語氣謙恭。
「嗯。」我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這男子，不，應該說看他腰際的劍。
目送，就是我最大的祝福。
「更何況，我老爺子李大人，是王下第一重臣，這孩子更是他第一個孩子，將來可能繼承李家，眾人疼他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殺他？」這二夫人拚命搖頭。「誰會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手？」
「嗯。那個引薦者，是否是一名女子？」
「師父，我還有件事不懂。」劍僮說。
「原來是這樣……」二夫人閉著眼，心疼的說，「那一晚，若沒有您的『定越』，擋住了對方的那一劍，更激起驚人的巨響，我，我，我恐怕再也見不到我的小孩了。」
鏘！鏘！鏘！
「何事？」我重新低頭，舉起我手上的小鎚，鎚在石砧上的那塊鐵片上。
「用大量生鐵配上生銅，加上猛火，讓金屬之中佈滿空洞，這是提升回音的方式。」我說著，「所以這柄劍的目的，不在殺敵，更不在防禦，而是呼喚……」
因為劍氣留下的痕跡，更明顯了。
「謝謝你，鑄劍師。」二夫人對我深深一鞠躬，「這把『定越』，我會一直帶著的。」
「那就好。」我閉上眼。「接下來，小孩能否活命，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對方是誰，知道了嗎？」
我回頭，滿屋的劍，劍脊都流過一絲奇異冷光。
「鑄劍師，求求您，事成之後，無論多少錢財，無論……」女子被劍僮越送越遠，最後，終於離開了我的鑄劍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