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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在處理了。」麥葛斯說。「他們明天一早就動工。」
強森瞪著他看。
地圖上的道路以紅色標示出來，形狀像是有人右手掌心朝下，壓在紙上印出來的一樣。卡利斯佩與懷特菲士坐落在掌心之下，道路如同拇指和其他四隻手指向外擴張，食指朝北經過一個叫尤里卡的地方，到達加拿大邊界。拇指伸向西北，行經約克郡，然後在老礦區中斷。拇指第一指關節部分，現在已經被截斷。
「他不是這種人。」他說。「只有失業除役軍人沒有說錯。他是個很優秀的軍官，我手下最好的一個。你們這樣做是在犯下大錯。」
「我們把事情弄清楚。」他說。「你是林務局的人，但你還指望我們跟你說山路的位置！」
偵察攝影機此時已將鏡頭拉成廣角，可以看到整個地區，其中有兩塊空地，南邊有幾間小木屋，北邊有座平坦的閱兵場，兩者之間有條細長的山路，有如刀疤一樣貫穿樹叢，約有半英里長二十碼寬。攝影機又把角度拉大，要取得比例尺規模，接著焦點鎖定在射擊場東側的一群人，再拉近到站在類似棕色草墊上的幾個人身上，其中有四個人清晰可見，還有個女的。強森將軍倒抽一口氣，眼睛直盯著他的女兒。
「幾小時前。」米洛維奇說。「她還活著。」
他按下快轉，看著計時器，把帶子放慢，再按一次播放鍵。
麥葛斯拿起身旁的電話，再打給他們一次，講了幾句後，最後輕輕笑了一聲。
「我可以叫人過來，四小時內就能到。」威斯特說。「如有必要，我可以自行組織一個人質救援小組。」
他們用的是一張大比例尺的蒙大拿地圖，裡頭大部分資料還算可靠，主要地形無誤，西邊的地理屏障顯而易見。
接著，他又按了一次播放鍵，偵察攝影機從高空七英里處將鏡頭固定在草墊上，看到勃肯龐大的身軀壓在地面，動也不動，隨後他手中步槍的槍口下方，突然爆出一團灰塵，沒有聲音。
「長官，跟您報告偵察錄影帶的事。」他說。「我們剛才檢查了飛機拍到的畫面，有東西必須請您過來看。」
麥葛斯看到蓋伯臉上的表情。
「基本上是這樣。」他說。「就像我剛才說的，我們手邊的紀錄很www.hetubook.com.com不齊全，反正也沒人在乎，這就是我們內部的看法。」
蓋伯搖搖頭。
「就是控制他們。」麥葛斯說。「我們已經控制了他們的道路，也能控制他們的電源和電話線。這些線路多少會循著道路牽線。從卡利斯佩有幾條獨立的支線出來。我們應該把電話線切斷，接到指揮車裡，這樣一來，他們就只能跟我們聯絡，然後我們威脅說已經控制了電力，如果不談判，就切斷他們的電力。」
「對方假設我們會走這條路。」強森說。「我們就反其道而行，往東繞道尤里卡，從森林裡進攻。」
「好。」強森說。「那我們就用你的地圖。」
「兩位待會見。」麥葛斯說。「晚安。」
「接線的事不能再快一點嗎？」他問道。「今天晚上可不可能？」
蓋伯堅毅地點點頭，說：「我可以用性命擔保。我不知道他怎麼會淪落到那裡，可是我跟你保證，他絕對是清白的，而且能做的他一定會行動，就算不行，他也會冒著生命危險，想辦法做到。」
「這邊距離法院有一又四分之一英里。」他說。「偵察攝影機往西北方追蹤，發現有座閱兵場，還有這個射擊場。」
威斯特跟著他下車，柏根與米洛維奇則留在影像控制台前。麥葛斯看著蓋伯，蓋伯盯著空白的螢幕。
蓋伯說。「實情可能跟我們想的完全不一樣。」
「老麥，你把照片拿給將軍看。」威斯特說。
強森仔細端詳著他，蓋伯滿頭灰髮，一動不動，眼神冷靜，雙手安穩地擺在桌上。他語氣肯定，但聲音不大，堅定的態度有如在爭辯天是藍的、草是綠的一樣不容質疑。
威斯特身體往前傾指著第一張照片。
「這些不就是路？」他說。
林務局的人聳聳肩。
他們下車，小聲把門關上。強森還在看著地圖，放在桌上又轉又折的。
「看起來倒不是這樣。」麥葛斯說。「他是典型案例，完全符合我們的標準性格分析，失業的除役軍人，不滿現況，從小居無定所，可能對什麼事都覺得天不從人願。」
「好，所以哪些山路是封閉的？」威斯特問。他把平面圖轉向自己，正在仔細研究。
強森點點頭。
「你希望和對方談判？ｈtｔｐs://m.hｅtubｏok•ｃom.ｃｏｍ」強森說。
「這些圖也是錯的。」他說。「可能在某個階段是正確的，可是現在已經不準了。我們花了好幾年時間封閉了大部分山路，就是為了防止有人跑進來獵熊。這是應環保人士的要求。我們挖了好幾噸的土，堆在大多數過境山路的入口，其他很多也都被我們封掉了，現在應該都已經長滿野生植物。」
「他拿的是巴瑞特步槍。」蓋伯說。
「他們可以從叢林裡直接穿行。」他說。「搞不好開車還開得過去。」
「你相信他的清白？」他問道。「用你個人的信譽保證？」
他站起來，在門口等著。強森與威斯特留在座位上，低著頭研究地圖，專注在南側的溝壑上。遠在一百萬年前，大地負載不了幾十億噸的冰河，於是開始崩裂，形成這片溝壑。他們假定地圖上的顯示沒有錯誤。
「我想先採取拖延戰術。」麥葛斯說。「拖到白宮願意出力為止。」
將軍的助理送他到路障設置處。指揮車裡沒人說話，麥葛斯、柏根與米洛維奇忙著研究地圖。「我們過不去，他們也過不來。」麥葛斯說。「表示他們的出路也被堵住，我們應該好好利用這個優勢。」
他拿鉛筆從拇指部分往下畫，畫過手背，然後向上到食指部分，停在尤里卡。尤里卡與約克郡相隔五十英里，叢林密佈，地圖上只見一大片綠色，又深又廣。他們知道這片綠色|區塊代表的含意，往他們四周看看就看得出來。這片地區覆蓋著原始林，山坡上上下下都是，在大多數地段，樹林分佈得太過密集，樹幹間只容一人通過。反觀約克郡東部這片綠色|區塊，屬於國家森林，由林務局擁有並經營，當中有細微的線條交錯縱橫，是林務局開闢的山路。
「這張照片裡他正在搶她的東西。」他說。「將軍，這很明顯。」
威斯特點點頭，說：「我們聯絡了林務局的人。他們會帶詳細的平面圖過來。」
「他們的射擊長度比八百碼多一點。」米洛維奇說。「我猜是在互相較量。」
「很好。」強森說。「如果發生什麼情況，你就通知你的救援小組，直接派到尤里卡。我們在南側製
和-圖-書造一些騷動，小組就可以由東邊直接闖進去。」「好，那你就去動手。」他說。「打電話給電話公司，要他們把電話線接到這裡。」
「怎麼說？」威斯特說。
「或許有吧。」他說。「但也可能沒有，沒人有辦法知道，只有親自去試才會曉得，可能要花上兩、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你們最後真能夠穿越的話，拜託記錄下來，讓我們知道一下。」
「他跟他們是一夥的，絕對沒錯。」威斯特說。「你們看到他身上穿的是什麼嗎？是軍服！而且還在射擊場作秀。他如果不是他們的人，他們會讓他穿上軍服，給他一把槍這樣耍嗎？」
威斯特打了個哈欠，看了看手錶，對米洛維奇和柏根比了個手勢。
強森倒帶回去暫停，一直看著荷莉，過了很久，最後才走出車外，轉過頭對著威斯特說。
他的語氣仍舊鎮定。強森聽來，就像在為手下愛將辯護；在威斯特和麥葛斯聽來，則像是個表達存疑態度的警察。他們心想，這傢伙從軍四十年，是有權利表達自己的意見。
「這件事一定有他的分。」威斯特回說。「絕對錯不了。我們有照片，情況很清楚。」
「可能要假設沒辦法過河，對不對？」威斯特說。
「這是約克郡。」米洛維奇說。「右下方是舊法院的位置。你們注意看。」
蓋伯搖搖頭。
「我們應該排班輪流休息。」他說。「我們分兩班，每班四小時，你們兩個先睡一會兒。」
「怎麼個解讀法？」威斯特問。
說完，他又把頭縮回去，其他四人彼此對看一眼，站了起來，迎著寒冷的夜晚走了幾步路到衛星訊號車，爬上階梯。米洛維奇只穿著襯衫，面對著一排螢幕，整個人籠罩在藍光裡。他把帶子放回機器裡，按下播放鍵，四個螢幕頓時亮起，清楚呈現出一處城鎮的鳥瞰圖，畫質十分清晰，有如完整的電影畫面，只不過是以垂直角度拍攝，而不是以水平方式進行。
李奇一動不動地臥在地上，安靜地射出六發子彈，間隔速度控制得很好。之後，群眾四處走動，李奇最後也消失在南方的樹林間。
米洛維奇與柏根點點頭，看起來還算滿意。
男子點點頭。
「根本沒和-圖-書有這些山路。」他說。「至少大多數不存在。」
他們看著勃肯射完最後五發，然後輪到李奇拿起步槍。
「製圖的人知道有山路存在。」男子說。「所以就到處畫。」
「我們也不知道。」男子說。「我們沒有特別記錄，只是派挖土機過去，結果發現很多工人胡搞，把不該封閉的山路也封了，不然就是為了省事，有些比較近的山路根本沒被封閉。整個事情反正就是一團亂。」
「這個是李奇。」他說。「史提．史都華。我們在猜這個是歐戴爾．福勒，然後這個胖子是包．勃肯，模樣跟從加州拿到的檔案照片符合。」
威斯特點點頭。
麥葛斯點點頭，打開信封，把四張照片傳到蓋伯面前。蓋伯一張張拿起來，側著角度好讓頭上的綠光能照得到。強森注視著他的眼睛，等著他露出些許懷疑，然後浮現無奈的神情。但強森兩者都沒看到。
「這些照片怎麼解讀，見仁見智。」蓋伯說。
「我四十年前晉升上尉……」他說。「現在已經是三星上將，指揮過幾千幾萬個人，跟其中很多人都很熟，在這些人當中，傑克．李奇是最不可能涉入這種事的。」
威斯特和強森制訂出一套十分簡單的緊急應變計畫，取決重點在於地理環境。他們所假設的地理位置，和勃肯看上約克郡的原因一樣，所以他才會在那裡設置精神堡壘。跟所有因地制宜的計畫一樣，兩人的應變計畫也是以地圖為出發點；跟所有以地圖為出發點的計畫一樣，兩人的應變計畫是否有用，全賴地圖的準確度；但與大部分地圖一樣，兩人使用的地圖早已過時。
「好。」威斯特說。「蓋伯將軍，這個你怎麼解讀？」
威斯待又點點頭。緊急應變計畫就此完成，但因林務局的人出現而結束討論。他被麥葛斯帶來，爬上鋁製短梯進到指揮車內，同行的還有米洛維奇和柏根。威斯特為他介紹了眾人後，強森問了幾個問題，林務局的人立刻搖起頭來。
恰好在北邊六英里處，荷莉也憑著這股直覺。他們已經把支解的床架移走，將薄薄的床擺在地板上，荷莉就躺在上頭。浴室的肥皂、洗髮精還有毛巾也一併撤走，當作是對她的懲罰。就連女子頭上傷口流出的一攤血水他們也沒清理，就這樣留在地hｅtｕbook•cｏm•ｃom板上，離她的床墊只有一碼。她猜他們以為這樣就能教訓得了她，那他們就錯了，她的心情反倒更好，看著血水乾掉轉黑，這讓她高興起來。她心裡頭想著傑克森，眼睛盯著血跡，有如看著心理學採用的羅夏克墨漬測驗，血跡在說：荷莉，妳已經逐漸走出父親的陰影。
林務局的人搖搖頭。
「我沒辦法證明給你們看。」蓋伯說。「可是李奇絕對是站在我們這邊，我可以用個人信譽跟你們拍胸脯保證。」
「局長，我們要採取行動。」他說。「我想事先做好應變計畫，沒理由不能先做準備。」
他轉身看到麥葛斯正看著他，點頭要他下車，於是兩人一起走進寂靜的夜晚。
「這是什麼時候拍的？」他問道。
林務局的人聳聳肩，腋下夾了本厚厚的地形圖。他翻到正確的頁數，放在地圖上，比例要大上許多，很清楚地可以看出縱橫交錯的細線呈現出不同的形狀。
他停格在這個畫面，手指在螢幕玻璃上連敲四次。
強森指著地圖。
蓋伯搖搖頭，沒有人說話，車內只有電子設備的嗡嗡聲。強森看到幾許懷疑的眼神，但卻是出現在麥葛斯，而不是蓋伯的臉上。接著階梯一陣唧唧嘎嘎，柏根爬上軍卡，把頭探進來。
威斯特想了一下，點點頭。他知道要打贏任何一場仗，有一半的心力都得花在保持指揮架構的和諧氣氛。
「照片只是一連串動作下的四個片段，並不連貫。」
「我還是不相信。」他說。
機動指揮車內，蓋伯坐在桌子正對面，卡其色風衣已經脫掉，裡面穿了件縐縐的舊外套，這件軍外套累積著他畢生軍旅的功績，掛滿了勳章與綬帶。這件軍外套代表的是個獻身軍旅四十載，但從未犯過任何錯誤的人。
「說什麼我也不信！」蓋伯將軍說。
蓋伯聳聳肩，臉上露出頑強的表情。
「沒錯。」強森說。「河流因為春雪融化，很快就要進入滿水期。我們現在無能為力，要等星期一才會有部分設備過來。」
「那還有哪些路段有可能通過？」強森問道。
「老麥，再打個電話他們，跟他們說我們現在就要。」
「他們要派緊急接線工人過來。」他說。「兩小時後就能完成，不過他們說要開發票，我叫他們寄到胡佛大樓，那個人還問我在哪裡。」